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知道，那还傻站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去找支香来。”林菀停在门边，侧过头冷冷地瞥了傅予安一眼，语气不善道：“等等外面那灵若是跑了，你就给我再去捉个灵回来。”
林菀觉得自己现在演技是愈发精湛了，原身那不可一世的性格特点、极其欠揍的语言表达以及九曲十八弯的心理活动，都被她拿捏得相当到位。
系统不给她颁个最佳演技奖，真真是太可惜了。
傅予安似乎是被唬住了，他低声道了句“是”，转身出了门，翻进隔壁宅子里，片刻后又翻入另一栋宅子里。
在斗城这样的大城里，要想找一支香并不难，不到一盏茶时间，傅予安便带着香回来了。
林菀接过香后，右手将劫推出一寸，食指在剑刃上一划，鲜血立刻涌出。她从怀中摸出一道尚未涂画的黄纸符，就着食指上的血在黄纸符龙飞凤舞地写了几个她自己都看不懂的字。
画完后她将黄纸符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确定和她之前在脑海中翻阅原作时看到的图样差不多后，将纸符往巷子里撞着墙的灵身上抛去，那灵有一瞬间想要躲避，却不知为何慢了半拍，被纸符定在原地。
烦人的撞墙声瞬间消失，小巷里死一样的寂静，巷子外大街上幌子晃动的声音又变得清晰起来。
林菀站在宅子门口和那灵遥遥相望，直到那灵彻底不再动后，她拿着香抬腿朝那灵走去。
林菀站在那灵跟前，食指又在剑刃上一划，刚刚才止住的血，再次流了出来。两次都划在同一处，疼得她倒吸一口气当场就要骂出来，碍于傅予安站在一旁，默默将那声‘操’给咽了回去，在心里把系统骂了千百遍。
她将血涂在香上，涂满了一整支香，边涂边在心里嘀咕，还好傅予安拿的是最普通常见的那种香，这要是整个手臂粗的香来，她涂完还不得立马躺地上，还问个屁的怨。
这绝技也太坑了。
原身有一独门绝技，名为——借烟问怨。此技颇为厉害，不管多棘手的邪物碰上这技，都会乖乖开口向原身“说”出一切缘由。
这“借烟问怨”里借的那烟并不是普通的烟——是要用原身血液涂满的香燃烧后飘出的烟。问的那怨自然也不是靠说出来的，而是暂时唤回邪物或者灵的人魂，通过再现的方式将一切缘由展示给原身看。毕竟大部分邪物和灵都是不会开口说话的，只有修为较高的邪物才会说话，但它们往往十分狡诈，普通的问答很难得到满意的答复。
只不过灵到底还残留着一丝作为人时的回忆，比起完全沦陷，毫无人性的邪物来说，灵要更省心的多，至少它不会挣扎也不会伤害人。
按理说原身这独门绝技简直就是开挂一般的存在，但原身却甚少使用她这独门绝技，不知是对自己的修为太自信还是觉得这绝技麻烦，反正她就是不太爱用这绝技。
林菀将香涂满血后，取下贴在灵身上的黄纸符，纸符在她的手上瞬间化作一团火光，她将香点燃举在面前，一阵红烟飘散，将林菀和那灵被红烟包裹起来。
傅予安看着这一幕眉头微微一挑，若有所思地看着不远处那一团红烟，以及被红烟裹在其中完全看不见的林菀和灵。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林菀青使这招“借烟问怨”。上辈子的林菀青并不常用她这绝技，少有的几次，他都没有瞧见，再后来林菀青便死在了自己手上，这招“借烟问怨”更是无人再能使出。他一直对此颇为遗憾，还曾想过为何不在林菀青死前，让她使一次给自己看。
林菀举着香在一片红烟里行走，大约一刻钟后，四周的红烟变淡，耳边隐有少女银铃般的笑声响起，她看到红烟的尽头有一人正向这边跑来，片刻后，一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女孩儿跑进了她的视野里。
那少女长得十分漂亮，明眸皓齿，杏脸桃腮，一颦一笑皆是风景。
她望着林菀柔声问：“姐姐，你刚刚有看到一个和我一般大的女孩儿跑过去吗？”
少女身上穿着一条浅粉色裙裾，一头乌发披散着，越发显得她那张脸又白又小。要不是她身上穿着的这条裙裾，林菀根本无法将她与不久前看到那个披头散发，灰头土脸的灵联想在一起。
林菀摇摇头，道：“没有，我只见过你。”
少女小声嘀咕：“说好等我，怎么又跑不见了。”
说完，她又抬头朝林菀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我要回家啦，姐姐也快点回家吧。”
少女似乎看不见四周的红烟，她朝林菀挥了挥手转身离去。
林菀默默跟在少女身后，她知道，这灵要带她去看一切还未发生前的斗城，以及城中那所有怨气的来源了。
少女不知跑了多久，终于到了红烟的尽头，她停也没停，直接跑了出去。
久违的阳光洒在身上，一阵暖意渐渐蔓延全身，林菀不受控制地抬起手遮了遮光，嘴里念着：“今年真是热死了。”
这声音软软糯糯，格外好听，也许是因为斗城本地方言的原因，尾音微微上扬，像把小勾子似的，轻轻勾住你的心。
好听是好听，但这并不是林菀青的声音。
“阿芜，你又跑哪里野去了？”身后传来一道温润的男声。
阿芜转过身，看见来人愣了一下，随即快速向那男子跑去，一头扑进他怀里，声音满是欢喜，“阿哥！你怎么回来了？”
那男子摸了摸阿芜的头，“阿哥想你了，回来看看你。”
阿芜笑道：“阿哥说谎，修仙之人也可以说谎吗？”
男子的笑声从胸腔里闷闷地传出，“阿芜真是越来越难骗了啊。”
“阿哥这次回来是想带你离开斗城。”
阿芜在男子怀中仰起头，“为什么呢？”
男子道：“没有为什么，阿芜可要和阿哥一起走？”
阿芜又扑进男子怀里，“好啊，但是我可以去和婶婶道个别吗？”
男子轻轻拍了下阿芜的头，喃喃道：“我们得快点离开斗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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