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培像什么都没听到,低头又给林冉剥了两只虾,放在她盘子里。
这行为自然又引来一阵调侃。
“我怎么真有点回到大学的感觉,上课时候被老师虐,到了食堂还被校园情侣虐?”
“孙总你这话是不是暴露了你从大学以来就一直是单身狗的秘密?”
“此言差矣,孙总正儿八经凭脸单的身,算什么秘密?”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失言,那我自罚一杯聊表歉意。”
看着那人假模假式的端起牛奶一口气喝完一杯,喝完还侧着杯子晾了一圈,林冉有点愣。
这些所谓的精英私下里这么“活泼”的吗,她没怎么参加过这种场合,还以为这些人动辄就谈论国家大事,低头就议论经济未来呢。
周培像是看出她的疑惑,低声解释:“别理他们,都是这几天上……开会被憋坏了。”
“不行了不行了,人家又发狗粮说悄悄话了,教练,我想退学。”有人捂住了胸口。
“……”
林冉有些无语,不过经过这么一群人插科打诨,之前那种心虚害怕心情也好了很多,直到听到有人叫徐容。
“徐少,你看看人家周培小两口蜜里调油的,有没有点感慨,咱们是不是也该考虑定下来了?我爸每次逼婚,我可都说是以你马首是瞻呢啊。”
说话的人是北方某老牌企业的继承人,赶着热潮让老爸给开了家互联网公司,其实还处于赔钱阶段,来参加大会也是靠着他爸的面子。
近些年银行贷款越来越严,资金链紧张,靠和徐氏合作才喘过气来。
现在实体经济越来越难做,他们一家就指望着能一直抱住徐氏大腿过活。
所以,这些天,他对徐容是处处迎合,希望能拉点交情。
刚大家都在开玩笑,他却一直处处留心徐容,徐容坐在那慢条斯理吃牛排,不说话,连表情都欠奉,他就赶着往前递话。
“现在定下来有点晚了。”徐容擦了擦嘴角,好整以暇地开口:“周总结婚结的早,将来离婚了才有时间继续折腾,你三十都拐弯了,结了再离太麻烦,干脆还是等四十岁一步到位吧。”
场面一时有点冷,这话说的……不少人都侧目了。
不过都是场面上的人,谁也不好插嘴,何况说话的人还是徐容。
不提徐家那个庞然大物,徐容自己也不是个软角色。
林冉低着头,感觉身体一瞬间都被冻住了,血液都停止了流动。
唯一不为所动的只有周培,他看着徐容笑了笑:“徐总真爱开玩笑。”
旁边人也都跟着附和,场面人总是知道怎么化解场面上的尴尬。
而且他们心里也觉得徐容这话应该不是咒人两口子离婚,毕竟没那个必要,说起来倒更像是真心话,依着徐容这换女伴的速度,估摸着真是打着四十再结婚的打算。
四十岁以前,不管多少红颜,全部都是过客。
相比起周培早早的娶了个大美人,徐容的日子其实更让人羡慕,在场不少男士心里都在偷偷地想。
不过敢这么明目张胆地玩,还敢明目张胆地讲出来,也就是徐容自己而已。
没办法,谁让人家会投胎,生来就是徐家人呢。
林冉可不知道别人的心思,她就觉得所有人都在看她,所有人都在怀疑她和徐容的关系,在上车之前忍不住就要打退堂鼓。
尤其是发现滑雪这事不是人人都去的时候。
刚吃饭的人不算少,可是去滑雪的人,只占了不到四分之一。
可是向来对她百依百顺的周培这次却很强势,好像她有什么不得不去的理由,明明他之前也不是爱凑热闹的人……
不过看到吃完饭显然是要回自己房间的徐容,林冉觉得跟着周培去滑雪也比和徐容同样呆在酒店里好得多。
主办方提前统计了人数,安排了两辆中巴,这一辆可以算得上是中国代表团,三十来个座位上空落落地坐了十来个人,有几个都是刚刚跟周培开玩笑的。
周培和林冉自然坐在一起,车子启动的时候,周培低声嘱咐她:“困的话就靠着我睡一会儿,到滑雪场得一个小时。”
林冉嗯了一声,正要闭上眼,就听见有人问:“徐少你怎么来了?昨天不是说不去的吗?”
徐容痞痞地答:“怎么?怕我去了抢你风头啊?”
