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白鸟加奈忧郁地打量着镜子里亚麻色披肩发的少女,啊啊刘海又长过眼睛了,但是去理发店这种奢侈的行为肯定是不行的。她歪着头想了想,抄起剪刀决定自己动手。

    细碎的头发滑进洗手池里,加奈拨弄了一下狗啃似的刘海,闭上眼睛催眠自己:这刘海简直是神之手剪的,美的超脱反响。再睁开眼,额前的每一缕发丝仍然丑得独特,风骚地卷曲着。

    又一次剪残了,不过没关系的,天然卷的头发看不太出来…大概吧。加奈用力按了按不听话的头发,以后留成中分好了,她想。

    天然卷留中分会好看吗?无所谓了,好看也不能当饭吃。

    她坐在餐桌前慢条斯理地剥着鸡蛋,这也是加奈每日力量控制训练的一部分。今天的早饭和往常一样:两个鸡蛋。加奈将鸡蛋壳收拢在掌心捏成粉末又叹了口气,起身走向阳台,将粉末洒在花盆黑黝黝的泥土里,也算是施肥了。

    加奈和周围的大妈大婶吸取了生活经验,在阳台种了几盆番茄,按照她们的说法一两个月就长成了。想到能添点菜,她愉悦了许多,拎上昨晚已经收拾好的书包,脚步松快地走出家门。

    她名义上的父亲,白鸟夏树,在三年前留下五张万元大钞和一张字条后…离家出走了。

    【加奈,当你看到这张字条时,我已经踏上寻找人生真谛的征途了。以后也请务必抱着损坏东西要赔钱的信念,打工养活自己吧。括弧笑

    你帅气的哥哥大人,白鸟夏树】

    加奈阅读完这张字条,面无表情地将它收好。

    真是别致的开学礼物啊,夏树。

    虽然有自己的住宅不需要支付房租,但钱总是不经花的。幸好品学兼优的加奈学费全免还有奖学金拿,不然各种学杂费就够她发愁了。

    这三年里白鸟夏树行踪不定,偶尔会寄一些花天酒地的照片回来刺激下加奈,气得她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

    这次考入雄英高中,加奈本以为奖学金铁定是她的了。没想到入学考她所在的考场杀出个金色爆炸头的狠人,自己承包了一大半的机器人。

    考试结束,加奈望着狠人那里遍地的残骸哀悼自己损失的福泽谕吉,抹了把心酸的眼泪回家后找了份游戏厅收营员的兼职。

    兼职的钱只能勉强应付生活,在收到雄英入学通知后加奈得知那个叫爆豪胜己的狠人单刷了七十七分,她这个第二名想减免学费也是妄想了。尽管不算很昂贵,但为此加奈还是偷偷摸摸地在工地搬了一阵子建材。

    很好,以后三年爆豪胜己就是她的宿敌了。接过包工头递过来的厚信封,想到这些钱都要交出去的加奈心如死灰。

    还是不要多想了,迎接高中生活吧白鸟加奈!她站在教室门前呼了一口气,把乱七八糟的心思推到一边,拉开了教室门。

    已经有几个学生到了,感受到几道好奇的目光,加奈回之以友善的微笑,因为是刚认识的缘故大家也有些羞涩,互相笑了笑就没再关注她了,加奈也很快找到位置坐下。

    虽然在座位表上看到了狠人的名字,有点不爽,哦,那个狠人已经到教室了。加奈努力把爆豪的脸在脑内转化成日币上的福泽谕吉。

    不行,不能再想了,心好痛。

    她的后座是个男生,表情看上去冷冰冰的但加奈总觉得透着股呆劲,应该不会太难相处。加奈和他打了声招呼,对方淡淡地点了点头。她也没有急着和新同学联络感情,拉开座位坐下后趴在课桌上打算眯一会儿,她昨天晚上还挺晚下班的。

