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汀兰靠着树坐下,她盯着头上的月亮,看着乌云将这个缺了牙的圆盘遮住又放开,时间已经过去了三个多小时了,她想齐震他们应该已经往回撤了。
本来齐汀兰发现了被踩踏过的草丛,一路跟着走本来也没有费多少的力气。但很快在一处小溪旁出现了凌乱的脚印,有人也有动物,齐汀兰向四周查看再也没发现明显的痕迹,一些都在小溪旁被洗涤干净。
耳旁传来了山中怪鸟的鸣叫,它们还不甘寂寞的拍打着翅膀跃出了树林,惊起一片飞虫四散奔逃。
“张家古楼,到底有TMD什么,值得这么多人前仆后继?”
喝了一些水重新绑好了头发,齐汀兰开始继续搜索。不知道走到了那里,齐汀兰几乎不能辨别方向找到回去的路。突然她听到了草丛里悉悉索索的声音,那声音从三面传来,她悄悄蹲下身抽出自己的匕首小步退后到一棵树的边上,后背紧贴着树干。
一丝冷笑攀上了齐汀兰的嘴角:真没有想到最后会栽在几个畜生的手里。想到这里她不禁握紧了手里的匕首,现在她完全可以理解胖子对qiang的执着。
无由来的,此时此刻的齐汀兰觉得有点兴奋,有一种赌徒在将要揭开底牌时的快感,一秒钟变得富可敌国,一秒钟变得穷困潦倒,恐惧到极致不过是这样而已。随着空气中的腥骚味一点点靠近,齐汀兰戴上了了冲锋衣的帽子。
这只个头不大的猞猁动作快如闪电,而齐汀兰拥有的是下意识的反应,她现在才明白齐老爷子这么多年逼着她锻炼的目的,关键的时候真的可以保命。
她身体一侧匕首借着猞猁扑咬的动作沿着它一边的肚子划开了一道口子,鲜血一下子覆盖上它漂亮的毛皮。猞猁一声嘶叫落在地上,再一个回身扑向齐汀兰。
迎着猞猁扑咬的方向,匕首捅进了受伤猞猁的眼眶,更加难听的叫声刮挠着齐汀兰的耳膜,但此时又一只猞猁从草丛里窜了出来。
热乎乎的血淌了齐汀兰一手,流进了她的袖口里,紧接着她迅速拔出匕首,毫不犹豫的割断了猞猁的喉管,把尸体甩向另一只猞猁,动作只在喘息之间。这只猞猁足足是家猫的四倍还多,虽然没能像预期那样甩出很远,足以干扰到另一只猞猁飞跃的路线。它再一次跃进了草丛潜伏了下来。
强光手电已经握在手,乌云也很配合的遮住了月亮,匕首上的血迹还没有擦干,空气里弥漫着不安的血腥味,冷汗顺着齐汀兰的鬓角淌了下来直到脖颈,在她的咽喉处滴落进了衣领,她觉得有点痒痒,不得不咽了一下口水。
草丛的草微微晃动,齐汀兰已经无暇顾及是风还是猞猁,只等着它自己从草丛里跳出来,一瞬间猞猁跃出草丛直逼向半蹲的齐汀兰,她闭上了眼睛,推开了手电的开关,她需要赌一赌运气,齐家人的运气通常不都还不错吗?
猞猁的叫声似乎要刺穿耳膜,齐汀兰关上了强光手电,身体如同箭一样射了出去,直接用身体将猞猁撞倒在地,然后迅速在它柔软的腹部捅上了几刀,她感觉到猞猁在她身下剧烈的反抗,然后变成了无力的挣扎,最终变成了哽咽一般的抽动。
齐汀兰还来不及感觉身下猞猁鲜血的热度,她突然意识到她已经将毫无遮蔽的后背露给了一直等待机会的猞猁。
耳边一声呼哨声,接着脖颈传来一阵钝痛,齐汀兰就失去了意识。不知过了多久,齐汀兰感觉自己被拖行着。
山洞里火光摇曳,石壁上被淋上了很多水,隐隐能看出石壁上有很多人影,吴邪看着鬼影将一个人扔到了地上。
“她杀死我两只猞猁。”鬼影的声音很难听“呼哧呼哧”的,像喘不上气肺漏了一样。
吴邪凑近看到帽子下的脸,“汀兰?”
