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Chapter28

    这场舞一直持续到朝阳升起,贤者之石在火焰中焚烧殆尽为止。

    巨龙缓缓落回地面,优雅的收拢双翼。它竭力让自己显得和平时一样冷静又睿智,但他扫来扫去的尾巴暴露了他的紧张。霍格沃兹把头搭在两个爪子上,澄黄色的竖瞳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你愿意接受我吗?】

    萨拉查活动了一下因为保持一个姿势太久而僵硬的手指,没有立即回答。求偶是一件郑重的事,为了表示对霍格沃兹的尊重,他坚持看完了对方的舞蹈。但这不意味着他觉得这是正常的。实际上他相当困惑,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一头巨龙会喜欢一个人类都是不可能的事。

    【你为什么会选择我?】

    巨龙深深看了他一眼:【因为你是萨拉查。】

    这个回答很古怪,但巨龙显然不想解释。它把头凑到萨拉查面前,不满的哼哼唧唧:【我有什么不好?为什么不能接受我?】

    萨拉查认真想了想,带着说不清的意味看着他:【我想以魔法生物的算法,我还是‘未成年’……】

    巨龙脖子猛地一缩,瞪大了眼睛。

    【即使以人类的年纪来看,我在十七岁之后只见过你四次……但你从我五岁时就开始叫我‘亲爱的小萨拉’。】萨拉查的手重新握住了法杖,冷笑一声:【你还有什么想解释的吗?】

    巨龙惊恐的后退了一步:【不不不——不是你想的那种!萨拉查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龙吟声响彻禁林,战战兢兢过了一夜的魔法生物们又一次惊恐的趴伏在地上。远在城堡的小巫师们都听见了这绝望的嚎叫声,罗娜和赫尔不安的对视一眼,都显得忧心忡忡。

    为什么禁林里有一头龙?

    中午时赫尔终于找到了失踪一夜的萨拉,后者看起来心情很不好,甚至可以用暴躁形容。赫尔刚提了一句龙的话题就被他打断,更是摸不着头脑。

    “萨拉是怎么了?”赫尔不解的问:“谁惹了他吗?”

    罗娜想也不想的看向戈迪。

    “我发誓我什么都没干!”戈迪连忙为自己辩解。

    赫尔和罗娜都用不信任的眼神看着他,看得连他自己都开始不确定了。他拼命回忆自己昨天都做了什么——他考完试就被弗利维教授叫走,之后压根没碰到过萨拉啊……但在两位女士严厉谴责的目光下,他委屈的举手投降:“好吧好吧,晚宴之后我就去找萨拉……”

    罗娜满意的嗯了一声,继续着手整理教材。戈迪可怜巴巴的叹了口气,抓过自己那一份开始奋笔疾书。今天是学期的最后一天,假期时图书馆将关闭,不能动用魔力的他再想来找资料就没那么容易了。

    今天的晚宴是一学期以来最热闹的一次,所有的教师和小巫师都到齐了,他们小声议论着救世主又一次打败伏地魔的壮举,戈迪刚一走进礼堂就被德拉科拉走。他眉飞色舞的指着主席台后面绘着斯莱特林院徽的巨型条幅大声道:“看见了吗?第七年!这是我们连续获得学院杯的第七年!”

    “这件‘小事’似乎不值得马尔福先生如此不顾礼节的大呼小叫。”布雷斯凉凉地说。他看起来也很高兴,总是刻意压着的嘴角也不由自主的扬着。

    “哦——如果我无法为自己的学院赢得学院杯,我会跟家养小精灵学习,把自己的双手架在火上烤熟,因为它们太没用了。”德拉科装模作样的说着,故意举高了自己的双手:“但是现在,我想我应该给它们一个小小的奖励——这学期我为斯莱特林赢得了七十八分!”