    生活是多么艰难啊…这样想着,加奈闭上了眼睛。

    她似乎很累的样子。

    轰焦冻抬头看了一眼前桌的女生,又收回目光,他没有什么和别人交流的想法。

    加奈是被争执声吵醒的,她用胳膊撑起上身托着下巴向声源处看去,一个眼镜仔正义正言辞地和爆豪比划着什么。

    啊…眼镜,加奈往四周瞧了一圈,教室里的人加上在门口被震住的绿发少年,只有一个戴眼镜的。

    私立中学毕业,一板一眼的举止,分界清楚的短发再加上眼镜,一定是个有钱人家的少爷吧,她羡慕地想。

    想到发型,加奈心虚地摸了摸自己的刘海,突然记起后座的男生头发打理地非常细致。反正也睡不成了,她干脆转过身,冲着他呲牙一笑:“我叫白鸟加奈,同学你呢?”

    夏树教过她,遇到这种无口少年,只要微笑就好了。

    没想到会被人搭话,轰焦冻愣了一下但还是礼貌地回答了:“轰焦冻。”

    “很棒的名字唉,听起来就很好吃!”加奈感慨道。听到她这样说,轰突然觉得背后有点寒:她的重点是在…好吃吧?

    “好吃…?”等他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已经问出口了。

    “对的,有一种果冻的感觉。”加奈控制不住朝他头顶红白发色的分界处探究的视线,真是太厉害了,一根都没乱。她问道:“请问…轰同学你的头发是怎么打理的?分的好清楚。”语气里满满的倾佩。

    “…我努力了。”轰焦冻说,坐在一旁的砂藤听着他们俩尴尬的对话感觉自己要窒息了。

    什么鬼喔,这俩个人。

    门口新出现的颓废男子把砂藤从尴尬中解救了出来,名字为相泽消太的班主任不耐烦地催促着学生们去换个衣服,然后进行体测。

    “体测啊…”换好体操服的加奈站在操场上,对于体测这种事她还是很有信心的,毕竟有个性加持再加上多年锻炼。话说这衣服质量真不错…加奈扯了扯衣角,不枉她搬砖搬得灰头土脸,果然是一分价钱一分货呢。

    她兴致缺缺地看了一眼被相泽喊出去做示范的爆豪,也不知道体测会进行多久,本以为刚开学没什么事做可以早点放学去打工的。

    相泽简单的说明了体测的内容,缓口气的工夫就看到学生中有一个毫无干劲的死鱼眼,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条:“总成绩的最后一名,会被我认为是毫无潜力,直接开除。”

    他满意地听着学生们的惊呼,美中不足的是那个死鱼眼并没有什么被触动的反应。

    “老师!”加奈举起手,在相泽点头后提问道:“被开除的话,已经缴纳的学费会退还吗?校服体操服等等的费用怎么算呢?对了,虽然战斗服是免费的,但如果用不到的话需要支付赔偿金吗?”

    “喂!这是担心这个的时候吗!退学诶?!”矮个子的男生指着加奈一脸你这家伙没救了的表情。

    喔,死鱼眼开口了,相泽瞟了加奈一眼:“会退还的,至于其他费用并不用担心,雄英都有考虑到。”

    “那就好。”加奈放下心来抚了抚胸口,她发现身边绿发的少年正在瑟瑟发抖,好心地安慰道:“呐,别抖了,我们天然卷都是有主角相的,特别幸运。”

    “谢、谢谢。”少年脸色通红,抖得更厉害了。

    “安心啦,天然卷轻易不下线的。”

    “对、对喔…不是,还有这种事情的吗?!”绿谷出久一脸震惊,想细问时却发现那个女生已经走远了。

    前几个项目加奈都取得了中等偏上的成绩,她看得挺开的,毕竟每种个性都有擅长的项目,全部力争第一不太实际。只是测握力时还是出了岔子:她深吸一口气正准备控制好力道,就听到一个酱油脸的男生在吐槽一位捏出540kg好成绩的男生是大猩猩。

    …那她岂不是女金刚了?!加奈一激动,测握力的器械在她手里嘎巴一声捏碎了。

    “卧槽,你是女金刚吗?!”酱油脸果然没有放过这个吐槽的机会,但是加奈已经没心情理会他了!

