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二十章

    当夜大家在顺子所说的地方过了夜,齐汀兰的睡袋挨着胖子,胖子与潘子的呼噜声简直是你方唱罢我登场根本就没有一会儿消停,齐汀兰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只好爬起来到火堆边取暖。

    闷油瓶竟然也在火堆边正在往火堆里扔木头,他难得主动跟齐汀兰说话,“到了这里你自己回不去了,不要乱来。”

    “我知道。”齐汀兰抱着自己的腿将下巴放到膝盖上,“你是不是觉得我既任性又鲁莽啊?”

    反正她知道闷油瓶也不会有什么反应就叹了口气自顾自的说了下去:“好吧,我是有时候做事情急躁了一些,不过我只是想知道你们都隐藏了什么,你们都不说我只好自己去寻找。”

    火照得人暖暖的齐汀兰有了困意她打了个哈欠:“大不了我真托了你的后腿,就自己结果了自己不会像上次一样了,我保证不会乱来,好了我睡觉去了。”齐汀兰站起身往自己的睡袋走去。

    谁知道闷油瓶低沉的声音响起,“我不会让你们有危险,我只能送你到这,以后的路你要自己走。”

    第二天一早下起了雪,胖子叉着个腰模仿起了丘吉尔的样子看着大家,“不过下了雪怎么个个跟特娘的霜打的茄子似的,我们还怎么战斗。”

    齐汀兰倒是不惧寒冷,她看了一眼吴邪,他这人果然很容易被看穿,从昨天起他就对齐汀兰产生了敌意,而且敌意明显的写在了脸上。他们几个南方人一个个像冻僵的鹌鹑,就想缩在一起取暖。陈皮阿四虽然也很怕冷但是在他三个伙计的簇拥下精神状态还好。

    过了雪线大家前进的脚步明显的慢了下来,齐汀兰根本分不清方向只好跟着前面的马走,一阵大风出过带起了地上的雪粒,砸在脸上生疼。

    顺子不建议再往上行走,说有大风在往上很危险,但是他的建议怎么等阻止这些人急迫的心情,反正齐汀兰也不参与意见她一切都听胖子的。大家从马背上下来换了雪爬犁,风越来越大吹起的雪花遮住了视线让人完全丧失了方向感,这样连滚带爬又走了两个小时,齐汀兰看见前面的雪爬犁停了下来。

    她跳下了雪爬犁,看见胖子试图在雪地上前行一下子跌进雪层,雪没到了他大腿根,齐汀兰连忙向胖子方向跑想拉起他,结果自己也掉进雪里,她心里一慌两只手乱转试图抓住什么却什么都没抓住,好在她踩到了地面心里才踏实,她每向前走去就在雪面上留下一个垂直向下的雪洞。

    顺子跟大家说可以到前面废弃的岗哨休息,走得天都快黑了也不见岗哨的影子。

    山谷里的狂风打着旋带着雪花撞击在人的身上又冷又疼,齐汀兰感觉体力透支了一屁股做到自己拉着的雪爬犁上。

    她听见顺子突然说道:“完了,我知道这哨岗在什么地方了!”大家都凑了上去想知道个究竟,“我怎么就没想到,这表示小雪崩,哨岗肯定给雪埋了,就在我们脚下,难怪转了半天都找不到!”

    潘子骂了句脏话,胖子大叫着问顺子:“那现在怎么办?马也没了,难不成我们要死在这里?”

    “附近还有没有可以避风的地方?”齐汀兰可不想死在这里。

    顺子指了指前面说道:“还有最后一个希望,我记得附近应该有一个温泉,是在一山包里,温度很高。如果能到那里,以我们的食物可以生活好几天,那温泉海拔比这里高,应该没给雪埋住。要真找不到,那只有靠求生意志一步一步再走回去了。”

    “靠求生意志?”齐汀兰在心里骂了句脏话。

    “你确定不确定啊?”胖子对顺子不信任起来。

    顺子点头:“这次绝对不会错,要找不到你扣我工钱。”

    齐汀兰笑了起来拍了拍顺子的肩膀,“只要咱们能出去,他们扣你工钱我给你补,先活命再说吧。”

    潘子扯起登山绳让大家绑在身上不至于走散,顺子走在最前面大家依次排开,齐汀兰紧紧抓住登山绳,周围风雪交加她能依靠的也就是这跟绳子了,她在心里盘算着无论如何不能死在这雪山上自己还有很多事情都没有做,突然齐汀兰觉得手里的登山绳一晃,走在最前面的顺子扑到在雪地上了,她快步赶上去正要伸手去够顺子,后面的吴邪也感到了,接着闷油瓶也跑过来扶起了顺子。

