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进了屋,凌凛就一心寻找卧室,但是从楼下跑到楼上,再从楼上跑到楼下,她绝望地发现真正装修且有家具的只有第一层,第二层铺了地板却没有床,房间里还有没有散尽的涂料味道,而一楼也只有一间双人床的卧室,这事实让凌凛很有些尴尬。
“这还真是同居啊。”凌凛看着那间唯一的卧室再次被刷新了对世界的认知。
她回过头去,看着手冢国光的眼睛,因为她长得格外高挑,几乎只比手冢矮半头,所以气势上竟然完全不输于他:“你当时怎么不发表一下反对意见,难不成真的想要同居?”
“你什么意思?”手冢蹙了蹙眉,对凌凛言语中的锋芒感到十分不赞同。
“我的意思就是,这算哪门子有分寸,你觉得和一个素未谋面的人睡在一张床上是有分寸?和逼婚有什么区别?”凌凛把行李箱在地上潇洒的转了个圈,别的就不愿意多说了,仰着头走向客厅。
“你做什么去。”手冢下意识按住了她的行李,他已经基本看透了凌凛的性格,如果不加以阻止,她只会变本加厉。
“你是手冢家亲儿子,你睡床,我睡沙发,咱井水不犯河水,总之你休想让我和你躺在一张床上睡觉。”凌凛瞥了他一眼。
“胡闹。”手冢明白了凌凛是什么意思,觉得自己父母的人格受到了侮辱:“我的父母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还是哪样?”阿凛觉得有些好笑,干脆回过身靠在了走廊上,“你可看清楚了,只有一张床,一床被子,两个枕头,多余的一套也没有,你们也太心急了吧,我可还没嫁过来呢,就想着让我和你同床共枕了?”
“这是个人自由,我的父母虽然安排了这样的形式,但如果我们不愿意,他们也不会强求。”
“当然不愿意了!”凌凛突然变了一张脸,有些恶劣地拽着手冢国光的衬衣领子把他拉到自己面前,一双眼睛几乎可以放出刀子来,“你以为是我什么人啊?随随便便就和你睡了?我当然不可能和你躺在一张床上,毕竟,我不愿意是我不愿意,你我可就不知道藏了什么心思了,就一床被子,谁知道床头柜里会不会有人给你备着避孕套呢?”
“你不要太过分了。”手冢也有些压不住自己的情绪,按住凌凛的手开始释放超低冷气。
“怎么,听不下去了?听不下去就找你父母把婚约取消啊,你以为我愿意来日本啊,你以为我过分吗?要不是你突然冒出来,我才不会中途被换到日本来留学!没拿刀捅死你是我懂法律,不然早就帮我爷爷出气了。”凌凛一把甩开他,准备找个衣帽间和浴室把带来的行李收拾整齐。
不料手冢这次也来了脾气,他很少发怒,就算是有怒气也是全然表现在冷峻的目光里,不会说过分的话,也不会伤人,最多,会体现在一些行动上。
所以他二话不说直接把凌凛的行李夺过来丢进了卧室,一只手又扣住了她的手腕不顾人的挣扎直接拉到了房间里关上了门。
“你干什么?我告诉你,你可别把我当成只会耍嘴皮子的那种女人,打架你都不一定打得过我。”方才因为惯性而跌到床上的凌凛看着手冢没什么表情的脸,心里不由得开始有点紧张,于是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一点。
“你就在这个房间里睡。”手冢的语气不容置疑:“我不会碰你。”
“你说不会我就要相信你?”
“信不信由你,总之你不可以睡在别的地方。”
“凭什么?”
“•••••••”手冢深吸一口气,“我说过了,谁也不会强迫我们睡在一起,既然我们都对睡在一起有意见,那我们分开,我会睡在沙发,但是如果我父母过来,我会把床铺搬过来营造一个假象免得他们担心你我之间并没有那么友好。”
“有什么好担心的,我们本来就没有什么关系,难道友好就一定要睡在一起?这什么见鬼的道理?”
