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2
昆西按照老先生给的路线图，经过长达十个小时的跃迁后，终于回到了孤星的降落点。他收回了纵浪，从口袋里掏出烟，在烟盒上轻轻一滑，将其点燃。
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昆西皱起眉来。
“这是开发过的还是没开发过的地方？”
叶流环顾一圈，小声说道：“应该是……开发过的？”
“完全不行。”昆西摇了一下头，对着腕表输入信息。
十五分钟后，一辆飞梭车停在了他们面前。司机挥手示意，让他们上车。
“昆西，有很多年没见到老先生了吧。”亚人司机边开车，便笑着说。
“唔，他身体还好吧。”昆西放松的靠在座椅上。
“还好，就是走路有点不方便了。听说你回来非要跟过来，被肖先生制止了。”
昆西凝神敛眉，手下意识地又拿出烟，却看了一眼蓝后放回了口袋。
……在车里还是算了吧。
“肖先生是谁？”他扣上口袋，问道。
司机仿佛就是在等他问这句话，很是兴奋的讲起了肖先生的事迹：买孤星，建基地，传体术，不但自己很强大，还十分亲民——总之是个神秘又传奇的人物！
昆西开始勾勒肖先生的样子，应该是个二百岁左右的男人，体格强壮，背景殷实……没准背后有团队在操作着一切。但看起来并不是很上心的在建设这个星球——这个地方实在是太穷酸了，希望这些亚人别被骗了才好。
看来要好好会一会这个“肖先生”了。
事实上，他完全猜错了。
拉塞尔背后没有团队，没有背景，没有阴谋。他并不是不用心建设，而确实是因为没有钱。
车停在了临时的办公小楼下，昆西始终板着脸的样子，让叶流和蓝都有点紧张。
拉塞尔今天收到有贵客前来的消息，难得没有工作，站在门前等待。
昆西看到了一名灰发灰眸的年轻人站在门口，以为是接待，没有理会，直接走进了办公楼。办公楼里空无一人，安静无比。
——下马威？这肖先生架子还真大啊！居然要让自己去找他，呵！
“额，额……”叶流看了看脸色越来越难看的昆西，又看了看站在门口的拉塞尔。
“海尔布拉姆先生，我来介绍一下，这位就是肖先生。”蓝走到昆西身边，伸手指向了拉塞尔。他微瞪了一眼不知所措的叶流，用口型跟他说了两个字：
没用。
叶流的脸一下子囧了起来。
昆西蒙了。
这不是接待生么？
肖先生怎么可能这么年轻？
“海尔布拉姆先生，您好，我叫肖寒。”拉塞尔走上前，主动的伸出右手。
中年男人愣了一下，低头看着比他矮将近一头的青年，然后用粗糙的大掌回握。
“老先生在上面等您，请跟我来。”拉塞尔走在最前，为他们带路。
二楼的会客室里，老先生正悠哉悠哉喝着鲤之国特产的白茶。这时，门被推开，几个人走了进来。
老先生对拉塞尔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他身后的中年人，慢慢地说道：“你回来了啊。”
昆西沉默了一下。
“我回来了，父亲。”
蓝和叶流都惊讶了一下，虽然之前隐隐猜到了，但是没想到昆西真的是老先生的儿子。
“你们都坐下来啊！”老人用枯槁的手拍了两下沙发，不满的说道：“难道要让我一直仰着头看你们？”
昆西坐在了他的对面，也许是太久没见到父亲，他有点不自然的偏过头。老先生啜了口茶，冷哼一声。
“怎么，一百多年不回来，见到你父亲还不习惯了？哼，我更不习惯你这幅样子！怎么多了这么多白头发啊？”
昆西额头流下一滴汗，他显然是很惧怕父亲的。轻咳了一下，紧着喉咙低声说道：“你也老的不成样子了。”
“哼。”老人又看了一眼昆西，然后站了起来，弯着腰走出屋子。
“不用送我，你们聊正经事吧。”他摆了摆手，带上了门。
老先生一走，昆西马上就从老猫变成了老虎，他坐直了身子，审视着拉塞尔。
“看你不像鲤之国原住民。”
拉塞尔眨了下眼睛：“不是。”
“买星球的钱从哪里来的？”昆西的问题一针见血。
蓝心下有点慌张，这可是涉及到他们最底线的问题——总不能说这钱是送的吧？送，又是谁送的？搞不好，W先生、保护者、天目众的秘密都会被牵扯出来！
糟糕的是，拉塞尔是个从来不会撒谎的人。
叶流也和蓝有着同样的想法。他们对望了一眼，准备强行岔开话题。却见拉塞尔站了起来，对昆西说道：“我们有技术。”
他点开了投影仪，底座上映射出了全息影像。
只见三架飞行器在基地的上空盘旋，科研人员们正在下方调节。
昆西只看了一眼，便不屑的说：
