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54
“当——”
白鸽腾起，教堂钟声回荡。花瓣在天空飞舞，回旋，落在人们的肩膀上。
叶流和蓝分别身着一黑一白西服，挽手走向教堂前方。身后的伴郎则是沙迦，鸫哥，白依和斛斗。卡尔、老先生、昆西以及拉塞尔坐在最前排，各部部长及鲛人代表都坐在二排以后。前排还空出来一个位置，正是属于小不点的。
“我记得他刚生下来那会儿挺闯荡的啊，现在怎么这么容易害羞呢？”卡尔弯下腰，把躲在长椅下面的小不点抱了出来，拍了拍白色小礼服上的灰尘。
“人多。”拉塞尔说道。
与在场所有人不同的是，这次婚礼，唯独他没有穿西装，而是穿着军礼服。所有像徽一应俱全，腰间还别了一把银色佩剑。
“这孩子呀，总是喜欢躲起来！”老先生干涸多褶的手指戳着小不点肉乎乎的脸蛋，用近乎宠溺的语气抱怨着：“上次跑到我那里捣蛋，这臭小子把我养的药草都给踩折了！我回来后发现药圃一片狼藉，他就躲在藤筐里面！”
“哈哈哈哈！”卡尔和小不点当没事人一样呲牙笑了起来，却被老先生狠狠一瞪。
“——”一大一小两个人面对这一瞪，同时闭上了嘴。
“我说，咱俩结个婚，怎么这么多摄像头啊……”叶流握着蓝的手走过长长的红毯，小声嘀咕道，“据说还全球直播……卧槽……好羞耻啊……”
“……”蓝一直都没有说话，这让叶流有些担心的微微低头，偷瞄着他的侧脸——只见对方的脸色通红，握住他的五指也有些颤抖。
“！”叶流恍然大悟！他目视前方，很同情地说：“我忘了你是傲娇啊！这种羞耻度爆表的事情估计你比我还难以承受吧！”
他的声音微微有些大，但仍不足以让大家听清他说了什么——还以为是什么重要的宣誓，不知是谁又带头鼓起了掌来，使得两人十分尴尬。
叶流突然吃痛，他感受到蓝仿佛要捏断他的右手一样，用力扣紧了手指。
“请问新郎叶流先生，在海神的见证下，你是否愿意娶蓝先生为你的合法伴侣，并当众发誓无论富贵贫穷，无论健康疾病，都将永远爱他，尊重他，并忠诚于他，决不抛弃，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永远爱他，一生一世——你愿意吗”[27]
鲛人司仪宣告道。
“我愿意。”金色的阳光泼洒在如墨的黑发上，叶流郑重的宣誓道。
“请问新郎蓝先生，在海神的见证下，你是否愿意嫁给叶流先生为你的合法伴侣，并当众发誓无论富贵贫穷，无论健康疾病，都将永远爱他，尊重他，并忠诚于他，决不抛弃，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永远爱他，一生一世——你愿意吗”
“我愿意。”蓝也同样发出了誓言，然后微微咬住了下唇，脸上的红晕始终没有褪去。
司仪回身，托起了放有戒指及短杖的红色金丝绒软垫，递到二人中间。
“这由鲛泪制成的完美的戒指，是今天在这里走到一起这对新人婚姻牢不可破的象征，亦充满了海神的祝福。祝愿你们都能忠实于这真爱的象征。请挽起手跟着我起誓——”
叶流和蓝将透明的戒指互戴在对方右手无名指上，然后挽住了彼此的手，同时说道：
“我叶流，接受蓝作为我的合法omega伴侣，从今往后，无论顺境还是逆境，富裕还是贫穷，疾病还是健康，都将爱着他尊重他，至死不渝。”
“蓝，接受叶流作为我的合法alpha伴侣，从今往后，无论顺境还是逆境，富裕还是贫穷，疾病还是健康，都将爱着他护着他，至死不渝。”
司仪拿起宝石短杖，探进右手盛满清水的金钵中，沾了三下，然后点在双方的嘴唇上。
“下面交换誓约之吻。”
“咳咳。”某人小幅度的清了下嗓子，抿嘴看着面前人的眼睛，然后小心翼翼的捧起了对方的脸，半天没动。
“怂了？”蓝眼带笑意，轻声问道。
“怂了呗，怕下一秒我睁开眼睛，发现这是一场梦啊。”叶流在重要关头还不忘贫嘴，“话说我能不能睁着眼睛吻啊？”
“……你这人——”
叶流低头，当着千万亚人的面，深深地吻了下去。
“哗啦啦——”
婚礼的高/潮终于来临，掌声绵延，所有人看着这一幕，都站了起来，献上祝福。
虽然血族没有眼泪，沙迦仍在一旁哭的稀里哗啦，嘴里叨咕着人们听不懂的词汇。老先生则在人们的目光都集中于前方时，偷偷抹了一下眼角。
“从此以后，你将再也不用掩饰自己身为亚人的身份。我会永远在你身边，支持你，保护你，你就是我生命的全部。”叶流将重新打造成耳坠的红色鲛泪别在蓝的耳鳍上，然后与他十指相扣，目光转向了拉塞尔。
只见拉塞尔身着军礼服走到二者身前，说了几句官方祝福后，转身面向众人以及镜头，握住佩剑开口道：
“自今日起，为纪念天水星一役的完美胜利，以及第一例正式的、对外公布的跨种族婚姻，孤星纪念日将作为法定假期，每年6月27日至7月4日，所有孤星人民都可进行带薪休假。明日，亚常委将公布该政策细则。”
“哗——”
场面再度沸腾起来！继一个高/潮过后，又迎来了新的高/潮！
八日长假！
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这是最好的消息了！
观看直播的亚人们都不由得欢呼起来！
蓝看着拉塞尔既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背影，心中突然百味交杂。叶流注意到了身边人的变化，轻轻捏了捏他的手，给了蓝一个安心的笑容。