    要、要完蛋了!这个看起来却很贵的样子!她哭丧着脸小跑到班主任身边:“老师,弄坏器械需要赔偿吗?”

    不管,她白鸟加奈的极限是五百日元,多出一日元她都不会让步的!绝不!就算是雄英也别想让她破戒!

    “…不需要。”相泽默默地在成绩表上白鸟加奈的握力成绩里记了个问号,个性掌握测试的体系还是不太合理啊。

    需要改进…下次要给根津递交升级设备的申请了,他拿出手机在备忘录里记了一笔。

    投掷垒球时,加奈扔出了五千多米的好成绩,虽然和前一个女生的∞比起来不算什么,但她还是高高兴兴地退回学生堆里。

    不会被退学了,可以按部就班地学习训练,毕业后成为职业英雄升职加薪赚大钱。

    美滋滋啊。

    加奈乐颠颠地捧着脸,幻想以后高贵冷艳地甩给夏树一沓钱时对方谄媚的表情,嘿嘿傻笑起来。靠近她的常暗不禁往旁边挪了两步,不自在地摸了摸鸟嘴:呵,人类。

    她实在太得瑟了,刚用拘捕带把绿谷抓过来训斥的相泽消太也不由往那边瞧了一眼,他觉得有些脑阔疼:有一个掌握不好自己个性的学生就算了,这个有点潜力可惜脑袋傻乎乎的,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很棘手了。

    等加奈反应过来时,周围的人都沉默地盯着她看,她也端正了态度,冲着重新站回测试位置的绿谷掩饰性地大喊:“加油啊!我们天然卷吉人自有天相!”

    “啊…?啊!谢谢你,我会加油的!”绿谷愣了一下后认真地道谢,转身慌乱了一会儿但很快目光坚定地摆出投掷的姿势。

    关于该怎么做,他已经有想法了!

    “哦呼!”看到天然卷的同胞投出了不错的成绩,加奈激动地欢呼起来,就像自己得了好成绩一样。她侧过头对身边的轰说:“看吧,他是不是很厉害!”

    轰焦冻没说话,只是轻微到几乎不可见地点了点头。就在这时,爆豪手心炸开火花,怒吼道:“你给我解释清楚,臭久!”

    他向绿谷冲去,一切发生的太快,大部分学生根本来不及反应。加奈飞身上前拦住他:“你要干什么!大白天的你要杀人吗!”

    开除最后一名干嘛!开除这个暴力狂啦!这样奖学金就是她白鸟加奈的了!

    “别多管闲事!”爆豪嘁了一声,收起火花想推开加奈,却发现推不动。

    这是怎么回事…他额角的青筋跳了跳,加大了力气,对方还是纹丝不动,甚至还有余力做别的事情。

    “这可不是闲事,臭久同学可是我未来的同伴啊!”加奈义正言辞地说,转而看向绿谷:“臭久同学,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他伤害到你的!以及,不管你欠他什么解释,我只想告诉你——”

    “做得好!”

    做得太好了好嘛!没想到臭久看上去弱弱的居然能把爆豪气成这样,果然人不可貌相呢!

    绿谷抽了抽嘴角,他没有浪费加奈的好心,趁着这段时间和爆豪拉开距离回到学生中,只是…他不叫臭久啊,这个女生是不是把小胜的蔑称当真了?

    饭田大跌眼镜,他连忙从裤兜里掏出备用眼镜戴上,严肃地对加奈喊道:“这位同学!你的发言很有问题!虽然爆豪同学有错在先但你——”

    “够了!”相泽大喝一声阻止了这场愈演愈烈且没人抓住重点的闹剧,他首先消除了加奈和爆豪的个性,然后瞪视着自动消音的学生们:“你们真的太缺乏合理性了!真是的,我有干眼症能不能别让我老用个性啊?”

