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触犯权威,当着学生的面下不来台的斯内普冷哼一声:“大概是因为作学生的智力迟钝,愚蠢,狂妄,自大过头?”
林奇被刺得马上收起笑容:“轻视别人所付出的努力是傲慢者的行径。”
斯内普反唇相讥:“只想收获而无意付出是卑鄙者的作为。”
“你就是这么看我的?”林奇笑容讽刺。
“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斯内普咬牙切齿。
这两句话,两人有志一同地放低了音量,虽然都气得要命但理智尚存,知道这里不是吵架的地方,但是谁也不想率先结束战斗。
林奇觉得委屈万分,斯内普则懊恼不已当初就不该接这个烂摊子,未成年少女果然麻烦多多,谁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就要闹一场是非出来。
两人当着一众学生的面各踞讲台一角,彼此关注但互相不看对方。
事已至此,连最迟钝的学生也发觉到他们之间的气氛不对,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喘,恨不得自己学过隐形咒,一个个专心致志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虽然身高、年龄、性别都不同,此刻斯内普教授和林奇不知为何竟出奇的相似。
一个斯内普教授已经很可怕了,现在是斯内普教授*2,不管是格兰芬多还是斯莱特林,都觉得魔药教室比刚刚更加阴暗了。
幸好他们斗气的时间很短,林奇未经允许率先跳下讲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斯内普落后一程用他那低沉的像愤怒的巨龙一样咆哮着喊道:
“难道要我提醒你们该干什么吗?拿出你们的魔药课本!翻到第一页!”
魔药教授的怒吼唤回了所有人的神智,大家赶紧从隐形人的模式切换回来,颤抖着努力装出一副热心向学的模样。
多疑者凡事只会往坏处想,沉默者不擅长将心里的猜测吐露出来,而悲观者眼里只有事情阴暗的一面——,林奇和斯内普不幸都是以上三样俱全的复合型人种。
于是当斯内普开始正式授课,林奇打开课本的时候,两个人脑洞里的阴谋论都翻了好几页了。
但比起林奇,斯内普到底是个成年人,很快收敛怒气,表现得跟平时一样严苛(仅对格兰芬多)而专业。而坐下来的林奇则特别沉默,看上去和斯内普的气质更加相似,连粗神经的黛米都不敢跟她搭讪。
好一会儿,她才缓过劲来,对黛米笑着说:“来吧,我们来做祛痘药水。”
黛米:我错了,笑起来的林奇比不笑更可怕!
一年级新生的课程有趣又轻松,不管是把茶杯变成鹦鹉,还是夜晚支着天文望远镜观看星空,又或者听一堂魔法史,而授课的教授是一位死了至少六百年的幽灵,都让初学魔法的小巫师们窥见这个神奇世界的一角,从而对魔法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当然了,还有地窖里的魔药课……如果不是老师太过恐怖,往坩埚里加点药材然后让它变成有魔力的药水,原本也是件很酷的事。
格兰芬多的小狮子们很快发现,如果能忽略课堂上的诡谲气氛,自己的同学和教授斗法还是有很多好处的。
最显著的,就是林奇凭一人之力拉足了魔药课教授的仇恨,使得他再也抽不出时间来关注其他学生的错误。
而且对生性勇敢,追求荣耀的格兰芬多来说,林奇的所作所为简直就像勇者斗恶龙,还不到一天时间,就传遍了整个狮院,第二天赫奇帕奇和拉文克劳的也跑来吃瓜,第三天连麦格教授都惊动了。
但她反而不好说什么,林奇能进入格兰芬多她固然高兴,斯内普可未必这么想,如果她跑去斯内普那里试图修复他们父女的关系,多少有些像在说风凉话,那位自尊心过强的同事一定难以接受,甚至于可能迁怒林奇,让他们的关系变得更糟糕。
于是她拜托了和两边关系都不错的庞弗雷夫人代为调解。
庞弗雷夫人欣然应允,找了个借口,拜托林奇周四晚饭后到医疗翼帮忙。林奇没想很多,她从前也为庞弗雷夫人熬过魔药,所以答应得十分痛快。
可是到了周四那天,林奇并没有去赴约。
因为泰格出事了。
连着两天晚上没见到泰格,林奇原本没太在意。
泰格是只猫,而且是曾经的流浪猫首领,就算做了她名义上的宠物,也阻挡不了它向往自由的灵魂,所以林奇从来不约束它。
何况它常常这样失踪,然后某天突然冒出来,有时会带点儿伤,有时会带一只或几只饥饿的小猫,有时仅仅是她抄完一段咒语,突然抬起头,看到窗户外面的泰格懒洋洋地晒着太阳,就像他一直在这里。
察觉到泰格失踪的人是爱丽娜。
变成灵体的爱丽娜,失去了和她共用一个身体时的语言能力,只有情绪特别激动的时候,才能在她脑海里形成语言似的波纹。
魔法史课上,林奇突然觉得头脑里一片混乱。
“林奇林奇林奇林奇~~~”是爱丽娜平板无序的意念。
果然很慌乱,连波纹都能打磕巴。
