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你你你给我闭嘴

    长欢被容澜弹得一愣,清脆的声音就在自己的额头上响起。

    痛感慢慢传开,长欢吃痛地捂住额头,她有些委屈。

    容澜这个莫名其妙的世家公子!喜怒无常!脾气古怪!幼稚!无理取闹!

    好好地说话就说话,弹她的头作甚!

    “我还想着今晚要吃什么呢!”

    容澜看着长欢似瞪又不敢瞪的模样。

    气笑了。

    “那你说今晚吃什么?”容澜不紧不慢,将长欢头上的手拉下来,看着通红一片,还带着一些红肿。

    他实在被气急,下手重了一点,不曾想弹出个这么大的包出来。

    “痛?”

    容澜问她,未等回答便又补上一句,“把你的头都给弹掉得了。”

    好好的心意被她这么糟践,是个人都得气死,

    “!!!”长欢瞪他,容澜这个人简直是,简直是!

    “是不是觉得我又凶又残暴?”容澜似能看穿长欢心思,嗤笑一声问道。“你今晚还想不想吃饭了?”

    说着便举起手,作势要弹她的头。

    长欢一脚跳开,瘪了瘪嘴,樱唇微撅,“我哪敢编排少爷。”

    容澜按上方才他下手的地方,长欢耐不住痛,她嘶地一声,眼角便开始泛起泪花,嘴唇瘪得一塌糊涂。

    啧,委屈巴巴的。

    容澜放开她,长睫微微垂下,终于笑了,“吃饭,嗯?”

    “嗯!”长欢眸子一亮,点头点得像小鸡啄米似的。

    上一世他怎么就没发现她爱吃,不过还是一样地擅于演戏。

    小嘴一瘪,金豆子就能滚下来,活像是别人欺负了她似的。

    “不是说好今日给我做饭的,哪呢?” 捏了捏她手感极好的面颊,容澜淡淡笑问道。

    “啊…”长欢看着容澜脸上笑容,似带有审问的意味,不由得一时语塞。

    容澜扬眉不语,旋即听到长欢上前一步,语带委屈的嗓音,“我以为少爷今夜不回来了。”

    容澜脸上的笑慢慢扩大,唇角弯起,“就知道花言巧语的。”

    罢了,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同她耗。

    容澜看着面前仔仔细细用膳的长欢,又给她夹了一筷青菜,长欢极为有眼色的吃下,向他微微露出个带些讨好意味的笑。

    放下筷子后,容澜问她,“明日同我出去?”

    “去哪。”长欢咽下口中的饭食,“可要带上夕云姑娘?”

    “带上她干嘛,我只要容我去就好了。”容澜用完膳,整好以暇地看着长欢,眼中压着促狭的笑意。

    “……”长欢不想听到‘容我’这个称呼,默默低头,将碗中的食物吃下。

    “头上还痛不痛?”

    长欢接到容澜的问候,停下手中的动作,低头思索该表现出什么样的情绪出来。

    “嗯?”

    “痛…”

    崇光楼里的妈妈整治人的手段可要比这个厉害阴毒多了,她其实并不觉得有多痛。

    只是觉得这样更能引起容澜的怜惜罢了,于是慢慢从胸中憋出一个痛字应付容澜的问题。

    她也不喜欢在自己用膳的时候被打扰。

    “哼,你还知道痛。”容澜嘴上说着,身子却往长欢的位置走去,将人揽在怀里,拨开她头上细碎的发丝。

    她的皮肤娇嫩,一个弹指便让额头红肿至此,现在还有一小片隐隐约约的红,还泛着点青紫。容澜扑哧一笑,“真丑。”

    丑还不是因为你弹的!长欢被容澜的话一噎,再也没了吃饭的心思,在内心暗暗腹诽。

    “是,我本就是个没什么姿色的。”

    容澜不回话,从怀里掏出药膏,轻缓地涂抹在长欢的额头上。

    边涂边说道:“以后还敢不敢惹我生气了?”

