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赶上了。华太太，听他们说您要下船，我还以为是假的。” 原来是音乐餐厅里的小提琴手，他用蹩脚的中文说道，“华太太，您今晚可跳得真好。”
赵飘零拢了拢身上的西装外套，“你拉得也不错。”
原来是他拉的，难怪探戈舞曲到后面越来越快呢？这不砸场子呢嘛！也太随性了，也不管客人跳不跳得了，没被开除真是奇迹。
“老公，给他一些小费吧？”她转头对华肆行开口。
华肆行又看了一眼司南，司南秒懂，立马上前掏钱给他。
“谢谢华太太，以后还有这样的事，尽管找我。什么曲子我都行，快慢任您挑。”小提琴手接过钱，心里满是感动。哪个乐手不想找到一个懂得赏识自己的客人呢？
赵飘零将西装脱了下来，递还给了司南，“如果有，肯定找你。”
司南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敢情舞会的事是太太一手安排的？给小费还堂而皇之用华总的钱。这不是当着他们的面，进行PY交易吗？
出口处的扶梯已经放下。华肆行见状，喊回了司南的魂儿，准备回去看文件。
赵飘零一把拉住华肆行的胳膊。
华肆行眉头皱起，他已经耽误了太多时间，说话便毫不留情，“放开”。
司南也劝道：“太太，您赶紧下去吧，司机还在下面等着呢。华总也还有急事要处理，您可别再任性了。”
赵飘零缓缓放开，朝着司南一笑。“你以为我想干嘛？缠着要留下来？”
司南一怔，眼神四处飘，“没、没没有。”
她收回视线，与华肆行对视，嘴角一勾，像哄着他似的，“老公，你放心，我只是想要你的银行卡。我连钱包都没有，你总不能让我回去吃空气吧？”
司南又冒出一句，“太太，不是上船前给过您一张卡吗？”
“啊，好像是有这么回事。”赵飘零手指点了点太阳穴，忽而抬起双眼，“不过之前被人推下海，卡也掉下去了，你们找着了吗？”
司南赶紧捂住自己一张乌鸦嘴，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司南。”
听到华肆行在叫他，司南一时慌乱，从兜里掏出一个卡包，从里面抽出一张递给了赵飘零。
赵飘零一手接过，另外一手四指并拢一张一合，神情像极了得逞的小狐狸，“さようなら。”
华肆行看着她的背影，被风吹起的裙摆，有一瞬的恍惚。
司南越想越不对劲，嘴里小声嘟囔着，“这是利用完人就拍屁股走人？太现实了吧。”
“司南。”华肆行语气有些严厉。
司南手一哆嗦，赶紧将卡包收好，急步跟了过去。
*
赵飘零在车里伸了个懒腰，眼睛瞄向窗外的风景。这个世界的C城风貌和她原来的世界几乎一模一样。
她曾来小住过几个月。这里山水养人，比起京城，这里湿度更高。
接送她的司机是华宅的司机，华肆行却让人将她送去华氏集团附近的高档住宅，这可真是相当有意思。
“太太，到了。”
赵飘零提起裙边，等着司机为她开门。“辛苦了张叔。”
“太太赶紧上去休息吧，时间不早了。”张叔年龄五十多岁，看到赵飘零就像看到自己女儿一样，华总的事他一个司机也不能插嘴，只是心里叹息，哪怕赵飘零之前做事是有些过分，也不能大晚上将人赶回来。
赵飘零微笑点头，提着裙子下车。因为房卡钥匙上写着房门号，所以她很快就找到了地方。
一进门，屋内的水晶灯自动亮起。整个室内装修复古，地面铺满怀旧的仿古砖，风格更偏向美式。虽然有年代感，但也不缺现代元素，非常适合这样两百平左右的小家居。
赵飘零直觉，华肆行从来没有进过这间屋子。因为整个房间太干净了，什么都是新的。而那样一个喜欢穿着唐装款的清冷男人，会喜欢上这样的复古美式风格？多半是别人借花献佛。
衣柜里摆满了女士睡衣和夏装，吊牌没有扯，看来是才换上去的。她挑了一件丝绸的淡蓝色吊带睡裙，洗了个澡，吹了头，径直往书房走去。
打开电脑，浏览了一下这个世界发生的事，果然和原来世界几乎不同，M国总统如今是奥利奥，Z国和M国交往一直友好，还一起庆祝建交226年。
浏览了一会儿，她又搜索了一下原来世界她最爱逛的网络文学网站绿江，如今居然是华氏集团旗下的网站。
