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0
FⅢ-37缓缓下沉着。
磁荡炮距离舰队有上万千米之远，只要偏离零点零几度，就可以越过他们。
采用自爆的话，多多少少会影响到磁荡炮的精准度。
磁荡炮内部正泛着冷蓝色的光，一些电弧在内壁游走。也许还有不到两分钟就会填充完毕。
他需要找到一个合适的点。
脑海飞速的计算着。
在炮台内部磁场的影响下，机身开始产生震颤，屏幕上的乱码逐渐增多。
“滋拉……”突然，他的通讯器被强制打开！
“拉斯法尔纳！立即给我出来！这是命令！！！”伴随着电流音，梅佐蓝登的声音近乎咆哮般的吼道。
拉塞尔没有犹豫，将操纵杆推至最高档，机体以最高速迅速向上爬升！
背后的光芒越来越亮！
正处于的数万米远的梅佐蓝登和科伦，透过驾驶舱，都能看到炮口泛起冷蓝色的光芒！
梅佐蓝登的眼角蔓延着细红的血丝，他只恨B级机甲不能达到曲速——不能瞬间到达他的身边！！
拉塞尔闭上了眼睛，梅佐蓝登的怒吼似乎还在耳边回荡。
那个声音……充满了情感……
突然，神经束带泛起红色的光芒。
——数据超载！
他已经突破了神经束带所能传输的最大功率！机甲的速度又提升了一丝！
宇宙中，一切都是毫无声音的。
只见一道近千米宽的蓝白色光束从炮口中射出，射向宇宙深处，所经之处，皆为飞灰！
在光束下面，突兀的出现了漆黑一点——就像光色洪流中的一粒尘埃！
漫长的五秒！
FⅢ-37在这道光束下，是如此渺小！
机甲受到余波冲击，光学系统完全陷入失灵！
驾驶舱内一片漆黑。真是熟悉的场景。
这还不是最糟糕的。
磁荡会引起火流星现象——数千颗陨石如同炮弹般飞来！
此时的拉塞尔已经失去了全部视野，他就像一个瞎子，背后是数千颗向他飞来的陨石。
只剩部分助推器和对讲系统完好……
他没有放弃，从光学系统转变为原始供电系统，将机甲切换成了手动操作。
——他答应过那个人。
要活下去。
“0402”对讲系统内突然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几乎是话音刚落，他脑海里瞬间出现1702条战术指令中的第402条，单手敲击机械按键，另一只手则是不断操控各种手推。
“0650”
“0071”
FⅢ-37成功避过了几颗最近的陨石。
此时的梅佐蓝登目光紧盯光学屏幕里的机甲，由于多多少少也受到余波影影响，屏幕里还时不时泛着雪花点。他将机甲控制权交给副官，在规避中不断接近着拉塞尔的机体。
“1153”
“0822”
指令一道接着一道，完全没有喘息的缝隙。
拉塞尔完全信任梅佐蓝登的指令，他一条条的完成着。此刻大脑由于高速思考开始产生嗡鸣感，操控台上只能看到手指的残影，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流下。
有一条指令操作的晚了零点零几秒，机甲的右前臂传来了剧烈的撞击声，爆炸的前一刻拉塞尔强行将右臂分离，产生的作用力将机体推向陨石更为密集的地方。拉塞尔此刻像是在悬崖边逃命的盲人，只要踏错一步，就会万劫不复。驾驶舱的温度越来越高，机体的负荷越来越大，任何一颗流弹都会要了他的命。
他的内心却是无比平静。
和没有情感的平静不同——
此刻，在他的眼中，充满了生的希望！
“0024”“0199”“10……”
梅佐蓝登的声音还在耳边响起。他的声音，一直是那么的沉稳，有力。
——不会死。
——不会让你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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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年后，梅佐蓝登的副官在回忆录中这样写道：“……总帅（当时还是中校）的眼睛布满了血丝，但仍对着对讲系统，用最镇静的声音下达着一条条战术指令。他在对接成功前的177秒内，共下达了104条指令，没有一条出错——执行方也是——我从未见过这样的操作，这样的配合！这就是总帅与‘那一位’之间的绝对信任。……”
但是每当学者们追问起“那一位”的信息时，副官却总是保持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缄口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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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舰队下潜了数千千米远时，一道刺目的冲击波从上方出现，穿过整个跃迁点，射向深处的星河中。
就算离的很远，也能依稀感受到它的余威。
如果刚才还呆在跃迁点，那就死定了。人们心有余悸的想到。
不多时，一架伤痕累累的B级机甲向主舰飞来。
