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野踏上藏书阁顶层,一眼便看见那名倒在地上的弟子。他心下一紧,脚步不由加快:“师尊,你在哪里?你受伤了吗?”
他快速穿过几列书架,在书架的尽头,看见了一抹浅色的衣摆。
云野走上前去,轻声唤道:“师尊?”
脚步声越来越近,白荼躲进最内侧的书架后方,紧张得一对兔耳直立在头顶,颤巍巍发着抖。
变回去变回去!
快变回去啊——!
云野绕过书架,白荼靠在书架内侧,正气定神闲地翻阅着一本陈旧的古籍。
云野问:“师尊,你没事?”
白荼将书册一合,淡声道:“我能有什么事?”
云野:“那外面那人……”
“有人附在他身上,想从我手中夺走这个。”白荼朝他扬了扬手中的古籍,平静道,“已经被我赶走了。”
云野疑惑地皱了皱眉,才道:“师尊没事就好。”
白荼点点头,吩咐:“你去看看那弟子情况如何。”
“是。”云野没多想,转身走向晕倒那弟子。
他的身影走远,白荼才放心下来,靠在书架旁无声地长舒一口气。
……幸好赶上了。
白荼并不排斥自己兔仙的身份,但他不敢叫云野发现这事。
种族压制不是说着玩的,这小狼崽原本就不怎么怕他,要是被知道他其实是只毫无威慑力的兔子,还能管得住么?
仙尊的威严是一定要维系住的。
虚惊一场,白荼定了心神,收好古籍走上前去。
白荼问:“他如何了?”
“受了师尊一掌,怕是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云野蹲在那弟子身边,眉宇间显露几分忧虑,“师尊,附身在他身上的那人……”
白荼打断他:“回去再说。”
二人将那昏迷的弟子送到凝丹阁安置好,回到落霞峰。
夜色已深,云野给白荼斟了杯安神茶。
白荼正在翻看从藏书阁取回的古籍,云野扫了一眼,稍有惊讶:“师尊在找魔渊入口?”
“不错。”白荼没打算隐瞒,“乌鸠现身,证明魔渊与现世连接的通路封印已经松动。如今必须将魔渊找出来,重新封上那条通路。”
云野默不作声帮白荼挑亮了油灯,半晌,他忽然问:“师尊当真这么讨厌魔?”
白荼手一顿:“为什么这么问?”
云野沉默片刻,低声道:“……只是忽然想到。”
白荼抬眼看他:“我不讨厌魔。”
“……只是,我见过魔大肆杀戮,见过世间生灵涂炭,更亲历过失败与痛苦。我希望有一天,人魔之间能够再无杀戮,人与魔能够和平相处,这天下能永保太平。”
云野眼眸微动,像是有些惊讶:“师尊当真觉得会有这么一天么?”
“会的。”白荼认真道,“就如同远古部族互相争斗,最后一样可以握手言和。魔并非生来就是恶人,种族之间或许有误会,可并不是无法化解。只不过……我暂时还做不到。”
白荼稍顿一下,又道:“不过我相信,百年千年,总会有人能做到。”
云野深深看向白荼,眸光柔和,眼中却多了些往常没有的,更为柔软的东西。
须臾,他弯了弯嘴角,轻声道:“师尊说得对,总会有人能做到。”
白荼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偏过头:“对了,你今日怎么会去藏书阁?”
云野耸耸肩:“授业长老嫌我功课差得太多,将我赶出课室,让我去藏经阁自己读经。”
白荼蹙眉。
授业长老因为上次太初的事一直对云野耿耿于怀,现在这摆明就是公报私仇。
云野说得云淡风轻,但恐怕今日受了不少气。
白荼护短发作,心里蹭地起了火气。
也罢,他的徒弟,不需要他们教。
白荼起身,拉着云野出了门:“你与我来。”
白荼带着云野穿过竹林,将他带到了后山的冷泉旁。
那冷泉中的水是他以道法取来的昆仑之巅的雪水,寒冷彻骨,却汇聚极强灵力,可助经脉运行,更令修为增进,事半功倍。
昭华仙君自小在昆仑之巅的雪池中练功,来了落霞峰后,便以道法引来昆仑之巅的雪水注入冷泉,时常在这里练功修行。
往日,此处是不让任何人进入的。
白荼指了指冷泉,对云野道:“你先进去,我教你如何使用冷泉修行。”
云野没动,试探地问:“师尊这是生气了?”
“没有。”白荼淡淡道,“你有了太初后,修为本就与日俱增,已经不适合与普通弟子一道修习。日后你不必再去前山听长老授课,我亲自教你。”
分明就是生气了。
云野在心里默默想着,慢腾腾地解开衣带。
“这冷泉之水极寒,你刚入水时或许会有些不适,可调动体内修为抵御,还有——”白荼正嘱咐着,却见云野一把扯开亵裤,踢到一边,双腿之间顿时一览无余。
白荼仓惶地转开眼,耳根一下就红了。
云野留意到他这反应,朝前走了半步,脱衣服的动作也慢了下来:“师尊方才说什么,怎么不继续说了?”
白荼脸上发烫,根本不敢看云野,局促道:“你先进冷泉。”
一见白荼这样,云野立即发现他是为什么,心中忍不住起了些逗弄的心思。
他走到白荼身边,低头凑到他耳边,故意问:“师尊耳朵好红,是不是身体不适?”
“不是……”白荼咬牙切齿,怒道,“你快些把衣服脱了进去,还练不练功?”
云野含笑:“脱,我这就脱。”
云野不再逗他,脱了衣服踏入冷泉。
刺骨的泉水浸透全身,云野调动起体内修为,抵御寒意。
白荼悄悄看了云野一眼,见他开始乖乖运功,紧绷的身体才放松下来。
先前与云野肌肤之亲那次,他受心魔影响,意识并不清醒,更是没留意对方的身体。直到今天他才发现……那尺寸……是不是太过分了些。
狼妖都像他这么天赋异禀么?
他当初得多英勇,才吞得下这么可怕的东西。
白荼心有余悸地打了个寒颤,脸上微微发烫,不敢再胡思乱想。他在冷泉边寻了一处坐下,开始传授云野修习功法。
云野本就天赋极高,一点就透,不消半个时辰就已经掌握要领。
修习结束,白荼带云野回到庭院,吩咐:“日后你每日都去冷泉修习两个时辰。”
“是。”
云野刚从冷泉出来,头发微微濡湿,外袍随意搭在身上,慵懒随性,看上去竟比往日更多了几分味道。
隔得近了,白荼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潮气。
或许是今晚看见了不该看的东西,白荼只觉得自己脸上的热度就没散过。他借口要回去休息,将云野赶走,自己回了卧房。
入睡前,白荼惯例打坐入定。可不知为何,他思绪始终静不下来,身上还隐隐有些燥热。
白荼躺回床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摸着小腹。
自从有了这个小崽子,他的身体就时不时出毛病,也不知这日子什么时候才到头。
白荼迷迷糊糊想着,呼吸很快平顺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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