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田柾国的心情特别好，好到令人侧目。哥哥们不是没有委婉地打探过情况，可惜孩子口风太紧，上了拉链似的。
网瘾少年朴智旻半躺在沙发上玩手机，金硕珍站在料理台前煮拉面。Rap line在工作室里泡了一整天，刚才打过电话说马上就到家。
“Jin哥，你看见柾国了吗？”
他尝了一口汤，随口答道：“躲在房间里玩游戏呢吧，这孩子最近挺奇怪的，连上厕所也抱着手机不放。”
金泰亨怀里抱着冰淇淋看动画片，听到这里忍不住插嘴：“我们小国好像疯了，竟然跑去做黑色美甲。工作人员发现的时候，差点当场晕过去！”
“孩子长大啦，会打扮自己了。就是审美品位需要改进，偷偷告诉你们，我觉得特别像黑山老妖。”
糯米团子从沙发滚到了地上，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他举起手机看到一位亲故发过来的内容，神情突变。因为消息太过刺激所以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咳得撕心裂肺。
用心养大的果子就算糊成马赛克也能一眼认出来，还有知爱妹妹，想装不认识也不行。
朴智旻的脸色冷得吓人，发来信息这位亲故的嘴是出了名的只值100韩元。能传到他这里的八卦，约等于是圈子里公开的秘密。
“Jimin啊，你怎么了？”
他捏着手机从地板上爬起来，摇摇头：“没事，我想去找忙内说说话。”才迈出两步远，南俊哥他们就进门了。
智旻尼紧张得直咽口水，看到厚比哥正在换拖鞋立刻转身。很不自然地一个劲撩头发，像要给自己撩秃似的。
“你们回来的时机真好啊，赶紧过来吃哥煮的拉面。呀，田柾国人呢？快把这小子叫出来。”
郑号锡随口接话：“我上楼洗个澡，顺便叫他。”
没有察觉朴智旻欲言又止的神情，他跨上楼梯。走到房门前轻轻敲了几下，推开门只见忙内惊慌失措地从椅子上弹起来，心虚得不行，电脑屏幕也是瞬间返回桌面。
他理所当然地想歪了，笑容十分微妙。阿一古，已经是个成熟的果子啦。
“柾国啊，有些东西还是要克制点。把电脑关了，下楼吃拉面吧。”
甜酒果点头答应，转身不小心碰到键盘。可能是宿命吧，高清显示屏上跳出那张他偷亲知爱的照片，修图修得很是精致唯美，足以拿出去做杂志封面。
氛围安静到诡异的程度，互相对视良久。郑号锡冷着脸，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
他飞快地下了楼，抄起桌子上的车钥匙出门。没有交代半句话，连拖鞋也没来得及换。
田柾国蹬蹬蹬地跟在后边，手忙脚乱地拨电话，急得团团转。
围在餐桌前吸面的成员们目光呆滞，好不容易反应过来时两个人已经消失了，走得太快就像龙卷风。朴智旻把整张脸埋进碗里，神似鸵鸟埋头。
虽然目前还是和成员们一起宿舍生活，但裴知爱也买了间高级公寓，偶尔享受独处空间。
她穿着内衣站在镜子前卸妆，接通电话只来得及说句 “你好”。紧接着在浴室门被撞开的咣当声中，惊慌地把手机当做武器甩了出去。
“救命——号锡哥？”
他脸色暗沉得能滴水，走过去单手解开她的胸衣。不由分说将那些疑问的话全部堵在交缠的唇舌之间，把人打横抱起来放在大理石的洗手台上。
外面下了很大的雨，田柾国来到公寓楼下时已经浑身湿透。他走出电梯的同时，接通了一个电话。仅仅一墙之隔，却感觉怎么也跨不过去。
听筒里传来与水流声交织在一起的暧昧喘息声，感官被无限放大。手臂的青筋爆出来，他近乎自虐地将手机紧贴在耳侧。
安静的走廊里只有他一个人守在这里，对着打开、关上无数次的电梯门出神。不知过去多久，被雨淋湿的头发已经半干。
“咔哒——”房门被打开，田柾国毫无防备地向后倒下，“咚”地一声嗑到后脑勺，听着都疼。
坐得太久导致腿麻，他跌跌撞撞地冲进去，抱住哥哥的女朋友就上嘴。牙齿将嘴唇嗑破了皮，尝到的全是铁锈味。裴知爱脑子发懵，甚至忘记挣扎。
谁也没料到，他竟然连个招呼也不打就闹这一出。
“田柾国，你脑子里装的全是水吧！平时对你太温柔，以为我真的没脾气吗？”
郑希望一拳挥过去，毫无疑问地落空。
“没有进水，我清醒得很！偷袭算什么男人，不服气就和我决斗啊。”