这不是中校的机甲么？人们这才意识到——他们的英雄归来了！
“梅佐蓝登！”“梅佐蓝登！”“梅佐蓝登！”
劫后余生的人们在战舰内欢呼着！
“梅佐蓝登！”“梅佐蓝登！”“梅佐蓝……”
各战舰转播着主舰的情况，一些人也很想去看他们的英雄，无奈要负责战后警戒。
屏幕中，梅佐蓝登正抱着一名驾驶员从机甲中出来，后面紧紧跟着他的副官科伦。
看到中校板着脸、隐隐露出焦急的样子，前来迎接的人们自动让开了一条通道。
“他休克了，现在应该陷入深度昏迷中。”梅佐蓝登将拉塞尔平放在床上，呼吸略显急促的说着。
医务人员马上在拉塞尔身上插起各种管子——休克导致的昏迷并不是内外伤，不能在修复仓里进行修复，只能进行原始抢救。
受到磁荡炮冲击，拉塞尔的腕表的系统已经完全错乱。医师将他身上的细碎物品全部拿下，放在收容栏里。
腕表的通讯灯一直在闪烁，却没有人再予以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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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接啊……快接啊！！”卡尔一遍遍的呼叫着拉塞尔，他已经快要急疯了！
他的身边是赤焰的红色空间镯，再旁边是他的私人光脑，光脑屏幕上，正开着一篇文档。
卡尔在改造赤焰的时候，在机甲内部极为隐蔽的空间里发现了这张芯片。
将芯片插入光脑中，突然蹦出来了一个人的声音，吓了卡尔一跳，但他仔细听去，却发现——那正是尤文的声音！
“……拉塞尔，这是我给你的补偿。”
“接下来，我将告诉你这五年来，通过你，我才得以触碰到的、关于三相体真正秘密的冰山一角。”
“我知道你是毫无情感的人。我用最极端的方式赋予了你‘愤怒’之情，主要是为了自己的研究；也用这个方式，让你活下去。没有情感的人就意味着没有求生动力，我怕你过早的死亡——这都是我的私心。所以我已经做好了被复仇的准备。”
“我只希望，在我死后，三相体的秘密，仍然永远成为秘密！拉塞尔，拉斯法尔纳，或者未来的你已经找到了本属于你自己的姓名——这是我的恳求。”
“请务必不要暴露你自己是三相体的秘密。”
卡尔屏住呼吸，逐一消化着这些惊人的信息。
光脑上弹出了一个电子手笺，似乎是尤文的日记。
【星京历300年1月22日10时29分，成功解冻目标对象，并放入培养槽中。取名为拉斯法尔纳。（此记录为补充记录）】
……
【星京历303年………目标对象并不喜欢使用语言，擅思考，对纸质图书有较为浓厚的兴趣。】
……
【星京历310年5月9日，联系橡实组最高负责人弗朗西斯·劳伦斯，将目标对象带回黑区。】
……
【星京历312年5月3日，目标对象在巨大刺激下拥有了第一个情感“愤怒”。精神力急剧提升，各项数值超过同龄alpha。omega信息素受到压制，变为最低值。为抑制愤怒，说出“匪匪并未完全死亡，只有我才能让匪匪复活”的谎言后，目标对象平静下来。各项数值稳定回alpha平均值，但其精神力数值并未降低。】
……
【星京历315年7月17日，第一个情感的连锁反应出现。各项数值稳定爬升，精神力微小突破。omega信息素开始分泌。目标对象疑似发情。在注射抑制剂后，omega信息素变回最低值，数值不再爬升。】
……
然后，卡尔翻到了一条全文标红的记录。
【星京历316年2月8日，经数年试验，做出以下推测：每当激活情感时，精神力和身体数值都会有所突破。为了避免突破所带来的身体负荷，omega信息素会充当调节剂的作用。当突破一定程度时，三相体的omega信息素会到达一个爆发期，也就是发情。发情过后，各项数值将稳定在突破水平，相当于一次进化。】
【利用药物在他体内进行omega信息素压制，药效预计可持续十年。一旦拥有新的情感，药效将会减弱，为了不暴露三相体特征，需要重新注射。】
【共预备了三十支针剂，放在赤焰的储藏室内。】
卡尔的脑子里“嗡”的一声，他因为过度震惊而产生了眩晕感。略微清醒了一下，他意识到，现在不是消化这些信息的时候，应该马上联系拉塞尔！
拜托了，一定要接到我的信息啊！！
然而，他整整呼叫了半个小时，都没有任何反应！
——对了，那个男人！
还有那个男人的联系方式呢！
卡尔对着腕表点了几下，又犹豫的关上了屏幕。
——不，这个男人不值得信任！
他想起金发男人虽然总是一脸笑意，但是在他那孔雀石般的眼睛里——却是冰冷的一片！
直觉告诉他，这个男人很危险。
这个男人……一直在开发着拉塞尔的情感……
如果拉塞尔一直跟在这个男人的身边……
如果这个男人知道三相体的秘密……
卡尔的后背不觉间已被冷汗浸湿。
他抓起空间手镯，将尤文的芯片拔下，冲出了实验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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