后面他们说的什么林冉没听到,她在听到徐容名字的时候就猛地抬头看过去。
徐容像是没看见她,目不斜视,拎着包往后走,然后就在她身后的座位坐下,林冉觉得自己全身血液都在倒流。
她想尖叫,想大哭,想揪着徐容衣领恶狠狠问他到底想干嘛。
更想瞬间消失在这辆车,和这个世界上。
可是她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僵硬地坐在那里,努力让自己身体不要颤抖起来,以免被周培发现异样。
周培垂着眼睑,有点出神,不过也只过了几秒,他伸手揽住林冉,把她的头轻轻压在自己肩膀上,声音轻轻柔柔地:“睡吧,到了我叫你。”
林冉能睡得着就怪了,一路上后面徐容但凡有个动作都让她胆战心惊。
偏偏她越在意,他那边的动静越是让她敏感,哪怕调整一下坐姿发出窸窣的摩擦声都被她感官放大。
她第一次为自己之前的作死后悔起来。
却还得装睡,靠在周培身上眼睛闭得紧紧的,不敢睁开,整个人像是在油锅里煎熬。
一直到车停下,周培推了推她:“冉冉醒醒,到地方了。”
她假装刚刚醒来,做出睡眼惺忪的样子,车上很多人都站了起来,取自己包开始往下走。
周培手在她脖子上揉了揉:“睡了一路,脖子酸不酸?”
林冉本来想回答,余光看见徐容拎着包从后面走过,立即消声。
滑雪场虽然不是人满为患,但是也算是熙熙攘攘。
主办方早就做了安排,不用跟其他游客挤,众人下了车就到了安排好的房间,雪橇滑雪板什么的早就备好了。
众人或换了或取了装备出来到了雪地上,可能是主办方特意安排,下面就有一个不算平缓的坡度,有人跃跃欲试:“咱们比比看谁先到对面?”
有几人欣然响应,那人就看向没响应的人:“周培,徐容,你们不来?”
周培说:“我不太会滑雪。”
徐容放下滑雪镜:“走呗。”
看着徐容跟那几个人冲下去,林冉稍稍松了一口气,一回头就看见周培正若有所思的看着自己。
想到自己刚才盯着的是徐容的背影,她有点心慌,开口想解释:“我……”
“你也想去?”周培打断了她。
“不是。”听到周培这么解释她的行为,她也轻松了起来:“看他们滑没意思,要不咱们找个平地,我教教你?”
婚后她和朋友出去滑雪,周培每一次都因为工作忙没有一起去,现在俩人坐在这多无聊,而且她更怕待会徐容他们滑回来。
周培笑了:“那就走吧,林老师。”
往后面走大概一百来米就是平地,林老师教的挺认真。
在她心里周培一向是无所不能的,纵使有不那么擅长的东西,他要么从来不碰,要么也会让人看不出来他的不擅长。
所以看到他笨笨拙拙地学着姿势,林冉就觉得新鲜,还有那么点搞笑。
周培本来学的还挺认真,被她无情地笑了几次就不太淡定了。
几次失去平衡的时候第一时间就是拉着林冉一起倒,或者直接往林冉的方向扑。两个人倒在一堆。
虽然衣服厚,摔倒的时候周培也护着她,疼是不怎么疼,但是被这么捉弄林冉就有点生气:“有你这么不好好学习,专门扑倒老师的学生吗?”
周培听了这话,反倒乐了,过来压低了声音问:“你有没有什么老师的惊喜给我?”
语气暧昧缱绻,让人不想歪都不行。
周培向来是不爱调笑的,林冉想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是影射昨天的圣诞小鹿。
她觉得自己脸上有点烧,自己站起身却不肯再拉周培起来,低头看着他没个好气:“老师的惊喜没有,惩罚倒是准备好了,罚躺到下课结束。”
看她拿腔拿调的样子,周培大字型躺在地上,看向她的眼睛沉沉的:“只要老师还愿意给我上课,罚到明天都可以。”
“……”
这事还过不过得去了?
自认脸皮薄的林冉没再继续,她在周培身边坐下:“说实在的,你是不是学的差不多了?我看你平衡性挺好的,前面是真摔,后面都是故意的吧?”
周培也坐起来,“嗯”了一声,声音带了点小骄傲:“之前我上初中的时候在旱冰场玩过两年,你可能不知道,场地就是石灰地,鞋子就是下面带两排轮子的旱冰鞋,我那儿玩的还挺好的,还玩花样,那会儿可以说我一出场就制霸整个旱冰场。”
“制霸旱冰场。”林冉差点笑出声:“看不出你还有这段过去啊,旱冰场小王子啊,幸会幸会。”
这是他第一次跟她提起以前的事情,她也有点好奇:“那后来呢,进大学没参加轮滑社吗?说起来这些都算是大同小异吧,有没有制霸轮滑社?”
“没有。”周培回答:“后来被奶奶发现了,她嫌我玩这个花钱,而且还怕我耽误学习,我就没再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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