“嗯……你没有什么突出的地方啊……”面试官摇了摇头，关闭了面前雪岚族的档案。
“您不再看看吗？可我各项的测试都良好——”白依上前一步，想要继续争取。
“确实是都良好了，但没有一个到达优秀！你认为我会向肖先生推荐你这样的人吗？”猿族面试官用他厚大的手掌将白依推了一个趔趄，然后指着方才的文件夹说道：“这里达标的一共有几百号人，虽然不是各项良好，但起码每个人都有突出的特点！有的人甚至格斗满分！你呢？你有什么？你哪怕有一项指标到达优秀，我都会推荐你！”
“我……”
面试官的言语让他无法辩驳，巨大的失落感仿佛要压垮他瘦弱的肩膀。白依咬着下唇，迈着千钧重的步伐离开了房间。
在灰宫秘书的应聘上各项指数达标的，绝大多数都是alpha。他不想将败因归咎到性别差距上，但又不得不承认——alpha在各方面确实有着更大的优势。
肖先生就是一个无比优秀的alpha。
而他，只是一个平庸的beta。
就连他的应聘，对于很多beta来说都是不可思议的——他们并不看好白依，甚至会嘲笑白依、幸灾乐祸的等待他的失败。
“收到的嘲讽反倒是来自beta的多……这也是一种讽刺吧。”白依刷了下社交软件，无奈一笑。算了。他直接将腕表关机——还是想晚上吃什么比较实在。
在孤星上，就算不工作也能吃饱饭。这全要归功于肖先生。亚人们之所以拼命地想要走到肖先生的身边，都是为了荣誉和责任感。
嗯……反正也和自己无关了。
吃完晚饭后，白依直接躺在床上，准备放空自己，睡个昏天黑地。关了机的腕表混在脱下来的衣物里，被居家机器人拾起。
突然，一阵响亮的铃声将白依吵了起来。他误以为是机器人按到了腕表，有些不高兴的抱怨了几句，然后夺过了腕表。
“奇怪，没开机啊。”白依处于半睡半醒的朦胧阶段，有些懵的看着腕表。紧接着，铃声又响了起来——他这才意识到，这是他前几天刚换的门铃声。
他打了个哈欠，走到门口将门打开——见到来者的瞬间，困意全消！
“……面试官，您好？”白依有些纳闷的打了个招呼。
面试官见到白依，估计是想起了上午对他粗鲁的行为，有些赧然的咳了两声：“怎么都联系不到你，肖先生让我亲自……让我来你家直接找你。”
“啊？”听到“肖先生”三个字，白依更加发蒙。
“一共有十个人通过筛选，有你一个。收拾收拾，晚上七点去见肖先生。”面试官仔细打量着他，眼中不乏惊异与好奇。
“就是说，我通过了吗？”白依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
“哎，过了。快点收拾一下吧。进灰宫之前刷身份卡，跟着自动指引走就行。”面试官拍了拍他的肩膀，回身上了飞梭。
白依目送着猿族的面试官上车，眼神变得更加恍惚。
“我猜我在做梦……”白依清楚地记得他吃完晚饭就决定睡觉的，难道是在梦里？
【这里是房屋智能AI健康监测中心，所有数据显示，您没有做梦。现在为您播放麦克斯韦方程组，这是在您认知以外的领域，可以通过联网确认……】
AI立即用语音为白依解惑。
“啪。”白依用双手狠狠拍了下自己的脸颊，深呼一口气，后知后觉的欢呼道：“我通过了！天哪，我通过了？！”
他两步冲入室内，直奔房间而去。
半个小时前的灰宫。
“我筛选的人肯定是没有问题的。”W先生说道：“他们的背景非常干净，在光网上能调出他们从出生到现在所有的录像。你知道的，现在这个世界，摄像头和记录仪无所不在。”
拉塞尔浏览着名单上每个人的资料，发现几乎全都是alpha。
“你特意筛选的alpha？”拉塞尔皱眉问道。
“不是。所有达标的人都是自愿报名的。大部分beta和omega都被严苛条件筛除了。”W先生解释道。
“让一个alpha做我的秘书，并不是很理想。”考虑到自己是三相体的缘故，一旦有向着omega转换的征兆，就会影响身边的alpha。
“但是alpha的办事能力普遍优秀。要我降低选人的标准也不是不可以……”
“不是降低标准的问题。”拉塞尔发现了真正的原因——他调出了报名的管理页面，发现报名的beta和omega本身就很少。
“是他们自己认为自己不行。”拉塞尔并非不懂人们对性别上的偏见，alpha比beta和omega更加优秀——这个观念仿佛就像真理一样嵌入人的认知。事实上，并没有任何依据能证明这是真理。
他不认为匪匪比任何alpha差。
每个人的特性都不一样，为什么人们会用性别作为“行”和“不行”的借口，这正是他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达标人数将近有五百人，而通过面试官和W先生筛选的只有7个人。除去W先生彻底否决的可疑人物，还有二百余人的档案在面试官的回收站里。
拉塞尔决定启动权限，重新筛选一下回收站里的档案。
“呵呵。”
拉塞尔听到W先生低笑了两声——很像年长者对小辈的那种笑。用拉塞尔对感情的认知来看，这是属于“欣慰”的范畴。
他不明白W先生这样的情感从何激发而来，不过他也不会去问就是了。
“你会成为一个很好的领导者的。”
W先生说道。
“哦。”
拉塞尔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想。
白依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选中。他是越想集中精神头脑越是发飘。