“吴、吴……”齐汀兰眯着眼睛,脸都是泥土。
吴邪眼睛圆瞪,眼见着半昏迷的齐汀兰就要叫出他的本名,在鬼影的监视下,他又不能扑上去捂住她的嘴,身为吴三省他也不能过分的表现出对“手下”的关心。
“吴……”齐汀兰看着吴邪的脸自己的面前旋转,“三叔,您、您没事儿吧?”
吴邪松了一口气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我Cao,兰妹妹,你丫怎么她了。”胖子一个健步冲了上去扶起了齐汀兰。
“她在找你们,就在周围,身体没有大碍,只是没想到你们送死的人又多了一个。”
“什么送死?”齐汀兰靠在胖子的身上,脖子后面的肌肉一阵阵的抽痛。
“没事儿,他只是送咱们进古楼而已。”胖子安慰道。
鬼影把三个人送到了一处简易的窝棚,这是以前鬼影一行人进入张家古楼的前沿岗哨。窝棚的最底部有一个洞穴。
“有些洞是走人的,有些洞是走其他东西的,你们进去之后,一定会看到很多密洛陀,这里面机关的远离我并不了解。但是,有一个窍门——你要找到一个很特别的影子,这个密洛陀跟其他的都不一样在这个影子前面,你可以用这个。”
鬼影递给吴邪一个水壶,“里面是火油,你把火油倒在这个密洛陀前的地面上,油的走向会告诉你们接下去的路线。”
“是如何的不一样法?”吴邪问道。
“你看到这个密洛陀之后,你立即能感觉到一样,那种不一样十分的诡异。”说完鬼影拍了拍吴邪,“你们好自为之,千万别活着出来。”说完这些鬼影就离开了,只剩下三个人在窝棚里。
齐汀兰的意识总算清醒了,“你们俩离开队伍以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言难尽啊。”吴邪用最简练的语言把发生的事情给齐汀兰讲了一遍。
“难道‘它’也在这里?”齐汀兰问道,“裘德考难道在跟‘它’在合作。”
“不管怎么样,我们现在无路可退,只有前进。”吴邪跟齐汀兰说话的时候,胖子已经在窝棚里分拣好了工具,齐汀兰的背包里还有一些食物跟药品,三个人终于下到了通道当中。
石壁在灯光下发出一种像脏啤酒瓶子一样的半透明绿色,每个瓶子的后面都关着一个奇怪的人,他们造型奇怪,唯一的共同点就是齐汀兰能感觉到他们都想要从石壁后面出来。
吴邪已经恢复了他自己说话的语气与胖子在前面对奇形怪状的密洛陀进行评价。齐汀兰也好奇地看着这些密洛陀,但听了吴邪说张家古楼的危险她更担心的是尤然的安危,固然救援被困的闷油瓶是他们此次来巴乃的目的,尤然却与闷油瓶没有任何关系,他又是个新手,万一他出了什么岔子,齐汀兰觉得自己这后半辈子都会在内疚里挣扎。
突然胖子停住了脚,齐汀兰一下子撞到了他的身上。
“胖哥,你媳妇跳出来啦?”
“你媳妇才长这样呢。你看看长得这是有多难看。”
“我又不用娶媳妇,不过这个确实长得跟其它的密洛陀不太一样。”
吴邪若有所思,“咱们的油呢?”
“在这儿呢,省着点用。”
“没事,用完了不还有你吗?”吴邪接过壶立即就往地上倒去。
“神经病,胖爷我的神膘岂是让你用来做这等低下的事情的?”胖子骂道,“而且我们也没有熬油的设备。”
齐汀兰把胳膊架在胖子的肩膀上,拍了拍他的肚皮,“这个我们可以想办法,你放心吧,我跟吴邪好歹也是你嘴里的文化人,怎么能让你失望呢!”
“丫头,你要搞清楚谁才是你的亲人。”
齐汀兰笑道:“我清楚着呢。”
油一到地上,立刻就开始渗透开始迅速蔓延,往一个地方流去。
“有门儿啊。”胖子说道。顺着油蔓延的方向,一路缓缓地往前走,一下就看到前面的隧道壁里,出现了一个岔道入口,很小,只能弯腰进入。
在岔道的深处突然闪现一道白色的光,胖子对着洞口喊道:“谁?”
