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训的时间是六天,明天早上八点准时到操场的相应位置集合,穿学校统一发的迷彩服,不要迟到……”双手撑在讲台桌上,身穿一件浅蓝碎花连衣裙的短发女老师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缓缓说道。
夏大阳左手无聊地托着腮,嘴巴一张便打了一个哈欠,眼角跟着溢出了些许眼泪。窗外日光明媚,温柔地照在人的身上传来一阵倦意。微风吹起深蓝色的窗帘,带起了一颗颗在窗帘里潜藏了一个暑假的细小灰尘。
在这个不怎么讨人喜欢的季节,各大深藏了一整个长假功与名的学校终究还是耐不住寂寞,陆陆续续地上演了可怕的开学前大剧场——军训。
“大阳,下午不用来学校,咱们出去玩吧,和我一初中同学一块儿。”坐在窗户边的男生单只胳膊搭在窗台上,又用另一个手肘不轻不重地捣了一下夏大阳的手臂,压着声音兴奋地说。
“你初中同学?”夏大阳眯着眼睛瞥了他一眼,随即又是一个哈欠,“谁啊。”
“你不认识,初中和我一个班的,叫高明轩,老帅了。”张宸乐呵呵地回答,好像那个叫高明轩的,冠以“老帅了”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
“得了吧。”夏大阳显然对此没提起兴趣,他活动了一下长时间不动而有些僵硬的脖子,又揉了揉眼睛,“你们下午去哪?”
“还不知道呢,你去不去啊。”张宸瞄了眼讲台上好像快要说完对学生来说完全是废话的女老师,手飞速地伸进桌洞里掏手机。
夏大阳摇摇头道:“我不去了,回家睡觉,昨天晚上三点才睡的。”
“可以啊,种子发我一份呗。”张宸立刻摆出一幅我懂得的贱兮兮表情。
“滚滚滚,没看片儿,补作业呢。这极品学校对高一新生还布置作业,玩了一个暑假别提作业了,我连笔都没碰一回,好不容易掉了半条命补完了今天竟然没有收。”夏大阳朝张宸做了一个白眼,可惜眼球上还有熬夜导致的红血丝,白眼也翻得不够白。
“你还写作业啊,高明轩告诉我学校不收作业的,我没给你说嘛?”张宸倍感意外地问道。
夏大阳脸一沉,他脖子僵硬地拧过去,带着红血丝的眼睛紧紧锁住张宸,语气中带了些咬牙切齿:“你,什么时候跟我说过?”
“……可能本来想说的然后就给忘了,哈哈哈不好意思啊。”张宸挠了挠脑袋讪笑道。
“……”
夏大阳觉得自己的脑门上此刻一定挂上了一个大写的“傻逼”,而且还在不停地打着圈儿转来转去。
“好,军训的事情我已经讲完了,现在我们来谈一谈学习。如你们所见,你们现在坐在高一(1)班的教室里,是全年级最好的班,但并不是说你们的成绩非常优秀,你们跟市一中、三中的学生比肯定是有差距的,而且后面班的学生也不乏成绩好的……”
张宸瞥了一眼挂在黑板斜上方的钟,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嘴里念叨着:“她怎么又说上了,这可得讲到什么时候才能放学啊。”
夏大阳从运动裤裤兜里掏出手机,漫不经心地回答:“不知道,感觉这老师挺能说,估计还得一个小时,我先给我妈说声让她给我做顿好的……”
“我中午去你家吃饭成吗?”张宸闻言两眼登时一亮,嬉皮笑脸地问道。
蹭饭这种事不是天天都有的,必须要有技巧地把握住机会,而张宸从小学到现在一直把握着机会,时不时就去趟夏大阳家蹭饭。不仅如此,还厚着脸皮说夏大阳妈妈做的饭有种妈妈的味道,夏大阳对此嗤之以鼻,张宸的妈不会做饭,家里一直都是他爸做饭这事儿是小学班里头所有学生家长和老师都知道的。
“拒绝。”夏大阳得意地冲张宸挑了挑眉毛。
“啊,怎么这样!”
“行了行了,你看看你那可怜样,给我妈说好了,让她多做点。”夏大阳拍了一下张宸的肩膀。
原本蔫了吧唧的张宸立即满血复活。
“你们要非常努力,后面班的自然也有成绩比较好的学生,如果被他们超过了你会很难看,我们每学期都会滚动一次重新分班,想要稳稳地坐牢一班的位置就要在期中期末都要取得好成绩,最起码是年级前70。我们班一共40个学生,希望一学期后还是你们这些面孔……”
“哎对了,你那个初中同学几班的?”夏大阳突然想起来问道。
“七班的,就我们头顶上的那个教室。”
“成绩不怎么样啊。”夏大阳幸灾乐祸地说。看吧,长得好果然有缺点,成绩差啊。该怎么说?一般长得好看的男生都不太会学习?
张宸颇为赞同地点头:“他就数学好,英语语文一直都挺差的,不过他可聪明了,初中就没带过书回家,中考能考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夏大阳顿时来了一些兴趣:“这么厉害,我不带书回家我妈准拿鞋底抽我。”
“他家有钱啊,”张宸耸肩,“成绩根本不是事儿,可有钱了,真的,不骗你。御景湾别墅区你肯定知道,离你家也不是很远,他就住那儿。”
夏大阳颇为震惊地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后也只是感叹了句:“真的豪……”
“他是坐车来上学的吗?我记得御景湾是27路的终点站吧,我家就在终点站的前三站。”夏大阳抬眼想了想,问道。
张宸无声地望了夏大阳一眼:“你想啥呢,你觉得他会坐公交车来上学吗?初中他就自己骑车上学的。我今早上还见着他了,一个暑假不见他好像又变帅了……”
夏大阳抽了抽眼角,略带嫌弃地看向张宸:“行了你。”
宽敞的教室两边各有三扇在早晨大扫除时被擦得晶亮的玻璃窗,左侧窗外的下面是一个幽静的公园,三两个老年人熟练地用健身器材锻炼,旁边还有几个孩子开心地玩着跷跷板与秋千,笑得一脸天真烂漫。
楼上的教室,从窗边伸出来一只骨节分明的手,那修长的手指捏着一架用空白纸张叠成的纸飞机。
手腕稍稍施力,手指轻轻松开,那一架纸飞机便平稳而缓慢地飞行着,如约降至给儿童玩乐的滑梯上,接着又顺着滑梯的坡度缓缓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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