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是景亲王府的管家朱公公,曾是宗政衍的母妃淑贵太皇太妃宫中的总管太监,宗政衍出宫立府时,淑贵太皇太妃便将朱公公给了宗政衍,为宗政衍管理府邸事宜,宗政衍平日多半不在府中,一切事务都是他做主。
朱公公说太后驾临府中得有主子接驾,现下宗政衍昏迷着,只能郭盈袖去迎接了。
郭盈袖便跟着朱公公往前院去接驾。
前院,客人们刚刚离去,下人在收拾着。
朱公公解释道:“圣上的旨意,要给王爷办喜事热闹热闹,所以各位大人天还没亮便来了,如今都回去准备上早朝了。”
幼帝为了帮宗政衍冲喜,不惜夜半让众位大臣来参加喜宴,足以证明宗政衍在幼帝心中的份量,她更加确定了一点,只要宗政衍活下来,她就有机会为荣国公府翻案。
下人们朝她行了礼,郭盈袖刚道了免礼,太后便带着人浩浩荡荡进了王府,她忙领着众人跪地迎接,“恭迎太后娘娘。”
太后钟馨苑衣着华贵,一身威严的被一名五十多岁的嬷嬷扶着,视线扫了院中众人一圈,最后落在了为首的红衣女子身上,眸光一沉,威严出声,“你就是圣上赐给景亲王的王妃?”
她不过是去了趟太庙为宗政衍祈福,宗政衍就多了个王妃,呵!
“妾荣国公府郭氏参见太后娘娘。”郭盈袖磕下头去。
“叛贼郭氏之女?”太后挑了挑眉,“抬起头来让哀家瞧瞧。”
郭盈袖犹豫了一下,缓缓抬起头,入眼是一袭华贵宫装,只见面前的太后不过二十四五岁的年纪,鹅蛋脸,柳眉细长,一双丹凤眼顾盼生辉,瑶鼻玉腮,红唇媚惑,全身上下都绽放出女子的娇柔妩媚。若忽略掉她身上那股摄人的国母威严,还真真是个绝色的美人。
郭盈袖自认为自己也是美的,此时她觉得自己的美只是美在表面,而太后却是从骨子里散发出女子的媚态,更胜她一筹。
太后出自簪缨大族钟家,昌帝的皇妹胥月长公主的女儿,与先帝宗政彻是表兄妹的关系,未出阁前被赐封为华阳郡主,当时,上京曾流传“得钟氏女得皇位”之言,她暗叹,这等美人,怕是不因这话传言也会有人挤破头想娶她吧?
太后盯着郭盈袖看了半响,终是出声,“倒是难得一见的美人。”
她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但扶着她的玉嬷嬷却感受到她的手加大了力度。
“谢太后夸赞。”郭盈袖低下头。
按理说她和钟馨苑也算是妯娌,大可不必行此大礼,但钟馨苑高居太后之位,是大兴身份最高贵的女子,受万民叩拜,她虽为亲王妃,也得向她行叩拜之礼。
太后又看了她半响,才看向众人道:“都免礼平身。”
“谢太后。”郭盈袖领着众人起身。
太后看向朱公公问:“景亲王如何了?”
朱公公回道:“还没醒。”
“那这喜冲得也无甚作用。”太后看向一旁的郭盈袖,恰时一阵寒风扑来,吹得她云鬓上珠翠玎玲,衣摆随之起舞,大红的喜服衬得她肌肤胜雪,美艳动人。
那身大红的喜服晃得眼花,太后蹙了眉,“既是无用之人,又是叛贼之女,来人,给我拿下!”
郭盈袖震惊。
朱公公向前一步急道:“太后娘娘息怒,这桩婚事是圣上亲赐,司天局靳大人说王妃命格极贵,是王爷的贵人,能让王爷化险为夷。”
“命格极贵?既是贵人为何无法让景亲王醒来?哀家看不出她何贵之有?”太后看了看手中的殷红的指甲,眸光徒然一冷,“还愣着干什么?拿下!”
