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抓到怎么就没抓到”
薛永一张老脸暴怒到扭曲, 眼珠子里都崩出血丝来, 犹如厉鬼,摇曳的灯火下尤为可怖,哪里还有半分那日当着庞牧和孟径庭的面跟李青道歉时的谦顺温和
他麻利的抬起腿, 将面前垂头站了一整排的手下挨个踹倒,踹一个骂一句,“没用, 废物大事都叫你们耽搁了”
那些人像是挨打习惯了,被踹倒之后又立刻手脚并用的爬起来, 重新站好,自始至终,表情都麻木的如同木偶人。
薛永挨个打完之后,微微喘了口气, 眼神凶狠,“回头河神发起怒来, 你们谁也跑不了”
听了这话,那些人麻木的面孔上终于流露出一丝惧色, “族,族长, 我们知错了”
“知道有什么用”薛永啐了一口,“区区一个娘儿们带个丫头, 难不成长翅膀飞了办不成哼”
打头那人本能的回想起往年祭祀时,那些祭品们的惨状,打从心底里打了个寒战, 忙硬着头皮解释道“这几日城内外举行灯会,好些周边城镇的百姓都来看热闹,人多的很”
他是一位族老的侄子,眼见薛永的表情越发狠厉,不由自主的朝隐藏在黑影中的几位族老投去求救的眼神。
对方终于动了动,出声劝和道“事已至此,就算打死他们也无用,还是想法子的好。”
“有什么法子好想”说起这个薛永更来气。
百十年来,薛家庄上下几百口人都一起守着一个天大的秘密,也因为这个,他们不仅很少与外界交流,更少有对外通婚的习俗。
这自然是有好处的薛家庄平安无事的延续至今,人人丰衣足食,家家盆满钵满。
可也有坏处,那就是适合产育的女人越来越少,每年诞下的孩童自然更少。
有些个死心眼儿的娘们儿一看生的是女娃,竟有狠心当场掐死的根本不够用
薛永面色阴沉的盯着篝火,脑海中不断翻滚
这是祖宗定的规矩,若是连点祭品都准备不好,河神凭什么赐予荣华富贵
这几年庄内都没有女孩儿降生,巫师亲自请示了神明,说是可以用阴年阴月阴时的外族女子尸体代替,可偏偏一时半刻的,又哪里去寻另一具
想到这里,薛永心中再次涌起怒火,恨不得再踢这几个不中用的一脚。
连去偷个尸体都能把人惊动了,还能顶什么用
“族长,”外头进来一个人,恭敬道,“薛老三和他大儿子来了。”
薛永面上忽然闪现出一丝阴毒的喜悦,“叫他们进来。”
薛老三是个木讷的中年男子,唯唯诺诺,但他的儿子薛猛却高高壮壮,显得很精神。只是这精神的却有些过了头。
薛猛刚一进门,便满脸狂热的匍匐到族长脚下,虔诚的亲吻他的鞋子。
薛永满意的蹲下去,像拍狗那样轻轻拍了拍他的脑袋,“你做得很好。”
薛家庄虽总是需要女子,可男人们却从瞧不上女子,即便生的娃娃也懒得多瞧一眼,更别提照料,所以薛老三的婆娘多年来才能瞒天过海。
而正是眼前这个年轻人,在三天前无意中窥破了生母守住的秘密,并在第一时间报给了族长的儿子
薛猛用力抬起头,脸上一片兴奋的潮红,又咬牙切齿道“那贱人竟敢耽搁族中祭祀,族长大人不必担心,我这就去替您将她们捉回来”
薛永满足的笑了,温和道“去吧。”
亲生儿子,总比外人更容易发现母亲不是吗
薛猛果然像得了肉骨头的狗,当即带着几个如他一般狂热的年轻人去了。薛老三张了张嘴,木讷的脸上隐约闪过一丝迟疑,可到底什么都没说。
为了族人,便是婆娘和女儿又如何
薛老三父子离去之后,几位族老又与薛永说起河道的事。
“鱼也似乎一年少过一年,巫师说了,要及时拓宽河道”