“我也不想这样。”手冢看着凌凛有些严厉的提高了声音:“我也是刚刚成年就被告知有你的存在,还有我自己身份与责任的变化。”
“我不用你对我负责,因为我也不想对你负责。”
“但我要为我父母负责。”手冢看凌凛的情绪逐渐稳定,他的声音也恢复了以往的清冷:“他们盼望你来日本已经很久了,希望能有人能作为妻子陪伴在我身边,虽然我也认为不需要再多一个人,可我无法让他们失望。”
“你是巨婴吗,就一定要女人照顾?而且这和不躺在一张床上有什么关系?结婚分居的也不是没有。”
“他们订亲的初衷是希望我们在一起可以幸福,如果看到我们的关系是这样,一定会很自责。”
凌凛翻了个白眼:“如果这么说,自由恋爱岂不是更好?按照你的说法,难道这一年我们都在一张床上睡觉,最后还是没有感情的话你的父母就会死心吗。”
“还有你的父母,这不是你希望的吗?”意外的是,手冢并没有否认她的说法:“至少让他们知道我们已经努力过了。”
“你这是在和我做交易?”
“你可以这么理解。”
“一年同床共枕能换来以后老死不相往来,可以,很划算。”
然后凌凛就心情轻松的去收拾行李,把衣服顺着颜色大小在衣柜里整齐挂好,护肤品化妆品分门别类摆在房间的梳妆台上——虽然她从来都是在浴室解决护肤和化妆步骤,不过既然有梳妆台就不用白不用呗。收拾完顺便洗了个热水澡,然后潇洒的把一纸合约拍在了手冢国光的面前。
“签吧。”她勾了一下嘴角,往手冢面前丢了支笔。
手冢的目光一冷,低头看向桌上所谓的合约。
1.不允许向外人透露两人之间的关系。
2.不允许随意领外人来新房聚会玩耍。
3.不干预彼此的日常生活和性格习惯。
4.每天出门时间岔开,甲方不想被人传一些流言蜚语。
5.乙方无权动用甲方的东西。
6.互相配合对方演戏,从培养感情到感情破裂,为未来的婚姻自由共同努力。
以上条件有效期一年,一年后甲方回国自动作废且不再联系,如有一方违约,一切处置由另一方决断。
甲方____________________
乙方____________________
看到合约的时候,手冢从心底觉得无奈。他不是一个斤斤计较的人,不会和一个女孩子针锋相对,他从一开始见到她就觉得凌凛只是有些任性而已,或者说是不满他,至少她在本家时的表现可以证明她原本不是一个恶劣的人,现在的这些表现,只是想逼他主动找父母解除婚约罢了。
而他,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让父母担心的,就算这对他来说也是一份强加的感情。
他再次确认了合同上的条约,和凌凛协商做了些添加修改,然后表情郑重地在原件和复件上签署了自己的名字。
拿回合同的凌凛,突然就理解了爷爷曾经说的看日本人在他面前签投降文件时的那种激动的心情。
“我去洗澡,你睡吧。”
签了不平等条约的手冢心情却并不是很好,放下笔就走进了浴室。
等他从浴室里擦着头发出来,凌凛已经用衣柜里找出来的毛巾在床上摆出了一道分界线,枕边还放了一把从厨房找出来的水果刀,大有他可以一起睡但是胆敢越界就别想活着下床的意思。
看着已经睡着了的凌凛,手冢觉得看见自己那些怪物部员惹麻烦的时候都没这么无力,十八岁以后父母一整年都在给他看以前中国发来的凌凛的照片,虽然不多但是也看得出是一个非常阳光活力的女孩,最后给他看的那张也是满满的利落清爽,可是她在机场从他面前经过的时候简直和照片上不是同一个人,说话方式也出乎意料,真的是太具有攻击性了,估计脾气最暴的海棠见到她也要甘拜下风。
手冢擦着头发的手一顿,想起来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他订亲的事如果被部员们发现了要怎么办,他们可都是一群八卦爱好者,有一点风吹草动都可能发现凌凛的存在,到时候,他这个未婚妻应该会很生气。
他叹了一口气,心道:能瞒多久就多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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