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哦。”
沈冬青也发现了这么个问题。
乘务员已经凉透了, 一个成年人的身体被硬生生地塞在了椅子下, 四肢都被折了起来, 折断的骨头刺破皮肉, 形成诡异的姿势,看起来什么也问不出来了。
沈冬青遗憾地放弃了抓个人来问问的想法。
眼看着两个人要继续向前走,格子裙小心翼翼地说“那这个该怎么办”
“哪个”沈冬青回头看了过去。
正巧,乘务员诈尸了。
她的身体“砰”得一声弹跳了起来,扭曲的手臂直直地向上伸了起来,一把抓住了格子裙的小腿。
“啊”
格子裙尖叫了起来, 一边惊慌失措一边疯狂地踹乘务员, 等回过神来, 乘务员已经被她的小高跟踹得面目全非了。
沈冬青怜悯“真可怜。”
格子裙泪眼婆娑“我害怕。”
然后她又是一脚下去,正中脑门, 还好乘务员已经死翘翘了,不然还要再死一次。
其他玩家沉默,并拉开了与格子裙的距离。
乘务员绝望地松开了手。
沈冬青“其实我是在说她。”他指了指被再次毁容的乘务员, “或许她只是想和你打个招呼。”
格子裙退后了两步。
沈冬青上前, 直接握住了乘务员的手, 摇了摇。
咔嚓
乘务员的手臂直接断了。
沈冬青瞬间扔下了那一截手臂, 表示不管他的事,回头还小声嘀咕道“我明明很小心了, 是她太脆弱了。”
周闻彦煞有其事地点点头。
乘务员
她觉得自己的鬼生充满了怀疑, 再也不想吓人, 只想回到安全温暖的椅子下面, 准备一个人静静。
只可惜这么一个微小的要求都满足不了。
沈冬青直接一脚踩住了乘务员的背部,让她动弹不得,只能绝望地在地上画下一道血痕。
“你好。”他弯下腰,露出了一个和善的笑容,“请问总控室在哪里”
乘务员抽搐了一下,口中发出一连串意义不明的声音。
像是在说,要杀要剐给个痛快,别折磨人了行不行
沈冬青仰起头“她不配合。”
所以如果接下来发生一些比较激烈的行为的话,不是他的问题哦
周闻彦说“她身上有钥匙。”
刚才被格子裙猛踹的时候,乘务员的身上响起了叮当声,应该是钥匙碰撞在一起发出的声音。
沈冬青低头一看,伸手从乘务员腰间的口袋里面掏出了一串的钥匙,有十几把,上面贴着不同的标签,其中有一个写着“总控室”。
拿到了想要的东西,沈冬青松开了脚,重获自由的乘务员飞快地爬回了椅子下面。
沈冬青本来还想再问问她能不能带路,低头一看,人都缩成一团哆哆嗦嗦了。
乘务员我是椅子我是椅子
沈冬青转悠了一下钥匙圈,摇头“看起来这个车厢里面的鬼心理状态都不太好啊,太脆弱了。”
他异想天开“要不我给她做个心理辅导吧。”
乘务员眼睛一翻,身体抽搐,眼看着就要晕过去了。
沈冬青歪了歪头,说“是太高兴了吗”
乘务员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还好周闻彦出来拉回了沈冬青过于活跃的想法,及时挽救了一个鲜活的鬼命。
“先去找总控室。”
沈冬青“好吧。”他凑过去,冲着乘务员告别,“下次再见”
被吓得昏迷的乘务员表示,不是很想再和你们见面。
鬼生艰难啊。
有了钥匙,一行人朝着另一节车厢走去。
每一节车厢都隔着一扇薄薄的半透明磨砂玻璃门。
沈冬青拨动着钥匙,轻轻敲了敲玻璃门“这也用不到钥匙啊。”估计他还没用力,玻璃门就倒下了。
说干就干,沈冬青伸出手拉了一下门,在停顿了一下后,没用钥匙,玻璃门硬生生地被他拉开了。
刚才玩家们所在的车厢是1号车厢,乘务员在的车厢是2号,现在这一截是3号车厢。
一眼望去,车厢里面空荡荡的,一排排的座位上一个人都没有。
沈冬青失望了“什么都没有。”
周闻彦靠在一边,嘴角勾了起来“来,我给你变个魔术。”
沈冬青眨巴了一下眼睛,十分期待。
周闻彦关上了门,顺手接过了他手中的钥匙,套在手指上转了一圈,停在了3这个数字。他将钥匙插了进去,旋转了一下。
咔嚓
像是触碰了什么开关,隔着磨砂玻璃可以看见一个个的人影。
周闻彦重新把门打了开来。
车厢中的场景变了一个模样。
座位上坐着几个乘客,年老者拿着报纸认真旁边坐着一个闭眼休息的老太太,母亲带着哇哇大哭的婴儿,七八岁的小孩在过道里疯狂地乱跑,年轻男士不耐烦地扭开了头,漂亮姑娘低头啜泣,眼睛红红的。
