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司征十郎径直走到奈奈面前,将立在一旁的中年男人视作空气般地忽略,他俯身看了看奈奈,“嗯,没有受伤,一切还好说。”
被一个年轻后辈无视令小寺京火大万分,原本就铁青的脸色又黑了几分,小寺家向来以溯源久远的名门自居,颇有些看不起后来居上,在时局变幻中攫取权势与财富的几家财阀。
在权势面前,小寺家不得不低头,但心里总归是傲慢的。
“赤司家来个如此年轻的小子,是看不起我们小寺家么。”小寺京冷冷地道。
赤司征十郎转向小寺京,面色沉稳平淡:“家父现在在关西,况且我认为这种小事还不需要家父出面解决。”
“小事?将我的女儿打成两处骨折,这种事性质已经极为严重了。”
“确实,从结果来看,是令千金受到的伤害更多,但如果是令千金咎由自取,我没有让舍妹受委屈的道理。先将事情的原委理清再进行判断,小寺先生觉得如何?”
小寺京的脸上阴晴未定的闪了闪,若是小寺雪没撒谎也就罢了,但如果事实与小寺雪说的不一致,继续追查只会把小寺家置于难堪的位置。
现在他觉得有些骑虎难下了。
不追根究底,传出去别人会以为小寺家怕赤司家,于小寺家的名声也是损害。
几个小辈,居然把他一个世家家主逼成这样!
“赤司君,一定要把事情弄得那么难堪吗,我们各退一步,令妹向我女儿口头道歉,这件事就当从来没发生过。”
理事长室里响起一声低低的嗤笑。
小寺京看向声音的来源,迹部景吾姿态放松地倚在墙壁上,幽蓝的眸子懒懒地抬了抬,“受害者为什么要向加害者道歉,加害者因为自己的蠢笨受伤,但这可不代表她由加害者变成了受害者。理事长,让人把走廊和储物间的录像调过来。”
“这是赤司家与小寺家之间小辈的纠纷,迹部君是什么意思。”
“唔,我的态度挺明显的吧。”迹部景吾笑了笑,“奈奈我在冰帝时一直照顾着,没有让她在我毕业后受委屈的可能性。”
“行,那就看看录像。”小寺京哼了一声,扫了理事长一眼后重重地坐到沙发上。
理事长迟疑片刻,最终还是拨了电话给保卫科的职员。
迹部家是冰帝的大股东,可以随时让理事长换人,得罪政界的家族对他一个小小的理事长而言没什么,得罪迹部家明天他就不必来上班了。
几分钟后,理事长接到保卫科回拨的电话,脸色逐渐为难。
他看向迹部景吾:“迹部君,保卫科说走廊和储物间的监控从中午开始就被关了。”
小寺京紧绷的神色稍舒。
小寺雪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经验十足,又怎么让监控拍到自己。奈奈不禁摇头,不知道以往有多少女生被这样针对,还无法拿出证据证明自己是被小寺雪欺凌。
“保卫科的监控室中午是没有人在的,如果有钥匙,可以随意出入。”理事长道,“之后会增加监控室的人手,避免这种情况再发生。”
“这么巧,中午关了监控,下午就出这种事。如今说来倒是死无对证了。”迹部景吾走到奈奈身边,“奈奈的说法是,她被小寺雪关在隔间,所以不得不破门而出,但小寺雪说她只是路过,被误伤。”
小寺京神色从容了许多,说话分外有底气起来:“双方到底谁说的是对的,现在无法确认了,唯一可以确认的是,最终的结果是赤司同学毫发无损,而我的女儿两处骨折进了医院,这种情况下还要污蔑我的女儿是加害者未免太欺人太甚。”
一直没说话的奈奈看了一眼小寺京,对方嘴上说各退一步,实质上却是咄咄逼人,要她道歉不就相当于按头她承认是施害者了。
“您一定要这样的话,那就从其他渠道来还原真相吧。今天二年A班的值日是我,另外一个值日的同学可以作证我在打扫结束后去储物间放东西,不过小寺同学似乎不是今天值日吧,路过她们班级时,我看见两位同学正在拖地,所以那个时候小寺同学带着一个装满水的水桶去储物间做什么?”