朱公公急了,“太后……”
“朱公公,哀家念你是淑贵太皇太妃身边的老人,恕你多番顶撞之罪,你若再多言半字,休怪哀家不顾情面。”太后看着他冷然道。
朱公公犹豫了片刻,担忧的看了郭盈袖一眼,没再出声。
玉嬷嬷立即示意身后的侍卫将郭盈袖给拿了。
郭盈袖回过神来,挣脱侍卫,跪地道:“太后,荣国公府是冤枉的,妾的父亲并没有私通怡王行大逆不道之事,求太后重新审理此案,还荣国公府一个清白。”
她知今日无法脱身,倒不如博一博,为荣国公府争取一个机会。
“你郭家的罪行由大理寺、刑部联合审理,圣上与哀家亲自督察,人证物证俱全,你却在这喊冤?你这是质疑大兴的国律及圣上与哀家的权威吗?”太后冷声质问。
郭盈袖道:“妾不敢,但父亲确实是冤枉的,还望太后明察。”
“你口口声声喊冤,拿出证据来证明你郭家的清白,哀家就亲翻了此案。”太后看着她眼神犀利。
郭盈袖捏了捏手指,这从天而降的灾祸,故意为之的诬陷,是荣国公府始料未及的,郭家上下没有丝毫准备就被下了大狱。
她没有证据。
太后抬了抬下颌:“既然拿不出证据就得依国法处置。”
“臣女愿以性命担保,父亲绝没有暗通怡王行大逆不道之举。”郭盈袖咬了咬唇,大声道。
“呵!”太后冷笑一声,“今日本就是你郭氏一族处斩之日,哀家就算杀了你也是合情合理。”
郭盈袖磕了个头,一脸决然,“臣女死不足惜,只要太后重查此案,臣女愿意赴死。”
郭家满门忠烈,不能蒙此不白之冤。
“好,哀家就成全你。”太后凤眸一眯,命道:“将此女拉出府外就地正法。”
朱公公忍不住跪地求道:“太后娘娘三思,王妃现在终究是王爷正妃,如若今日将她斩杀府前,他日王爷醒来怕会动怒,还请太后念在王爷的份上,暂时饶了王妃性命。”
“她本就是死囚犯,圣上命她为景亲王冲喜已是法外开恩,如今她并无作用,于法于理都该死,如若景亲王此刻醒来,哀家就饶她性命,不然,朱公公你就闭嘴吧!”太后目光凌厉的扫了朱公公一眼,素手一挥,“拉下去。”
两名侍卫应了声是,拉着盈袖往府外而去。
朱公公心急如焚,这该如何是好?
郭盈袖推开钳制她的侍卫,挺直背脊,“我自己走。”
寒风呼啸,她迎风而行,大红的喜服逶迤在身后,如同浴血的凤凰,发上珠翠脆响,她容貌瑰丽,气质卓然,美得如同一幅绝世画卷。
王府的下人都看呆了,纷纷在心中惊叹,王妃太美了。
朱公公惋惜不已,这样的女子才配立在他家王爷身侧,可惜了。
太后眸中闪过一丝坚定,这般女子留着也是个祸害。
玉嬷嬷看了看盈袖又看了看太后,暗暗垂下头去,这郭氏女再过两年怕是要越过太后的美貌去。
走到府门口,郭盈袖停下了步子,转头扫视了王府一圈,昨夜入府时并未细看府中情景,如今要死了好歹也看一眼,也好记住自己曾是嫁过人的。若大的王府处处透着华贵,不愧是大兴权势滔天的景亲王府邸。
看了一会儿,她收回视线,转向大牢的方向,父亲,永别了。她闭了闭眼,欲迈出府门,只是她刚抬脚,身后便传来一道欣喜的喊声。
“——王爷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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