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冰河的反应落到沈清秋眯起的眼里就是没反应,不禁又叫了声:“冰河?”
洛冰河如梦方醒,凑过去牵起自家师尊指节明晰的手:“嗯?师尊怎么了?”
在有求必应的……沈清秋更不好意思了。
他把手从洛冰河有意无意的抚摸中解救出来,
轻咳一声,
“嗯……为师饿了。”
洛冰河一愣,不禁莞尔,真是关心则乱,连这点小细节都没察觉。
就像做梦一样。
“师尊,来,啊——”
沈清秋眼前模糊,但已通过狗鼻子认出洛冰河手中的粥,食欲被大大勾起,但打死也别想让他跟猫般被洛冰河喂食。
他却不知道,在洛冰河眼里,内心炸毛的沈清秋就像只自相矛盾的猫,看着小鱼干却不想被手欠的主人摸了毛。
沈清秋坚持自己吃,洛冰河坚持自己喂,不知道为了什么,竟僵持了半柱香之久。
洛冰河掂了掂手中碗,温度已经有点降低了,还是先服了软。
碗勺往沈清秋手里一推,嘴上只言片语:“师尊快吃,都凉了。”
心里哼哼唧唧,还是放不下那份清高。
拿到碗,沈清秋暗暗松了一口气,把微凉的吃食送至嘴边。
随着回来时间渐长,灵魂与肉体契合度渐高,沈清秋并不觉得行动很吃力了,同时身体的各种感觉也如烟花炸放,冲了个全身遍。指尖竟颤着使不上力,着急得很。
这点细枝末节自然逃不过洛冰河斜睨的眼角,眉尖在沈清秋看不见的地方嚣张地一挑,变回了那个诡计多端的魔君。
殷勤献得快,转手含进一口粥,劈头盖脸一股脑砸下去。
沈清秋是一阵懵然,莫名其妙被喂完了依旧懵着。
魔君向来以不拘小节著称,简称心大,此时更是将这一特点发挥到了极致,一本正经道:“师尊手目不便,弟子自作主张了,还望师尊莫要责罚。”
洛冰河不愧为影帝,一番话梨花带雨,好像沈清秋真就如此不讲道理……完全忽视了沈清秋黑得堪比墨水的脸色。
沈清秋:“……”好一个小畜生!
好好一顿饭,硬生生给这对不着调的师徒蹭了半个时辰。
天地良心,从来没吃过这么窝火的一顿饭,饿个肚是怎么殃及嘴上的!
原本对洛冰河满腹的好感被魔君大人亲自磨回了怒火,他老人家还在一旁没心没肺叫“师尊师尊”。
沈清秋咬牙切齿,算是见识了!
碗一见底便不容反驳地下了逐客令。
沈清秋躺在床上,想不明白。
到底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
是对洛冰河同情,还是想要一个善终?
可他什么时候同情心泛滥成灾了,善终的话,不回来就是最好的善终……其实不然……吧。
秋风拂过,起了点凉意。
沈清秋辗转反侧,身体虚弱不允许他多想,困意上涌,匆匆扯过被角,眼皮黏哒几下,合上了。
门外,洛冰河正借高强的修为打探室内,一点也不担心沈清秋会发现,他已经没有修为了。
但也直到沈清秋气息变得平稳缓慢,他才推门进去。
入眼就是师尊坦然安宁的睡颜,洛冰河才知道,这个人放下防范戒备,收起敌意蔑视,原来可以这样温柔。
洛冰河眼光不自觉暗了暗,呼吸跟着放缓了许多。
也许他的师尊最初并不是这样的冷若冰霜,对任何人和事物带着怨恨的意味,把自己埋藏起来,拒人于千里之外。
洛冰河发觉自己不同别人一样,对在意的人小心翼翼。他操心地把被角拉成被面,看自己伸出手,抱住这具身体。
沈清秋真的太瘦了。浑身皮肉加起来似乎还没有骨架重,而他又是骨瘦如柴的类型,给洛冰河一种不留神就能消失在一片软被里的错觉。
他又发觉自己其实同别人一样,对自己在意的人移不开眼,一点点也舍不得。
借秋叶斑驳的光,洛冰河一直盯着沈清秋看。
他细碎的边发、莹玉的耳垂、洁白的肌肤、深陷的颈窝,都那么的赏心悦目。
洛冰河心里腾起一股不知什么滋味。
思绪飘到了天南海北,偏偏落不到实处,然且在每一个尽头,都有一身悠然青衣伫立。
站姿随意而不肆意,表情冷淡而不生人勿近,每一样都恰到好处,间或从折扇后的满面书卷之气中掺入些骄傲。
似一株挺拔的青松,又似一只独立的白鹤。
那自己是什么呢。洛冰河想。
……想……想亲吻他。
想象如羽翼轻轻掠过他的额头,眼角和脸颊,最后停留在他略薄凉的唇。
薄唇的人不一定薄凉。
想要,他的一切。
又唯恐亵渎。
尽管对方实在也不像看上去那么正人君子。
一股自卑感油然而升,时隔数年,洛冰河终于再一次尝到无助的滋味——又是因为沈清秋。
他不知道是不是所有人都会这样,他不知道。
他不曾爱过一个人,这是第一次。
手指无意间划过突兀的锁骨,忽然从指尖蔓延,洛冰河觉得连呼吸都开始颤抖。
瞳孔迅速缩放,眼底闪过一抹嗜血的红光,稍纵即逝,与在看不见的角落里的剑刃相应。
似是为了印证,天魔印旋即殷红放光,鲜艳欲滴,白日里凭生了一阵阴暗。
角落的剑刃出鞘三分,刀光流转之中缠绕着一缕若有若无的黑烟,像计谋得逞,咧开狰狞嘴角。
心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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