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2
3月25日，是亚斯拉斯军国的法定假日——军团纪念日。这一天，就连最为忙碌的大总帅佐伊施密特，都可以将一级以下的政务交给秘书会与议会代理，然后回到家里，和妻子共同享用烛光晚餐。
恒星沉坠，天色转深，一辆低调不起眼的飞梭悬停在庄园外。主驾驶的门被打开，擦得锃亮的皮鞋踏在了青草地上。一名戴着墨镜的中年男人弯腰下车，驾驶系统随即自动关闭。这个人的身材十分魁梧，并且蓄着浓密的棕色络腮胡子。在他下车的瞬间，整个车身都因减重而摇晃了一下。
悬浮于庄园内的监控球停在身前，这个人站在透明幕墙外，半摘下墨镜，等待着虹膜扫描。
“哎我说梅佐蓝登，这回可来了个不得了的人哟！”科伦十分没形象的坐在监控室里，双手架在脑后，脚蹬着控制台。他一边用脚转动着椅子，一边对着对讲系统懒洋洋的说道。
“谁呀？不会是来求爱的吧？”另一边似乎传来了下棋的声音。
“我/操/你还挺看得起自己的啊？”科伦对着话筒狠狠啐了一口。
“怎么跟上将说话呢？”唐的声音紧接着响起。
科伦一缩脖子，清了清嗓，颇为正经的说道：“梅佐蓝登上将，属下认为这个人绝逼——绝不是来求爱的，也不像是之前那些有怪癖的alpha、”
“——说重点，谢谢。”梅佐蓝登冷冷的打断。
“是泰德·施密特……元帅。”科伦很不情愿的加上了元帅二字。
“哦？还真是个稀客啊……将军。”
棋子落在冰凉光滑的棋盘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唐苦笑着摇头，调整了一下轮椅的高度，刚想开口说什么，却被制止。
“你的人工声带还需要磨合一阵，尽量少说话。休，你过来。”梅佐蓝登起身将自己的位置空了出来，让一旁的休坐下，又对着唐说道：“这小子先交给你了，我先去会会我们的客人。”
“嘿我也想学下棋赶快让那小子来监控室替我——”
【没问题】唐对梅佐蓝登比划了一个手势，随后面无表情的切断了对讲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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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施密特元帅。”金发男人不急不缓的从旋梯走下，“不知您来鄙人这里所为何事？”
“别搞那些酸的。”泰德摘下墨镜，别在衣领处，不耐烦的说道。
“客套的话就像西装一样，是交谈必不可少的东西。您请坐。”梅佐蓝登淡笑着答道。
“不用，我说几句话就走。”泰德摆了摆手。
“您请说。”
这名身材魁梧的元帅将手背在身后，居高临下的看着梅佐蓝登的眼睛，开口说道：“我低估了你的能力与潜力。”
“您指的是仙石座这件事吗？我为之前在会议上冒犯您的事情——”
“不管怎么说你也达成了上头预期的目标。”泰德似乎并没有生气，情绪异常的平静。他慢慢眯起了眼睛，看着梅佐蓝登，“佐伊为了安抚民众，不得不破格提拔你——告诉我，这一点也在你的计算之内吗？”
“这是我的运气。”梅佐蓝登打了一个太极。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四星上将。”泰德紧绷着脸，却还想尽量表现得放松，看起来表情有些诡异。他的眼睛隐现着锋芒，沉默了几秒后，缓缓开口：“所有人都认为我是一个脾气暴躁，做事鲁莽的人。如果没有莫布里，就会像失去了头的兔子一样，等着被赫奇那个老狐狸一口吞掉。梅佐蓝登，你认为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您只是想对外塑造一个这样的形象而已——赫奇·德罗克里夫元帅真正的对手一直都不是莫布里，而是您。”梅佐蓝登顿了一下，“能坐上元帅位置的都不是善类。”
“你也不是善类。”泰德一语双关的点道。
长时间的无话。
两个人十分有默契的紧紧盯着对方的眼睛，表情显得十分友善。
“仙石座的圈套我不得不跳进去，我必须和莫布里划清界限。虽然不知道是哪个势力对我们下的套，但莫布里丢了是既定的事实。”泰德终于开口。
“您想找回平衡。而我，恰巧是这件事情的最大受益者。”梅佐蓝登笑道。
“你在民众之间的呼声很高，你的‘势’并不亚于莫布里。五元帅的制衡被打破了，赫奇塞缪他们马上会对我下手——你虽然曾经是赫奇的人，但他并不信任你，不是么。”泰德的语气里有些期待。
“——如果我说，我并不想依附于谁呢？”梅佐蓝登微微歪头，有些玩味的看着泰德。
鹰眼元帅也不着急，继续说道：“你有的选择吗？现在的你是孤身一人，就连佐伊、我的兄长，都在提防着你。你以为接下来还会有多少个‘仙石座’？会有几个上将愿意丢掉军衔？也许你只有这么一个翻身的机会，而我们，有无数次机会可以干掉你。”