“是这个话,就好比人住屋子,河道宽了,鱼住的地方多了,想来自然能多多的生崽,咱们也能多多的制香”
“可李青那厮已经被惊动了,咱们失了先机。”
“可惜那鱼只长在那一段。”
“唉,总得多弄些银子罢。如今仗打完几年,外头买个人也贵了许多”
“早知就该前些年多买几个小的,养到如今也能生了。”
因如今族中孕龄女子十分稀缺,打从前几年开始,薛家庄也不得不破例从外地买女人。只是因近几年天下太平,百姓生活富足,愿意卖身又亲人死绝了的孤女越来越少,价格么,也渐渐高涨起来。
薛永听得心烦意乱。
他不敢怪罪河神,却有些埋怨祖宗。分明他和族人们尽心侍奉,能做的都做了,可为何鱼还是越来越少
督考仇沂州到了,庞牧果然不认识,倒是对方见廖无言竟也在此地很是兴奋,两人相互引经据典的说了许多各自仰慕的话,把一众人酸的不行。
光是这么看着,仇沂州也绝对是廖无言一挂的人物同样的清瘦儒雅风度翩翩,举手投足间带着股文人特有的风流,体内的书香气简直要溢出来了。
这么两个人坐在一起谈史论道曾有过黑历史的孟径庭莫名觉得自己拖后腿了。
“听闻廖先生随国公爷来平安县任职,离京前我还想着,也不知有没有这个缘分去见上一见,如今倒是托了孟知府的福。”仇沂州笑道。
仇沂州是京官儿,虽没什么实权,可到底清贵,又是天子近臣,孟径庭哪里敢真就认了,当即拱手赔笑,“哪里哪里,庞大人与廖先生都是人中之龙,下官才疏学浅,平日里也时常请教呢。”
仇沂州这次来的目的很单纯,就是督考,也懒得理会他话里话外的机封,直接装没听出来的,又转过脸去跟廖无言说话。
“当年先生执意随定国公离京,先生失落的很,此次得知我前来都昌府,还唠叨许久,叫我若有机会得见先生,还要再劝一劝呢。”仇沂州诚恳道,“先生果然不愿去西城书院做个院长么”
西城书院位于京城西郊,乃是天下头一座书院,又背靠天子朝廷,实力雄厚,朝中怕不有泰半朝臣曾在那里就就,民间也有“不入西城,不进朝廷”的话。
而仇沂州口中的先生是闻名天下的大儒,德高望重为人谦和,从二十年前便担任西城书院的院长至今,对廖无言极其欣赏,早年就有退位让贤的意思。
“寂才疏学浅,难当大任。”廖无言干脆利落的推了。
在下首陪坐的晏骄这才知道廖先生字寂。
她在心中默默数了数庞牧字天阔,图磬字雅音,廖无言字寂,比较熟的人里头似乎只有齐远的字她还不知道。
想到这里,她偷偷问了身旁的白宁。
“你还不知道啊”白宁微微吃惊道,“他的字还是先生帮忙起的呢,仲云,好听吧”
齐远身世孤苦,庞牧又不大擅长这个,所以当时年纪最大最沉稳的廖无言就代劳了。
仲云,还真是挺好听的,而且颇附和齐远悠然跳脱的性子。
晏骄下意识看向庞牧身后站着的齐远,心道这家伙平时看着就是个逗比,自己也总是跟庞牧和廖先生一起喊他老齐,要么就直呼其名,没想到人家的字正经文雅又好听。
她还没来得及收回视线呢,齐远已经先一步察觉后看过来,熟练地龇牙咧嘴挑眉。
晏骄不忍直视的别开脸,心想这果然还是个逗比吧
众人正在说话时,一个衙役就进来通报,“大人,外面有人当众强抢妇女呢”
孟径庭瞬间被众人射过来的视线看的头皮发麻,脑袋里嗡的一声,简直要当场哭出来。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仇沂州和庞牧都在呢,他辖下就闹出来青天白日强抢妇女的事儿