一个充满了生活气息的车厢,与之前的死寂截然相反。
沈冬青和周闻彦走了进去,身后的小尾巴倒是犹豫了一下。
鸭舌帽说“这些都是莫名其妙出现的人,说不定都是鬼”
这么一车厢的人,要是都变成鬼怪,谁能顶得住
旁边一个怯懦的男学生开口“可是那两个人看起来挺厉害的”
鸭舌帽翻了个白眼“你要去你去。”
在b级副本里面打转的玩家不是新手就是菜鸡,玩过几场游戏的鸭舌帽就占据了主导地位,没想到空降了两个人,直接把他压了过去。
鸭舌帽就不爽了,不过不爽归不爽,他还真的没什么办法。
格子裙没理会这么多,直接跟了上去。
倒是有一部分胆子小的玩家,选择留在了2号车厢里面观望一下,要是没有危险再进入到3号车厢。
3号车厢里面的乘客都自顾自地做着自己的事,像是根本不知道里面多了几个人。
沈冬青找了个离他最近的人,问“你知道”
老者面无表情地翻过了报纸,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喂”沈冬青的手掌在老者的面前晃了一下。
老者对此没有反应。
其他乘客也是一样,他们跟设定好的程序一样,老者永远在看报纸,老妇永远在睡觉,小孩子永远在走道上不知疲倦地蹦跑。
跟个人工智障一样。
周闻彦轻轻说出两个字“时间。”
这个副本的名字是“时间列车”,这样一来,可能每一节车厢都处于不同的时间节点里面,玩家们需要找到正确的时间下车。
不过对于他们来说没什么关系,毕竟他们不是来解密的,而是来消除系统故障的。
周闻彦“去下一节车厢。”
两人穿过了走道,来到了下一扇门前。
周闻彦还没用钥匙开启门,玻璃门就自动打开了,门后面站着一个乘务员,她推着餐车正要走进来。
乘务员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直直地看着站在走道上的人,上方的白炽灯落下,显得她的嘴唇格外的殷红,像是擦了血。
“你们是哪个车厢的”她的嘴唇一动一动的,“把车票拿出来看看。”
沈冬青回头看了一眼格子裙。
他们不是这个副本的玩家,身上没有车票。
格子裙脸色一白“我也没有车票。”
一进来的时候玩家们就上上下下的检查过了,根本没有车票这种东西。
乘务员一字一顿地重复着“没、有、车、票”
那群人工智障也不智障了,齐刷刷地盯着多出来的人,窃窃私语。
“他们竟然没有车票。”
“我们都是花了钱的,凭什么”
“快点把他们赶下去”
格子裙有些慌了“怎么办我们拿不出车票。”
沈冬青“我也不知道。”
乘务员步步紧逼,口中的声音拉高,十分刺耳“你们没有车票,怎么上得这辆车没有车票的人都得死”
眼看着形势不妙,格子裙都做好逃跑的准备了,周闻彦突然开口“补票。”
乘务员
周闻彦的手搭在了沈冬青的肩膀上“不是可以补票吗”
沈冬青煞有其事地点头“对哦,先上车后补票。”
乘务员的眼神有些茫然“啊”
她这儿接待的乘客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还从来没听说过“补票”这两个字的。
沈冬青“不行吗”
乘务员是受过正儿八经的培训的,列车当然是可以补票的,但他们这个又不是什么正经列车,没个规章制度,以前没人问,现在有人提起来,可把她给难到了。
最后乘务员只能妥协“不可以补票,但是给你们三个小时,把车票找到,不然的话”
她的眼睛一翻,眼瞳往后,只留下一片血丝的眼白,口中发出尖利的声音“死”
沈冬青“好厉害。”
乘务员
沈冬青用手肘戳了一下周闻彦“她竟然能把眼睛翻上去,好厉害,我就不会。”他还尝试着把眼珠子给翻上去,可怎么样都不行。
周闻彦闷笑了一声,伸手遮住了沈冬青的眼睛,手掌下的眼睫颤抖了一下,轻轻地刮过了他的掌心,痒痒的,让人想要亲一亲那又卷又密的睫毛。
周闻彦轻咳了一声,收回了手“别瞎学。”
沈冬青“你会吗”
周闻彦被问到了“我不会。”
乘务员神情恍惚。
我在吓你们好不好为什么还在这里正儿八经地讨论起来会不会翻白眼
太过分了吧
乘务员在那里找存在感,推着推车就进了3号车厢,阴恻恻地盯着2号车厢里面的玩家。
“车票”