“五元帅制衡。”梅佐蓝登没有正面表明态度，而是掌心对着泰德，张开五指，然后慢慢地收回拇指，变成“四”的数字，“现在变成四元帅了。”
泰德微微颠了一下左脚，显然已经有些焦躁起来，但表面上还是很有耐心的等待着对方说完。
“您们一致认为，在中间做平衡的是凯瑟琳元帅。”这回轮到梅佐蓝登眯起眼来，似笑非笑的看着泰德，用极轻的声音说道：
“——您怎么能确定，凯瑟琳元帅就不是我这一边的？”
“——你！”泰德瞪起眼睛，显得十分震惊！
“您想想看，万一凯瑟琳元帅是我这一边的，又会是怎样一个形势呢？”梅佐蓝登欺近一步，同样把手背到身后，继续轻声说道。
“凯瑟琳并不是组织的人，梅佐蓝登！你只有和我——”泰德有些声厉色荏。
“够了。”梅佐蓝登打断了对方的话，收起了笑容，用不亚于元帅的气势冷冷说道：
“泰德·施密特，我没工夫陪你玩这些政治小把戏。我们就直接挑明了说吧——最后会坐上大总帅位置的人，不可能是你——至于是谁，到时候自然见分晓。”
“我承认你比莫布里更有城府。但是，你比起你的哥哥佐伊，差的不是一星半点之远。而我，从没把你们当成过对手。”
泰德的脸瞬间涨红成猪肝色，他抬起手指着梅佐蓝登，胡鬃抖动：“你、你这个……”
“哦，对了，元帅您放心，今天关于您【秘密屈尊造访鄙舍】的事情我绝不会走漏半点风声。让外人知道了，多不好啊。”梅佐蓝登恢复了微笑，十分礼貌的说道：“尤其是让那些容易浮想联翩的人知道了，再加上一点点舆论酌料的话……受影响的人只会是您，而不是我。”
泰德大退一步，浑身气得如同筛糠般哆嗦起来，却又无法反驳！
“你这个恶魔！”
他留下这一句后，气急败坏的离开了庄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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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这招够阴的！”科伦对梅佐蓝登竖起了大拇指，突然手腕被捉住，结结实实吃了一记过肩摔。
“卧槽你一点都不手下留情啊！我他妈还在夸你呢！”科伦躺在草地上，转动着胳膊。
“康复训练和说话两不耽误，你有破绽，怪我咯？”梅佐蓝登轻轻踢了一下他的肩膀，让他赶快起来。
“不继续了不继续了，我还要给唐熨衣服。等有时间你再跟我讲讲刚才都和泰德那个老傻帽还说了啥。”科伦一屁股坐了起来，拍了拍背后的草屑。
“好吧，你去谈恋爱吧。我放你走。”梅佐蓝登“啧啧”了两声。
“不是谈恋爱！只是熨衣服！你又不知道唐对衣着多么重视！那些机器人每次都能熨出褶子来！你又不雇仆人的！”科伦老脸一红，竭力辩解道。
“得了吧，你那点小心思谁还不懂，口口声声说自己是非omega不娶的直O癌，也没见你真正出去风流过。”
“那是你没给我机会！”科伦连泥带土、抓了一把草狠狠向梅佐蓝登的脸丢去。
“唐很需要一个依靠。”梅佐蓝登轻松的闪过，“他是一个优秀的beta，想和他在一起的人也是有的。你想想、如果唐和其他人做了这样或者那样的事情——”
又是一坨草皮飞来。
“抱歉我连牵手都想象不到！他有洁癖！”
梅佐蓝登眉毛突然一跳，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牵手……是没法想象……”他有些咬牙切齿的咕囔着。走神的瞬间，一个土块在他白色的训练服上碎裂。
“哦也！”科伦终于得逞，举起双臂以示胜利。
“……阿伦。”梅佐蓝登和善的笑了起来。
“卧槽。”阴凉的感觉沿着脊背爬升，副官的双臂僵在半空。
十五分钟后，顶着一身泥的两个人走进了盥洗室的单间，留下了坑坑洼洼、如同山羊过境般的草坪。
微凉的水从头顶浇下，梅佐蓝登轻轻用手摸着肩膀上的贯穿疤痕，有些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将额头顶靠在瓷壁上。
“……该死的……副作用……”
“如果能早点想起来的话……就不会出现这种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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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人是无私的，其必将泯灭人性中所有好的和坏的的一切——那么他也不再是人了。如果神是无私的，一旦产生了私心，便是拥有了人性——那么他也不再是神了。
——摘自卓德《神论与科学：并非形同水火》第3章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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