    “怎么回事?走到好好的。”吴邪问齐汀兰。

    “我也没看清。”齐汀兰拍了拍风镜上的雪。

    此刻风更大了,空气中浮动的雪粒让人看不清方向,潘子指挥大家四下寻找温泉,齐汀兰被安排在顺子身边看护。她让顺子靠在自己的身上,此时她只能分辨出散在周围人的轮廓,连谁是谁都看不清。

    突然胖子大叫了一声:“他妈的。”紧接着齐汀兰感觉到系在自己身上的绳子一动她觉得不好正要解开绳子就被往斜下方拽去,雪飞溅到她脸上、风镜上,她感觉自己打了几个滚似的天地都整个掉了个。她不知道自己砸在了什么上面,反正比石头软一些。

    她听到一个人声:“姑奶奶,你可够沉的。”

    齐汀兰抖干净自己风镜上的雪,发现自己拉着顺子砸到了叶成的身上,胖子掉在最靠下面的地方,吴邪摔在不远处半截的坡上,陈皮阿四跟华和尚、朗风都在吴邪旁边,潘子跟闷油瓶正从上往下爬。

    这是一个小型的凹谷,本来被雪填满,结果被胖子踩塌了上层的雪,大家都被拽着掉了下来,周围显露出一些黑色的石头。

    “你没看见是两个人吗?”齐汀兰白了叶成一眼跪起身,给顺子掸掉身上的雪,探了探他的鼻息还比较均匀心里的大石头总算落下,她扶着顺子让他靠在一旁的石壁上,然后开始抖自己身上的雪,有些雪滑进了衣服里面,一遇到热气就融化成了水顺着皮肤往下流,让她觉得不舒服。

    气还没理顺齐汀兰就听到身边的叶成大叫:“等等,操家伙,都别下去,那雪里盘的是什么东西?”

    齐汀兰向下看去,原来自己摔下来的并不是这凹谷的谷底,谷底的雪堆里若隐若现黑色的物体,长条的躯体上伸出很多细长的腿。让齐汀兰想到了一个成语“画蛇添足”,她抿起嘴唇心里道:难道这东夏皇陵还跟楚国有什么关系啊?

    潘子与闷油瓶解开了绳子跳到谷底吓了齐汀兰一跳,让她从“战国策”中回过神来,还好并没有发生意外,二人朝众人招手示意大家都下去,叶成帮着齐汀兰把顺子也抬到了谷底,闷油瓶已经扫开了“添足蛇”身上的雪,这是块石雕,“添足蛇”的足是昆虫那样的腿,看起来更像是蜈蚣。齐汀兰掏出数码照相机迅速的拍下照片。

    陈皮阿四在华和尚的搀扶下来到石雕前观察,齐汀兰赶快给他闪开了一条道,走到人群外面去照顾顺子,让他们去研究那石雕,她是胖子找来的不想太招摇也不想给胖子惹麻烦。顺子的身上摸起来没有什么热气,齐汀兰叫了他几声,他也没有反应。翻开他的眼皮用手电照了照还好眼球对光还有反应。这情况让齐汀兰有些束手无策,如果是在城市里,她肯定就已经把顺子送进医院了。

    那边陈皮阿四教训起了吴邪说这根本就不是什么石门这是墓道里的封石,听得齐汀兰抿嘴一笑,果然少说话还能被少教训几句。大家的目光都朝山谷上面看去,齐汀兰知道大家都担心什么她心里同样清楚,如果这封石真是从上面掉下来的,那么这古墓破坏的程度很难说,说不定已经完全塌了。陈皮阿四让大家休息,齐汀兰见状招呼华和尚来看看顺子。

    华和尚检查了顺子。“他怎样了?”齐汀兰看到华和尚紧皱的眉头。

    “这是低体温症,在这样下去就有危险了。”说完华和尚去找吴邪等人商量,一众人都凑到顺子身边。

    “我们得生堆火。”潘子建议。

    齐汀兰抱着顺子望着四下巴望着能有点干树枝什么的。

    吴邪看着雪爬犁知道这是四周唯一可以做燃料的东西,“不行就烧雪爬犁吧。”

    “这木头都湿透,我看很难烧着了。”齐汀兰看向吴邪,她把顺子揽的紧了些。

    “烧不着也得想办法不能让他死在这啊,他是咱们找来的,不是为了咱们他本来可以不进山的。”吴邪看向华和尚毕竟这里大家还是合作关系,烧了雪爬犁就没有工具可以搬运物资。

    而华和尚正等待陈皮阿四的意见,如果陈皮阿四不同意他们也只能放弃顺子的生命,终于陈皮阿四发话了,齐汀兰感觉萦绕在吴邪身边的低气压突然散去,自己也松了一口气。正在大家准备拆雪爬犁的时候,吴邪突然闻到了一股硫磺的味道,接着胖子也闻到了,最后连离他们最远的齐汀兰也闻到了,她曾经在悬棺墓葬险些丧命,她明白那种求生的感觉,她也不希望自己的同伴有什么危险,何况她觉得顺子这个人还不错,虽然普通话说得磕磕巴巴,但是人比较质朴善良。