没有人回答,三个人弯腰进入了岔道,岔道里是用山石修砌成的石板,呈现一个方形的通道。吴邪跟胖子寻找着光源,很快他们发现那是掉在石板缝隙里的手机。
“嘘。”齐汀兰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兰妹妹,你丫胳膊长腿长的不来帮我俩捡手机,你犯什么病?”
“你们听有人在喘气。”
“废话,你胖哥跟‘天真’都是大活人都得喘气,别废话,快点来帮忙。”
齐汀兰没有理胖子,继续往通道的深处走去。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出现在洞壁下方,他仰面斜躺在地上,头和左侧的肩膀还有胳膊露在外面,腿和大半个身子都压在石壁下。
齐汀兰一辈子也不会忘记那个画面,她跪在尤然边上,足足一分钟都不知道自己要干嘛。她的手探了探尤然的鼻息又捂住自己的嘴,放下自己的背包想翻出医药包却又莫名其妙将书包背了回去,她用颤抖的拳头用力打向压着尤然的那面墙然后又用手摸了摸那面墙,想要大哭却又觉得自己喘不上气来,想要叫胖子跟吴邪喉头动了动却没有声音。
“尤然。”声音从嗓子里挤了出来,但是并没有人回答。
“兰妹妹,你是不是中邪了?”胖子终于挪动着肥胖的身躯凑到齐汀兰身边。
“好家伙,这是怎么的了?”
“我家的伙计。”
胖子用手探了探尤然的颈动脉,“还有气,不过弄成这样没得救了,你不如给他个痛快,趁着他现在昏迷,不会有什么痛苦。”胖子看了看眼睛通红的齐汀兰心中不忍,“要不你自己先冷静冷静?”
“水……水……”声音从尤然发出来的。
齐汀兰终于从虚脱的状态恢复过来,胖子拍了拍她的肩膀继续回去帮助吴邪捡手机。
“尤然,尤然,我是齐汀兰,你听得见我说话吗?”
水只是打湿了尤然的嘴唇,他已经无法吞咽,他张开眼睛看见齐汀兰,“终于还是等到你们了。”
眼泪终于流了下来,“是我不应该让你先进来。”
“都一样不然躺在这的也会是别人,反正我活够了,只是我以后不能再替齐岳照顾齐震了。”
“尤然,除了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再对你说什么。”
“这是我自己选的,不怪任何人,我还得让你替我做一件事。”
“你说,我一定替你做到。”齐汀兰抹了抹自己不受控制的眼泪,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
“你别让我走的太痛苦。”
齐汀兰的瞳孔渐渐放大,“你是让我……”她说不下去了,眼泪顺着瞪圆的眼睛簌簌地流了下来在两颊留下了两条光带。
“开始按照地图走还很顺利,但是很快有人封住了地图上的路,我们被困在这里,然后从岩石爆裂里跑出来很多的怪物,我们反击不过只得四散而逃,我被其中一个怪物抓住甩到墙上昏了过去,等我醒来就变成这样。”说到这里,尤然剧烈的咳嗽起来,顺着嘴角流出了混合着鲜血的液体。“不能,咳咳咳咳,帮你救你的朋友……”
齐汀兰赶快用袖子去擦,但是随着尤然的咳嗽,血怎么也止不住,齐汀兰颤抖的双手上沾满了鲜血。
“别说了,别说了,别在说话了……”
“咳咳,你也知道我没有希望了,还是送我走吧……”尤然深吸了一口气,“这不是你的错。”
镇静剂打进了尤然的身体里,齐汀兰握住他冰冷没有知觉的手。“终于不用活得那么累了,其实我撒谎了,你问的那个她已经不再这个世界上,我很快就能看见她能看见齐岳了。”
“尤然,我会替你照顾好齐震的。”
“爸爸妈妈,对不起……”很快尤然就陷入了沉睡,渐渐的他的呼吸越来越弱。
胖子走了过来检查了尤然的脉搏,“人已经走了,兰妹妹你别太难过了。”
齐汀兰自己伸手探了探尤然的脉搏,她转头看了看胖子,“我不喜欢杀人的感觉。”
胖子看着齐汀兰,她满眼通红,眼泪完全自发的溢出来,她也没有意识要去擦,身体有轻微的颤抖,但人看上去还很平静,平静的有些可怕。
“你,没事儿吧?”
