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涧想留下听听爸爸和姑姑说什么,觉得不好,又退了出去,竖在唇前的手朝她伸了过来,苏景榆抓住她手臂示意她留下。
封闭的阳台,光线不似客厅那般明亮,苏涧关了阳台门,站在苏景榆跟前,安静听着。
两人的目光交汇在一起,苏景榆一手握着手机,一手垂在身侧,清澈的嗓音不疾不徐地和对面聊着。
忽然,电话那头问:“涧涧是不是在旁边听着?”
苏涧整个人都不好了,身体紧绷成了弓弦,紧张兮兮地看着眼前人,不自觉吞咽了下口水。
苏景榆冁然一笑,面不改色地撒谎,“没有,我一个人在阳台上。”
“对了……”苏景榆转头,目光穿过玻璃门落在明亮的客厅里,秦月枫正襟危坐在沙发上,侧头看着她们,两人的视线碰上,苏景榆微微蹙起了眉头。
苏寒松抿了口茶,对面说了句对了之后沉默了下来,他等了一会儿,好奇问道:“对了什么?”
“该吃饭了。”苏景榆压下了前妻纠缠苏涧这事,笑着说,“我去吃饭了。”
阳台门的隔音效果很好,秦月枫听了半天也没听到内容,看到苏景榆挂断了电话,她起身准备迎接她们。
苏景榆和苏涧站在阳台上又说了一会儿话。
过了五分钟,她们才从阳台回来。
秦月枫不是一个好奇的人,但事关苏涧,她很好奇苏景榆给谁打了电话,好奇她打完了之后和苏涧说了什么。
她悄悄打量两人的神色,苏景榆掌管裕苏集团多年,感官敏锐,察觉到秦月枫的打量,深邃的眼眸径直看向秦月枫。
秦月枫心头忽地一冷,压迫感迎面而来。
同是总裁,她败在了姑姑的辈分上。
三人在桌边坐下,看着满桌都是自己喜欢的菜,苏景榆心头暖流淌过,忘了在座的苏涧前妻,转头对坐在身旁的苏涧说:“你结婚后,我再也没有吃过你做的菜了。”
拿起筷子正准备夹菜的秦月枫,动作一顿,看向苏涧,苏涧偷瞄了她一眼,笑着回:“以前也没吃过多少次。”
想起苏景榆刚回国,这顿饭算是接风洗尘了,苏涧放下筷子起身去了餐厅角落的酒柜前,打开柜门看着琳琅满目的酒,头也不回地问:“姑姑,你想喝什么酒?”
这一幕太过熟悉,看着苏涧的背影,秦月枫心口升腾起了热意,其他声音成了耳边风,直到苏涧走回来,她才记得收起自己失态的眼神。
苏涧笑着将空酒杯放到秦月枫面前,将打开的红酒先给她倒了一杯。
刚刚秦月枫的反应,她全看见了。
“忘记你不能喝酒了。”苏涧将酒杯拿回到自己面前,“我给你倒杯水吧。”
“没关系。”秦月枫将酒端到了自己面前,望着苏涧的眼睛笑得温柔,“我可以让助理过来接我。”
她那点小心思,苏涧心里清楚,现在说让助理过来接她,等喝了酒,谁知道她愿不愿意让助理来接。
旁边响起了苏景榆的声音,打破了秦月枫的计划。
苏景榆端起苏涧倒的红酒,轻晃酒杯,看着杯壁上的倒影,缓缓说道:“秦总,这几天我住在这里。”
苏涧闻言,扑哧一笑,秦总的小算盘要落空了。
晚饭在安静中结束,喝了酒的秦月枫去沙发上休息,苏景榆把这里当成了自己家,从行李箱里拿了套睡衣,进浴室洗澡。
苏涧收拾了碗筷放进水槽洗碗机,从厨房里出来,沙发上的人一双眼眸水润润地看着她,直勾勾的眼神看得人身体火热发烫。
“给助理打电话了吗?”刚用洗手液洗过的手沾着水珠和芦荟清香,苏涧从茶几上抽了张纸,边擦边坐下。
浴室水声哗哗作响,秦月枫往那边看了一眼,翻了个身撑在沙发上,将苏涧圈在了自己怀里。
红唇轻张,浓郁的葡萄果香从她唇间散发,秦月枫欺身而上,闭上眼慢慢靠近,“没有。”
微微沙哑的两个字,落在了心尖最软的地方。
咚咚咚,苏涧心跳加速,看着贴近的诱人唇瓣,听着浴室的水声,苏涧有种背着长辈偷情的感觉。
无法言喻的刺激。
吻轻柔落下,微凉平坦的肌肤告诉秦月枫,她亲到的并不是唇瓣。
秦月枫睁开了眼,一只素白的手挡在了她们之间。
她吻的是苏涧的手背。
苏涧笑着眨了眨眼,声音从掌心下传来,落在秦月枫耳里,“不可以,我姑姑在。”
为什么姑姑在不可以?
