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大阳看着站在黑板前讲题的陆宇翔，拿着笔的右手在试卷空白处记下了大致的解题思路与步骤。
教育局现在推进的方式是课堂尽量多的由学生来把握，至少对高一高二年级要尽量由学生来主导，老师则在旁边做指导。
一班或者说大部分班级的课堂都没有完全遵循，因为光由学生来讲东西就完不成课堂进度，只是在有人听课时临时转化一下课堂模式。但是数学老师经常让学生上黑板讲题，大多是按照座位顺序挑选人。
临近下课的时候，数学老师把手里的试卷对折起来夹到备课本里，她扫了一眼教室，点了几个学生的名字：“……18题第2问；张宸，19题第2问和20题第一问；夏大阳，20题第二问还有第三问讲思路，明天你们就上黑板讲我说的题，回家好好准备，要给同学讲清楚。”
数学老师走后，夏大阳皱着眉头趴到课桌上：“靠……太背了，第三问我看都没看懂……”
张宸反倒是松了口气，手伸进桌洞里抽出一张纸来，声音响亮地擤了一下鼻涕道：“还好还好，我的简单……”
夏大阳认命地叹了口气，把试卷夹进了数学书里。其实第20题第二问就已经相当难了，计算量很大，费了很长时间不说结果还是错的，不过知道该怎么做，而第三问夏大阳看到后整个人都是懵的，完全看不懂，索性就直接空在了那里。
徐元去了趟十班给徐遥送吃的，而后者正趴在座位上毫无形象地睡觉，大有睡到海枯石烂天荒地老的架势。徐元轻轻拍了拍徐遥同桌那个女生的桌子，问：“她睡多久了？”
那女生显然已经习惯了徐元和徐遥每天的花式虐狗，一脸平静地摊开手回道：“就没醒过，她昨晚上熬夜看小说了，两点才睡的。”
“我靠，又是两点睡的，不想活了啊，看啥小说能看到两点？”徐元愣了一下，他阴着脸想以后再也不能相信徐遥说的“我马上就睡”的鬼话了。
那女生的表情微妙了一下，轻咳一声道：“……呃，也没啥，就挺正常的校园小说，最近还拍成电视剧了。”
徐元一听就笑了：“你别替她圆，她我还能不知道嘛，耽美校园纯爱小说是不？”没等那女生回答，徐元就站直了身子道：“得，等她醒了你就跟她说一声，我中午放学在楼下等她，谢谢了啊。”
“好好好。”那女生满口答应着。
其实，徐元只猜对了一半。嗯……那女生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瞄了一眼侧着脸趴在桌子上睡觉，眼底有明显青色的徐遥。
不是纯爱校园清新，而是高H 黄暴的np毁三观耽美小说。
据徐遥本人透露：“那篇文真是太毁眼了，我赌高明轩和夏大阳未来会在一起，作者一定是个小学生，能把三个JJ插进去，受的菊花不叫菊花啊，那他妈叫无底洞！看得我好爽哈哈哈哈！”
同桌：“……”我听不懂。
徐元一回到教室就问高明轩：“你看小说吗？”
后者的视线从楼下的公园挪到徐元身上，回答道：“不看。”
“那你晚上回到家都干什么？”徐元好奇地问。他感觉高明轩好像没什么兴趣爱好，不打游戏不看小说，除了平时体育课上打篮球之外好像就真的没啥。
“写作业。”
徐元“切”了一声，表示十分地不相信，但也没有再继续问下去。
他觉得高明轩是个非常注重隐私的人，或者可以说他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他的任何事情，总之防御性很强。尽管他是高明轩的同位，但了解真的不多，也就只是知道高明轩为人低调，不爱出风头，不喜欢麻烦，很被动，不过人很不错。
之前期中考后的家长会，他妈回到家之后就跟他说，说高明轩长得真好，他姑姑也是既年轻又漂亮的，还有学不来的气质。
徐元当时脱口就问：“高明轩的姑姑？不是他妈啊？”
徐元的妈妈是这么回答的：“是啊，他妈应该是有事吧，我没问。”
说实话徐元是挺佩服夏大阳和张宸的，竟然能跟高明轩的关系那么好，毕竟高明轩是个活在自己世界里的人，能达到这种程度，真的很难得。