    戈迪愣了一下。他没想到德拉科居然把赢得的分数记得这么清楚。

    “你赢了,马尔福小少爷。”布雷斯撇嘴:“六十六分。”

    “三十一分。”

    “四十五分。”

    附近的几个小巫师纷纷转过头来,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大大的笑容。他们互相击掌庆贺,骄傲的看着斯莱特林的院徽。戈迪眨了眨眼,突然觉得这些总是很可恶的小巫师也有可爱的一面——他们居然每个人都认认真真的记着自己为斯莱特林加了多少分。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阵喧哗,哈利快速跑到格兰芬多的座位上坐下,坚决不去抬头看周围人的视线。德拉科抻长了脖子看着他被格兰芬多们嘘寒问暖,轻蔑的冷笑了一声:“圣人波特又一次赢得了赞誉……”

    “邓布利多说他从‘那个人’手里保护了魔法石。”布雷斯低声说:“这是他第二次打败‘那个人’……看看巴塔勒家的傻大个,我敢打赌他家肯定在想着怎么搭上救世主的船。”

    德拉科表情不自然了一下:“谁管他呢?”

    时钟终于走到了六点,邓布利多站起来敲了敲杯子,礼堂渐渐静了下来。斯莱特林的小巫师们一个个坐直了身子,兴奋的听着他念出各个学院的分数。毫无疑问,斯莱特林以领先第二名四十六分的分数赢得第一名。邓布利多刚说完,所有的斯莱特林小巫师都大声欢呼起来。他们故意一起用高脚杯敲着桌子,发出让人难以忍受的噪音。戈迪皱了一下眉头,却也没有立即制止。

    “是啊,是啊,表现不错。”邓布利多说,“不过,最近发生的几件事也必须计算在内。”他说着,看了一眼格兰芬多长桌。在斯莱特林渐渐收敛的笑声中微笑着说道:“我还有最后一些分数要分配。第一项——罗恩韦•斯莱先生!”

    “他下赢了许多年来霍格沃茨最精彩的一盘棋,我为此奖励格兰芬多学院五十分!”

    “第二项——赫敏•格兰杰小姐。她面对烈火,冷静地进行逻辑推理,我要奖励格兰芬多学院五十分!”

    “第三项——哈利•波特。”

    “他表现出了大无畏的胆量和过人的勇气,为此,我还要奖励格兰芬多学院六十分!”

    欢呼声响彻礼堂,格兰芬多们上蹿下跳,看着已经持平的两个学院的宝石拼命鼓掌。与之相对的是斯莱特林的寂静,所有的斯莱特林都死死看着邓布利多,似乎意识到了即将发生什么。

    邓布利多举起一只手。礼堂里渐渐又安静下来。

    “勇气有许多种类,”邓布利多微笑着说,“对付敌人我们需要超人的胆量,而要在朋友面前坚持自己的立场,同样也需要很大的勇气。因此,我要奖励纳威隆巴顿先生——十分!”

    最后十个压垮骆驼的宝石落进了格兰芬多的漏斗。礼堂静了一瞬,忽然爆发出几乎掀开礼堂的欢呼声。所有的格兰芬多都疯了一样扯着嗓子高喊,连拉文克劳的小巫师和赫奇帕奇的小巫师都在使劲鼓掌欢呼,庆祝斯莱特林的突然惨败。

    银绿的蛇徽被金红的狮子取代,斯莱特林瞬间变成了被嘲笑的对象。在飘扬的金红色旗帜下,斯莱特林的小巫师们脸色惨白。那些年纪小的已经红了眼眶,高年级的僵硬的挺直脊背,仿佛这样就能抵挡一浪高过一浪的欢呼声。

    萨拉放在膝盖上的手慢慢握紧,愤怒令他的瞳孔隐隐发红。邓布利多可以给格兰芬多加分,但他不应该在斯莱特林登上最高点时突然将他们推下,任由其他学院肆意践踏他们的骄傲和尊严。也许斯莱特林多年来的耀武扬威令其他学院十分不满,但他们的每一分都是凭着自己的能力赚取的,不应该遭受这种惩罚。他的目光掠过一张张兴奋欢呼的脸——也许有一些小巫师觉得这样不妥当,但他们受到同伴的影响也不由得鼓起掌来。各个学院关系在这一刻凸显出来,斯莱特林因为蛮横自大被其他三个学院联合排斥,没有一个小巫师站出来为他们感到不平。对于这种明显的排挤,斯莱特林的每个小巫师都在竭力保持高傲又不屑的表情,好像他们根本不在乎。可是萨拉看到了他们藏在身后微微发抖的手。他怔了一下,缓缓闭上了眼睛。

    邓布利多没有笑。他平静的看着表情僵硬的斯内普和紧紧皱着眉的麦格握手,看着弗利维和斯普劳特茫然的眼神,看着欢呼的小巫师们……他看向欢呼声最大的格兰芬多长桌,却没有看到预期中那双冰冷的眼睛。

    礼堂里突然响起巨大的爆炸声,一声接着一声。小巫师们不得不用力捂住耳朵,欢呼声也弱了下去。一连七声巨响后,礼堂陷入了短暂的寂静。一个声音在安静中突兀响起——“校长先生,我认为这不公平!”

