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大哥程术天没亮就起来，弄好了早餐，给她留了一份就出门去店里忙活，程然然很快地吃完了早餐，背着书包就赶去了公交车站。
江美阳和楚媛早就到了。
公交车很挤，还好学校离的近，也就三个站的距离，她们就下了车。
程然然一下车就直奔垃圾桶，吐了一会儿，却什么也吐不出来，脸色白得很弱不禁风的感觉。
江美阳拍拍她的背，递给她一瓶矿泉水，见怪不怪：“然然，好点儿了吗？”
程然然用矿泉水漱了漱口，擦掉唇角的水渍：“没事。”
三个女生一起往校门口走，楚媛说：“车上空气不流通，人也多，我也挺不喜欢的，要不明天我们早点儿起来，走路去学校吧。”
“也行。”江美阳挽着她的胳膊，“然然，你身体也太虚了，正好走路锻炼锻炼。”
走路大概需要二十几分钟，不算太久，程然然没反对，听见了身后有摩托车的轰鸣声，回头看了一眼，是钟迟他们几个，他单脚支地，正将头盔取下来，他并没刻意耍帅，但这个简简单单的动作却令女生们无声尖叫，慢镜头似的性感，深沉的眼神，凌乱的头发，充满了一种狂野又沉稳的吸引力。
江美阳的目光却落在他身旁，有些失神。
程然然看过去，陆轩正俯身吻着车后座的女孩，亲密又缠绵，女孩长长的卷发很漂亮，穿着她们学校的校服，裙子却显然改短了，一双白皙的腿也很美。
片刻后，陆轩笑着在女孩耳边说了些什么，女孩笑着捶了他一拳，露出了正脸，她微微愣了下，没想到竟然是徐萱儿，昨天体育课上和钟迟搭讪的那一个。
这关系……是挺乱的。
程然然收回目光：“走吧，要上课了。”
江美阳回过神，笑容勉强：“然然，我得去趟厕所，先走了。”
楚媛迟疑：“美阳没事的吧？”
程然然对她一笑：“会没事的。”
暗恋这回事，她其实也不懂，不过很明显江美阳在暗恋着陆轩，并且不愿意承认，也不愿意让人知晓，时间久了，这份心意应该就会无疾而终吧？
*
不良少年团竟然乖乖地来上了早自习，程然然有些意外，更意外地是白梓风竟然给她带了三种花，红玫瑰、白玫瑰、黄玫瑰，花香味浓郁地萦绕着她。
程然然是不懂恋爱，但也看得出白梓风是在追她，她上次的收花举动或许在他眼里成了鼓励，所以这一次她没有收下，甚至没有和他多说半句话，早自习都在温习课本。
白梓风的情绪明显低落，一直沉默着趴在桌上。
程然然感觉到了身旁不善的目光，楚晟就跟大型凶犬似的盯着她，俨然把白梓风当成了他护佑下的幼崽，而她就是那个欺负他崽子的恶人。
程然然更坚定了换座位的决心，一下课就冲出教室，还听见楚晟安慰白梓风的声音飘过来：“小梓别中计，那女生一看就好有心机的，心里喜欢你得不得了，就是矫情不说，故意吊着你呢，你试试晾她一阵子，她肯定会可怜兮兮地跑来找你。”
白梓风的声音充满了悲悯：“晟儿，我想你单身十八年不是没有原因的。”
程然然：“……”
这话她也赞同。
*
程然然没想到钟迟竟然也会在办公室里，他跟大爷似的坐在办公椅里，翘着二郎腿，微微抖动着，还挺有节奏感，手里把玩着一个精致的打火机，火光亮起，又吹灭，亮起，又吹灭。
班主任是为了他逃课的事情找他的，就算他不听，他也得象征性地说一说，因为他的父母已经给他打过电话，让他该怎么管就这么管，还要经常找他沟通钟迟在学校的情况。
程然然就有点儿想先出去，班主任却已经看见了她，让她先等一下，喝了一口茶润润嗓子，对钟迟摆摆手：“就说到这儿，钟同学是个聪明的孩子，肯定能明白我的意思，逃课是不对的，你有事可以请假，老师又不会不准你的假，是不是？”
钟迟打了个哈欠，站起来，声音就跟熬了夜似的，低低的，有些沙哑：“老师，我走了。”
“等等！”班主任有了他父母的支持，腰板都硬了些，看他态度也算礼貌，就有些得寸进尺，指着他的衣服说，“衣服穿好，松松垮垮的像什么样？”
钟迟语气无所谓，甚至还将衬衫也扯得开了些：“哦，那就不像样啊。”
班主任瞪起眼睛：“我会跟你家长反映的。”
程然然以为男主是个叛逆少年，这时会直接来一句“你有本事就去啊。”，没想到他竟然面无表情地将扣子扣了回去，连外套的拉链也给拉上了，冷冷地盯着班主任。
班主任带了笑意：“这才是好学生的……”
