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坐在神殿里,虽然是并肩而坐,却无比沉默地戳在了一起。
除了南向天给张真夏叙述的关于如何回到现实世界的想法之外,两个人相视无言的坐了半天,不知觉夕阳西下,大片的火烧云在天空中占据了一席之地。方才经历了这么多,两个人都需要一定的时间梳理一下。
“现在,包里还有些干粮,两个人节省节省也是可以挨过明天的…”南向天试探着说道。他的声音有些干涩,语气也缓慢得拉长了尾音。现在诡异的气氛,要让他呼吸都凝固了。
“无妨的,徒儿暂时不饿。师叔先吃吧。师叔吃饱了,徒儿再吃。”张真夏静静得说道,方才泪腺差点决堤,如今鼻音占了上风,声音也变得软糯了。
南向天听了张真夏的话,嗓子有些发苦。这地方阴气冲天,任何东西都不能随便吃。他神经大半时间是大条的,可有时候感情却有些奇异得变得脆弱敏感。仅仅是张真夏方才说的“饱”字,便让他又愧疚又感动。
待师叔吃“饱”了,我再吃。即使是干粮不多,我也不会让你忍受饿冻。
比起张真夏,南向天顿时感觉自己做人的格局太小了。
张真夏曾舍命救他,难道就因为他是长大后会“杀”掉自己的“主角”。就在他变得成熟之后,一次次选择怀疑和不信任吗
这是个真实存在的世界,起码对于南向天是的。他如今不遵守剧情而活,再深信那原著又有什么意义呢书是死的,人是活的。人活着就是要变通不是吗
南向天深深的长吸了一口气,涣而突然咧开嘴,做了一个好久都没做的夸张表情,挤出来了好些表情纹。大笑后说道:“你这小兔崽子,如果饿死了,师叔可不会埋你的!”
“师叔…”张真夏看着眼前眯着眼睛,表情夸张的南向天,脑子突然嗡了一下。他的眼神变得幽远,仿佛回到了南向天背上驮着他,一边跑一边躲避百里崇的时光。那时候的师叔,鲜活亲近。
还没等他多说,嘴里便被满登登的塞进了一口干干的馍。
张真夏看着神殿外的长铁杆,在眼光的照耀下,影子缓缓得移动着。
和着水,咽了馍。张真夏指着那长铁杆对南向天说道:“日晷度阴阳,年轮催年岁。心若比磐石,生死两不违”
“你这小子,又这么酸…”
“师叔酸起来,比我过之而无不及…”
“你师叔我可没有你会写诗啊…”
“不过师叔会作画,我作画给你看吧。”南向天扯着张真夏的袖子,将他拉出了神殿外。拾起了一块稍显酥软黑色矿渣,挽起袖子,在大块的青石板上描绘起来。
南向天没穿过来之前,学过个把月的绘画,和那些高考生一起蜗居在画室里,整天笔屑横飞,灰头土脸。
多年不画,着实生疏了。虽然比例透视不一定像先前一样精准,白描的线条还是像以前那样松紧有致,行云流水。不一会便描绘出了一个白描的速写少年男子头像。
“师叔,可画的是我”张真夏说道,他惊异于南向天的绘画风格,不似国画笔墨丹青的渲染,也不似白描工笔的天资神韵。南向天笔下的人物,少了几分画匠们对人物形象的刻意描摹,多了几分接近真实的美感。这风格,似乎与墙上的壁画,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是吧。我画得太过普通,你本人比我画的还要好看几百倍呢。”南向天回答道。其实人物头像讲究明暗和形似,但是白描速写又以线条松紧代替明暗关系,他学艺不精,并不能完美的刻画出张真夏的神韵。虽是努力往像了画,对比张真夏真人的风貌,也是差了不止几分的。