国际部的教学楼在艺体教学中心的后面，离高一部挺近。他们的课少活动多，对于普通高中的学生来说，那里简直就是放飞自我任性装逼与泡妹儿的天堂。
“哎，曲逸然，你去哪啊？”宽敞的走廊上，一个男生叫住走在他前面的人。
被叫到的男生转过身，回道：“准备回宿舍，有点无聊。”
“别啊，咱们去本部教学楼逛逛呗，还没去过呢。”男生笑眯眯地说。
“好啊。”
两个人慢悠悠地走到了高一部的教学楼，边聊着天边上着楼梯。二楼拐角处的瓷砖上贴着期中考试的年级前100名以及各科年级最高分的红底色榜单。
“数学最高分157哎，那么高。”男生指着榜单上的数学年级最高分，惊讶地说道。
曲逸然赞同地点点头：“是很高。”
紧接着曲逸然饶有兴趣地一个个往下看年级前100的学生，在看到第57名的时候顿了一下，指尖点上那个名字，有些不确定地低声道：“夏大阳？”
“你认识？”旁边的男生转过头问。
曲逸然摇摇头，他想了想说道：“我幼儿园毕业照上，站我旁边的那个也叫夏大阳，前几天整理房间又翻到了那照片。”
“不会就是同一个人吧，”男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前阵子才知道日语班有个男的竟然跟我一个学前班，太巧了，我都忘得一干二净的，你哪个幼儿园的？”
“不记得名字了，只记得是在一个小区里面，我以前就住那附近的一个小区，后来搬家走了。”
男生仰着头想了想，随后一拍手心说道：“奥对，想起来了，我记得你以前说过你小学是在北京上的，初一下学期才回的立州。”
“是啊。”曲逸然应道。当时他爸妈由于工作调动的原因，一家人就去了北京定居，之后在那儿呆了有六七年，有了一定的经济基础后才重新回到立州，毕竟是家乡，过得终究是比较自在的。
男生看了眼夏大阳这个名字后面标注的班级，说：“这夏大阳是一班的，你明天找他问问不就结了。”
“还是不了，又不认识。”曲逸然笑着摇摇头。
男生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随即摆出一副八卦的模样说道：“哎，忘给你说了，听说本部高一有个长得特别特别帅的男的，叫……叫高什么轩来着，奥对叫高明轩！”
曲逸然伸手指向榜单上的数学第一名：“他么？”
男生跟电影里的慢镜头似地缓缓扭过头，顺着曲逸然的手指看去，随即便震惊地睁大了眼睛：“……我、我嘞个去，厉害了我的哥！”
曲逸然笑着拍了拍男生的肩膀，打趣道：“看样子你说的那个男生，不仅只是帅，智商也很高啊。”
中午夏大阳把电动车牵进小区的车棚里停好，走出来时就看到高明轩正站在拐角处看小区的花园。由于到了饭点儿花园里一个孩子都没有，显得有些空荡荡的。
“看什么呢？”夏大阳用手肘碰了碰高明轩的手臂。
后者回过神来，低头看向将大半个脸都缩进围巾里的夏大阳，摇头：“没看什么。”
随后他又低声问道：“你觉得那花园好看么？”
夏大阳被他问地一愣，不明白高明轩问这话的意思，于是只好回道：“嗯……还行吧……十几年了这花园就没变过样儿，感觉不出好看还是不好看……”
高明轩点了下头，轻声说道：“嗯，没我的好看。”
“什么？”没听清他说的话，夏大阳抬起头问道。
“没什么。”
夏大阳用余光看着高明轩的侧脸，后者眼眸微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良久，夏大阳开口打破这有些异样的气氛：“今天有骨头汤的，你做好准备了吗？”
高明轩原本就不快的脚步顿了一下：“……帮我喝。”
“那我只喝一半。”夏大阳笑着说。
“不行，三分之二。”
“不要……三分之一……”
“全部。”
“……别别别，三分之二就三分之二。”夏大阳撇了撇嘴，周一那天胃被装满骨头汤的感觉现在都还清晰地记得，他感觉自己快要出心理阴影了。
见夏大阳妥协，高明轩满意地挑了挑眉毛。
