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往事(二)

    润玉却不知,在他行上甬道之时,岸上现出一道黑影,那黑影目光一闪,看了看周围,随后便不见了踪影。

    此人乃是天后豢养的暗卫,名唤奇鸢,擅长隐匿追踪。

    原本若是只有润玉一人,天后自是不惧,但璇玑宫还有一个清澜,便让天后很是忌惮。而在锦觅成为水神之女,润玉的未婚妻后,天后更加担心润玉清澜会与水神联合,威胁到她自己和旭凤。

    是以天后派奇鸢监视润玉的举动。可璇玑宫有清澜坐镇,奇鸢连靠近都不能,更别提监视了,而润玉每天除了夜间布星,偶尔去省经阁外,几乎是不出璇玑宫。

    奇鸢在璇玑宫外等了许久,终于等到润玉出了璇玑宫,但他没想到的是,堂堂的夜神殿下竟然在荒山野岭种桃树。好在他耐心足够,才等到了现在。

    此时,他已经回转天界,向天后汇报去了。

    行至湖底,润玉看着看着眼前的洞府 ─ 云梦泽。润玉疑惑道 : “不是笠泽吗?怎么此处叫云梦泽?”

    彦佑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道 : “大殿不必心急,待见了此间主人,便能明了。彦佑先去为大殿通报。”

    彦佑进了洞府,只余润玉一人,润玉看着这云梦泽,只觉得无比熟悉,与此同时,一段记忆涌入他的脑海,这段记忆残缺不全,却又无比血腥。

    那是一个半大的孩子,在漆黑的洞府深处,看的出来,他很害怕。他大声哭喊着 : “娘亲,放我出去,鲤儿不敢了。”

    鲤儿?这个名字好熟悉,只是为什么我记不起他是谁,润玉想着。

    那记忆里的画面一转,一个女声说道 : “鲤儿,做错了就要接受惩罚,为了你,这鳞片和角留不得。”

    “娘亲,不要,不要……”那孩子哭喊着。

    那女子却不顾孩子的哭喊,举起手中的利刃,向着那孩子头上的角剜去。

    孩子发出凄惨的喊叫,女子也不管不顾。

    女子剜了那个孩子头上的双角还不够,竟还去剐那孩子身上的鳞片。

    那鳞片、龙角掉落在地上,混合着孩子身上流出的鲜血,当真是无比残忍。待女子停了手,那孩子已经没有力气喊叫了。与此同时,最后一枚鳞片也掉落了,那是一枚半月形的鳞片。

    半月形的鳞片,那是逆鳞?直到此时,润玉才看清了这段记忆里那个孩子的面容 ─ 那个孩子便是幼时的他。

    看到这段记忆,润玉身体一震,他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却又无法将这些记忆抹去。

    润玉笑了,那笑容中却充满了苦涩,这就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幼时记忆,竟如此血腥,而始作俑者竟是他的生母,也就是笠泽簌离。

    此时,润玉对进入这云梦泽有些抗拒,但转念一想,该来的始终都会来,这些迟早是要面对的,也便放宽了心。

    不多时,彦佑便出来了,他对润玉说道 : “大殿请,洞庭君在里面恭候。”

    “走吧”润玉说着便迈开步子,随彦佑进了云梦泽。

    这云梦泽中的路甚是曲折,润玉彦佑二人走了好一会儿,才来到一处厅堂。

    厅堂里挂着一袭鲛绡织就的帘幕,甚为绮丽。隔着帘幕,润玉隐约看到两个人影,但里面却传出打骂声,一个女子的声音传出 : “你怎得如此没用,那些个法术也练不好,整日里就知道吃,你不是我的鲤儿。”

    润玉刚才虽放宽了心,但此时听到这话,心神又有些不稳。

    彦佑开口说道 : “干娘,夜神殿下来了。”

    帘幕后面的声音停下了,润玉稳了稳心神,上前一步,作揖行礼,说道 : “润玉见过洞庭君。”

    “妾身何德何能,怎能受夜神殿下如此大礼?”帘幕后面的声音有些颤抖。

    “润玉既然行礼,那洞庭君自然受得。”润玉淡淡地说道。

    润玉开口问道 : “润玉想与单独待一会儿,不知可否?”

    帘幕后面之人似是有些为难,过了一会儿才说道 : “彦佑,你将鲤儿带下去吧。”

    “是,干娘” 彦佑答道。

    说话间,一个十来岁的小童掀开帘幕,彦佑向他招了招手,那小童便走到了彦佑的身旁。

    彦佑对润玉说道 : “若是大殿有何吩咐,尽管唤我,我就在洞府外。”

    说完彦佑便牵着那小童的手,走了出去。

    润玉犹豫再三,最终还是下了决心,他向前走了几步,行至帘前,将帘幕掀开,帘幕后面端坐着一个女子,女子的容貌虽是极美,但脸上却有一块疤痕,润玉仔细看去,却发现她与锦觅有几分相似。

    润玉心中一震,这也就是说,她的样貌与先花神有几分相像。

    随后润玉作揖,说道 : “洞庭君可识得笠泽簌离?”

    女子听见这句话,竟有些泪目,她说道 : “笠泽簌离已经死了,不知夜神殿下寻她做什么?”

    润玉见她还是不愿意承认自己就是簌离,是他的生母,随即又想起那段记忆里的血腥残忍,紧接着润玉便解开了自己上身的衣袍。

    衣袍解开,润玉心口处的逆鳞伤疤便暴露在两人面前,润玉抚着心口的疤痕,对簌离说道 : “这是当年母亲剐我鳞片时留下的伤疤,其他地方的鳞片已经长了出来,唯一这个逆鳞伤疤,是我一生的伤!”

    “世人都道 : 龙之逆鳞不可触,那究竟是怎样的仇,怎样的恨,才会让母亲对亲生骨肉下此毒手!”

    看着润玉心口处的伤疤,簌离只觉得自己的心在滴血,但是面对润玉的质问,她却不能向他说出原因。

    她指着门口,对润玉说 : “你走,你走,我不是你娘!”

    润玉见她如此,心中那一点希望和憧憬彻底破灭。

    润玉对眼前的人说 : “生我者、毁我者、弃我者,皆为吾母!身心俱创,伤痕累累,全拜生母所赐,今日再拜,以还生母养育之恩。”

    随后下跪,行礼,站起,说道 : “润玉拜别洞庭君。”

    随后润玉便向外走去。

    待厅堂里没了润玉的身影,簌离才哭出声来,说道 : “鲤儿,是娘亲对不住你,但娘亲不后悔,娘亲还等着你登上至尊之位的那一日。”

    润玉出了云梦泽,没有理会彦佑的询问,独自向前走着,只是那泪水却在不知不觉间便流了出来。

    润玉也不知自己怎样回的璇玑宫,回了璇玑宫便径直向他的寝殿走去。清澜见润玉回来,刚要打声招呼,却见他魂不守舍的进了自己的寝殿。

    清澜不禁有些奇怪,喃喃自语道 : “今日润玉是怎么了?”

    清澜素手一拂,眼前便有许多水滴凝聚,清澜有些疑惑地说道 : “咦,怎会有如此大的水汽?”

    随后清澜鼻翼微动,过了一会儿,说道 : “还有蛇类的气味,彦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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