“弟子不才,师叔画得已然惊为天人了。”张真夏说道。
不一会又补充说道:“师叔画的,我都喜欢。”
“你啊,奉承得真酸…”南向天笑道。
“我好奇师叔是从哪里学的画技呢我看师叔的绘画,和墙上的画风格上有些相似呢。还有,师叔为何认识那些怪异的文字呢。”张真夏说道。
“你可知道,在远洋之外,有着一块大陆,那里的人样貌都像戎郎中一般,使用的文字,也是那种怪异的文字。”南向天说道。他慢慢讲,打发时间,毕竟这些事情,真要仔细讲起来,可不是一会能讲完的。
“那个地方可是魔界吗”张真夏问道。和戎郎中相貌一样,文字相通的,难道是魔族人吗。
“不是的,那里也是人间。毕竟,传说的魔族也有和我们一样外表的。修魔之人很多,文字有交流也不一定嘛。”南向天解释道。
“你曾记得,我曾和你讲过,我叫高冷对吧,其实那是我在另外一个世界的名字。这可能听起来有些难以理解,我的灵魂,不属于这个世界。我还未死去,就莫名其妙的来到了这个世界。而我所生活过的世界,这种文字和绘画很流行。而那种文字,更是几乎人人都会说几句。所以我也不能忘记太多事情,没准哪一天,睁开眼睛,我就能回家了……”南向天说着,一开始他还是给张真夏讲故事,到后来就成了自顾自的呓语。他越说,就越感到浓烈的乡愁。他想念那个世界的亲人,朋友,甚至夏天时候大学时代宿舍里混合着草席味的汗臭,母亲染了又染却还是能挑出来的白头发。关于那个时界的一切,他都无比想念。他在这个世界,这锦衣玉食,从容优雅的感受,却不及万分之一的在那个世界里那一点都不体面的洒脱自由。
更何况,如果暴露了自己是妖魔,这项上人头还不知道哪天会被人给摘了去。
如果可以,他想不惜一切代价回家。
“师叔,师叔!”张真夏看他眼神涣散了,立刻叫他。被张真夏的左手在眼前晃了晃,他才回过神来。
“师叔,你当真会在哪一天消失吗”张真夏说道。方才听到这样一句话时,他的脑袋一下子就嗡得一下,再也想不得别的东西了。
“这个,我也不知道。一切都是造化弄人,一切还是老天爷说了算了。比起这个,我更想在身份暴露之前,去魔界。这样就不用担心,被修仙道士追杀,被修魔人觊觎了。”既然回家之路遥遥无期,还是先保命吧。他可不想被修仙的弄死炼剑,或者被修魔的人吸干魔气,吃了助长修为了。
“可是我,并不想让师叔去魔界。”听到南向天并不知道怎么回去那个世界,张真夏松了一口气,嘟着嘴有些撒娇的说道。他和南向天灵魂是有联系的。如果师叔真的保不准哪天会消失,他就去找那能把灵魂绑在一起的宝贝,让师叔轮回转世都和他绑在一起。
“乖真夏,我如果暴露身份,可是被追杀的。而你天生的地灵根,以后是要位列仙班的。我这等妖魔,日后和我相伴,可是要被人诟病的。”南向天说道,说完他稍微感觉有点苦涩。身为一个普通宅男,突然变成了人人喊打的妖魔,他感觉讽刺极了。就算是这才放下心结,准备以生命相交的张真夏,日后也要站在自己对立面的。
“我不在乎师叔是否为妖魔。我和师叔交心,做鬼做魔都好。”张真夏执拗得说道。他听出了这句南向天的告诫里的些许苦涩,又有些欣喜师叔终于和他交心。他如今还是太过弱小,日后强大了,就算师叔想去魔界,便把他再掳回身边来就罢了。
再说,他那厉鬼修行才用的修行之术,就算成了地仙也算是旁门左道的。
他对成仙不感兴趣,戎郎中说得对,他执念太深了。可能注定成不了仙的。他只想和眼前的人在一起罢了。
