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二上半学期。
花牧一边备战期末考试，一边找寒假兼职。
结果兼职还没着落，在宿舍偷养花绒的事被举报了，宿管阿姨给指了两条明路：一、送走小狗子；二、带着小狗子一起离开宿舍。
这学期还有半个月就放假了，阿姨说就算了，从下个学期开始，不能再在宿舍养花绒了。
花牧觉得有点小受打击，不过很快就停止纠结，将精力集中在解决问题上——现在要带花绒出去住，如果能找到一份包住宿的工作就好了。
寒假工，确实有少部分包住宿的，但跟学校宿舍差不多，上下铺的那种，允许养宠物的可能性为零，最后，花牧锁定一份护工的兼职，包食宿。
工作内容是护理一位左小腿骨折、腰椎骨裂的女性病人。
病人住院期间由医院的护士和护工照顾，花牧要做的是病人出院后的护理工作。
面试的时候说谎了——
谎称成年了，其实还有一个多月才满十八周岁。
谎称有驾照，事实是：会开车是真的，驾照是没有的。
最后一门课考完，离病人出院还有一天。
花牧买了水果去医院探望病人。
病人的名字叫师方年，今年27岁。
轻轻推开病房门，看向靠着落地窗摆放的病床。
师方年一身蓝白条纹的病号服，平卧着，看着窗外，正自出神。
花牧抬手敲了敲门。
师方年转首，门口站着一个好漂亮好纯净的女孩子，肤如玉濯，身材纤秀，及肩的括号头轻拢着秀美的五官，周身罩着一圈清雅柔和的光，传说中的自带反光板？
“……”，恍了恍神，师方年记起是应聘护工的那个小朋友，“我明天才出院。”
你来早了。
“我考完了，来看看姐姐。”
“我觉得，你还是再考虑一下。”
将这孩子领回家，谁照顾谁还不一定呢。确实，前面拒绝了不少有经验的护工，只为找个干净清爽的，但绝对没想过要找个这么小的。
面试那天小朋友拍着小胸脯宣称：会洗衣、会做饭、会养花、会理发、已成年、有驾照……总之，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走过路过不容错过。
虽然明知其中定然有“诈”，拒绝才是理智的，但最后还是默许其通过了面试……
“姐姐，我给你削个苹果吧。”
花牧从袋子里拿出苹果和水果刀，一圈一圈旋转着，纤白的双手灵巧到几乎留下了虚影，果皮和果肉完美脱离。
“给。”
含着两个浅浅的梨旋，将削好的苹果递给师方年。
梨旋比苹果还甜。
师方年没有接。
花牧不但没有知难而退，反而将苹果进一步向前，递到师方年唇前。
双唇紧闭，保持着坚定的一字型，师方年轻蹙眉头，视线转到一边。
花牧：……
没关系，她备有纸盘和牙签。
将苹果切成小小块，盛在盘子里，插上一颗颗牙签，又再次献上。
师方年：……
小朋友是在转移她的注意力，并顺便贿赂她。用一颗苹果。
“我这样跟你讲——我家里没有其他人，必要情况下，你需要负担我身体的全部重量，你明白吗？”
170公分的身高，90多斤，你的小身板能负担起吗？
眨了眨浓翘的睫，花牧小心翼翼地消化了一下：“姐姐，你是怕我抱不动你吗？”
师方年：……
她是这个意思吗？
趁着师方年双唇开启，花牧用牙签送了一小块苹果放进师方年嘴里，然后将果盘放到床头柜上，卷起裸粉色大衣袖子，露出被米白色毛衣包裹的纤细小臂：“要不，现在试一下？”
师方年没有回应——嘴巴尚处于对突然进入的口腔异物的排斥中
身体忽然一轻，回过神时，已经被小朋友拦腰抱了起来。
师方年整个人僵住。
墨发垂下来，在立式空调送出的暖风中飘动。
洁白饱满的耳垂和线条优雅的天鹅颈完美暴露在花牧的视线。
至于精致的锁骨？纯粹是想多了。师方年是那种即使穿了病号服也会扣到最后一粒的人。
花牧内心：真、真的抱起来了……
花牧表面：小嘴微张，瞳孔放大。