    闷油瓶轻轻抚摸着石刻把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那石雕上面,吴邪拿着锤子敲击了几下弄碎封石下面的石块,那巨大的百足龙封石竟然慢慢划开露出了一条缝隙。大家决定让叶成、朗风、潘子还有照顾顺子的齐汀兰留在上面,其他人下去一探究竟。

    胖子因为太胖钻缝隙有点挤,一边脱自己臃肿的外套一边嘱咐齐汀兰:“兰妹妹,你自己多注点意,大潘我放心,就是那老头的手下不知道是什么货色,不行就都给他们撂倒咯,别给我留面子。”

    “胖哥你放心吧。”齐汀兰把顺子扶到了缝隙附近,果然有热气从里面冒了出来。“我什么人你是知道的,什么时候吃过亏。”

    地面上陈皮阿四的人剩下郎风和叶成,齐汀兰揽着顺子在潘子身边坐下。潘子掏出烟分给大家,郎风摇了摇头他看上有点拘谨,叶成接过香烟。

    “齐家小姐,你应该不吸烟吧。”潘子点上烟,在夜里变成了橙色的亮点时隐时现。齐汀兰用手扇了扇烟味,她周围的人抽中南海的人居多,她不太习惯潘子这香烟的味道。

    “潘哥,您是前辈直接叫我汀兰就行了。”她盯着潘子手里的包装,她本来以为会是芙蓉王,结果却是白沙。

    “汀兰,你一个女孩子为什么要做这个。”叶成到是和谁都自来熟。

    “我?”齐汀兰没有回头,但是她隐约觉察到了潘子的视线,她笑了笑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只是听家里人讲了许多故事自己也想试试。”她看起来想一个无知无畏的少根筋少女,齐老爷子讲过在未见对方虚实的时候也别让对方知道自己的底线。

    “呵呵。”潘子抖了抖烟灰轻声说,“那你还真是跟我们家小三爷有一拼了。”

    “你这是第一次下墓咯?”叶成朝齐汀兰凑了凑。

    齐汀兰点了点头一脸的沮丧,“这到也不是,只是我也不知道这一次会这么危险啊,早知道我就不来了。”

    “那我给你讲讲我们下墓的事儿,反正咱们这么呆着也无聊。”叶成又向齐汀兰凑了凑。

    叶成这个人虽然是话多了一些,但是却也不招人讨厌,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齐汀兰欣然应允。潘子在雪地上压灭了烟又点燃了一根,他没有心情听叶成扯淡,抬头看看天空,这雪山上的夜空比城里干净星星也特别的明亮,他深吸了一口烟心想知道三爷此时在哪,是不是也能看见这夜空。

    正当叶成讲得起劲,一只苍白有力的手搭上了他的肩头。他一声尖叫划破了夜空,把一旁打盹的郎风都吓醒了。

    “你鬼叫什么。”潘子显然也被叶成吓了一跳。

    “鬼……鬼啊……”

    只有齐汀兰笑出声来,她拍了拍叶成的肩膀上的手,“叶大哥这是人,不是鬼。”

    闷油瓶从冒着热气的缝隙里爬了出来:“找到温泉了,跟我来。”

    齐汀兰跟着闷油瓶,然后是叶成、郎风,潘子带着顺子断后,齐汀兰脖子上挂着照相机不时迅速的拍摄下缝隙里的画面,还有石壁上她不认识的文字。一路向里温度越来越高,身上微微出汗内层的衣服都黏在皮肤上,齐汀兰才发觉自己好久没有好好洗漱了。

    见到大家的地方最为宽敞,而且石壁上画着彩色的壁画,还没看清周围的环境,齐汀兰已经迫不及待的把壁画都拍了下来,潘子把顺子交给华和尚救治。

    “兰妹妹,你就不能歇会儿?”潘子一边吸着烟,一边脱掉了鞋把脚丫放到一边的石头上晾着。

    “我靠,胖哥这里空气不流通,你是想熏死我们吗?”齐汀兰捂住鼻子绕过胖子把书包放到闷油瓶边上,闷油瓶把潘子一行人带进来之后就靠在石壁上休息。

    齐汀兰把照相机塞进背包就帮着叶成给大家分食物。她看大家都把注意力放到了罐头上,就找了个在角落的温泉把毛巾蘸湿,脱了外套解开衣服背对着大家擦自己的身体,闷油瓶离她最近,目光不小心扫过她露在外面的肩膀上,他忙收了视线将身体转了个方向。