“你啊,还是太年轻啊。以后你长大了,就能听懂我的话了。”南向天笑呵呵得说道。
这个世界信仰神,那么南向天就是站在对立面的妖魔。就算他可以一时和修仙的人做朋友,可是一辈子呢立场的对立,经历的不同,只会让两个人越来越远。二人的山盟海誓抵不过千人万人的“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世人总说妖魔爱蛊惑人心,可是,又有什么东西比天地造化更能玩弄人心了呢
站在局外的人可能会明白血统种族不重要,可是当处在局中的时候,当人与妖魔的对立替换成别的什么东西的时候,又有谁能站出来指点江山呢。
这点南向天懂。
“如果懂了就要失去师叔,那我永远不要懂了。”张真夏嘟囔着说着。他其实都懂,可是却不愿意笃信什么天地造化。自幼时以来的经历告诉他,天地从来都不是宽仁的,他要得到什么,一定要满身淋漓才能得到。
“师叔,天黑了,我们进神殿睡觉吧。”张真夏说道,说着把南向天拉进了神殿。把他一推,把身体匍匐在了南向天身上,一把把他扑在了毯子上。
“既然师叔会离开真夏,那么就多关心真夏吧。我身子里发冷,师叔抱着我睡可好”张真夏把脸贴得离南向天很近,温热的呼吸暧昧得打在南向天脸上,让他的脸皮稍微感觉到有一点点温热。不似百里闹腾他时候的窘迫感受,张真夏更像是撒娇的小孩。
“好好好,师叔抱着。”南向天看着张真夏清澈透明的浅棕色眼珠,感觉之前的一切愧疚感都化作了对张真夏的怜爱。他不再和张真夏刻意保持距离,索性把上身一抬,把张真夏抱住。翻了一个身,将张真夏的头枕在了自己的左臂上。用外衣盖住了二人的腰身。
站真夏把额头贴在南向天胸口,感受到眼前人心跳的节奏,感觉满足极了。深吸了一口气,南向天便打了个哈欠,不一会就睡沉了。
张真夏轻轻的起来,把南向天的身子挪成仰面朝天。扒开南向天的里衣,露出了他平时不外露的精致的锁骨。
张真夏坐在南向天身上,将身体弯成拱形,手肘着地,将自己的唇瓣靠近了南向天的嘴唇。
蜻蜓点水似的亲吻早已将他的魂魄都吸走了,如今不深入了解下,怎么够呢。
张真夏对着南向天的鼻尖吹了一口黑色的鬼气,黑色的鬼气接触到南向天的气息,顿时全部钻进了南向天的体内。
张真夏把粉红的舌头一点点钻进南向天的双唇之内,支开莹白的贝齿,缠绕住了那深藏的软糯。那软糯似乎接受到了讯号一般,与张真夏缠斗着。口腔中满是属于那人的冷香,稍显青涩的动作更加刺激着张真夏的感官细胞,那曾经在梦中描摹了千百次的奇异感觉,今日一尝,只感觉被抽空了浑身的力气,整个人都飘飘然了。
不知吻了多久,直让人觉得呼吸困难了,张真夏还放开了眼前的男人。在他的嘴唇上轻轻的咬了一个细小的伤口,舔了舔渗出的血液,勾起了餍足的微笑。
他抚摸着眼前人精致的锁骨,在上面用指甲划出一条条红迹。
今日便让师叔多睡一会吧。
睡梦之中的南向天恍惚的看见自己穿着大红的新郎服。看着穿着大红的新娘妆的人,轻轻的用木杆挑起了红盖头,只见那红盖头刚一揭开,那力气极大的新娘便把他抱起来,摔倒了床上。舔着鲜艳的红唇吻上了自己。南向天几乎是痴傻的应对着新娘的深吻,忽然觉得这新娘好生面熟,皱着眉头想了好久,突然想起了眼前在他身上匍匐的,竟是十四岁的幼徒张真夏……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