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的春节跟以往相比较晚，情人节过后四五天才是大年三十。年三十这天，夏大阳一家子都在他爷爷家过年，他舅舅夏东则是在自个儿父母家也就是夏大阳的外公外婆家过。
夏大阳的奶奶很早就去世了，夏大兵一个人住都好多年了，每逢春节夏大阳一家子自然不可能让他老人家一个人，所以都会去那里，热热闹闹的也挺好。
“大阳，你这个饺子边儿要捏实了，不然下锅后馅儿会露出来。”夏大兵偏过头掩面咳嗽了几声，指着夏大阳手里形状甚是难看的饺子说道。
夏大阳似懂非懂地捏了捏饺子皮，然后抬起头茫然地问：“……这样捏？”
夏大兵摇头叹了口气，紧接着伸手拿过夏大阳手里的饺子，修整地将饺子边给捏匀称了，末了还说：“大阳啊，你这样以后可怎么找对象？我都不放心你。”
在一旁换着电视频道的夏大海听到这话就乐了，说：“他啊，也就只能找个会做饭的对象了，不然在一起俩人都能饿死。”
夏敏把刚做好的糖醋排骨端到桌子上，接话道：“大阳你也不学学做饭，你看看你舅，人家做饭可有一手，慧子还说他做饭是真好吃。”
夏大阳撇了撇嘴，他对做饭是真的一无所知，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喝了一口放在手边的温水，夏大阳伸了个懒腰站起来拉拉筋，目光在扫到夏大兵脸上的时候惊讶道：“爷爷，你什么时候成双眼皮了呀。”
夏大兵闻言愣了一下，他笑着说：“人老了嘛，脸都肿了。”说着还揉了揉自己的脸。
夏大阳蹲到夏大兵的脚边，仰头盯着他的脸，说：“爷爷，你这样眼睛还挺好看的。”
“是嘛。”夏大兵牵了牵嘴角，随后他伸手摸了摸夏大阳的脑袋，像是自言自语，“我们大阳都长大了，以前就只有你蹲下来那么高的。”
“我马上就16了，”夏大阳掰手指头算着，“还有5个多月。”
夏大兵笑着看着夏大阳，没有说话。
晚上八点整，春晚准时开始，夏大阳坐在沙发上对着电视打了一个哈欠。近几年春晚越来越无聊，几个小品完全没有笑点，演出来还透着一丝淡淡的尴尬，所以，他对春晚的兴致着实不高，但毕竟这算是一个传统了，那就将就看吧。而夏大海他们一边嗑着瓜子一边聊着天，倒把夏大阳这唯一一个小孩给遗忘了。
歪着身子靠在沙发上，夏大阳眼皮耷拉着看着手机屏幕，屏幕上是QQ的界面。实际上，他已经盯着这个界面好久了。
因为……他在考虑如何跟高明轩开启聊天模式。他有些在意高明轩现在在哪里，又在做些什么，是跟他的家人还是……
终于，夏大阳发出去这么一句话：【春晚太无聊了，你干嘛呢？】
【看春晚。】
见高明轩秒回过来的消息夏大阳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什么啊，看来他现在也挺无聊的。
【你在家？】夏大阳问。
这个问题似乎很难回答，夏大阳沉默地看着屏幕，盯着高明轩的头像得有五分钟才等到他的回复。
【在外婆家。】
夏大阳顿了顿，犹豫了一下还是继续问道：【在立州吗？】
那边回复：【不，在上海。】
【哦好吧。】
其实早就已经猜到了，高明轩并不是立州本地人。立州市的富人主要由两类人组成，一部分是立州本地人，另外一大部分是一线城市站稳了脚的商企退休人员选择来立州养老的。高明轩的外婆也就是他母亲秦生的妈妈，现在至少可以推断出高明轩的妈妈是上海人，但是从之前高明轩说过的一些话可以得知，他是在立州长大的。
话题仿佛就此终止了，夏大阳的手指在键盘上停留了很久，见对方好像也没有继续聊天的意思，他有些失落地摸了摸鼻子，最后只得做罢。
就在这时，高明轩发来一条消息：
【来打游戏？】
夏大阳眼睛登时一亮，立刻回道：【好啊。】