因为她们离婚了。
秦月枫低下头在她手背上亲了一下,勾得人心痒,“晚上我可以睡这里吗?”
房子有三个卧室,主卧是苏涧的,两间客卧苏景榆占了一间,苏涧考虑了几秒钟,笑着告诉她,“客卧给姑姑了,你只能睡沙发。”
“主卧的床很宽敞。”秦月枫的手沿着沙发滑到了苏涧肩上,指尖顺着侧颈动脉,感受着心跳带来的起伏,溯流而上,落在耳后敏感的地方。
苏涧被撩得身子发软,喉咙干燥发紧,说不出话。
另一只手在这时握住了她手腕,将挡在她们之间的手拿开,秦月枫贴近苏涧,用自己的双唇轻轻摩挲她的唇瓣,似小奶喵撒娇,“我可以睡你主卧吗?”
咔哒,浴室传来开门声,苏涧眼疾手快,想也不想一把将秦月枫推到了一边。
秦月枫:“……”这反应也太大了吧。
秦月枫仰躺在沙发上,慢慢坐起来,苏景榆只是打开了门,并没有马上从浴室里走出来。
被撩拨得面红耳赤的苏涧站起身整理自己的衣服,抻平被蹭乱的衣角,说出实话,“还有一间客卧,你想留下的话睡那间。”
她的声音明显有丝颤抖,秦月枫看着苏涧侧脸,弯了唇角,“好。”
苏涧带秦月枫去了仅剩的那间卧室,卧室比主卧小了一半,干净的床上只有床垫,没有床单也没有被子枕头。
大件的家居用品存放在储物间,苏涧从衣柜最底层翻出一套干净的四件套,递给秦月枫,“我去拿被子,你铺床。”
“这个放柜子里很久了吧。”秦月枫看着怀里的四件套,“是不是应该洗一洗?”
最重要的是,她不太会铺床。
苏涧回眸给了一个威胁的微笑,“打电话叫你的唐助理过来还是顾秘书过来?”
让她们过来,今晚她就不能睡在这里了。
秦总抱着四件套到床边,展开床单默默铺了起来,不敢再说话。
等苏涧回来,床单已经铺好了。
苏涧把被子和枕芯交给秦月枫,一点没有帮忙的意思,和秦月枫说了声晚安,替她关了门。
主卧的灯亮着,苏景榆擦着头发坐在主卧沙发上,修长的双腿交叠,丝质睡衣褪去了白日里的干练。
见人回来,苏景榆停下动作,抬眸看她,“你让她留在这里过夜?”
“嗯。”苏涧知道苏景榆在想什么,没在这话题上深谈,找了吹风机给她,“我去洗澡了。”
说完进了浴室。
吹风机声和浴室水声同时响起,苏景榆看着紧闭的浴室门,慢慢将头发吹干。
苏涧出来的时候,她还在。
开门声提醒沙发上的人放下手机,苏景榆拿起小圆桌上没收起来的吹风机,拍了拍身边沙发,“过来,我帮你吹头发。”
苏涧稍一犹豫,在她身边坐下了。
打开吹风机,苏景榆先用手心试了试温度,才拢起发丝从发顶吹到发梢。
苏景榆的动作温柔小心,感受着亲情的温情,苏涧想起了客卧里的人。
秦月枫也很温柔,温柔得像姐姐一般。
但今晚的秦总有些不一样,沙发上才发生过的事历历在目,在苏涧脑海里挥之不去。
闭上眼,记忆从今晚跳跃到了前晚,苏涧呼吸渐重,感觉身体又起了热意,她赶紧睁开眼,屏除那些乱七八糟的画面。
苏景榆一直看着她,关掉吹风机问:“怎么了?想起什么事了?”
“没什么。”苏涧哪里敢把这些事告诉苏景榆,她拿走苏景榆手里的吹风机,催促人回房间睡觉,“我自己来吧,你早点睡觉。”
“今晚我们睡一起说说话。”小时候她们经常睡一起,即使各自有房间,苏涧也时常去她卧室。
苏景榆提出睡一起,苏涧想了想,同意了。
关掉了所有灯,两人平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慢慢适应黑暗。
她们有一搭没一搭聊着,苏涧渐渐犯了困,回应得越来越慢,苏景榆转头看她,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看着模糊的面容,苏景榆说了声晚安,阖上了眼。
“晚安。”
苏涧呢喃回应,正要投入周公的怀抱,门口突然传来了响动声。
夜已深,这个时间应该睡觉了。
床上的两人同时清醒了过来,在黑夜里彼此对视了一眼,一同看向门口。
门开了一条缝隙,一个纤瘦高挑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稍许停顿后,进了屋。
秦月枫轻轻关了门,慢慢向床靠了过去。
她在床边停下脚步,低轻的问声在夜里十分清晰,“我睡不着,可以和你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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