    失去力量,被爆豪轻松推到一边的加奈吃惊地抖了抖手,这种未曾体验过的感觉…她不禁说出了在场所有学生的心声:“这么厉害的个性,老师你有干眼症也太浪费了吧?”

    相泽面无表情地瞥了她一眼,警觉地嗅到危险气息的加奈自觉地抬手在嘴前比了个拉拉链的手势。

    接下来剩下的项目不多,很快就结束了。知道自己表现不尽如人意的绿谷脱力般地躺在地上,一直在关注他的爆豪指着他对加奈开启嘲讽:“喂喂,我说,你未来的同伴可要被退学了。”

    “班主任还没下结论吧,而且你这种行为很容易被炮灰的哦?跟天然卷开嘲讽没有好下场的哦?”加奈不赞同地摇了摇头,对爆豪竖起一根手指摇晃着。

    “杂修就是杂修,就算突然有了个性也一样。”爆豪没有再搭理她,晃着肩膀走到一边去,而绿谷也站了起来,神色有些消沉。

    只有一个像样的成绩,而且其他项目也没有做的很好…

    “你的手指熟了哦?”加奈打量着他软塌塌的手指提醒他:“是叫臭久对吧,不痛吗?”

    “还好…”绿谷回过神后感觉有点痛楚,但还是磕磕绊绊地纠正加奈:“我的名字是绿谷出久啦…臭久只是小胜取的绰号。”

    “啊,抱歉,绿谷同学,我就知道怎么会有臭久这种名字嘛!”加奈恍然大悟,连忙道歉。绿谷苦笑着表示不介意,比起名字他更担心成绩,或者说是…退学。

    不过再担心害怕,该来的事总要来的。相泽懒洋洋地投影出成绩表,示意学生们自己看。绿谷紧闭着眼不敢看投示,加奈看到他紧张的样子,问道:“怎么了,需要我帮你看吗?”

    “不,不用了,我自己来吧。”绿谷狠狠心睁开眼,自己果然是最后一名。很受打击的他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加奈宽慰他:“没事,吊车尾都会成为不得了的人物,绿谷同学你会做出一番事业的。”

    “真、真的吗?”尽管绿谷对于她的歪理邪说不敢苟同,但心里还是好受了一些。

    加奈开始给他构想美好未来:“你看,以后你成了大英雄,还可以在接受采访时说自己发现了雄英的不合理之处,愤然退学。雄英耶?那可是日本第一的雄英喔?”

    相泽消太听着她鬼扯,觉得再这样下去英雄雏鸟们都要被带跑偏了,他轻咳一声吸引到大家的注意力后,慢悠悠地开口了:“开除是骗你们的。”

    “诶?!!!”学生们惊叫起来,最后一名的绿谷出久反应最为强烈,他吓得脱色了。

    加奈懒洋洋地举起手:“老师,那我们可以收拾收拾东西回去了吗?”

    好耶,今天可以多领几小时工资,奖励自己……明天的便当里多放一个梅干好了。

    下学年的学费还没着落呢,工地搬砖实在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哪怕她的优点就是力气大,但被一群中年大叔用惊叹的目光盯着…真的是…太糟心了。

    “可以…”刚跟绿谷说完去保健室治伤的事,相泽点点头告诉学生们可以散了。但是——他望着加奈一溜烟跑走的背影,这学生怎么回事?特别恋家吗?

    加奈才不管别人怎么想呢!她欢快地换完衣服跑回教室,火速抄完课表领了书。所有事情都解决后,加奈拎起书包就是一个百米冲刺。

    “不要在走廊奔跑!”饭田拍桌而起,而加奈已经跑到了楼梯,把他的呼喊远远抛到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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