2号车厢的玩家见识过了乘务员的恐怖,也学习沈冬青他们的应对方法,忙不迭地说“补票,我们也要补票”
乘务员的嘴角浮现了一道冷笑“不行,我们列车不能补票。”
鸭舌帽慌乱道“我、我们可以去找车票,车票丢了。”
乘务员的眼睛眯了一下“丢了车票,你们该死”
她推着餐车,气势汹汹地走了过去。
鸭舌帽连忙关上了两个车厢之间的车门,把乘务员挡在了外面。
或许这扇门真的有用,乘务员的身影停住了,没有要过来的意思。
鸭舌帽喘了一口气“快去找车票,肯定是在1号车厢里面”
他的话戛然而止。
2号车厢的灯闪烁了一下,椅子下面伸出了一只苍白的手,接着一个满脸鲜血的女人扭曲地爬了出来。
鸭舌帽咽了咽口水。
旁边的玩家更是尖叫了起来。
“怕什么怕”鸭舌帽强撑着说,“这个鬼很弱的,随便一个人都能打过,别叫了”
想起刚才格子裙两三下踹走了乘务员,鸭舌帽的胆子大了起来,上去就是一脚。
等等
感觉怎么不太对
灯光再次亮起。
椅子下面什么都没有,只留下了一滩血迹。
鸭舌帽似有所感,僵硬地扭过了脖子,一张面目全非的脸庞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口中念叨着两个字。
“车票”
“啊”
一个人影倒在了地上,鸭舌帽掉了下来,在地上滚了一圈,到了椅子下面。
其他玩家面色苍白、汗流如雨下。
但还好乘务员并没有对其他人发起攻击,拖着鸭舌帽的腿,晃晃悠悠地回到了椅子下面。
咔嚓
这么两个成年人被硬生生地塞到了椅子下面,身上坚硬的骨头都被折得乱七八糟,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
“怎么办”
“前面还有乘务员,我们跑不掉的。”
“反正都是死,不如冲出去,找到那两个大佬。”
其他玩家收拾起发软的腿脚,提着一口气冲出2号车厢。
3号车厢里面的乘务员也没有动,只是直勾勾地盯着那些仓皇逃跑的玩家,无声地说“倒计时开始”
毕竟是b级游戏副本,不可能一上来就直接把玩家们屠杀干净,这样一来太没有意思了。
所以有一个条件,那就是没有车票的玩家会成为鬼怪们的猎杀目标,还不是一起来,而是一个个慢慢折磨。
4号车厢和3号车厢中间有一个隔间,这里有厕所和洗手台,墙壁上还挂着一个钟,时针和分针都停止了,留在十八点三十的位置。
玩家们鬼哭狼嚎地冲了进来。
“死了,他死了。”
“被塞在了椅子下面,太惨了。”
“我们没有车票,下一个死的会不会是我们”
格子裙安慰道“找到车票就好了。”
话这么说,可格子裙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找车票,求助地看向了沈冬青。
沈冬青“唔”了一声,说“不知道。”
他才不喜欢解密。
周闻彦“我们不需要车票。”
这个死亡条件是设定给游戏玩家的,他们两个人不属于这个游戏场,根本不可能会有他们的车票。
格子裙“可是”
咚
一道敲门声打断了格子裙的话。
玩家们将目光投了过去。
敲门声是从厕所里面传出来的。
除了暴毙的鸭舌帽,在场的玩家一个不少,那么在里面的只有可能是鬼怪了。
玩家们统一地退后了一步,拉开了与厕所的距离。
咚
又是一声响起。
厕所的门直接被撞开了,一个穿着白裙子的姑娘倒了下来,黑发白裙散落了一地,可以看见白裙裙摆被染成了猩红。
姑娘看样子没有死透,还在地上扑腾了一下才断气。
格子裙惊呼“这不是”她扭过头,看向了3号车厢。
3号车厢中坐着一个穿着白裙子的姑娘,她低头啜泣,眼眶红红的,露出的小半部分脸和地上躺着的这位一模一样。
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假的
周闻彦的目光掠过了墙壁上的挂钟“不同的时间线。”
这是一个时间错乱的游戏副本。
每一节车厢代表着一个时间段,被塞在2号车厢椅子下面的乘务员出现在了3号车厢中,3号车厢的白裙子姑娘死在了中间的厕所隔间里面。
玩家们要在混乱的时间线中找到他们的车票,并在车票上标注的地点下车。
“车票”一个玩家眼尖地发现了白裙子乘客手中攥着一张车票,他眼疾手快地抽了出来,警惕地看了一眼周围,“这是我发现的,我的。”