师方年内心：全部停摆，一片空白。
师方年表面：毫无波澜。
注意到小朋友的眼睛浮着一层透亮的水膜，水灵灵的，夺人心魄。
未及嚼咽的苹果忽然有了存在感，呛的师方年连声咳嗽。
“对、对不起”，花牧方了，连忙将师方年放回床上，靠着床头坐着。
“没事”，师方年用手挡在嘴前，掩饰了咀嚼和吞咽的动作，将苹果吃下去后，又咳嗽了几声，“医生说，多练习咳嗽，可以预防坠积性肺炎。”
长期卧床的病人是这样的。
花牧：“……”
师方年指了指床头柜的柜门，“我的包，房门钥匙和车钥匙都在里面，你不是会开车吗，一会你去我家一趟。”
将住址、车子型号以及停的位置告诉了花牧，“家里差不多一个月没住人了，把卫生做一下，然后看看要添什么东西，日用品什么的，去超市一站购齐，拿一套冬天穿的衣服过来，车就停在医院，明天你直接到医院来就行。”
花牧点点头，“好。”
师方年怀疑花牧是不是真的记住了，言简意赅地又说了一遍：“一共要做四件事：做卫生、采购日用品、取衣服、停车，记住没有？”
花牧本来已经记在心里，对方重申一遍，她当然也要有所表示，掏出手机一一写进备忘录，看着师方年的眼睛道：“放心吧，我都记下了。”
拉开柜门，取出包，伸手准备打开，想了想，还是递给了师方年。
师方年接过来，拿出两串钥匙和一张信用卡交给花牧：“去吧。有什么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花牧：“嗯。”
将包放回柜子，便离开了病房。
师方年将床头柜的果盘端过来，一块一块，细嚼慢咽地吃起来。
花牧完成任务回到病房，注意到盛苹果的纸盘空了。
花牧内心：emmm，傲娇这点也很像白周。
花牧表面：我什么都没看到。
“那，我先回学校了，明天来接你出院。”
“好。”
晚上宿舍室友聚餐——庆祝期末考试划上句号以及为寒假回家补充体力，某种程度上也可以说是为花牧和花绒摆的饯行宴。
小餐馆在学校东门小巷子里，位置有点偏，花牧找了好久才找到。
一进门，池婉便大力挥手，“这边！”
花牧走过去。
夏月畔笑：“不好找吧，我也是走掉两筐脚毛才找到的。”
连舟指了指池婉：“她订的。”
池婉：“我一学姐推荐的，说这里川菜最正宗。”
便宜才是真的。饭钱四人平分，她这是在为大家着想，都是穷学生嘛。
连舟：“你特么一天跑哪去了，连个人影都看不到。”花绒都是她喂的。
花牧：“跟你们说个好消息——我找到寒假兼职了，包食宿，可以带花绒住。”
（师方年：-_-|||，花绒是神马？）
连舟：“也不知到底是谁举报的。”
花牧：“在坐的各位都排除不了嫌疑。”
池婉一身正气：“连我这样的中国好室友你也怀疑？”
夏月畔拍桌子：“你这是在亵渎社会主义姐妹情！”
连舟摇头：“人与人之间的基本信任呢？”
花牧笑：“好啦，这事儿我早就已经想通了，你想啊，要是大家都在宿舍养宠物，那学校成什么样子了，是不是？毕竟不是所有宠物都像我们花绒这样，又乖巧又安静又干净。”
连舟：“你长的好看，说什么都对”，停了停，点点头，“不过花绒确实是。”
小家伙胃口好不挑食，却总也不长大，养在宿舍一年多了，，到现在还是小小一只，胖胖的，绒绒的，不会汪汪，只会像动物幼崽一样哼唧——大概是传说中的茶杯犬一类的生物吧。
宿舍配有厕所和卫浴，小家伙尿尿、拉粑粑时会自己上厕所，而且还会关门、冲厕所，比她们三个都要干净，讲卫生的程度仅次于花牧。
确实是花.干净到不像话.乖巧通人性.惹人疼.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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