奈奈脸上挂着柔和的笑意,继续缓缓叙述。
“忘了说,当时在场的还要小寺同学的朋友,似乎是叫三岛玉绪吧,听听她的说辞更贴近谁的?对了,水桶是铁制,很容易留下指纹,另外二年A班的门把手上应该也可以监测到小寺同学的指纹,她关门时我看见她的手了,涂了蓝色的甲油对吗?”
“要还原事情真相,还有的是办法,彻查其他监控或许也能获得信息。小寺先生非得说是我无故破门、伤人,我真是很无奈啊。”
人是温柔内敛的,声音也毫无戾气,偏偏每句话都夹了刺般的直击要害,让小寺京觉得棘手万分。
他权衡了一番,且不说赤司奈奈是个难糊弄的小孩儿,今天不仅来了赤司家的人,连迹部家的少主都明晃晃地站在赤司家那边,再纠缠实在不明智。
被三个小辈压制虽令人气恼,但也只能作罢了。
小寺京变脸似的,表情和蔼亲切起来:“如果真的闹到需要取指纹、大规模查监控和询问其他学生,这件事岂不是会在冰帝搞得人尽皆知了。彼此将来合作的机会还多,不必因为这点小纠纷闹得不可开交。这件事不如就至于此吧,走出理事长办公室后便当没有发生过。”
赤司征十郎蹙眉,奈奈看着他轻轻地摇了摇头,示意他算了。
带着假面般故作和气地与小寺京客套了几句,这件事在双方的心照不宣中不了了之。
走出理事长办公室,去往停车场的路上,迹部景吾开口打趣奈奈:“从前相处了那么久,没发现奈奈原来这么锐利。”
“我只是讲理而已。”奈奈道。
“为什么不继续追究,留着小寺雪继续在冰帝,以后还会有麻烦。”
“我知道,不过这次的事不足以让她退学,也算给她一个机会吧。”
谋定而后动,且追求一击毙命,倒是耳濡目染地学到了赤司家的行事风格。
赤司征十郎拍了拍奈奈的脑袋,觉得自己的担心可能多余了。
今天就算只有她在,恐怕也不会让小寺京那个自恃长辈身份的草包讨到好处。
“不过更需要注意的是,小寺为什么会盯上你,发现潜在的危险也是很重要的。”
奈奈抿抿嘴,还能为什么,不就是小寺雪看不惯她拿到了去安德瓦事务所的名额,之前闹了两天的轰焦冻托人要她联系方式的事估计也是原因之一。
说到底,是轰焦冻在冰帝的粉丝对她不满和记恨。
她忽然觉得有些无辜,明明自己也没和轰焦冻有什么。
要是告诉轰焦冻,“喂喂我因为你粉丝吃飞醋被针对了”——
奈奈用力摇摇头,把这个有些滑稽的想法扔出去。
他一定会一本正经地道歉,除了令他愧疚以外似乎也没什么了。
毕竟他不可能走到冰帝,告诉冰帝的狂热粉丝们“请不要这样做”。
这是很难解决的事,奈奈在男生占了八成的冰帝这么些年,爱慕者可以绕冰帝一周,国中时她曾经顺手给了一个男生自己家政课上做的曲奇,后来听说那个男生被人揍了一顿。
所以后来她很注意和身边的异性保持距离,当然,迹部景吾这种没人敢招惹的角色除外。
“最近难得见面,一起吃晚饭吧,沙耶加也下课了。”迹部景吾说。
奈奈迟疑了一下,某位王还在冰帝的某处晃荡呢。
她实在通过心灵感应联系吉尔伽美什,发现对方不在感应范围内。
英雄王做事向来是随心所欲的,或许是确认了冰帝内没有危险,便离开去另外的地方了。
那位法老王现世也没多出现,召唤出三只斯芬克斯镇守灵脉,之后似乎被藤丸立香请求去协助其调查东京的某处了。
奈奈嘴角忽然抽了抽,怎么觉得自己就是个负责供给魔力的工具人。在与藤丸立香的交流中,她得知英灵召唤是可以主动进行的,在最普通的情况下,将召唤出和自己相性最好的英灵。
如果是和自己相性好的英灵,一定会很好相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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