所谓恼羞成怒就是这么回事儿,孟径庭连起身的动作都显得气势滚滚,赶到现场时怒气都快化作实质了。
哪怕庞牧和仇沂州几人都避嫌没跟来,可,可人家已经知道了啊要是自己处理不好
孟径庭拒绝联想。
他见前头乱糟糟的,人堆儿里果然一个女人搂着孩子鬼哭狼嚎,旁边几个青壮一边推搡围观百姓,一边大力撕扯,并未因“知府大人到”的警告声而有所收敛,不由越发火冒三丈,“大胆刁民,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强抢父女,真当本官是死人,律法是摆设吗”
百姓们见父母官来了,都欢欣鼓舞,越加卖力的阻拦。
若非方才有人看见不对吆喝起来,只怕这娘儿俩早就给人拖走啦
“来啊,将这些个胆大包天的贼子给本官拿下”孟径庭喝道。
简直是一群混账,偏挑在这个档口惹事,不拿你们杀鸡儆猴都对不起这身官服
领头那人闻声看过来,赫然就是薛猛。
他满面涨紫,两只眼睛里满是赤红血丝,疯狂的模样如同恶鬼,只将附近百姓都吓得往后退去。
“这疯女人是我娘,她如今发起疯来,要偷了我妹子出来卖”薛猛大声嚷道,“难不成大人也要阻拦这家务事么”
孟径庭眉头一皱,下意识看向那不断挣扎的女子,见她蓬头垢面衣不蔽体,疯癫一般又踢又撕又咬,实在不像个神志正常的,“你说她是你娘,可口说无凭,难以服众,本官不可能就此放你等离去。”
“有凭证”薛猛身后一人喊道,“户籍簿子上写的明明白白,我们进城都随身带着哩大人不信尽可以去查验”
说完,果然从怀中掏出身份文书。
他们这样大方坦荡,不光百姓们以为自己劝错了,就连孟径庭也迟疑起来。
莫非,真是个女疯子
然而就在此刻,那女子似乎也看出孟径庭心生退意,急得不得了,竟狠狠一口将抓住自己的人咬出血,身体里迸发出惊人的力气,连滚带爬往这边扑来,撕心裂肺的哭喊道“大人,民妇冤枉民妇没有疯是这些人疯了,他们要抓民妇的女儿去祭河”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昨天去医院复查,太累了,晚上八点就在桌前磕头,精神昏迷今天晚了,发红包啊,留言发红包,不好意思
s,昨天我在医院遇见了很诡异的事情有朋友关注我微博的话应该就看到了。就是我是下午的专家号,因为最近几天状态都不是很好,所以手机一直静音,在诊室外面坐下候诊后才发现手机上竟然已经有12个未接来电,刚要跟我姐说,就发现这个号码又打来了吉林通化的,我也不认识,就以为是推销啊什么的给挂了,结果一看来电话列表,总共十三个来电都是这个号码
对方是一分钟一个,每一次都是打到五十秒自动挂断。然后我跟我姐正惊讶呢,她又打来了
我接了,听声音是个中老年女性,她开口就喊“xx,xx。”
我当时就愣了,因为xx是我的乳名
不过我留了个心眼儿,没答应,装不知道的,就问她找谁,她还说找xx,我心里都有点发毛了,就说她打错了,问她是谁,到底找谁,她说她是xx的妈妈
我日哦
啊啊啊,真的好诡异
而且她还是不挂电话,还是我抢着挂了
因为最近两个月总是反复低烧,家里老人也在琢磨是不是掉了魂儿啊什么的,突然遇见这种事真的超级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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