难道自己结了什么善缘？比如以前有给过丢失腕表的盲人带路的情况……没准肖先生在哪个角落里看到了……或者那个盲人其实是肖先生很重要的人之类的……
按一些小说的套路来看，应该就是这样。
白依的脑子里已经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了。
无论如何，能通过筛选成为十位候选人之一，哪怕是落选也够他开心半年的了！
只要见到肖先生时不紧张就可以了！
拿出自信，稍微鼓吹一下自己，他可以的！
“……我我我只是个、很普通的beta，并、并没有任何特长，我觉得能见到您，一定是我的……运气！”
办公室里，白依低着头，紧张的牙关都在打颤。
“你不是普通的beta。”拉塞尔对着十人中唯一的beta——还是他从回收站里捡回来的面试者纠正道：“你是个普通的人。”
“呃……”白依有些不知所措——他不明白肖先生这句话是在安慰他还是别有深意。
“为什么报名的beta这么少？”
白依以为这是肖先生在考验他，于是很官方的回答：“因为alpha的能力普遍比beta优秀，我们也认为alpha能更好的为肖先生您服务。”
这个看起来很长的回答其实并没有任何价值，而且和前几个人的答案只字不差。拉塞尔想了想，又问道：“那么你呢，为什么要报名？”
白依脸“蹭”的一下红了起来。他抿了下嘴唇，没有底气的说道：“我真的很想成为肖先生的秘书，所以抱着尝试的心态报了名。但是我没有想到能够站在这里——”
“为什么不去想？这不是你的目标？”拉塞尔不太懂他说话的逻辑。
“因为我的数据都很平庸，没有任何特点。我只是一个beta，很难比过那些alpha。”白依低下头，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这没什么不好的。”拉塞尔平淡的说道：“这些数据恰恰证明了你是一个没有缺点的人。这就是你的特点。”
白依猛地抬起了头！
“……特点？”
突然得到的肯定像是撩起的火把，瞬间点燃了他的思绪。
他一直都在和alpha做着比较，他想做到更好！他拼尽了全力去追赶每一项的成绩，他也并非是抱着尝试的心态随便报名——是因为他渴望！他渴望自己能够超越所有人！但面试官和身边人却认为他平庸！甚至最后连他自己都认为确实如此！
但不是的！
因为他已经足够尽力！
和成绩的数值无关，哪怕是倒数第一名——他只是渴望有一个人来肯定他的努力，让他不再说出违心的话！
拉塞尔的一句话，直直触在白依内心深处最敏感、也是最渴求的地方！
“综合来看，你确实是一个平庸的人。”几轮问题过后，拉塞尔直言不讳的说道。
大约是没戏了吧。白依握紧双拳，有些失落的想到。
但是他的神情已经不在畏缩。
因为肖先生今天对他说的话，彻底改变了他对人生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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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像飘荡在外界的游魂，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将入侵者带入灰宫的地下基地。
必须回到身体里，必须掌控自己的身体！
不能让肖先生的孩子受到伤害！
但是他残存的“意识”每当要掌控身体的时候，仿佛都像在被烈火灼烧，然后变得更加稀薄！
无论什么部位，只要能够动一下——
“叮。”
戒指撞到了金属的墙面，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他仿佛得到了指引，意识顺着这个声音游走过去，并在熊熊烈火中感受到了一丝清凉的庇护。
他动了动五指，开始和上肢建立起联系。
他只有一次机会。
他的眼皮动了一下，尝试着呼吸。不巧的是，入侵者发现了他的举动。
“怎么可能，居然还能保持意识——”
他用手肘狠狠撞向了那人的胸口，打了入侵者一个猝不及防的同时，又用僵硬的手掌拍向报警器。
这是一个平庸的人，倾尽自己的全部力量，所能做到的最后一件事情。
然后，利刃划开了他的喉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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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合来看，你确实是一个平庸的人。”拉塞尔直言不讳的说道。
他看到这名雪岚族的青年微微握拳，但是神态已经彻底改变。
“这和你是不是beta毫无关系。”他继续说道。
“抬起头来，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秘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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