吃完饭后夏大海和夏敏很快就回了单位补觉，而夏大阳则是边打着哈欠边伸着懒腰走进卧室，嘴里念叨着：“啊……困死了……睡觉睡觉。”
高明轩站在一边眼睁睁地看着夏大阳利索地脱掉衣服扔到书桌前的椅子上，然后迅速地钻进被窝，那速度也是快到一种境界了。
他掐着表又等了五分钟才脱掉衣服上床，被窝是意料之中的暖和。
温暖的被窝里有股特殊的香味儿，就是夏大阳身上的那种味道。像是洗衣液又像是洗发露或者沐浴露，还像是苹果的味道，总之混杂在一起，若有若无地，很好闻。
夏大阳睡得挺靠边儿，这自然是为了给高明轩腾出足够的空间，毕竟这床不是双人床，虽不小，但是要让两个个子都不矮的男生睡在一起就有点儿勉强了，若换做是张宸和夏大阳，则是刚刚好。
正对着自己的是夏大阳的后脑勺，蓬松的头发很短，微微翘起，他侧着身子，双臂交叠放到脑袋的一侧，和自己中间空了一段距离。
这段距离都足够一只体型一米六的玩具熊平躺着睡下了。
高明轩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伸出手，捏住夏大阳的肩膀让他往里面睡点儿，而后者闭着眼睛顺着力道翻了个身，两个人之间的距离瞬间缩小至……不足五厘米。
高明轩面无表情地看着夏大阳的脸，最终没能抵过睡意，沉沉地睡了过去。
睡梦中的高明轩感觉自己身上被什么重物给压住了，压力的感觉其实并不是很强烈，只是那重物突然蹭到了……不可描述的地方。
皱着眉头勉强睁开眼，高明轩低头看向自己的怀里，果然窝着夏大阳。他隐隐约约地感觉到自己的手是放在夏大阳腰上的，而后者的腿也确实是压在他身上。
高明轩重新闭上眼，松开揽在夏大阳腰际的手，并没太多意识地伸手推了推夏大阳让他换个姿势，后者很顺从地翻了个身。
感觉身上的重物没有了，高明轩满意地翻了个身，正对着夏大阳的后背，搁在枕头上的脑袋自然而然地往里面挪了挪。
就在高明轩马上再次睡着的时候，嘴上突然传来了柔软嫩滑的触感，不仅如此，还能感觉到明显的温热气息扑来，细密而又绵缓。
困得实在不想睁眼的高明轩最终还是不耐烦地睁开眼睛，去看嘴巴上到底触碰到了什么东西。
不甚清晰的模糊视线里，只见原本背过身去的夏大阳竟又转了回来，而他嘴上贴着的是……夏大阳的嘴唇。
没错，是嘴唇。
高明轩愣住，身体瞬间变得僵直，一向反应过人的头脑似乎也一刹那变得异常迟钝，空白的脑袋里只有“接吻”这两个字不停地飘过，弄地高明轩一阵发蒙，以至于让他忘记了去移开那紧紧相贴的嘴唇。
紧接着大脑里浮上一个画面，画面里的他背着夏大阳，他转过头和他背上的人深吻。高明轩甚至至今都还记得当时在梦中，那人嘴唇的柔软触感，以及，唇齿交缠间的缠绵与厮磨。
这个画面是梦，高明轩很清晰地记得，所以，那现在也是……一个梦吧。一个，难得的梦中梦。
高明轩伸手摸上就睡在自己身边的这个人的脸颊，他慢慢地别过脸，翻了个身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点开备忘录打了几个字，接着又撑不过睡意地睡了过去。
这一次两个人都睡得很死。
或许是被窝里太过温暖，也许是周遭太过静谧，总之第一遍闹铃响起的时候两个人都倘若未闻地继续睡着，直到最后还是夏大阳先醒了过来。
“……我……我靠！！一点四十五了！！”夏大阳眯着眼睛拿起解下来放在床头的手表，只一眼便吓得魂飞魄散。
他猛地一下子坐起来，也不管什么了就使劲摇了摇高明轩的肩膀，嘴里喊着：“高明轩！高明轩！赶紧起来！又睡过了！”
见高明轩虽不情愿但还是睁开了眼，夏大阳立刻从被窝里爬出来，跳下床拿起搭在椅子上的校服裤子看也不看就套了上去，又匆忙地套上毛衣和外套。
高明轩看了眼时间，不慌不忙地从床上坐起来，缓了一会儿才走下床去拿衣服穿上。
等到学校的时候又已经上课了，好在两个班的课不是钱昀的课也不是张镭的课，所以随便编个理由也就蒙混过关了。
