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听徐师兄说, 陆离本科刚毕业时, 就有亚璟电子这样的安全巨头对他发出过橄榄枝, 但被他以读研为理由拒绝了。
能让亚璟电子亲自出手, 许秋来相信他很有实力,但所闻始终不如所见来得更震撼。
陆离几乎在对方快要成功逃匿最后才接手电脑,加入战局,他手指在键盘上敲打最初, 甚至还疲懒地微微打了个哈欠。然而他一旦开始认真,加速动作,很快扭转了劣势。
许秋来只看见屏幕上的代码一行行闪现,他专注的侧脸盯着屏幕信息,每每都能在最快的速度里搜索到所需数据, 并且还成功向黑客反向传输了数据包, 自动收集对方电脑信息,然后恢复对方已经删除的攻击记录。
这里面每一个步骤看似简单,却需要极高的技巧和精准的思路, 还有经验。
“yes”黄毛握拳, “爽”
围观这种顶级操作, 能获得一种一击即中的巨大快乐感。那种感觉,具体可参考围观高手玩竞技游戏。
就在他说话的时间, 陆离又锁定了对方i和地理位置,是个距离本地六十多公里的地级市。
他扫了一眼, 就把电脑扔还给韩延, “警报了吗证据包和地址给他们, 让警方抓紧时间逮人。”
徐景盛拍胸脯“放心吧。”
胖子师兄的存款因为察觉及时,没有被对方得手抓现行,但好在陆离找出了更充分的证据。在他们之前,确实有很多人中过招,而且不局限于这家酒店。对方很狡猾,金额相对来说都不算大,不到叫人十分重视的程度,但积少成多,如果没有遇到陆离,受害人就算报警,很有可能警方查来查去还是一无所获。
陆离顶着头上一小撮睡乱的翘毛,穿着拖鞋离开房间时,许秋来抬手看表,此刻离他进门时间过去不到四分钟。
不似黄毛师兄他们激动,陆离全程表现得十分平静,恍若只是做了件吃饭睡觉一般平常的小事。
于秋来而言却是惊心动魄的四分钟。
她从来没有真正目睹过陆离在反追踪方面的实力,直到此刻,她才不禁去假设,如果网线另一端的人是她,会不会也这么轻而易举就被击破
许秋来平日在学校里,除了对上蔡仁师兄那次,她其实对自己攻击方面的实力是有所保留的,许多剑走偏锋但是更省时间的办法,被她刻意弃用了,每次训练掐点在韩延前后完成。就像刚才,她明明能和师兄们一起追踪,但还是选择去叫醒陆离。
在这一行,只有隐藏锋芒,才不至于在事情发生时候一下子怀疑到头上。
她并非在做无端假设,徐师兄说过,陆离的工作室除了开发一些安全系统和软件,此外就是为这些大互联网公司和行业巨头安全顾问服务,既然亚璟电子能找他第一次,也能找他第二次,如果以后他们真的对上,她真能在他手下逃脱吗
答案是不确定的。
许秋来的指尖在棋牌桌上烦乱地敲了两下,她没有那个自信。
她在脑里慢放陆离刚刚所有的操作。
他的速度,绝对是千百次真木仓实剑的经验锤炼出来的,就像游戏里大师压枪,每一发子弹都不会落空,他从头至尾没有发出过一道无用的指令,敏捷和精准度由此可见一斑。
冰山之所以庞大,是因它只有八分之一浮在海面。
陆离在这一点上,根本不像只比她们大两三岁的年轻男孩子,他没有表现欲,也从不炫技,平日在他们面前只字不提自己工作上的事,每每需要时才出手,然而一出手就能让秋来重新定位自己对他的认知。
分区赛当早,秋来是热醒的,家里有小孩,她不习惯开着空调睡觉,汗淋淋睁眼。
时间才六点,她洗了个澡,然后换上印有q大校名的白色oo恤衫,尺码有些宽松,但按赛方规定,每个队都得穿着统一入场,如无意外,这件衣服她得穿到决赛去。
酒店离科大很近,吃过早饭,两支队伍只花了十分钟就步行到学校。
除了q大,秋来还没去过别的大学参观,这座城市的自然风景和人文建筑都很特别,几人一路上对着和b城截然不同的建筑风格讨论点评,觉得挺有意思。
他们看别人,别人也看他们。
毕竟穿着q大的文化衫,很有精神气,加上首都人个子牛高马大,一行人里最矮的胖子师兄也有一米七几,在校园里结伴而行显得格外醒目。
路上大家还比较轻松,到了赛场大礼堂,人一多,都各自小声说话,氛围就有些凝重了。
几十所高校不同颜色的制服各自扎堆,火木仓手队一到现场就找了个远离他们的位子,泾渭分明。
分区赛分为三个环节,分别是buid、
eak和fix。
