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5
非繁华地段的田园小餐馆里。
“——噗哈！果然干完活后喝一杯粉红甜心最爽了！”沙迦把盛满粉色洋酒的杯子重重放在吧台桌子上，打出嗝来。
“喂喂，晚上还有拍卖会呢，你悠着点！别喝多了！”坐在他旁边的叶流敲了敲桌子。
“Non non non~血族是不会喝多滴~”沙迦得意地说：“我们并不能吸收人类食物的成分，所以根本不可能醉~怎么样，羡慕吧？”
“并不。”叶流用叉起一根小烤肠，对他摇晃着，充满嫌弃地说。
昆西第一个吃完了午饭，把手插进衣兜，突然意识到这是在餐馆里，于是顿住了掏烟的手。他对拉塞尔习惯性地打了一个军事暗语，起身走到了门外。
鸫哥一边用餐，一边认真的研究着菜谱，偶尔用腕表记录着厨师们做饭的过程。
此时的拉塞尔已经进军到第四个加厚三明治了，而厨师还不断在他面前摆放刚做好的食物：薄荷酱小羊排，奶油蘑菇汤，脆皮薄饼，原味布丁，冻布丁奶酪……
“……他这么能吃？”沙迦问了当初叶流问过的话。
叶流见怪不怪地说：“这已经是他最正常的饭量了……你没见到他怀——咳咳、他以前的饭量、简直……话说我们谈谈今天的生意吧？——你觉得那个叫伊斯坎贝尔的靠谱吗？”
他强行岔开了话题。
“恩，和他们合作是没问题的。”沙迦压低了声音，示意叶流把耳朵凑过来。
“虽然不知道W先生用了什么手段，但是据说把那个叫伊斯的爹爹们吓得不轻……现在那他父亲那头已经不敢出手了，都交给那个毛头小子弄。”
“交给那个小子？能行么？他不会出什么差错吧？”叶流皱眉。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啧啧。商人的战场比你们真刀实枪打起来还要复杂……他父亲这是把主动权完全交给我们的意思——他们知道伊斯还太年轻了，完全算计不过我们。但是呢，虽然很不想承认，这小子还挺有商业头脑的，个人形象演绎的也很成功，至少不用担心他会出什么差错。”
沙迦相当得意的说：“而且呐，这小子现在忌惮死我们了——跟惧怕我们的人合作才是最好的。当然，并不代表他们彻底死心……他们一定会动手脚的，我心里已经有谱了。而且，我不光只投注了这一家，我还联系了一个合作方，只是对于他们的回应并不抱什么太大希望……”
——说到W先生用了什么手段——大约就是用排成堡垒型的一千来个莫氏浮点、把信息追踪者们直接轰回了原始代码吧……（即：轰成渣渣）
正当沙迦和叶流交头接耳的时候，一名身上洒满树影与光斑，着白色风衣的男人，走向了这充满田园气息的餐馆。这个男人十分有气质，柔软半长的金棕色卷发垂在耳边，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出朦胧光晕。
当他走过来时，靠着店外圆筒木墙的昆西就像没有看到般继续抽着烟，姿势却微微一变，将左手放在了右手手肘上，是警戒的动作术语。
铃铛响了起来，透明的小门被推开，店内用餐的人习惯性地瞥了一眼来客，有的在他身上多停留了一会，然后又继续和同伴说笑。穿白风衣的男人微微环视了一下，目光停在吧台处，而后径直走了过来。
他在昆西原本的位置坐下，正好挨着拉塞尔。后者此时正在认真的吃着原味布丁，完全没有理会身边的人。倒是其余人都有些警惕的看着这个面容十分温和的男人。
“你好。”对方率先开口，很明显是对着拉塞尔说的。
拉塞尔慢慢放下了叉子，然后用餐巾擦了下嘴，才回头看向他。
“有事？”他问道。
看起来三十岁上下的成熟男人友好的笑了一下，然后说道：“我是英格玛V雷诺哈曼德教授的书迷，他的著作《孤岭之花》我反复看了很多遍——您和我认识的一个书友气质很像，可惜我们只在网络上有过交流。”
“额，抱歉呢，”叶流起身挡在两人中间，用明显拒绝的语气说：“我这位朋友平时很少和人交流，更不可能是什么英格玛的书迷——”
他感到自己的手臂被轻轻推了一下，是拉塞尔他让开身体的意思。叶流有些诧异的退到一旁，看着两个人开始进行意义不明的对话。
“我也很喜欢这本书。”拉塞尔将身子转向他，看着对方的眼睛。
“我叫威尔华德。您一定听说过华德家族[21]吧？我是旁支一脉的成员，前两天才跟着嫡系亲属来到这颗星球上游玩，今天正好有时间一个人闲逛，没想到会遇见雷诺哈曼德教授的书迷。”
“很荣幸认识你，华德先生。我叫肖寒。”
威尔华德伸出右手，和拉塞尔浅握了一下。
“‘见到海泽拉斯的那一刻，戈尔德干涸的心脏再次跳动了起来——这个居住在密渊里的幽鬼，千万亿年来，第一次意识到了何为曙光。’”男人同样注视着拉塞尔的灰色眼睛，然后十分温和地说道：“我现在能理解戈尔德的感受了。”
“谢谢。”拉塞尔回应道。
“只是很可惜，海泽拉斯最后也没有接受戈尔德。”威尔华德有些遗憾地说，看着拉塞尔的眼睛里，有了一丝说不清的意味：“我更希望她将前一段感情深埋在心中，接受戈尔德，开始新的生活。”