    所有人都看向戈迪。他握着发出巨大爆炸声的魔杖站了起来,直视邓布利多。那双总是写满笑意的眼睛像是结了一层厚厚的冰。他环顾礼堂,眼神扫过产生骚动的小巫师。莫名的压力让小巫师们都噤了声。

    “您在开学时曾禁止学生去四楼靠右边的走廊,我想理由和禁止学生进入禁林一样,是为了避免小巫师遇到生命危险。”戈迪一字一句清晰的说:“那么,贸然闯入四楼走廊,不顾自己性命的小巫师是否应该被扣除一定分数作为惩罚呢?”

    如果不扣分,是不是代表着您在鼓励小巫师把自己置于危险中的行为?

    他没有说出下半句,但意思已经很明显。邓布利多与他对视了片刻,点头:“莱克兰奇先生说得很对,是我的疏忽,非常抱歉。哈利,罗恩,赫敏,你们勇敢的保护了魔法石,但你们的行为也违反了校规,每人将被扣掉五分。”

    格兰芬多们被戈迪的气势镇住,竟然没人出声反对。属于格兰芬多的宝石向上飞去,从领先于斯莱特林变成了比斯莱特林低五分。德拉科猛地抬头看着戈迪,嘴角紧紧抿着,阻止自己露出半点情绪。

    “我也需要承认我的错误。我曾因为好奇闯入过四楼走廊。”戈迪继续说道:“所以我请求为自己的鲁莽得到惩罚。”

    邓布利多眼睛闪了一下:“承认自己的错误是勇敢的行为。但是鉴于错误本身并不值得鼓励,所以我也需要为莱克兰奇先生不遵守校规的行为扣除五分。”

    “感谢您的公正。”戈迪点点头,坐回了自己的座位。斯莱特林的小巫师们整齐的看向他,但是没有一个人说话。

    邓布利多顿了一下,露出笑容:“那么,请允许我再次宣布,本届学院杯的获得者将有两个学院。格兰芬多,以及斯莱特林!”

    随着他的话,金红色的旗帜再次一抖,一半的旗面被银绿的斯莱特林院徽代替。两个学院的半旗拼在一起组成了新的旗帜。所有人都保持着呆愣的表情看着邓布利多。他们随着他的动作呆呆的抬头看着旗帜,被这一系列的变化弄得不知所措。

    突然,格兰芬多长桌传出掌声。萨拉一下一下拍着手,嘴角微微上扬。礼堂上空的乌云不知何时褪去,静谧的月光洒下,令烛火堵上了一层银色的光晕。赫尔和罗娜一齐松了口气,她们对视一眼,同时露出无奈的笑容。

    同样的掌声忽然从教师席正中传出,邓布利多笑呵呵的鼓着掌,对着戈迪和萨拉微笑致意。他的掌声像是一个开关,礼堂里的寂静不复存在,小巫师们小声讨论了起来。食物适时地出现,晚宴的气氛终于变得活跃,笑声再一次充斥礼堂。

    礼堂上空悬挂着拼在一起的两面半旗旗帜,半红半绿的旗帜在微风下缓缓浮动,狮子和蛇交替出现,像是一对亲密的兄弟。萨拉抬头看向教师席,邓布利多冲他眨了一下眼睛,举杯示意。这个睿智的老人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种情况,两个闪亮的学院杯摆在他的正前方,等待着晚宴过后被颁发给它们各自的主人。

    萨拉微微皱眉,伸手握住杯子。教师席上的邓布利多像是被烫到了一样松开手,玻璃杯磕在桌面上发出一声脆响。麦格教授敏锐的转过头,只看见他笑呵呵的用餐巾擦去胡子上的水渍。她冲邓布利多点点头,又转了回去。邓布利多擦拭胡子的动作停下,他松开餐巾,翻过手,掌心是一排焦黑的字迹——

    NEVER DO IT AGA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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