迅速地登上游戏，夏大阳先跟高明轩开了一局找感觉。高明轩玩游戏向来很稳，徐元还私底下戏称高明轩为“稳哥”，而且从以往的战绩来看，高明轩基本上都是死的次数最少的那个人，所以夏大阳跟高明轩打游戏的时候一直很放心。
但是，第二局开始的时候，夏大阳感觉自己可能是瞎了，要么就是他的手机坏了——
玩露娜的高明轩送了第一个人头。
紧接着，高明轩送了第二个人头。
五分钟内，高明轩死了足足三次。
“……”夏大阳无声地看着手机屏幕，忍不住抽了抽额角。
紧接着，有个玩诸葛亮的队友发消息：【我靠，露娜你****会不会玩？你挂机吧，求你了，别送了。】
然后高明轩问：【What means？】
夏大阳：【……】
诸葛亮：【……mmp.】
这一定是假的高明轩，夏大阳倍感诧异地想到。高明轩并不是没玩过露娜，相反，高明轩的露娜很秀，大招没断过，一打三是不成问题，不过因为不太玩熟练度不够水平自然比不过那些国服级玩家。
夏大阳先是回了城，然后点开QQ问高明轩：【……你啥情况啊。】
结果高明轩回了个：【OvO】
“噗——”
【哥，你别卖萌,有话好好说！】
然后高明轩回复：【O(∩_∩)O】
夏大阳：“……”
看了眼正在唠嗑的三个人，夏大阳站起身来走到阳台，拨通了高明轩的电话。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夏大阳没等对方开口就很直接地问道：“你没事吧？啥情况啊。”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紧接着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传来：“明轩哥哥出去啦。”
夏大阳愣了一下，不自觉放轻了声音问：“……呃，小朋友你是？”
小男孩的声音软软糯糯的，显得很是可爱，他说：“我是明轩哥哥的弟弟。”
高明轩还有弟弟？
……哪来的？
小男孩好奇地问：“哥哥，那个游戏，他发的是什么意思啊，我看不懂……”
夏大阳内心挣扎了一下：“他说，你好厉害。”
“真的吗？那太棒啦！”
小男孩还想继续说些什么，夏大阳就隐约听到高明轩的声音了，紧接着模模糊糊听到小男孩不情愿地说“No,I want……”，然后就是一阵衣服摩擦和杂音。
不过很快，电话那头就恢复了清净。
“喂。”高明轩低沉的声音从听筒中传来，将正愣神的夏大阳扯了回来。
“啊……”夏大阳有些欲言又止，吱吱呜呜了很久他才再次开口，“刚刚那是你弟？”
高明轩说：“表弟，我姑的孩子。”
“哦哦，这样啊。”
不知道为什么，其实早在夏大阳听到小男孩的声音时就松了一口气，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些什么，或许，至少那个小男孩的声音可以证明，高明轩现在不是孤单的一个人。
他是有人陪的。
尽管，夏大阳也挺疑惑为什么高明轩姑姑和他姑姑的孩子会去高明轩外婆家过春节。因为高晴看起来年纪不大，按理说她应该就是高明轩爸爸的亲妹妹，既然结婚了，那她春节应该回娘家也就是高明轩爸爸的父母家，为什么反而去高明轩妈妈的父母家呢？这个有些不合礼节吧？怎么说都有些不太对劲，除非，高明轩爸妈的父母家，是邻居？还能互相串个门？
高明轩是在昨天来的上海，高晴和她五岁半的孩子在三天前到的。这几年，每年的春节他都是去上海跟外公外婆过的，只呆几天就回去。
“明轩哥哥，我想吃那个鸡翅。”长相精致的小男孩睁大水汪汪的蓝眼睛，鼓着腮帮子看向旁边默默吃饭的高明轩。
高明轩放下手中的叉子，拿起纸巾擦了擦嘴说道：“自己拿。”
小男孩瘪了瘪嘴，像是能立马哭出来，他撒娇似地喊：“明轩哥哥……你给我拿……”