第一节课下课后，徐元站在走廊跟同班的一个男生聊天，这时高明轩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徐元见高明轩虽然还是不自然但好了很多的走姿，刚想说“你这脚踝恢复得不错”时就瞥到了他身上穿的那条校服裤子，说不出得不对劲儿。
“呃……”徐元眯着眼睛盯着高明轩身上穿的那条深蓝色校服裤子，紧接着一拍脑门，惊讶道，“哎，高明轩，你怎么中午回去一趟还把裤腿给改瘦了啊？”
高明轩闻言顿了一下，低下头看向自己的裤子，确实是瘦了一点儿，看起来就像是改过了一样。他垂眸回想了一下，随即了然道：“哦……没改，穿错了。”
“……穿错了？”徐元不确定地重复了一遍。
“嗯。”高明轩不甚在意地应道，“来得太急，这是夏大阳的。”
徐元颇有深意地“哦”了一声，扬了扬下巴：“怎么今儿个下午又迟到了？又做了个美梦？”
高明轩立刻想到梦里跟夏大阳接吻的画面，有些不自然地轻咳了一声，因不想聊太多关于中午做的梦的话题于是便敷衍了事地应道：“嗯。”
“什么梦啊？说来听听？R18？”
高明轩凉飕飕地瞥了徐元一眼：“你想多了，梦中梦而已。”
徐元惊讶道：“梦中梦？那不错啊，我多少年才做一次的！”
高明轩漫不经心地听着徐元讲他上次做梦中梦的内容，不经意地瞥了一眼教学楼下面，这一瞥就看到了两道熟悉的身影。
楼下的张宸紧紧揽住夏大阳的脖子，两个人一同往食堂的方向走去，夏大阳侧着脸跟张宸说着什么，张宸笑得前仰后合，眼前的这幅画面看起来和谐得不像话。
高明轩冷哼了一声，跟徐元说了声“先进去了”就转身走进班级。回到座位上后，高明轩才反应过来哪里不太对，自己刚刚为什么会感到不爽？
竟然有种某人穿着他的裤子还在外面勾搭别人的感觉？
见鬼，睡一觉脑子都睡出铁锈了。高明轩揉了揉酸痛的太阳穴。
三班的教室里，一个女生侧靠着窗户，出神地凝望窗外宁静的小公园，她手里捏着一个被剪得整齐的长条形成绩条，能看到上面印刷的字样，是今年立州市的学生中考考试成绩条，而这份成绩的拥有者，姓名是——高明轩。
“你站这做什么。”吴佳佳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头发走了过去，瞥向魂不守舍的女孩说道。
女孩把那只捏着纸条的手背到身后，笑着说：“啊，就随便看看的。”
吴佳佳习惯性骄傲地扬起下颚，语气中带着不屑地道：“无聊。”
女孩有些僵硬地笑了笑。
而楼上的徐遥则是惊叫了一声，像是听到了什么令人绝望的消息：“什么？你说上午徐元是在我睡着的时候来找我的？”
“是啊。”她同桌回答。
“我操，那你不把我叫醒的，啊啊啊啊妈的，我睡觉是不是很丑？？？”徐遥几近崩溃地喊道。
同桌吸了吸鼻子，看似无意地瞄了眼徐遥放在桌角的英语书，思索着那里面在第几页会有一滩可疑水渍，随后她面不改色地说：“不会，依旧很可爱。”
徐遥：“真的？？？”
同桌：“……呃……真的？”
“操！！”
城市的另一角夏敏走进厕所拨通电话，电话接通后她便立刻急切地问道：“东子啊，回国了吗？”
电话那头被称作东子的人应道：“上午就回来了！给大阳带了些吃的，我放到你们小区车棚了你记得拿啊，我现正赶着去医院呢。”
“你小子，开完会回来就该好好地休息一下，还那么积极地跑去医院做什么啊。”夏敏笑着抱怨了一下。
夏东低头看着手里的资料，他叹了口气道：“没办法，病人最大嘛，你也知道我这种医生就是成天忙得死去活来的。行啦，姐我先挂了啊，改天去你家你可要烧顿好菜！”
“知道了！你忙去吧！注意安全啊！”
“姐你就会瞎操心！先挂了！”
这是个变化多端的世界，每一分，每一秒，一切都在往未知的方向发展，不可抗拒。
晚上夏大阳坐到书桌前开始写作业的时候都已经将近八点了，好在今天的作业不多，以背的东西为主，所以夏大阳放心不少。
从书包里掏出数学卷子，夏大阳用手机打开APP拍了一下找答案，随即他便一头雾水地看着手机屏幕上的过程。
“这什么意思？”夏大阳嘴里嘀咕着，又重新从头看了一遍，然而只到第二个步骤就又看不懂了。