钟迟打断他：“老师，你说可以请假的是不是？”
程然然莫名从他语气里听出了反击的味道。
班主任点头：“是我说的。”
钟迟笑了，得逞似的顽劣笑容：“老师，我明天、后天、大后天、大大后天都没空来学校，你会准假的吧？”
班主任的笑意消失：“不行，你得告诉我你忙什么，不然……”
钟迟却自顾自点点头，开始往外走，挥挥手：“谢谢老师，老师再见，别太想我。”
程然然正好站在了路口，他走过来的时候，她往旁边站了站，他脚步微顿，意味不明地瞥了她一眼，才又继续往外走。
这时，程然然听见老师问她：“然然同学，有什么事？”
“老师，我想问什么时候可以换座位？”
……
程然然出来的时候叹了口气，一个女生从她身旁擦肩而过进了办公室，她认得那是同班的女生于彤，也是那天选班长时提出反对意见的那一个，她没在意，只是对于换座位的结果有些失望。
本来班上的座位是很足够的，但钟迟他们占据了两排空位，班上就没有多余的位置了，除非有人愿意和她交换，否则她就只能等到中期考试之后按照成绩排座位。
显然，不可能会有人愿意和她换的，她本以为开学的时候会重新排一次座位，班主任却并没有这个打算。
教室在二楼，程然然下楼的时候，忽然听见身旁有人说话：“为什么要换座位？”
楼道里光线比较暗，她又有些心不在焉，一时没注意到钟迟就靠在楼道的墙壁上抽烟，她吓了一跳，差点儿摔了下去。
钟迟拉了她一把，直接将她困在了墙壁和身体之间，压迫感骤然袭来，他看她的眼神让人心跳不稳，她强作镇定：“因为……我近视。”
钟迟凑近她：“5.2也算近视？好学生的认知果然别具一格。”
程然然说不出话来，他怎么知道她的视力？
钟迟仿佛看穿她的疑惑，退开了，也靠在墙上，和她并排，抽了口烟，说：“小梓一直关注着你，整整一年了，他很享受暗恋你的感觉，直到——你主动来到他身边。”
程然然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就仿佛有一双眼睛一直在暗地里记录着她的一切，她蓦然转头，压着火气：“所以，你们还知道什么？”
钟迟吐了口烟：“让我想一想，你喜欢白色，讨厌粉色，喜欢吃甜的，讨厌辣的，成绩很好，身体很弱……”他微微侧头看她，忽然凑近她的耳畔，声音蓦然低沉，“还有……你好像特别关注我？”
程然然不可置信地跳开：“我没有！”
“真有意思。”钟迟看着她，眼神在昏暗的光线里却仿佛亮得惊人，“在我还不认识你的时候，就已经从小梓那儿听说过你，你和他口中的女生好像不太一样。”
他走近她：“小梓将你完美化了，实际上，你也就只是个普通人而已。”他吊儿郎当地笑，“就像现在，小梓觉得你脾气很好，不会生气，但你现在似乎已经在生我的气了？”
程然然转过脸：“麻烦你们适可而止，我并不觉得被人用这种方式了解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我可什么都没做，恰恰相反，我是来提醒你的。”钟迟似乎很好心，但他抽着烟，吞云吐雾的样子实在坏极了，让人没法信任。
“你不了解小梓，他是个很执着的孩子，你越是拒绝他，厌恶他，疏远他。”钟迟说，“他就越是喜欢你，你大概不明白漂亮又清高的女生有多能激起人心底的征服欲？”
程然然看向他，他的眼底似有火光跳跃，透出某种危险的信号。
程然然：“所以，你在暗示我应该接受他吗？”
钟迟笑了，用手指掐灭了手里的烟，火星灼烧着他的手指，他却只是笑着，连眉头也不皱，一字字地说：“不，我是在教你怎么拒绝他。”
程然然一愣。
“告诉他，你是个好人，我可以和你做朋友吗？”钟迟看着她，“小梓不会对朋友下手，但要成为他的朋友也不容易，你自己选择。”
程然然：“……”
他真的不是在挖坑让她跳吗？
她又不傻，电视剧里不是常有的套路吗，先说好只做朋友，最后就渐渐变了味儿，毕竟朋友和女朋友也就只差一个字而已。
所以，她绝对不会听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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