“只是普通的飞行器而已……”
说着说着，他的声音变得迟滞，身体微倾，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影像。只见鸟状的飞行器停在屋檐上，叼起能源接口自己充电。身边的“同伴”们有序的站在旁边，梳理着自己的机械羽，甚至检查起自己身上的零件来，如果发现有偏离的，还会呼唤旁边的飞行器帮忙调整。
“这是？”人工智能？不，不对……人工智能不可能有这样的行为——换句话说，不可能有“自主”意识！
他咽了一口唾沫，想起科幻小说里的一个词汇：
“机械生物？”
拉塞尔点了点头，但又纠正了一下：“机械生物这个词汇较为准确，但是它们主要的功能仍然是军事武器。而生物光脑的原型，其本身智慧并不高。”
飞行器的生物光脑是通过贝贝鸟改造而来，贝贝鸟并不是聪明的生物，他们中意的仅仅是其可驯服的属性。
无人机早在数千年就有了，随着科技的进步，无人机的性能和作用都得到了广泛提升，并且AI系统越来越智能化——但是，人工智能终归是人工智能，永远要依靠云计算来判定执行动作。这就是围墙理论[18]：围墙可以不断扩大，但其内部的空间永远是有限的。
但是机械生物却不一样！这种东西一旦投入军用是非常可怕的——服从命令，却可以根据环境变量进行思考、行动，又不用人类亲自驾驶，还可以自我修复——换句话说：这个技术打破了桎梏人类千年之久的围墙！它的价值足以让六大国疯狂！
“生物光脑……”昆西霍然站了起来，定定看向拉塞尔，寒声问道：“你们把这项技术卖给谁了？”
“我们谁也没有卖，昆西海尔布拉姆先生。”拉塞尔毫不畏惧的正视着他的鹰眸，回答道：“这是我们孤星独有的技术。”
“恕我无法正面回答购买星球这笔钱的来历。”拉塞尔的语气非常平静，让昆西无法猜出他在想什么。
“我只能告诉您，孤星就是我目前全部的财产。”
昆西心下电转。
——因为不能说明这笔钱的来路，肖寒以一个足以颠覆世界的秘密来进行情报对调，以表明他是相信自己的，从而博取同等的信任感。这是一个巨大的赌注，而主动权掌握却在自己的手里。
昆西不断释放着八级机甲师的威压，然而，面前的青年眼神里却没有一丝动摇。
看来这名叫肖寒的青年，确实是个不得了的人物。
“你很有魄力。”昆西收起威压，终于认可了这名青年。
“虽然我跟老爷子的约定是新族长诞生后，跟随在他的身边保护他的成长。但是现在我又有了第二个想法。”他从口袋里掏出了烟，递给拉塞尔。
“抱歉，我不抽烟。”拉塞尔婉拒。这种原始的、未经过处理的烟有害身体健康，所以吸烟是不理智的行为。
“好吧。”昆西自己点了根，狠狠吸了一口，然后说道：“鲛人族想变得强大起来，这辈子单凭我和蓝是做不到的。”
“你将会成为一个成功的领导者。肖寒。”他拿出自己的军牌，递给拉塞尔。
“不知道一名八级机甲师，有没有和你谈交易的资格。”
拉塞尔却是眨了眨眼睛，说：“抱歉，我不明白八级机甲师的具体概念。”
昆西正想着自己说的话肯定震慑到了对方，没想到却是这个回答，差点让他平地摔倒。
叶流悄悄对蓝说：“我以前就发现了，拉塞尔就是专治装逼的神人。”
蓝面无表情，把手放在叶流的后腰，逆时针用力的拧了一下。
“哎呦疼疼疼……”叶流呲着牙小声叫道。
昆西揉着额头，无奈的解释道：“八级机甲师等于军队里上将的实力，我是鲤之国机甲师鉴定中心成立以来第六千四百名八级机甲师……现在活着的八级机甲师，估计还有个一千来人吧。”
叶流吐了一下舌头，看来他之前的理解是错误的——也是，鹰之国目前也就八百来个将军，如果鲤之国有这么多将军实力的人，早都统一宇宙了……不过这对于他们来说却是一个更好的消息：这证明昆西更强了。
“您是一个强者。”拉塞尔赞叹道。
虽然语气还是很平淡就是了。
“所以，”昆西没脾气了，放下架子，像个普通大叔一样说：“我打算留在你这里，帮助孤星发展。但是有个条件——一旦你有能力，请第一时间将鲛人们接过来。”
“这个没问题。”拉塞尔再度伸出手来。
“欢迎您来到孤星，昆西·海尔布拉姆先生。”
“以后叫我昆西就好了，麻烦死了。”昆西捻灭了烟，握住拉塞尔的手。
[18]围墙理论：这个围墙理论是笔者自己编的理论……不要太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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