    吃着东西也闲不住的胖子跟吴邪争论了起来,齐汀兰赶忙穿好衣服走到壁画前,原来胖子用手把壁画抠掉了一块,清理之后下面竟然是另外一张壁画。她折返回闷油瓶的身边翻出照相机把这第二层壁画拍了下来,她认真听着华和尚讲述东夏的历史,不禁脸上一热,赞叹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她一个专业学习中国历史的还不如人家知道的全面。但她转念一想这“历史”想被证明必须要有证据,无论是出土的文物还是文献记载,否则拿不出证据是绝对不会被大众认可,这也就是为何中国的五千年历史有部分朝代在世界上不被承认的原因。

    正当她想出言反驳,华和尚拿出了一条蛇眉铜鱼放到了风灯旁,光透过铜鱼在墙上投影出四十七个女真字,齐汀兰趁人不备也用照相机拍了下来。

    华和尚指着墙上最后一排女真字说道,“上面说历代的万奴王都不是人。”

    “不是人是什么?”胖子问道。

    “就是啊,难道是鬼。”齐汀兰撇撇嘴,众人对视心里都感觉不太舒服.

    华和尚收好蛇眉铜鱼,“上面说,他们都是地下爬出来的怪物。”

    叶成问华和尚,“会不会是说皇帝不是人,而是龙?”。

    “对,皇帝一般都自称是天子,不是凡人的儿子会不会是这个意思?”吴邪也同意叶成的观点。

    “我原本以为他是指真龙天子这样的比喻,但是后来研究起来,我发现这人应该只是想把一些秘密记录下来,对东夏的历史,记录的还比较客观,所以应该不会用这么恭敬的语言。而且,如果是你们说的那样,你想会不会有人把皇帝是真龙天子这样的概念用这样的方式表现出来?你想象一下,如果你给皇帝贺寿,你先一句,陛下,你真不是人,恐怕你第二句没出就给剐了。没人会这么写!”

    “怎么不会,难道你没听过相声‘君臣斗’吗?”齐汀兰清了清嗓子,“当今皇上不是人,乃是天上紫微星……”。

    胖子打断了齐汀兰,“我说兰妹妹他们是听着花鼓戏长大的,你还指望他们听得懂京韵大鼓啊,省省力气吧。”

    华和尚神秘地笑了笑:“后面这一句,写的非常清楚,非常唐突,我一直很介怀,如果能拿到另外的部分,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也许地就能破译出来。”

    “切。”齐汀兰不喜欢他卖关子的样子,她看向吴邪,他微微蹙着眉头若有所思,甚至看上去有点紧张。“胖哥,他怎么了?”

    “谁知道,咱们还是好好歇会儿,回北京胖哥带你听相声去。”

    陈皮阿四教大家正确使用卫生巾的方法就是把它当做鞋垫吸收脚汗,保持较干爽。吴邪当着齐汀兰的面有些不好意思,躲到一边往鞋里塞,可是不得要领弄得脚很不舒服。

    “喂,我给你弄吧。”齐汀兰不知道什么时候绕到他身旁,她拿过吴邪的鞋掏出鞋垫放在石头上烤干,然后把卫生巾撕开粘在鞋垫上“我们大学军训的时候都帮班里男生买来贴在胶鞋里。”她把鞋垫塞回了鞋里,“这样就可以了,不过你得勤换着点,别焐得跟胖哥一个味儿。”

    “谢……谢谢。”吴邪又弄了个大红脸。

    “不客气,你不用不好意思,他俩都是我给贴的。”她指了指背后正在系鞋带的闷油瓶跟抠脚丫的胖子。“潘哥,你用不用我帮你贴一下?”

    “我?不用了。”潘子赶紧摆手。

    齐汀兰站起身找了个可以靠的地方掏出一个笔记本,开始在笔记本上记录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以及华和尚讲述的东夏历史。

    吴邪目光在一行人的身上扫过,陈皮阿四与三叔不是一路,需要多加提防,他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万一在底下发生冲突他们有四个人,自己这边有五个人。五个人?吴邪看向胖子、闷油瓶他们都是三叔找来的应该可以信任,而她呢?他从来没听说过齐家的第三代在这个圈子里有什么作为,他们似乎已经归隐不再这个领域里混迹。齐汀兰不请自来,而且她又认识阿宁,难道是阿宁派来的?吴邪马上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如果她是阿宁的人不会主动承认认识阿宁。

    “小三爷,您觉得她可靠吗?”潘子递烟给吴邪。

    “暂时没有危险,走一步算一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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