坐在小男孩旁边长相慈祥的妇人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然后用筷子夹起小男孩心心念念的鸡翅放到他面前的盘子里，说：“我们明哲很喜欢明轩啊，来，奶奶给你夹。”
“谢谢奶奶。”小男孩冲着妇人扬起大大的笑脸。
妇人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高明轩，眼里浮上不知名的情绪，仿佛是哀伤，又像是心疼，又或许是别的什么，最后她转过头，轻叹了一口气。
以前，那个孩子不是这样的。
坐在主座的中年人从始至终都是本着一张脸，他看着巨大的餐桌，有些食不下咽，良久，他开口道：“高朗呢？”
一时间，宽敞的餐厅变得极其安静。那个叫高明哲的小男孩似乎也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安安分分地咬着鸡翅，睁着大大的眼睛看餐桌上的人。
高明轩悄悄握紧了拳头，只是依旧面不改色。
高晴咬了咬下嘴唇，有些局促地回答：“在悉尼了，最近有个钢琴演……”
还未等高晴说完，中年人就打断她：“他忘了有明轩这个孩子了？”
“不是，叔叔你听我说，我二哥他……”高晴立刻变了脸色，连忙摇头解释。
妇人随即安抚性地握住高晴的手，她瞪了一眼中年男人，说：“大过年的不提这个不行吗，好好吃饭，别说话了。”
接着，餐厅又恢复初始时的平静，只能偶尔听到金属器具不小心碰到瓷质碗盘的清脆声响。
高明轩低下头，继续吃着盘子中不知道什么味道的饭菜，眉心也紧锁着。
那家人向来没有看春晚的习惯，吃完晚饭后便都各自回了自己的房间，高晴去了三楼一直为她留着的卧室，高明哲则是屁颠儿屁颠儿地跟着高明轩去了他的房间。
“明轩哥哥，我想看电视。”小男孩抱着枕头说。
“自己开。”
小男孩撇了撇嘴，不情愿地从床上跳下来，光着脚丫子去开了电视，不过他竟也没看动画片，而是乐滋滋地看起了春晚。
高明轩把头靠在床头上，眼睛看向前方墙壁上的液晶电视，倒像是真的在看春晚。
不知过了多久，手机响了一声，高明轩拿起来一看，是夏大阳发来的消息。
【春晚太无聊了，你干嘛呢？】
高明轩扫了一眼电视，回道：【看春晚。】
【你在家？】对方问。
“明轩哥哥，我想看电影。”高明哲转过脑袋，拿着遥控器可怜兮兮地看着高明轩。
“自己找。”说完高明轩低下头来想回复夏大阳。
“我不会……”高明哲继续可怜兮兮地说。
高明轩抬起头，最后没能抵过小男孩无辜的眼神，只好放下手机给他找他想要的电影看。
安顿好这麻烦的小男孩高明轩才坐回原处，他快速地打字发过去：【在外婆家。】
夏大阳问：【在立州吗？】
【不，在上海。】高明轩回答。
【哦好吧。】
高明轩突然想起一个早期名词，感觉挺适合他的，叫做“话题终结王”。眼看对方不再发消息过来，他皱了皱眉，对抱着枕头喜滋滋看着哆啦A梦大电影的小男孩沉着声音说道：“高明哲，声音关小点，很吵。”
男孩委屈地噘着嘴，眼神里写满了控诉。莫名其妙啊，他开的声音明明根本就不大嘛！
【来打游戏？】高明轩想了想问。
对方秒回道：【好啊。】
算起来高明轩跟夏大阳一起打游戏的次数不在少数，所以默契度确实是有的，而且夏大阳懂得配合，所以游戏打起来是很舒服的。
第二局的时候，高明轩像往常那样等所有人都选完英雄了之后再选，刚选好露娜这个英雄，房门就被敲响，紧接着高晴走进来说：“明轩，你过来一下。”
高明轩顿了一下，先是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便把它放到床头，自己出去了。
意料之中高晴说了一些关于画展的计划，并说她在下个月12号就去立州，之后又说了一些其他的事情。
等高明轩回房间的时候，就听到高明哲拿着他的手机奶声奶气兴奋地说：“真的吗？那太棒啦！”
