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宸现在的家距离学校骑电动车都给半个多小时，学校又不根据季节改时间表，永远都是上午11：50放学下午14：00上课，午休时间并不长，所以他都是早上骑电动车来上学，把车子停到学校车棚里，中午就留在学校不回家了。
上午最后一节课下课铃声一打，张宸就跟着体委还有另外一个男生揣着饭卡跟在老师屁股后面冲出了教室直奔食堂，那两条腿就跟旋风小火轮似的，如果再加上个混天绫乾坤圈，就是个活脱脱的哪吒。
夏大阳捡起张宸飞速离开被他带起的风吹掉的几张讲义，他简单整理了一下桌上满得都快看不见桌子表面的课本习题还有作业本，最后才从书包最外层的夹层里掏出公交卡走出教室。
下楼的时候碰巧遇上了高明轩，这算是很难得的了。
开学已经有挺长一段时间，夏大阳也算是摸透了，高明轩出教室的速度那是和张宸有的一拼，大多数情况下夏大阳走到要过马路的时候，对面大厦底下是没有高明轩的那辆山地车的，因为他已经离开过了，而鲜少几次夏大阳能跟高明轩碰上面，后者也是走在前方一二十米处，反正是隔了挺长的距离。
估计七班今天最后一节课是张镭的课，张镭教历史，带三个班的课，一班七班和十三班，这三个班的学生都清楚，只要最后一节课是张镭的课，他绝对会准时地托五分钟堂，雷打不动。
高明轩从楼上走下来，看到了刚好从教室里拐出来的夏大阳。后者看起来精神了不少，没有了那副颓废的萎靡风，眼睛也没早上那么肿了，恢复到了平常状态的精气神儿。
夏大阳是想跟高明轩说声“谢谢”的，毕竟人家送来一盒眼药水，非亲非故的，就很普通的同学关系，也算是，非常普通的……朋友？吧……
总之礼貌还是要懂的。
他见高明轩走到自己身边来，犹豫了一下，开口：“那个……”
话头刚从嘴边儿蹦出来，旁边的高明轩就低声说道：“不生气了。”
“？？？”
夏大阳一脸疑惑地看向高明轩，不明白他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是什么意思。他反应了好几秒才回想起昨晚上高明轩曾说过的“给我写作业，我就不生气”的话，于是立刻点头：“奥奥，那就好。”
有时候夏大阳真的很佩服张宸，就比如现在，此时此刻高明轩走在他身边，而且他们都往同一个方向走，但是两个人却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
这种情况……该咋整？
夏大阳想，如果张宸能出一本《如何跟高明轩相处》的写实书，那他绝对能一炮走红，成为年度人气网红。
假如是张宸跟高明轩走在一起，他肯定能跟高明轩扯上半天犊子，但是换做夏大阳，准确点来说换做大部分普通人，都无法和高明轩进行频繁的交流。
首先，关系不够；其次，气场不和；再次，没有话题；最后，如果他不肯理人怎么办？？？那岂不是太尴尬了。
人的性格千差万别，而高明轩很显然跟“活泼开朗”完全不沾边儿，或许可以说有些沉默，他是那种如果不是很熟的同学或朋友就不想进行过多交流的人，并且十分懒于交际，毕竟向来都是别人倒贴过来想跟他做朋友的。
讨厌他的人会说他自恃清高，而跟他有过接触的人大多还是认为他人不错。虽说高明轩在性格上可能确实不是太好，但做人方面，就保守而言，绝对不差。
“南北方向是红灯，行人请止步。南北方向是红灯，行人请止步。”立在马路边的交通灯发出信号灯变化的提示音。
而夏大阳正沉浸在自己的脑内世界中，他谨慎地就“如何友好地跟一个话少的新朋友进行和谐交流”这个话题构思巨大框架，并且制备出了几套可行的开口白方案。例如问旁边那位“你们最后一节课是张镭的课？”，或者“今天天气好凉快啊，穿校服也不热”，再或者“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们学校要被恐怖分子袭击了”……
总之，夏大阳并没有注意到信号灯的变化。
这可以原谅，当你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或聚精会神地发呆时，此时你很需要一双复眼长在脑门，来时刻注意周围环境的变化，以防止脑袋“咚——”地一声磕上坚硬的电线杆或粗壮的大树或较为光滑的手机屏幕上。