施瓦辛国在打架这方面完全占据上风，咏春拳和泰拳可不是白练的。好在他不是彻底疯了，有意识地对哥哥手下留情。
她愣愣地看着抱成一团、满地乱滚的用嘴打架二人组，有点纠结应该叫警车还是叫救护车。
疯兔子喘着粗气躺在地上，语气像极了受到天大委屈的小朋友：“小爱，厚比哥他打我。啊，头好疼~~”
兄弟你这戏有点过啊，摔了个屁股墩应该屁股疼才对。知爱怯怯地看了一眼正牌男友哥的脸色，手指不停绕着腰间的带子。
她脱口而出：“活该！别说他想打你，连我也想揍你。”
田柾国是淋着雨跑过来的，又在门外冰凉的地板上坐了两个小时。整个人狼狈不堪，太阳穴那里隐隐作痛，嘴唇煞白。
他听到这冷酷无情的回答，用手撑着身体站起来。明明脸上带着笑，却好像在哭。
“因为电话中途被挂断，担心会出事所以我拼了命地跑过来。哥，守在门外的这段时间里，我有无数次升起逃走的念头，却还是等到现在。对不起，事情没法按照你的设想发展呢。”
郑号锡保持沉默，偏开头回避弟弟的视线。
她突然发现，这样的田柾国和以往相比很不同。肩膀无力地塌下来，累极了似的。圆圆的眼睛也不再清澈见底，变得深沉许多。
客厅里光线昏暗，只有墙角处的一盏立灯亮着。他们的身影倒映在落地窗上，外面仍在下雨。目光所及之处是层层叠叠的高楼大厦以及明明灭灭的万家灯火。
“我从那天之后一直在思考，下定决心就再也不会动摇。裴知爱，我无条件向你投降。因为不能没有你，没有你我不能活！”
她就站在他面前，眸光闪动。由于背光而立，这双眼睛的存在感更为突显，波光粼粼。可他清楚得很，那不是感动的眼泪。
知爱听到这些忍不住眉心微蹙，她的睫毛颤了颤。没有什么明显的神色变化，所以很难看出真实的内心想法。
“柾国啊”，郑号锡淡淡地叫了一声。摇摇头，用很轻的气声对他说：“你不能、轻易地把这些话说出口。”
田柾国真的非常抗拒这种将他看做不懂事的小孩子的态度，总会从心底深处感到无力和烦躁。
他顶了顶腮，加重语气：“我可以，这是最真心的想法。”
我已经长大了，还需要强调多少次呢？
他甩甩脑袋，身形有些摇晃。双手扶住知爱的肩膀，神情恳切。
“之前说过的吧，希望你随心所欲地活着。我的欲心就只是……想成为向日葵，来追逐你这个耀眼的太阳。”
他的话如同往平静的湖面里投下一颗石子，她抿紧嘴唇，眼神发生明显的变化。推开肩膀上的手，扭头看向落地窗外。
细密的雨丝打在玻璃上堆积在一起，终于承受不住自身的重量，在那里留下无数道水珠滑过的杂乱痕迹。
“你为什么要哭？”我只做向日葵也不可以吗？
裴知爱没有理他，突然情绪失控。狠狠咬住自己的手背，还是挡不住呜咽声。
她抹了把自己的脸，湿漉漉的头发黏在白嫩的颈间。发梢的水滴下来，胸前背后湿掉一大片。
因为哭得太厉害，她说话几乎是一字一顿。
“号锡哥，你听见了吧。”
伸手指了指自己和田柾国，她的心里也在下着倾盆暴雨，狂风呼啸而过。
“对你而言我是太阳吗？不是！我和他一样，两棵傻乎乎的仰着脸盘子的向日葵。”
然后指向郑号锡，断了线的眼泪啪嗒啪嗒落到地上。她闭上眼睛的瞬间，闪亮的弧线划破夜空，从黑压压的云层一路奔下，直到天的边缘。
“你才是那个…可望而不可即的太阳。”
紧随在那道闪电之后，郑号锡只觉得自己耳边炸开一声巨响。能清晰地看见被照亮的整个夜空，外面雨势更大。隔着厚厚的落地窗，房间里安静至极，也沉闷到快要窒息。
不是，不是这样的。他张了张嘴，感觉喉咙被掐住。身体似乎被另外一个人支配着，走过去蹲在她面前。
“你不相信我对你的心意吗？那时……”
她坐在沙发上缓慢地摇头，眼泪逐渐蒸发消失。真的很神奇，只看了号锡哥一眼，就知道接下来他想要说些什么。
“去年圣诞节，我向你告白的时候。”
裴知爱触碰到他的梨涡，带着温柔的笑意。眼前浮现一些清晰至极的片段，那时的心情这辈子也忘不了。
“真遗憾啊，那时在楼梯间里哥哥要是也说喜欢我就好了。说『知爱呀，我也和你是同样的心意』。
如果能好好告诉我的话，或许就不会造成今天这样的局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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