“我们不可能带他的遗体出去对吧?”
齐汀兰的脸在胖子的眼里变得有些狰狞,“你想干嘛?”
她摇了摇头。
小花的手机被胖子从缝隙里夹了出来,手机里的内容跟尤然说的差不多,只是更加直观的看到了他们被围困以及被密洛陀攻击的场面。
“我擦,那是什么?”胖子的手电照向了三个人进来的洞口,一个巨大的肉身子探进了洞口。
“你俩别TM看了,快跑,想给密洛陀祖宗当点心啊?”胖子扯起二人往洞的深处跑去,齐汀兰不忘回头去看躺在地上的尤然,他安静的躺在那里,就像他名字给人的感觉——“悠然安闲”的样子,想到这里齐汀兰又忍不住流下了眼泪,如果让她再选一次,她宁愿躺在那的是她自己。
过了一个垂直的拐弯,三个人冲进了一个山洞,胖子用手电一照,发现山洞里有一个水潭:“就在这里,你们看水潭里的镜子!”
“这边有石门,先把这儿堵上。”
三个人合力把门堵上,“你俩跟我来,我让你们看看我见到的奇景。”
吴邪和齐汀兰跟着胖子顺着石梁往里走,胖子用手电照射水下。
那是一面大镜子,有六七米宽,手电照下去,镜子里的古楼十分惨白。宁静的就像一幅画一样,整个古楼笼罩在一种暗青色的光源下,没有看到任何的手电光闪烁的迹象。
胖子指着其中一个位置说道:“就是这里,我之前看到他们就在这里休息。”
然而现在那个位置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镜子是钢制的,两边卷起,更像一只很大的盛水盆浸在水下。
三个人上下检查,也没弄明白这个镜子的原理,感觉这个镜子在自己播放着古楼的画面。
“也许这面镜子并不是咱们看到这样的‘镜子’,其实是一面放电影那样的幕布,现在咱们在幕布的后面也可以看到镜像。”齐汀兰说道。
“那咱们看到的应该是左右相反的啊?”胖子蹙着眉头。
“有可能在通过镜子进行一次反射,或者其他办法纠正一下方向。”
另一边吴邪摸着四周石壁上的岩壁感觉手很油腻,他抬起手闻到指甲里有一股奇怪的味道。
“别看了,老娘儿们一样,还这么讲究。”胖子骂道。
“这是火油的味道。还有棉芯,如果点起来,肯定很壮观。不过,这玩意儿是用来干吗的?照镜子需要这么多火油吗?这他娘得多铺张浪费啊。而且,这玩意儿一定是一次性的,这些火油点上了,根本不可能灭掉。就算你有灭火器,你爬上去喷一圈也极不容易。一点上非得油烧光了不可。”
“未必。”胖子指了指其中的棉芯,“你看这些棉芯,都有烧过的痕迹,这些东西都被点燃过。”
“肯定是测试棉芯的质量的时候点过,之后再装进去的。如果在这里点上,这里的火油一定是烧完了才能灭掉。你丫顶着满墙的烈火攀岩上去灭火,那得死多少人,而且这里所有的油沟全都是相连的,你要灭肯定得同时把所有的棉芯都熄灭才行,单熄灭一盏,边上的火焰立即就会将其再次点燃。”
胖子摸着下巴:“有道理。不过,这条火油沟和这面镜子在这里,应该是有联系的对吧。”
吴邪点了点头,胖子又把目光投向齐汀兰询问意见。
齐汀兰皱着眉头,“你想点就点吧,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
“那就行了。”说着他就掏出打火机,“马克思同志说过,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我Cao,汀兰你丫不能助纣为虐。”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打火机的火苗几乎是从胖子手里飞出来的,打火机一探入了缝隙里,火油星子一下就被点着了,就看一条火龙一下从岩石的缝隙里喷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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