高明轩面无表情地看着直奔交通信号灯，并且目前离信号灯只有不到两米，但还仍没有绕道意图的夏大阳，想着那人会不会在最后一刻反应过来，然后灵活如猴般地偏开脚，远离“危险物体”。
很显然高明轩高估了夏大阳。或者说他从一开始就不该指望一个深度沉迷精神幻想的人类，能够做出多快反应。
玩家夏大阳离OUT出局只差一米。
玩家夏大阳离OUT出局只差……
高明轩迅速伸出手紧紧攥住夏大阳的手臂，稍加施力将之扯回，随后他意味不明地道：“做梦呢吗？”
夏大阳被扯得一个踉跄，回过神来后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有种今夕何年身在何方的混沌错乱感，接着他发出一声不清晰的询问词：“……啊？”
高明轩：“……”
他觉得夏大阳不愧是那种心大得可以在景湖边上睡觉的人，可能他觉得现在是和谐社会，没有小偷没有强盗也没有变态大叔，就连马路边的路灯啊柱子啊之类的，也会在撞上去的那一瞬间自动变软。
那张卫生纸够温暖吗？他本来还想多盖几张的，但是他身上带的那包纸巾就只剩下了最后一张。可惜了。
信号灯变绿之后，夏大阳一脸懵地看着走在前面的高明轩。他刚刚有说什么吗？那些方案他可一个都没用上啊。
什么情况？
他摸了摸鼻尖，走到公交车车站的中央位置等车，偏过脑袋直视公交车将要来的方向，余光刚好能看见高明轩停在他的山地车旁，从校服口袋里掏出钥匙，接着蹲下来开锁。
过了老一会儿高明轩才站起身，之后便往车站这个方向走来。夏大阳疑惑地看着他。
高明轩走过来，他看向夏大阳，道：“车胎被人用碎玻璃扎破了，还有两根牙签。”
夏大阳：“……”
这么缺德的事儿铁定是大半夜趁人少干的，谁敢大白天的在人来人往的地儿拿牙签和碎玻璃扎人车子啊！是不是心里有股闷气想找车子发泄啊，这还有没有道德了！
所以……简单来说，又是他的锅？
就因为他手贱拿了高明轩的校服……想到这夏大阳嘴角一抽。
“扎得厉害吗，要不要换外胎？严重的话联系售后，如果口子小补个内胎就好了。”夏大阳想了想说。他是希望没有扎得太厉害，就高明轩那辆山地，换个配得上的外胎真得不少钱，都够他吃一个月的土了。
“不用换。附近哪里有修车的？”
夏大阳环顾四周，附近都是服装、蛋糕、美容美发和餐厅之类的店铺，一眼望去，还真没有哪个地方是可以修车的，高明轩家附近就更不用说了，不可能有的。
“我家小区里有修车的，下午放学后牵过去修吧，修好你可以直接骑回家，还比较方便。”夏大阳硬着头皮这样说道。
毕竟，高明轩的车子被某个脑残人士用玻璃渣外加两只牙签扎透气了，这件事责任几乎全在他，就算高明轩现在让他立马推着车子回家，修好了下午再给他骑来似乎也没什么过分的地方。
高明轩似乎是赞同了这个听起来比较合理的提议，点了点头。
看高明轩同意后夏大阳也松了口气，就在他想要开口说“下午放学后我去找你吧”的时候，一辆出租车在车站旁停了下来。
高明轩掏出手机对了对车牌号，随后他转过头问夏大阳：“一起吗？“
夏大阳顿了一下，摇头：“不用了，你先走吧，公交车马上就来了。”
“嗯。”紧接着，高明轩便毫不犹豫地拉开出租车的后车门，然后坐了进去。
“……”
看吧，他就知道这是客套话！还好他没答应！
下午最后一节自习课临近下课，正在埋头赶周末作业的夏大阳被嘀嘀咕咕的絮语吵到，他抬头看了眼前面开始躁动不安的学生，将视线跟着转向窗外。
窗外那个少年背对着教室站着，手臂随意地搭到刚过腰际的围墙，他朝操场的方向看去。傍晚的橘色余晖落到他的肩膀，细碎的阳光柔软地铺展开来，投射出一个又一个淡金色的圆形光圈。
高傲和温柔永远都不是两个相对立的词语，而窗外的那个少年把这两个词汇诠释地淋漓尽致。
矛盾而又和谐。
夏大阳潜意识里觉得，高明轩应该是个心思温柔的人，可能只是不善于表达吧。
放学铃声响起，夏大阳迅速收拾好书包。今天是周五，作业相对较多，连书包都沉了许多。
他心想自己真是有幸啊，几次三番让高明轩在教室外面等他。也怪他福大，不过……可能更多的是命大。
“高明轩他来找你干嘛的？”张宸看了眼窗外，好奇地问。
夏大阳把自己的板凳推到桌子下面，回答道：“他车轮昨晚上被人扎了……”
张宸一听这话就乐了，他故作心疼地拍了拍夏大阳的肩膀，笑道：“你这一拿走校服，后续工作很多啊，又是帮写作业又是去修车的哈哈哈，辛苦你了哈哈哈……”
