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先前肯定见过张华若,他的眼中没有初次看到张华若不自觉被美貌震惊到的神色,而是有一份明显狂热的爱意,然而爱而不得,以至于这份狂热的爱到最后已经变成恨意。
张华若对这个人没有一丝印象,他不记得自己是否曾经见过这个人。
“枸杞子。”
轻声一唤,耳尖的枸杞子瞬间蹿到张华若身边,抬头望着高高坐在马背上的张华若:“少爷,有事吩咐?”
“嗯,你到大宝那边去,防着点,我担心有人想捣乱。”
枸杞子睁大眼,立刻扫一眼围观的众人,好像这么看上一圈他就能找出藏在其中的恶徒似的,张华若在马背上把手搭在枸杞子肩上,指尖在枸杞子肩头画了几笔。
枸杞子到底是跟着张华若一起长大的,简单几个笔画就明白张华若所指的人是在何处,是要他不要打草惊蛇。
悄无声息地换了位置,枸杞子来到杨大宝这边,替他防着那位可疑人员。
距离越来越近。
枸杞子努力让自己不要直勾勾地盯着对方的动作,但还是忍不住多瞟了两眼,对方原本就做贼心虚,察觉到枸杞子似乎已经注意到他,有了些许迟疑的神色。
但在杨大宝骑着马快要来到面前的时候,他还是出手了!
他的手里一直紧紧捏着一把生石灰,此时早就混合着掌心冒出的汗产生反应在发烫,甚至开始灼伤到他的皮肤,但他恍若根本没有痛觉一般,一直没有撒手,在此刻扬手狠狠朝杨大宝座下的马匹眼睛和杨大宝的面部撒去。
因为生产技术有限,这人手上的生石灰并不纯,其中夹杂着不少细小的杂质,只是就算它再怎么不纯净,被这样一把灰撒进眼里,还是会灼伤到含有大量水分的眼睛,严重者会造成失明。
好在枸杞子早就有所防备,就在这个人出手的同时,他直接一把将自己的外衣撕扯下来飞空扬起,先挡住撒来的东西再说。
马儿受到了惊吓,好在牵马人安抚的快,倒是没有出现幺蛾子,那人眼看自己的行动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虽然心有不甘,但还是转身先逃为上。
枸杞子怎么可能让他就这么轻易溜掉,在纷乱的人群中直追向这个人。
“可有受伤?”
关心的声音在耳边想起,因为刚才那一变故,杨大宝下意识闭上眼睛偏过头,此时睁开眼,就看到张华若一脸关切地看着自己,他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枸杞子的衣服挡下了大部分的生石灰粉末,但还是有一些落到了马眼睛部位,好在份量极少,马儿只是稍显烦躁地动来动去,一会儿后便恢复了安静。
接亲的队伍并没有因为这一件事多做耽搁,枸杞子已经去追犯人,在确定杨大宝没有因此受伤后,张华若让队伍比之前稍微快些走,免得再出什么岔子。
接亲的队伍之所以走的慢,按礼俗来说,一是为了彰显排面,二是为了让附近的乡亲百姓都知道看到今天的新郎官是谁,从而做个见证,口口相传也就把谁家和谁家已经结为姻亲的事传出去,体现出双方对这段姻缘的重视。
不过以长安百姓对张华若以及丞相府的关注程度,在已经出了这样危险的事情后,快些到达杨大宝家才是正经事。
另一边,那人先一步逃离这里,因为有人群阻碍,枸杞子就算脚程再快也没法就这么追上去,待他摆脱人群追到巷子里,那个人已经先被别人擒住。
擒住犯人的人枸杞子认识,就是时常跟在小皇帝身边的一等带刀侍卫薛威。
他在这里的话,意味着小皇帝肯定就在附近。
枸杞子狐疑:“陛下不是明说了,没空来参加我家少爷的婚宴吗?”
薛威轻咳一声,面不改色的说谎:“陛下不在这里,还在宫中处理政务,薛某今日正好请了假,又正好在附近,看到街上出了这样的事,自然是义不容辞地前来帮忙。”
“既然已经抓到人,那就麻烦薛侍卫将其押送至官府,我还要陪着我家少爷呢,就不在他身上多花费时间了。”
枸杞子还算聪明,这个犯人的行为或许是他一人策划,或许是有人指使,但背后的指使者绝不可能是小皇帝,小皇帝要是想搞砸少爷的亲事,无论如何也用不上这么下三滥的手段,所以把人交给薛威来管他很放心。
交待完这句话后,也不管薛威答应没答应,枸杞子一溜烟地跑掉了,留下薛威一脸懵。
薛威看了看被他抓在手中还在挣扎的男人,叹口气,询问清楚这人的来头和意图后,将人交给身边原本藏起来的其他侍卫,自己则是去附近一家临街茶楼的楼上雅间复命。
小皇帝正偷偷扒着半掩的窗户缝往外瞧,看着那喜气洋洋的队伍已经走远,痴痴望着那抹再瞧不见的身影,暗自神伤。
穿着一身火红喜服的华若真的是太好看了啊!这么好看的人,却偏偏不能是他的人。
论起相识时间和相识程度,明明是他先来的呀!
华若自小被张谢仪呵护在羽翼之下,并不能接触太多其他人,自己却是例外,说起来,自己和张华若算得上是青梅竹马。
青梅竹马,敌不过天降。
薛威进来前先敲了敲门,小皇帝依依不舍地收回视线,坐回原位,挺直腰背当做自己从未离开座位一样:“进来吧。”
薛威低着头走了进来,单膝跪下给小皇帝禀报情况:“人已经抓住了,也问清楚了,是华若小公子的爱慕者,因爱生怨,才会做出那番行为。”
小皇帝大致也猜到是这个原因,问道:“身份呢?”
“是赵中书令家的公子,陪着赵中书令去过丞相府,有幸见过华若公子一面,刚才问他的时候,他还一直坚称肯定是杨大宝威逼利诱了华若公子,想救华若公子脱离苦海。”
小皇帝嗤笑一声,这哪是什么爱慕者,根本就是一个疯子而已。
“可还问出什么?”
“先前给杨大宝家的水缸投毒之人,也是他。”
小皇帝嘱咐:“将人交给王爱卿,让他秉公办理,切不可因为中书令的身份就徇私枉法。”
“是!”
薛威下去办事后,小皇帝才重新走到窗边,现在可以彻底打开窗户往外看风景,然而窗外并没有他想看的风景。
默默自言自语:“那天较什么劲,害得现在想去参加他的婚宴都没有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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