“‘悲剧的悲剧在于它不可逆的剧情。’”拉塞尔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同样用书中的语言做出了回答。
威尔华德无奈一笑，看了眼腕表后，起身离座。
他站在拉塞尔的面前，将手插入风衣兜里，说道：“虽然还想和你聊更多关于雷诺哈曼德教授的事情，但是我不能和家族的人分开太久。希望下次有缘再见时，你会改变想法。”
拉塞尔站了起来，靠在吧台上，嘴角微微一动。
“希望下次再见时，你能找到那本红色的书。”
白风衣的男人愣住——他仿佛看到拉塞尔笑了一下，但只是一瞬间，就再也解读不出对方任何表情，就像一场错觉。
男人离开后，在门外警戒的昆西回到了屋内。或许是相处很久的原因，来自孤星的所有人都感受到了拉塞尔细微变化。
他心情似乎很好。
沙迦相当八卦的凑到他身边，调侃地说：“看起来像是不错的beta，但也有可能是omega。”
“是omega。”拉塞尔看着右手掌心。
“yoooo~那对方是充满戏剧色彩的一见钟情？”沙迦吹了个口哨。
拉塞尔握住了右手，放在鼻下，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
“——不过说真的，小不点不能这样单亲下去，你应该考虑下找个合适的omega——哦，当然不是指刚才那个来历不明的人。”沙迦还要继续开化他，却被叶流一把揽住了脖子。
“他不适合谈感情，放弃吧，老兄。”
“哦，好吧。我们正事要紧。无论如何，这也是一场美丽的邂逅。”沙迦耸了耸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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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2:30分，一艘客运舰停在摩地纳星的港口。
这是由黑鲨F9型战舰伪装成的客运舰，里面没有公共大厅，只有一个个独立的隔音包厢，坐着前往地下拍卖会场的客人。为了保护隐私，每个人都有严格的登录时间和下船时间，使每个乘客或者团队不会有任何接触。另外，他们并不限制空间钮的携带，这一点很是方便。
身着黑色纱衣和面罩、隐约可见纱下不着丝缕曼妙身材的女性接待，引领着拉塞尔等人进入战舰。
包厢里很是宽敞，沙迦一头栽倒在沙发上，打开腕表玩游戏。
“啊、话说回来我还是第一次坐战舰呢！”沙迦后知后觉的说道，然后用一种“肯定也有人和我一样”的眼神寻找着共鸣。
昆西闭着眼睛休息，没有表示。
叶流笑着指了指自己：“别看我，我是军校毕业的。”
然后又指了下一旁的拉塞尔：“他也是。”
沙迦可怜兮兮的看向鸫哥，仿佛他是最后的希望一般。
鸫哥果然不负所望，表示自己也是第一次坐战舰——沙迦立马起身，开心的拥抱了他一下。鸫哥从来没有被人拥抱过，表情僵硬，有些不自然的举起双手，不知道往哪里放。
其实他想说的是，以前执行暗杀任务的时候，他有在战舰上埋伏过，并且对其内部构造非常了解。
“好吧，别像白痴一样看我——再来孤星之前，我只是一个可怜的流浪艺术家。”沙迦坐回沙发，理了理长发，说：“所以这对我来说是个很宝贵的体验，恩，没准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坐战舰。”
“你可别把话说死了，等到时候战争来了，保证你坐个够，哭爹喊娘都下不来！”叶流哂笑道。
沙迦瞪大了眼睛，大声反驳：“战争？现在可是和平年代，哪里来的战争！一百年内要是有战争我就把头发给剃了！——再说，我们孤星前面是鲤之国边境，后边就是死亡地带，就算有战争也没可能打到我们这里来好吧？！”
“屁！就算战争打不到孤星，也会有人自己找上门来！我劝你早早把那碍事的头发割下来，别从早到晚当个宝似的。”叶流一想到天目众，心底就有些紧张。外加这几天不断的奔波，就算身体上有所放松，但是精神上也一直紧绷着，难免开始焦躁起来。
“找上门来？哦，鲤之国巡防队啊……那些你不是可以解决吗？”沙迦不知道叶流为什么会突然变得有些咄咄逼人，心下疑惑的同时又不禁冒出一丝火气：“我承认防患于未然是很好的心态，但是我劝你不要总生活在充满假想敌的世界里。”
“——你知道个屁。”叶流扬起下巴轻声说。
沙迦愣住，呆呆看着叶流，突然站了起来，狠狠踹了一脚中间的桌子。
[21]华德：古英语Ward，具有“保卫，护卫者”的意思。其实这条批注可以不写，但是写了也没什么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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