格子裙“车票给我看看。”
那个玩家握紧了车票“谁知道给了你还能不能拿回来,反正这是我的,你们再去找自己的车票”
格子裙想要向两位大佬求助。
没想到周闻彦和沈冬青根本没有要管的样子。
沈冬青懒懒地打了个哈欠“快点找到总控室,我想睡觉了。”
周闻彦“关键点可能不在总控室,唔还是先过去看看。”
他们自顾自地就走向了下一个车厢。
那个拿到车票的玩家得意洋洋地瞥了格子裙一眼,跟了上去。
4号车厢看起来和3号车厢没什么不同。
那群人工智障乘客依旧保持着他们的动作,母亲哄着孩子,老者看着报纸,老妇闭眼睡觉,白裙子姑娘低头啜泣,男士看着窗外。
唯一有一点不同的是,4号车厢太安静了。
那个到处蹦跑的熊孩子不见了。
沈冬青感觉头顶有什么东西一晃而过,他仰起头。
列车的上方是一列行李架上面塞着乘客们的行李。
可现在两个行李箱之间夹着一个小男孩,他安静地蜷缩在上面,细细瘦瘦的手臂垂了下来,在玩家们的头顶上晃悠着。
格子裙捂住了嘴巴,把声音憋了回去。
吵闹的熊孩子永远地安静了下去。
沈冬青难得地动用了脑子,指着白裙子姑娘说“这小孩死在白裙子的前面。”说完后,他看向了周闻彦,要求奖励。
周闻彦掏出了一块糖,放在了沈冬青的掌心“猜对了,奖励。”
沈冬青剥开糖纸,把糖果塞到了口中,甜滋滋的。
“哪里来的”
周闻彦慢斯条理地说“哄小朋友专用的。”
家里有个小朋友,怎么能不常备零食呢
趴在上面熊孩子
能不能专业一点,你们是在通关,不是在度蜜月
跟在他们后面的玩家也沉默了
为什么能够面对着鬼怪秀恩爱,这操作也太骚了吧。
可能是游戏也看不下去了,哐当一声打开了大门。
乘务员气势汹汹地走了出来,伸出了手“查车票了”
格子裙小心翼翼地说“不是给了我们三个小时的时间吗”
乘务员一看到周闻彦和沈冬青就觉得牙酸,匆匆瞥过就转移了目标,看向了后面一群玩家“把车票都给我拿出来”
那个拿了白裙子姑娘的车票的玩家迫不及待地就把车票拿了出来“我有车票你找别人,他们都没有车票。”
其他玩家纷纷愤怒地看着他。
那个玩家对于出卖队友的行为没有任何不好意思,毕竟别人的命哪有自己的命重要。
乘务员“拿给我检查一下。”
那个玩家把车票递了出去。
乘务员看都没看,就把车票撕碎了“你冒用了别人的车票,该死”
那个玩家脸色一白,仍在狡辩“不、不是的,你看错了,我拿的是自己的车票”
乘务员不听他的话,冷冷地重复道“该死”
乘客们异口同声地符合“该死”
那个玩家想要向其他玩家求助,可因为刚才的行为,哪里会有人救他。
他咬咬牙,掉头就跑。
乘务员站在原地,冷笑着看着他。
玩家破开4号车厢的门,回到了中间的缓冲地带,那里早就有人在等着他了。
趴在地上的白裙子姑娘缓缓地抬起了头。
砰
车门被关上,一道鲜血溅在了门后。
隔着玻璃门,可以看见那个玩家的身体无力地倒在了地上。
又一个玩家死了。
短短十分钟间,已经两个玩家暴毙了。
其他苟活下来的玩家头皮发麻“车票,车票在哪里”
他们开始翻找行李架上的行李,上面的东西被扔的乱七八糟的。
熊孩子蜷缩在上面,面无表情地注视着这一群玩家。
可是玩家们一无所获。
乘务员没有去阻拦他们的行动,推着餐车就要走,走到一半,被人拦了下来。
乘务员又开始牙疼了,条件反射地说“我什么都不知道”
虽然这两个人是游戏投放下来消除故障的,但游戏并没有让nc协助他们,甚至还暗示nc加大力度不要放水。
沈冬青奇怪地看了乘务员一眼“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乘务员“反正我什么都不知道。”
沈冬青拎起了餐车里面的娃哈哈“知道多少钱吗”还没等乘务员回答,他就自顾自地说,“好了,我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
然后沈冬青就大大方方地拿着一排娃哈哈走了,一毛钱都没付的那种。
乘务员好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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