弄了半天夏大阳还是没弄明白答案的意思，步骤太简单，还有点儿模棱两可的意思，实在看不透。
想了想夏大阳还是打开QQ，点开最近联系人最上面那个，备注为高明轩的聊天框。
上几条记录还是夏大阳发过去的今天的家庭作业，而高明轩回了个表情过来，于是夏大阳就又回了个特逗的表情过去，两个人每天的聊天也几乎仅限于此。
【……】夏大阳发了一串省略号过去。
那边很快就回复过来一个问号。
【昨天晚上的数学作业，就那张试卷你带了吗？】
那边好像停顿了一下，随后发来【我没写。】
看到高明轩发来的消息，夏大阳顿时一呆。
【……没写？】
【数学老师没告诉钱昀吗？】他问。
【数学老师让我多背英语和语文。】
夏大阳：【……】
夏大阳撇了撇嘴，直接发了个语音过去：“那你帮我看一下第20题第三问怎么做，老师让我明天讲，我刚看答案没看懂……”
【你等一下。】
【嗯嗯。】
之后夏大阳就把手机放到一边，估摸着高明轩看题给过一阵子才能回复。
不过也就十多分钟左右的功夫，高明轩就发来消息，问：【家里有人吗？】
【没有。】
消息刚发过去，屏幕上就弹出来一个QQ语音通话的界面。
夏大阳手一抖，这是……高明轩打过来的……
接通电话后，夏大阳迟疑地问：“嗯……证出来了吗？”
“嗯。”
“我去，那么快，闪电侠啊，怎么做的？”夏大阳震惊了一下。
高明轩拿起干干净净只有20题有演算痕迹的试卷，道：“这一问是第二问衍生出来的。题目求证存在n、k使这四项依次为等比数列，可以列出一个等式，看我给你发过去的图，圈出来的那一步。”
夏大阳跟着高明轩的思路在草稿纸上进行演算，碰上不明白的地方就会开口问。
“这一步是怎么得来的？”
“令t=d/a1，将这个式子从二元降次成一元，两边同时取对数，化成一个函数，然后研究这个函数在0到正无穷的零点情况。”
“哦……那这个零点该怎么求？”
“导数。”
“导数？”
总之花了老半天夏大阳才把这道题弄得差不多理解了，但让他自己去算，也是不可能的，只是知道了一个大概的思路，因为其中用到了还没学到的知识，而且计算量不亚于第二问，那一长溜的式子看得他眼睛都要绕圈了。
“……靠……这题也太毒了……”夏大阳感叹了一声，“高明轩我服你了，实力碾压……”
高明轩静静地听着听筒里传来的夏大阳的声音，低沉清朗、温暖而又动听的声音。
“夏大阳。”
“嗯？”
高明轩忍不住牵了牵嘴角，沉声道：“你没有发现，我们的裤子穿错了吗？”
高明轩眼带笑意地感受到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对方“我去”了一声，干笑道：“……我说怎么有点儿肥呢，还以为我变瘦了哈哈哈哈，那这裤子明天给你吧。”
“不用，周五再给我，”高明轩补充道，“明天上午放学不用来找我，我自己回去。”
夏大阳刚想问为什么就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明天是周四。
“你……”夏大阳收回到嘴边的话，应道，“嗯好吧，我知道了。”
高明轩听出那边夏大阳的欲言又止，捏着手机的手紧了紧。
夏大阳抿了抿嘴唇，听到防盗门被插进钥匙的声音，他连忙道：“我爸妈遛弯回来了，那我就先挂了写作业去了！你也早点儿写啊！”
“嗯。”
电话挂断后，聊天框里弹出来一条记录：通话时长 52：10。
高明轩伸手拨开有些挡住眼睛的头发，整个人慵懒地靠上椅背，拿着手机漫无目的地翻着。
一不小心点进了备忘录。
高明轩紧盯着时间显示为今天中午编写的备忘录，虽然内容只有三个字，但足以让他缓缓坐直身体，拿着手机的手似乎都有些颤抖。
那三个字是——
不是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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