    “……”长欢不说话,她怎么又惹他生气了。

    容澜涂完药,拍了拍她的脸,“虽然你头上顶着一个包,但是不要紧,还是我最喜爱最喜欢的阿欢。”

    容澜总是喜欢像对待宠物一样对待她,她叹了口气,慢慢回道,“那少爷今日去哪里了?”

    “去给你挣钱了,否则按你这么糟践东西,我岂不是要被搞垮。”容澜笑着回答,眼睛里有沉沉的光。

    还真是无时无刻不惦记着打探外头的消息,想离了他的心思从未断过。

    “搞垮少爷?少爷说笑了。”长欢旋即默然,容家有权有势的,哪能被她一个小小的妓子搞垮,她已经适应了容澜的不正经。心下无奈,想打听点消息怎么就这么难。

    “兴许在床上可以…”容澜摸了摸下巴,似在自言自语。

    长欢的脸瞬间通红起来,屋子里的丫鬟都还在,容澜就开始说些不正经的话了。

    “少爷,丫鬟们都还在呢。”长欢抓上容澜的袖子,轻轻扯了扯,声音细弱低微,垂首的一霎那,像极了风中半开半掩的菡萏。

    正待容澜说话,容海面带一点急切从外头进来,也不顾避险,径直行礼道:“少爷,柯爷来了。”

    容澜旋即敛了神色,将长欢放下,对她说:“你先回房沐浴,等我回来。”

    柯爷?容海是容家的侍卫,能被他叫做爷的,想来应该是容澜的长辈一类。心下思如电转,在脑中过了一遍,这些外事,她是不能有资格听到的。

    旋即低声垂首回复:“是。”

    说罢之后又觉得有些冷漠,不太能体现出自己对容澜的依赖,于是长欢纠结了片刻之后,脸色通红地补上一句,“我等少爷回来。”

    容澜笑开,忍住自己上去亲她的欲望,摸了摸她柔软的发顶,“好。”

    二人到了书房,只见一风尘仆仆的中年人站在书房,神色满是疲惫,原本颇有儒雅之风的人,现在没了半分风度气质。

    见到容澜来到书房内,行了一个大礼,意思不言而喻,救命之恩,该当此礼。

    容澜笑着避开,“你我之间还需要如此繁复礼节的话,那便是生分了。”

    “你将我接过来,怕是会惹了你父亲与姐姐不快。”容明柯的手在袖中握了握,语气略带忧虑。

    他本来就不是个沉醉仕途的,蹭着容家顺风顺水,享受高门的优渥。

    必要时,为了容家可将自己置于水深火热中。这是每一个容家有嫡系血脉的人在从小时就接收到的思想。

    唇亡则齿寒。

    只是不曾想,他的侄子容澜竟然在那封家书中大骂自己的亲姐姐,用词激烈尖锐,就差不亚于将自己的亲姐姐比成杨贵妃等祸国殃民之女了。

    “你,为何要救我?”容明柯沉默着思索,半晌后终是问道。

    他是容家的人,危难之际将自己献出去,是本分。

    容澜哼笑一声后,“叔叔一心求死?那我现在就可以挥剑斩了你,然后拿你的头去给我那好姐姐交差。”

    容明柯沉默,在容家家主对自己说自己要出去顶罪之后,他其实是害怕的。

    当直面死亡的时候,再多激励慷慨赴死的话语,都化为飞灰,被无边的恐惧淹没。

    “人人都道,容家簪缨世族,钟鸣鼎食之家,满门清贵,实乃我大周朝第一世家无愧也。”容澜瞥了一眼容明柯脸上微微带着的骄傲,语气嘲讽,“可我实在不知道,这样一个自相残杀,内里污烂不堪的家族,有什么好值得去为他们献身的。”

    “容家的每一个教书先生,都在我们年少时灌输下,若为容府献身,成就了整个府的英雄似的。”容澜嗤笑一声,“这算哪门子英雄,让你的血洒在这场博弈之下为了我那好姐姐和她的小畜生收拾残局。”