高明轩沉着脸走过去，毫不客气地伸手拿走自己的手机。
高明哲想继续跟夏大阳说话，但被突然出现的高明轩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护住手机，躲开高明轩伸过来的手，情急之下嘴里蹦出了更常说的英文。
不过……小孩怎么可能抢得过高明轩啊。
高明轩很快就拿回了自己的手机，他走到露台边缘，并捂住手机的听筒对着一脸委屈的高明哲说：“你乖乖的，坐在那里不要动。”随后他便走进露台，还不忘关上落地窗，留着屋内的小男孩眼巴巴地瞅着玻璃窗外面的高明轩对手机讲话。
高明哲从床上跳下来，蹬着小短腿去找高晴，看到高晴后就立马双手扒着她的大腿，小脸在柔软的布料上蹭来蹭去，瓮声瓮气地说：“Mom，我讨厌明轩哥哥……”
“为什么？”高晴弯下腰摸了摸男孩的脸。
“He bullied me！”（他欺负我！）
高晴闻言笑了笑，她抱起小男孩，安抚似地轻声说：“你乖乖听他话，不要惹他生气……”
小男孩不高兴了，因为他妈妈总是让自己乖乖的，每次都不怪明轩哥哥。他还依稀记得明轩哥哥在机场里把他弄丢了，他跟着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姐姐呆在一起，那个姐姐给他零食吃给他擦眼泪，还问他Mom和Daddy在哪里，过了很久他的明轩哥哥才过来找到他，然后把他带回家。而高晴知道了这件事后，只是怪他没有好好跟明轩哥哥走，是因为他太调皮了。
亲了亲小男孩软嫩的脸颊，高晴柔声问：“那……我们明哲今天晚上跟妈妈睡？”
小男孩顿了顿，思考了很久最后还是从高晴的怀里跳出来，哼了一声道：“不要！我要跟明轩哥哥睡……”
所以，小孩子就是这样，虽然嘴上怪着那个对他一点儿也不温柔上心的哥哥，但还是忍不住想要跟他亲近。
“啊……刚刚那是你弟？”电话那头的夏大阳有些欲言又止，最后他问。
高明轩的指尖摩挲着手机光滑的边缘，回答道：“表弟，我姑的孩子。”
“哦哦，这样啊。”
“你几号回来？”紧接着夏大阳又问。
高明轩抿了抿唇：“还不确定。”
夏大阳有些可惜地“啊”了一声，继续说道：“我爸同事买了俩电影票，临时有事去不了就给我爸了，本想拉你一起去的，那我还是叫张宸吧，不然浪费了。”
“几号的？”高明轩问。
“啊？”夏大阳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说道，“大年初二，晚上8点的，一贺岁片。”
“好，我后天早上回去。”
“奥好的。”
后来两个人又闲聊了一会儿，夏大阳问高明轩有没有看之前那第一个小品，说那小品尴尬的都要透出屏幕了，高明轩说他玩手机了，没注意。
然而，很显然，两个人都把他们其实在后台还开着游戏的事儿忘得一干二净。
另一边的诸葛亮：
【mmp啊！两个挂=机的！我怀疑那个夏侯惇和露娜是一伙的！】
【演员！演员！举报！给老子举报！】
不过他说的也没错，从某种程度上，那俩人确实是一伙的。
大年初一的上午，夏东拎着几盒子补品上了门来慰问夏大兵。夏敏看到夏东的第一眼就满是不高兴地说：“东子，你是不是瘦了啊。”
夏东推了推眼镜，笑道：“姐，你瞧你这眼神哎，我胖三斤肉呢！”
窝在沙发里的夏大阳看向夏东喊了一声“舅，你来啦”，随后又立刻低下头玩手机。
夏东把手里的补品放到茶几上面，他坐到夏大阳旁边，一看他手机屏幕便惊讶道：“呦，你小子还玩游戏啊。”
“对啊。”
夏东感慨地说：“你们这一代就是手游玩得多，我上学那会儿都玩DOTA。”
“你还好意思说，偷偷跑去网吧让我给提溜回来的，还愣是不肯走！”夏敏回想起当时的情景倒是给气笑了。
“哎呦，这陈年旧事就别提了，怪丢人的……”
“你还知道丢人!”