这是她不为外人所知的小秘密，她酷爱阅读网文，是绿江骨灰级读者，擅于写长评，曾帮推过许多不出名作者的书卖版权和影视，和一些大神级的作者是好友。哪怕身在国外，也会时不时打开绿江的网页，可以说是有相当深刻的一段情缘。
看着首页上那一篇篇风格熟悉的书名，赵飘零点击了注册的按钮。
鼠标停在账户名称一栏。
她用键盘在上面敲击出“一枝红杏出墙来”。这是她原来世界的固马，打死都没换的那种。曾经她的那些作者朋友们还在群里讨论过这个名字，说绝不可能是来源于那句“满园春色管不住”，应该是“红杏”爱极了绿江，所以才想红配绿。
唯有一个人点出，其实都不是，瞅瞅有哪个男人或女人独留住过“红杏”的芳心，这明明是和广大读者一样的尿性，见文不对，拔diao就跑。
看到这句，她在心里默默点赞。
绿江整个网站和原来世界的差不多，只是颜色偏藕粉，她扫视了一下金榜上的文章，看来目前古言盛行。
她顺着点下去，先看了看评论。其中一本古言《有暗香盈袖》引起了她的注意，倒不是因为文有多么好，而是评论区撕得极其惨烈。
【女主是脑子里是进了屎吧？男主灭了她全家，她还要死要活地跟男主在一起？绿江金榜上居然还能有这种古早文，告辞，江湖不见。】
【喷子退散。你们就是嫉妒白马非马太太的才气！等到卖了影视，叫你们这群喷子跪舔。】
【哈？脑残粉吧，就这种烂文还卖影视。三观不正，狗血一大盆，能卖影视我直播吃翔。】
……
赵飘零不一会儿就梳理清了来龙去脉，不予置评，又去绿江网的论坛绿水瞅了瞅。
发现首页HOT标签上赫然出现“diss某些红眼病，就是见不得我家太太卖影视”。
她点了进去，帖子已经飙到一千多楼。果然讨论的就是那本古言《有暗香盈袖》。
她不得不赞叹白马非马这个作者的粉丝很给力了，整栋楼控评控得相当不错，喷红眼病的占了极大多数。
有一个ID叫月色真美，势单力薄地对抗着香粉们的迷之自信，罗列了一堆不可能卖出影视的理由，相当较真。不过香粉们更猛，已经从妈妈辈骂她骂到了祖上第十八代。
跟帖最多的一句就是“楼里红眼病真多，跟月奶奶似的”。
赵飘零也将“一枝红杏出墙来”输入了进去当固马，回了楼。
【其他人是不是红眼病我不知道，但月色说得在理。人家明明好言好语地说话，认真分析，也不站哪边，怎么你们开始莫名其妙怼人？听不得真话？】
发完之后楼里顿时就炸了。
赵飘零刷新了几次界面，都刷不出来，索性就关闭界面，睡觉去了。
她不知，正是因为她一句话，整栋楼开始风向转变，越来越多的人站出来理智地发表与香粉们不同的意见，蜜汁自信的香粉阵营隐隐有崩盘的趋势。
*
第二天清晨，赵飘零挑选了一件白色蕾丝的bra背心，要不是因为出门，她真不喜欢戴bra。
她有些想念在M国的日子，街上有得是不穿bra的妹子。
她先去了近处的自动取款机，将司南给她的那张卡对着口子插了进去。
【您的余额：100，000.00元】
赵飘零呵呵一笑。身价过百亿的华总就给她十万元？是真不把她这个新婚妻子放在眼里。
她按了退卡键，收款机很快吐出银行卡。
豪华游艇上。
司南满带愁容地来到华肆行跟前，“华总……”
“有事就说。”华肆行手里握着一份经济早报，眼睛都没抬一下。
“我……我给错了太太银行卡。那应该是给船长临时靠岸的小费。”司南觉得自己要完，本来赵飘零走之前就不爽，万一让她知道这件事，他是不是也要被她偷偷用PY交易给干掉？
华肆行眼神停顿了两秒，又回到字上，“太太那儿，等我回去跟她解释”。
听到华总要亲自解释，司南感动得热泪盈眶，“谢谢华总！”
华总简直太好了，居然愿意为了他一个小助理，主动和太太解释。顿时，在司南眼里，华肆行周身散发着光洁的圣母玛利亚光环。
华肆行全然没有注意到司南这边，脑里不断回忆着赵飘零的一言一行，右手食指和大拇指的指腹相互摩挲着。
如果司南这时候注意到这个举动，便会说，华总这是想对付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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