    “人人都以为,舍小我成全大我的是英雄,然后呢?以鲜血铺路,让这个早就烂到骨子里的家族继续延续香火下去,为了那些权势为了那些荣华,前仆后继,虽死我往矣。”

    容澜看着容明柯的脸色,“叔叔还不知道你为什么会顶罪?因为啊,我那好姐姐吃了熊心豹子胆,将手伸到兵饷上,就为了给那个小畜生铺路。”

    “你看,多值当的一桩划算买卖,一个普通的嫡脉庶子,换得一个未来极有可能位列九五之尊的皇子。我想一想也觉得这是桩值当的买卖。”

    容明柯语塞,“你…”

    “是不是觉得我说的没有道理?容家以兵马起家,可惜过了这么多年松快日子,竟拿不动刀枪兵剑来了。可是那些镇守严寒酷暑边疆的兵士,铁衣披霜,烈日灼灼,被你们这些人,远在万里之外操控命运,生离死别,家破人亡,而容家竟然还想着给那个小畜生铺路。真是可笑。”

    容澜语调一声比一声高,对容明柯步步紧逼。

    “你…你糊涂!”容明柯厉声喝道,“容家本为一体,若无容家,若无这些官爵头衔,若无财力势力,你凭什么能在京城纵马玩乐,斗鸡走狗,日夜流连花街柳巷,如今容家有难,你身为容家唯一直系嫡子,怎么能有如此离经叛道的想法!”

    容澜笑了,笑容天真无邪,口中说的话却令容明柯无端遍体生寒,“离经叛道?叔叔多年未娶,这是为何原因啊?为了您的大哥,我的另一位好叔叔,嗯?”

    “容家亲兄弟争一女,当年在京城可是一段‘佳’可是叔叔不知道的是,容明寿叔叔,有龙阳之好啊。”

    容明柯浑身一震,眼中浑浊的光猛然瞪大,一瞬间的脸色凝住。

    他突然回想起容明寿的种种,对苦心求来的妻子不冷不热,却没有再纳过妾,他曾以为是容明寿不善言语,却没想过是这样的一个原因。

    是了,世家大族最重名声,他有这样的事情怎么敢露出半点风声出来。

    容明柯苦笑了一下,他知道容澜不会拿这些事情糊弄他,倒是委屈她了。

    容澜看着容明柯的苦笑,心下冷笑,他说的那些只是容家的冰山一角,容家潦倒的时候,他见到的污秽可是比这些事情要多得多了。

    “即便是你救下我,我也无处可去,容家早已经将我逐出家门,你打算如何?”容明柯定下心神,向他的侄子问道。

    容澜一向以一个不着调的纨绔示人,在这个人人重礼的容家格格不入。

    堂堂容家唯一嫡脉,怎么可能会是个整日只知道吃喝玩乐的草包呢。

    容澜略略思索,看向他道:“还是要去西域。”

    前世的容明柯去了西域才能得到那些大机缘,所以今生他还是得去西域。

    “这…”容明柯皱眉,旋即听到容澜的下一句,“不过得等我解决了京城那个烂摊子之后。”

    “容漪是个最能惹祸事的,身居高位,一言一行都要注意。军饷这段事情解决之后,容漪定然会受一些冷落,待她安分一些之后,我便着手安排人送你去西域。”

    “你放心,钱财一事,不用担心。只需定时向我汇报情况便可。”

    容明柯一愣后反问道:“这是让我经商?”

    容澜笑眯眯地回答:“是。经商游历,随叔叔的便。”

    “经商所需银钱数量十分巨大,你从何得来如此之多的银钱?”

    容府给容澜的月例寥寥,即便是他有法子生财,但是对比起容明柯经商所需的银钱,远远不及。

    “这个就不用叔叔管了。”

    “你如此信任我,不怕我反向容家告你一状?”容明柯眯了眯眼睛,淡淡问道。

    “你不会的。”容澜微微一笑。

    容家将他毫不留情的抛弃,容明柯内心对容家的信仰早已生了一道裂痕。容澜不知道当年容明柯回来救助容府的心态是如何,但是以他的为人,他决计不会在这等关键时刻临时倒戈。

    容明柯盯着容澜半晌,良久之后,“你打算如何解决这件事?”