随后他又问：“哎，是去找秦爷爷补胎吗？”
夏大阳点了点头：“学校附近好像没修车的，只能去那了，不过还好高明轩回家顺路。”
张宸把身子往前靠了一点，好让坐在里面的夏大阳出去，随后他笑呵呵地说道：“我好久没跟秦爷爷下象棋了，明天跟他磋几盘！”
“得了吧，哪次耍赖的不都是你，我先走了啊。”
“赶紧走吧，明早去你家啊。”
“嗯好。”
出教室的时候，高明轩还在看着操场，他似乎是感觉到旁边站了个大活人，于是偏过头来说道：“走吧。”
还是像中午那样沉默地走了一路，到高明轩停车处时，已经有辆出租车在那里等着了。
扎透气了的车子不能骑，骑的话只会让轮子钢圈变形，因此打车回去是最好的选择。
把山地车牵出来放进后备箱，夏大阳跟在高明轩后面上了出租车。出租车里仍旧开着空调，温度有些低，夏大阳把书包拿下来，放到自己与车门的中间，接着转头看向窗外。
成人下班与学生放学的高峰期，私家车公交车出租车全都堵在路上，只有骑电动车、自行车、代步车还有平衡车的人满怀优越感“刷”的飞过。入目的尽是刺眼的红色信号灯，看得人晃眼。夏大阳有些疲惫地闭上双眼，红色的斑斑点点似乎还停留在视网膜上，迟迟不肯退去。
坐在旁边的高明轩靠在椅背上，他微侧着头看向窗外，良久，伸出手遮住了眼睛。
出租车最后是在景合小区的侧门停的，也就是夏大阳每天上下学出入的那个小门。
刷上黑色油漆的铁门中开了一个仅能容一辆电动车或自行车通过的小门，紧贴着门口的左边有家杂货店，店外面的台子上放着一台老旧的黄色台式电话和一排花花绿绿的饮料，一盆吊兰挂在角落，嫩绿的叶子伸长垂到了地上。
与小门右侧相挨着的是所面积小到还没学校操场加上篮球场大的某大学分校，寂静地像是许久都无人问津一般。靠近小区的宿舍楼里面，透过掉了几层墙皮变得斑驳不堪的走廊，一盏灯孤零零地闪着微弱的光，在黄昏的映衬下显得更加寂寞和冷清。宿舍楼外面的铁架生了一层又一层的锈迹，过路繁茂的树叶将之隐于阴影之下。
一切充斥着陈旧的气息，但又意外地不会让人觉得不耐或厌烦，仿佛一切到了这里都被潜移默化地放慢了脚步。
小区外面的马路相比其他路段也安静了许多，偶尔一声公交车到站的提示音响起，然而很快又消散于这秋日的凉风中。
进入小区后没走多久，正路两边就各有一条分岔的小道，一边仅容一人通过的狭长小道两边用矮小的篱笆栏住，其中种着叫不上名字的鲜艳花朵，另一边的路很宽敞，两侧墙壁上都被画上了满满的图案。
高明轩牵着车子慢慢地走着，他仔细地打量四周，许久才出声道：“这个小区的结构好复杂。”
夏大阳一听就笑了，“复杂”，这是大部分初来乍到之人对这里的第一印象。交叉的小道，一栋栋最多七层的幽静楼房，看起来都一模一样。
“其实熟悉了就还好，从小就住在这儿。我跟张宸就在附近一所小学上的。”
“初中怎么没和他一起？”高明轩问道。
夏大阳愣了一下，突然意识到如果初中他还跟张宸一个学校，托关系把他俩弄进同一个班级也是轻而易举，那岂不是他三年前就能认识高明轩？
但事实是，尽管没有跟张宸在同一所初中，三年后，他还是认识了高明轩。
就像是……
像是早有预谋。
一切偶然都是必然，在何时何地遇到何人发生何事，其实这些都从很久很久之前，在当时做的一个个看似不经意的选择中，慢慢地确定下来了。
冥冥中自有安排。
“他家拆迁，分到了一所大房子，不过离得远。我初中上的还是家附近的一所中学，走路就十来分钟。你初中离家应该挺远的吧。”
高明轩点了点头：“嗯，骑车要半小时。”
夏大阳感叹地摇摇头，家住的离学校远就意味着要起得早，这个他可受不了，早上他是能多睡一分钟就绝不只睡三十秒。
走到小区的四岔路口就出现了一些由小区里的久居居民经营的小店铺，这些地方都不大，比如面馆，烧烤铺子，卖煎饼的还有把子肉的小店。
夏大阳猜测高明轩应该没进过这种小区，于是开口解释，“这地方人挺多的，所以里面店铺也多，大部分都是住在这的人开的，”说着还指向通往正大门的那条分路，“这条路出去就是小区正门，路上有俩超市和几个饭馆……和你们小区，挺不同的。”
高明轩新奇地看着，随后说道：“这挺方便的。”