其中第一环节安全应用开发,他们已经在赛前花整整一周时间,把赛方规定难度的靶标场景搭建提交完毕,技术委员会经过选取,会将合格优秀的靶标场景打乱,分到不同赛区,成为今天上午第二环节
eak的赛题。
相当于赛区之间相互出题做,每一支队伍都可能是潜在的对手,题当然出得越难越好。徐景盛相信谁抽到他们小虎队精心准备的大礼包绝对是倒了大霉,当然,也希望自己抽到的题越简单越好。
这一环节在分区赛中分值权重占比60,虽然没有规定比赛时间,但前三解出赛题的队伍,依旧分别有5、3和1的动态分值奖励。而且分值随着解出队伍数量的增加而递减,题越难,被淘汰的几率也就越大。
陆离与校方的老师和大赛承办方沟通好之后,吩咐他们开始检查电脑,然后叫人上去抽签。
因为是队里唯一的女队员,秋来被大家一致推举,委以这个重任。
她连连摇头摆手,“师兄我是小黑手,使不得使不得”
解释无效,她被推到台前,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下,秋来伸进号码箱的小手都有点颤抖。
她胡乱捞了一通,指尖千挑万选,抽了一张纸条出来。
“在14组。”
师兄们刚刚还兴奋的笑脸一张张僵住,师妹说她黑手,大家纷纷以为是谦虚,没想到还真是。
十多个号码里,要弄个不吉利排行榜,十四称第二,绝对没有号码敢称第一。秋来一脸“我就说吧”的无奈,把纸条交给老师,努力缩小存在感,小心翼翼躲回队伍。
找座位的路上,徐师兄安慰大家,“没事,都没见到题呢,封建迷信要不得”
然而在电脑里输入号码,第一个场景才刷出,徐师兄的笑容也没影了。回头再看抽到这套题的其他小队,面色比他们还惨白。
平心而论,这套靶标场景难度和他们自己搭建的水平不相上下,可能还更卑鄙点。
因为它恰到好处地卡在技委赛前难度测试的最高门槛上,而且他们知道怎么做最耗费时间,出题的队伍很有经验,而且绝对不是第一年参赛。
如果换支实力不济的队伍来,很有可能连他们第一环节的漏洞都很难挖掘得出。
徐师兄远远看了眼远处别的组喜形于色的火木仓手队,心中绞痛,他倒不怕题难,就是想到完成时间会比高振晚,就浑身不舒服。
比赛开始,到了这一环节,领队老师就只能在场外观看。
周边拉起界限,秋来解题时偶尔抬头,一眼就能看到陆离。他这次倒没有找个地方睡觉,而是全程站现场外围观。虽然是后排,但因为个子高,并没有被人群淹没,而且以他的年纪,在那群高校领队老师中间,实在醒目。
他今天穿了和小队一样的文化衫,宽松的版型在他撑起来后很好看。他大概有一段时间没来得及修理头发,柔顺垂在耳侧,明明是很乖的发型,但那漆黑的眼眸半垂,冷淡插兜的样子看上去却还是很酷。
身边有老师和他搭话,他侧耳在听,大抵感应到视线,掀起眼皮来,对上许秋来的视线,口型动了动。
他说“专心。”
许秋来冲他笑了笑,低头把眼睛埋在屏幕上,十五分钟过去,终于夺下第一旗。
这一环节是应用攻击破解,他们需要攻破靶标环境获取fg得分,每个环境的初始分值第一的分值是五百,往后递减,她来不及看自己拿到几分,又开始分析下一个场景漏洞。
谢天谢地,好在后面的场景,都不如第一个难度大。要是再来一题这样,饶是他们实力再强劲,恐怕也要被拖垮。
小虎队的解题历时三个半小时结束,因为太紧张激烈,许秋来都没察觉时间流逝得这么快。
第一时间抬头看大屏新刷出的排名,小组第一,但分值已经排到整场六十多名,火木仓手队已经在二十分钟前就结束了。
这个成绩不算差到家,但也绝不算好。
但在后方,还是有好几个同组其他高校的小队羡慕盯着小虎队收拾设备离场。今天上午结束,他们中间,也许会有很大一部分无法完成全部赛题,只能无奈被淘汰。
时间不等人,下午就要进行第三环节fix,现在多出来每一分钟,都要争分夺秒让大脑休息。
回到酒店吃完饭,是午休时间。
许秋来回房时,酒店的免费ifi和密码标识已经被客房部撤下了。昨晚接警之后,警察马上就赶到酒店来,但考虑到举报人还有比赛要参加,对方会特意等到她们今晚比赛结束才来了解情况、做笔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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