    “叔叔问的太多了。”容澜拿起手上的书信,是不久前从京城加急送过来的。也不避讳,当着容明柯的面将其打开,看到书信上的内容后笑了一声,“我的父亲母亲要气死了。”

    随后将信纸递给容明柯一看,果不其然,尽是勒令容澜将容明柯送回容府的言语。

    容澜伸了个懒腰,对这些书信上的话毫不在意,他打了一个哈欠,“叔叔从京城来到江南劳累,早些歇息。”

    说罢之后大步从书房走出去,他今日不仅去了当铺,还去了那条河,监察河里的打捞状况。是以才如此劳累,回来的时间也晚了不少。

    想起今日他一回来就看到的长欢,容澜脸上的笑又沉了下来。

    去浴房中随意清洗了一番之后,容澜随意地披了一件袍子,大步来到长欢院,定了一会后,抬脚踏进去。

    屋内烛火盈盈,微微的黄光,似在给谁留门。

    容澜脸上的神情终于有了一丝松动,却仍然是冷着脸。

    他推开门,只见榻上的长欢着了一件极厚实的纱衣,纱衣向来缥缈轻薄,她倒好,反常地厚实。

    该遮的遮,不该露的更是遮得严严实实。

    “这衣服你做的?做的这么厚实,还怕有人看去了不成?”容澜来到榻上,他的衣服敞着衣领,看得见分明的锁骨,以及其下若隐若现流畅的肌肉线条。

    长欢微微撇开眼,低声轻柔回道,“瞧着春寒也快过了,散了春寒,这天就该到夏天了。”

    说罢旋即看向自己身上的衣裳,“少爷可不知道,这江南的春过得极快,不一会便入夏了呢。”

    尾音清甜娇软,她有时候会加一个语气词,像极了江南缠绵旖旎的春水。

    长欢平日里不会说这些话题,如今却说了那么多,定然是有讨好的意味在。

    容澜淡淡看她,药膏起了效用,头上的红消了不少,昏黄的烛光下,显得温柔又乖巧。

    “不过现在是算账的时候”容澜说罢,转头看向一旁伺候的停霜,“你来说说,你今日拿着我的东西去典当出了什么事情。”

    “姑娘,是奴婢无能!”停霜闻言旋即跪下,语气焦急自责,“奴婢…今日走了好几家当铺,都被退回来了,说不能典当。”

    容澜听完,转头看她,“你今日问我去干了什么,我今日就是去跟当铺打招呼的。”

    长欢的脸白了白,原以为容澜只是听到了自己与停霜的谈话,却未曾想,容澜的手段动用地如此决绝。

    连让她去当铺典当的机会都没有了。

    容澜看着长欢脸上略惊异的面容,不悦地扬了扬眉,“你去典当那些首饰干什么?”

    “我给你的东西还不够?缺银子?下一步是不是又想着离开我了?”容澜盯着长欢的眸子,咄咄逼人。

    “我之前有没有同你说过你若是敢离开我的后果?”

    听着容澜一句一句的问题砸下来,慢慢地往她身上俯过来。

    “没…我…”长欢不由得往后挪了一下。

    容澜顺势压上来,双臂撑在她身侧,眼中的光沉沉冽冽,“你可真是一头养不熟的白眼…”

    话未说完,便被一张柔软的唇堵住,容澜不由得愣住。

    因为抵着容澜,手下是他肌理分明的胸膛,还有着淡淡的水汽与湿意,长欢的手指僵住。

    她只是觉得容澜的话太多,脑子一热便用嘴巴堵住他那张不断一张一合的唇了。

    再被问下去她非要被容澜扔出去不可!

    榻上的锦衣少年,撑着双臂,因为少女突如其来的吻而愣住,少女同样僵住身子不敢动。

    有夜风穿堂而过,纱帘随风而动,二人吻在一起,满头青丝交缠,泄了下来,透过纱帘看去,模糊又暧昧。

    春寒未散,微风轻轻,月色都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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