“我在。”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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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好累！”折腾了一天的叶流敞着西服，歪倒在椅子上。婚礼结束后，又解决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事情，叶流终于等到了私人晚宴——晚宴就在新建的别墅里举办，地契连同诡术师的契约书作为拉塞尔的彩礼，在今天一同交付给了他。
“日暮西山，日暮西山~~”沙迦端着酒杯坐在他身边，拖着长调用生硬的鲤之国本土语言说道。
“呸！现在是月上柳梢！”叶流不轻不重的踹了他一脚，强调道：“日暮西山，气息奄奄，不吉利不吉利！快呸两下！”
“呸呸。”虽然不明白怎么回事，但沙迦很听话的照做，然后眼睛一转，小声说道：“恭喜你咯~”
“哎哟哟，你就别跟我再来那套官腔了！我今天可真是受够了！”叶流有气无力的拽了个椅子，将脑袋枕在上面。
“怎么了？不太高兴？”
“…………”叶流瞟了一眼远处和蓝、卡尔一同照看着小不点的拉塞尔，长叹了一口气。
“好好一场婚礼，弄得像政治联姻一样。”
“但并不是——”
“啊！我知道并不是这个意思，一箭双雕的事情不做白不做嘛。”叶流最后将脚放在了沙迦的腿上，双手放在头下，整个人呈横躺状，完全没有一丝干劲的说到。
“只是什么时候……我们要开始算计这种事情了呢？”他抬头看着天花板，水晶吊灯散发的光芒无比刺眼，“我啊……理想的婚礼就是最传统的那种，父母在，朋友在。小桌一聚，西窗烛影什么的……可是今天，比如说拉塞尔没有给我们当伴郎这件事，恩，因为他的身份……我都理解。”
“我都理解，可是……心里还是不舒服。”
“所以我就来疏导一下你，嗯哼。”沙迦拄着下巴看着他，“他的情感还没有完全觉醒，残缺的部分只能用理性来弥补。在他看来，你就应该这么做，他也应该那样去做。在他眼里只有成功率、失败率、死亡率这种硬性数值，那也是拉塞尔唯一相信的东西。”
“嘶——”叶流听沙迦这么说，突然想起了什么，皱起眉来。
“沙迦，我们银河文明发祥地地球上，曾经有过一个名字叫‘德国’的国家，你听说过没有？”
沙迦摇了摇头，表示很感兴趣。
“那个国家的理念，和拉塞尔的个人理念极为相似。不对，应该这么说——拉塞尔本人，就像那个国家机器的缩影。”
“你指的是理性至上主义么？”
“是的。”叶流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你知道那个国家做过什么吗？”
“做了什么？”沙迦好奇地问道。
“——他们引发了两次世界战争，并且实施过种族灭绝计划。当然，最后以战败收场。”叶流用手指比划了一个“三”的数字，“两个同盟国，一共三个国家，将整个世界都变成了战场。可怕的是，战败后这个国家，承认了自己所有罪行——没有诡辩、拖沓、推卸，完完全全出自理性的承认。而追朔起当时为何要发动战争，这个国家居然是‘有理有据’的——是的，他们计算过，思考过，理智的发动了战争。”
“你是想说，你怕拉塞尔日后会引领孤星走上‘德国’这个国家的路吗？”沙迦正色问道。
“不。我怕的不是这个。毕竟在这条路上，德国也成为了最发达的国家之一，鲤之国的很多星球上依旧有着他们的后人。”叶流坐了起来，望着拉塞尔，忧心的说，“我怕的是他将不得不去做……一些事情，那些他认为最优的处理方式。他的目的一直最纯粹，但往往达成时会灭绝一些东西。”
“海德格尔的……虚无主义么。”沙迦念叨了一句，然后充满嫌弃的将叶流的腿扒拉下去，“不管怎么说，我都是他的后盾。你呢？你不会因为这个想法产生什么隔阂吧？”
“嗯？隔阂？没有没有！！”叶流一愣，然后猛然摇头，夺过沙迦手中的酒杯，将金色的杜松子酒一饮而尽。
“我不是后盾，是铠甲。”他指了指自己，又晃着右手上的戒指，冲沙迦一笑。
“因为我成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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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ichts，即‘虚无’之意。”纯白的房间内，一名头部连接着数条神经传感线的老者坐在摇椅上，闭目对着空气慢慢说道。
“存在就对应着虚无，创造就意味着毁灭。而人们只会去相信创/世之神的存在，比如古人塑造的盘古，女娲，上帝，盖亚，宙斯……没人愿意信奉终结之物……哪怕那是天地之间必然存在的规则。”
“当时他还那么小……那些年我一直在观察他……我想如果卓德还活着的话，一定会奉他为奇迹的。但也可能是命运的安排，他居然能和西里尔家族的后人相遇……所以我一直没有插手……”
“……呵呵，哪里哪里，我可比不上您的万分之一，圣皇殿下。”
“从他出生的那一刻开始……棋局就已经展开了……我们都拭目以待吧，呵呵呵……”
[27]特别标注：笔者在这里将婚礼宣誓中的“呵护”改成了“尊重”，是因为考虑到二者都是男性，如果用“呵护”一词会十分别扭。其实关于感情之类的描写我不是很擅长，如果有更好的建议欢迎提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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