“发生什么事了?”她在心里默问。
隔了好一会儿,才收到爱丽娜磕磕巴巴的回音。
“……泰格,泰格……没回来……”
泰格对爱丽娜的意义,大概就像爱丽娜对林奇的意义。但一般泰格出去玩或消失个几天,爱丽娜从不会紧张,唯有这次,说什么也要闹着林奇去找猫。
把爱丽娜偷渡到霍格沃兹的寝室里需要承担一定风险,一方面要提防她惹出事来,另一方面得阻止其他人察觉到爱丽娜的存在,所以只要是爱丽娜的反应,不论什么都不能当做无事发生,哪怕只是她在无理取闹。
找了个肚子疼的借口溜出教室,返回格兰芬多的公共休息室。
林奇边走边问爱丽娜:“泰格到底出了什么事?别着急,你慢慢说给我听。”
“……不知道……我……泰格很害怕……动不了……被关起来关起来关起来……”爱丽娜一开始还能慢慢组织语言,到后面说到“关起来”这个词组的时候,突然变得慌乱而恐惧,林奇只觉得耳边仿佛听到钝器划过黑板的声音,头突然疼得厉害。
“停下!停下!”她再也顾不得掩饰,大声喝止了爱丽娜的狂乱。
爱丽娜终于平静下来,林奇抱着脑袋靠在台阶的扶梯上,等到呼吸节奏平复,她才走到休息室门口。
“龙舌兰。”
“刚刚是你在尖叫吗?吓了我一跳!,”胖夫人一边悠然地开门,一边打量林奇,“你看上去不太好。”
“是我,抱歉吵到你了。”
单纯出于礼貌地和画像多说了几句后,林奇回到寝室,从床头橱柜中找到她搜集的,用来制作复方汤剂的泰格毛发。
虽然爱丽娜的危机感来得莫名其妙,但直觉告诉林奇,泰格可能真的出了什么事,于是她一刻都不敢耽搁。
取少量毛发烧成灰烬,加入追踪药水里,墨绿色的液体瞬间凝固成金灿灿的粉末。
林奇走出休息室,捻起粉末向空中抛洒,无形的笔将它们描绘成一只大鸟的轮廓,顺着盘旋的楼梯俯冲直下,完全不管它的主人是否跟它有一样的配置。
林奇:……
“德拉科,你在看什么?”克拉布好奇地问旁边一直心不在焉的金发少年。
“……没什么”德拉科收回望向窗外的目光,把注意力重新放在眼前的扣子上。
他刚才恍惚看到有一抹亮金色在窗边闪现,一定是他的错觉。
进入二年级,变形课开始教授把没有生命的物体变成动物的魔法,虽然依旧局限于昆虫这类小东西,但难度已经不可同日而语。
所以即便是像他这种胸有成竹的天才,也必须在课上集中注意力才行。
德拉科回忆了一下麦格教授强调的重点,然后挥舞着魔杖,念出咒语。
“哇哦!”
对面格兰芬多的坐席上传来惊叹声,有人已经完成了这个魔法。
显而易见的,是赫敏·格兰杰。
“非常好,格兰芬多加五分。”麦格教授检查之后很满意地给得意门生一个鼓励的微笑。
如果说斯莱特林的学生们最初还有些嫉妒,经过一年的打击和碾压式的洗礼,他们已经丝毫提不起这方面的劲头了。
当然内心还免不了有不忿的情绪。
有什么了不起的,林奇比她强好几倍!
如果是以前,德拉科脑海里一定会冒出这个想法,但是现在,他决定从记忆里剔除这个人。
就当他们从来都不认识好了,他以前一定是鬼迷心窍了!
德拉科重重地挥舞着魔杖,扣子在桌面上艰难地翻滚,最后长出一对细弱的触角。
不就是魔法吗?我自己也可以!
他愤愤不平地想着。
然而事实证明,德拉科在变形术上离天才还有一段不小的距离,直到下课,他才勉强为扣子增添了六对细弱的腿。
哼,没关系,只是简单的变形术而已,他早晚能成功的。
走出教室,早已饥肠辘辘的克拉布和高尔两人像冲锋的野猪一样直奔大厅,而德拉科则从容地往自己嘴里丢了一颗巧克力,来缓解胃部的灼烧感。
他这个年纪的男孩总是很容易饿,但像格兰芬多那些蠢货一样大呼小叫地喊饿就太粗野了。
……当然,克拉布和高尔的表现也让他觉得很丢脸。所以德拉科更要步履从容地在人群里慢行,以此来表现他良好的教养。
才不是因为跟班跑了没人替他开路呢!
反正去晚了也不会有人克扣他的食物!
……肚子好饿……好想吃松饼……霍格沃兹的饭真难吃……可恶,扣子变成甲虫好难……
胡思乱想中,身边突然飘来一阵熟悉的香气。
德拉科惊喜地转过脑袋:松饼?
哦……不是,他僵硬着脖颈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那是冰原玫瑰的香味。
全霍格沃兹唯一使用它的人是林奇,但是林奇并不在这里。
正当他疑惑的时候,香味突然变得浓郁,一只手猛地拽住他,将他拉进旁边的空教室里。
夕阳的余晖透过巨大的窗子铺撒进来,眼前的空气突然变得浮动而慢慢显现出人的形状。
然后是熟悉的眉眼,苍白的皮肤被金红色的光芒晕染出一片生机。
就像放在橱柜上的玩偶被魔法赋予了生命。
德拉科的记忆力顿时跌进了棉花里,充耳不闻地假作无知,甚至忘记了不久前还下定决心,从今以后要跟林奇老死不相往来。
他鬼使神差地抬起手,想触摸一下林奇的眉毛,结果被她先一步,用魔杖抵住了下巴。
“说,泰格去哪儿了?”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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