新年的第一顿中午饭必须是要色香味俱全极其丰盛的，夏东夏大海和夏敏三个人一起在厨房里忙活，夏大兵则是坐在沙发上看报纸，或许是看到了什么令人不满的新闻，他一直紧锁着眉头，但又好像只是在走神。
夏东端着一盘子京酱肉丝出来，见夏大阳还在如胶似漆地玩着手机，提醒道：“大阳，赶紧洗手去，马上就吃饭了。”
夏大阳敷衍地点着头，在看到屏幕上弹出来的消息便立刻惊喜地快速打着字道：【怎么提前回来了啊？】
对方说：【这里太无聊了。】
饭菜上得差不多了的时候，夏东一脸深意地看向快和手机合二为一的夏大阳，调侃道：“我们大阳在跟哪个女孩子聊天啊，看这表情不太对啊。”
夏大阳闻言赶忙解释：“不是不是，是我朋友，男的。”
“哪个朋友啊，关系那么好？”夏东打趣道。
夏大海接话道：“准是明轩呗，这俩小子玩得可好了。”
夏东在听到“明轩”这两个字的时候明显愣了一下，随后他像是自我安慰似地摇摇头，问：“你同学啊？”
夏大阳点点头。
夏敏听到他们的谈话也忍不住插嘴：“长得特俊的一个小伙子，改天你可以见见，特招人喜欢。”
夏东稍稍变了脸色：“特俊？”
“老弟，他可比你帅多了!”夏敏解下围裙挂在椅子上，拍了拍夏东的肩膀。
夏大阳非常赞同地点着头，随即他又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恍然地拍了拍腿：“奥对，我还有张我俩的合照，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做大帅哥！”
说着夏大阳就迅速地翻到元旦联欢那天张宸在七班教室里给他和高明轩拍的那张照片，然后把手机递到夏东的眼前。
夏东沉默地看着手机屏幕上的照片。照片中两个少年背对着窗户，细碎的阳光洒进来，其中一个男孩笑着将手搭在另一个少年的肩膀上，而另一个男生，虽然一副生人勿近冷若冰霜的模样，但那双漆黑的眼眸里却有着显而易见的笑意。
“咋样，帅吧？”夏大阳嘚瑟地挑了挑眉。
见夏东没有反应，夏大阳疑惑地看向他，却发现后者正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眼神盯着照片上的少年，便问道：“怎么了？”
夏东回过神来，轻轻摇摇头：“没事，是很帅，你和他是好朋友？”
“嗯……是。”
“那就和他好好相处吧。”夏东的眼神变得有些奇怪，接着他轻叹了口气，说道。
夏大阳渐渐收回笑意，他声音降了降，有些迟疑地问：“你认识他？”
“不认识，就感觉，这孩子挺好的。”夏东立即否认。
夏大阳松了口气，他赞同地说：“他人确实很好的。”
而另一边，高晴看着默默收拾行李的高明轩，抿了抿嘴唇，最终还是有些纠结地开口：“你叔想让你去趟北京，你爷爷奶奶很想你……”
“改天吧。”高明轩把拉链拉上，很干脆地回答。
高晴也没法再说什么，她是支持高明轩做的所有选择的。
“不是说明天回立州吗，怎么今天就要回去？”高晴问。
高明轩顿了一下，他勾了勾嘴角，回答道：“想回去了。”
下楼梯的时候小男孩紧紧地扒着高明轩的大腿不放，嘴里还嘟囔着：“明轩哥哥去哪？我也去！”
高明轩伸手摸了摸男孩的脑袋，说：“我回家。”
昨天晚上，不，确切的来说是今天的零点。
夏大阳发来了一条短信说：【新年快乐！新的一年希望你每天开心！不是群发！不是群发！】
高明轩回复：【新年快乐，不是群发。】
事实上，他只发了这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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