又跟着夏大阳走了一点路，终于在一个拐角处看到了修车的地方，一棵秃完了的小树上挂着一块用红色油漆醒目地写着“修车”两个字的木头板子，一看起来挺有精神的老头儿鼻梁上架着一副金属边眼镜，躺在木制的长椅上看着报纸，旁边的架子上挂满了各种各样的车轮胎，其中还挂着个鸟笼，里面有只黄毛红嘴的鹦鹉。
“秦爷爷啊，我来补个胎，被玻璃扎了！”夏大阳走近了特地放大声音喊道。
老头儿听到声音伸手把眼镜推下来一点儿看向声源处，看清夏大阳后便一拍大腿，接着放下手里的报纸站起来说道：“大阳放学了啊。\"
“是啊。”夏大阳笑眯眯地应道。
秦老头儿走过来，牵过高明轩手里的山地车，一边检查着车子一边跟夏大阳聊天：“你们可都赶着今天了，你爸刚骑电动车回去，他车轱辘搁路上瘪气儿了拿到我这修来着！蹬一路，来到这是满头的汗！”
“我爸刚来？”夏大阳意外地问道。
“对啊，他前脚刚走你就来了！”
“……好吧。”夏大阳摸了摸鼻子，这是父子同命啊。
秦老头儿左右打量着车子道：“呦，这车不便宜，谁那么缺德啊扎车轱辘？”接着他便很快地转换话题，“对了大阳啊，兵老头儿什么时候来这遛遛，我们还等着和他下棋呢，这都多久没来了啊？你爸也真是的，一老头住那么远干啥，接过来住多好啊…….”上了年纪的老头儿就是这样，一碰上机会就止不住地说，估计这番话已经跟他爸说过一遍了。
“不是我爸让他住那的……是爷爷他要呆在那里，而且家里小，没有多余的房间了，但是我们经常会去看他……”夏大阳有些无奈地说道，其实这句话他已经重复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夏大阳小时候他爸在他们家楼下租了间房子，他爷爷就住在这儿带他，年纪相仿爱好相同，于是就跟小区里那一帮子小老头儿混熟了，天天去下象棋，放夏大阳在一边儿玩。之后不久他奶奶就去世了，那时候夏大阳年龄太小了，对生死的事儿并不是太清楚，所以没有多大感触，不过打那之后他爷爷就一直住在他自己家，离这里坐公交车都得一个小时。
“唉，人老了就是不中用了，你们这些做后辈的……”
夏大阳习惯地点着头说“是是是，我们做的不对”。高明轩站在旁边盯着秦老头儿手上的动作，看他熟练地把内胎扒了出来，然后把它放到盛满水的盆里一寸寸地找漏气儿的地方。
旁边有个面积适中的花园，里面都是供小区居民健身的运动器材，十来个年龄相仿的孩子在里面闹腾着，花园的后方是一所幼儿园，里面高高凸出的热带椰子树造型的滑滑梯距离很远就能看到。
“那里是幼儿园？”高明轩突然问道。
夏大阳顺着高明轩的目光看过去，点头道：“是的，我小时候就在那儿上的，因为就在小区里面，方便！”
高明轩点点头，随后便不再出声，只是沉默地看着花园里那群笑得恣意的孩子们出神。
夏大阳觉得，高明轩的童年可能不是太幸福，有钱人家的小孩童年不就是学这个学那个吗，所以看到那群无拘无束的小孩才会感到有点难受吧。
而夏大阳的童年，跟他们小区里大多数孩子一样，简直是疯到都快不认识自己是谁了，成天跟院里面的小孩儿跑来跑去，撒丫子地玩完这个玩儿那个，不过遗憾的是，曾经的小部队，其中大部分人都已经在多年前搬走了。
每个人的心中都有各自的伤痛，其实不然，它不一定是伤痛，可能是一些伤感。程度较低一点的伤感，夏大阳认为他自己有，高明轩有，所有的人都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车胎终于补好，秦老头儿絮絮叨叨地念叨着，夏大阳站在一边笑着回应，而高明轩则仍是盯着那群小孩发呆，盯着那种着繁盛花草的花园发呆。
夏大阳偷偷地瞥了高明轩一眼，发现他眼里流露出的是一种很莫名也很隐晦的情绪，夏大阳自然是看不懂，虽然会有些好奇，但这是别人的隐私。
是羡慕那些孩子吗？夏大阳想。
夜幕彻底降临，各家各户的窗户透出不同颜色的灯光，或恬淡的黄色或炽热的橘色或冷清的白色。花园已看不太清晰，只有隐隐约约的各种健身器材的影子。那些孩子们已经被他们的家长喊走回家吃饭，而高明轩仍旧看着那个花园，过了很久，嘴角微微上扬。只是没有人看见罢了。
其实，很多时候出神地盯着某样事物的时候，可能不是出自羡慕，更可能是源于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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