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中传出来的电子音一下子被截断了。
贝莉卡仿佛都能看见贝尔的思考回路打结后所发出的电流火花来。
真可爱啊。
她想。
这个时候,贝尔肯定是在为着自己的反问而疑惑着。他会把和这件事有关的各种信息都好好储存在内存里,标好序号、做好标注,然后等待着闲余的时间去努力运算,来找出这句话究竟代表着什么。
然后,当他发现自己并不能肯定自己的答案时,就会乖乖巧巧的凑过来,说类似于‘我猜不出来’之类的话吧。
贝莉卡从座椅里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
顺便把座椅一脚踹倒。
“你调查的怎样了?贝尔?”她对着耳机问道,把书桌上摆着的书本和装饰品打乱,然后随机挑选了些砸到了地上,还在几本书上踩了几脚。
“杰奎琳·卡特琳,现担任《纽约时报》特约专栏记者,文风犀利而一针见血,在读书时就开始利用社交软件在网络上发表各种新闻事件的相关讯息,因常常能获取精确的第一手资料而颇有名气。”
贝莉卡将衬衫袖子卷起,拿出防水的水彩眼影等工具开始在自己手臂上画出红肿的痕迹。
“哥谭人,由母亲乔安妮·杰奎琳抚养长大,14岁那年母亲去世,有三年左右的时间查不到任何记录,在17岁那年她向市政府申请了补助,一年后以优异的分数被哥谭大学录取。”
贝莉卡拿起了眼药水,嗯,这种只能让人眼睛发红并且显出红血丝的东西也是能被称作是‘眼药水’的吧?
“特殊的地点在于……她可能是什么隐秘组织的一员。”
贝尔现在正在学习自己从收集的情报中归纳总结。
至于得出这个结论的理由……
“她的个人社交媒体上从四年前开始发布她所获取的各项新闻,从最开始随机遇到的街头抢劫到后来的黑帮交易,她所涉及的很多东西都不该是一个学生能发现且拍摄的——更重要的是她在曝光了这些组织的行为后竟然毫发无损。而她在明面上是没有什么特殊背景的。”
听起来似乎很有道理的样子?
把伪装工具收起来,贝莉卡想。
那么,记者小姐曝光这些组织的目的又是什么呢?因为产生冲突了么?如果她真的加入了个什么隐秘组织的话,这个组织的宗旨又是什么呢?
另外一点,她对于给记者小姐安装监视器的人的相关能力还是非常肯定的。
而从这位记者小姐的步伐神态上就能很明确的看出来,她明显没有经过任何规范性的军事素质训练。
——她到底是怎么发现身上的摄像头的?
贝莉卡理了理自己的头发,对着门口的穿衣镜看了一下,又伸手把自己的衬衫下摆从西装裤里拉出来,用了点力把衬衫揉皱又拉直。
但丝质的上衣上已经留下了明显的皱痕。
对着镜子转了个圈再确认了一遍,贝莉卡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次看起来就差不多了。
啊,对了,还有刚刚说完话以后就暂时消音了的贝尔。
贝莉卡表示“以目前的讯息来说,你的推断是正确的哦。”
贝尔的声音没有立刻响起,贝莉卡知道他是在内心中欢呼,她耐心的等待了一会,感觉向家长展示画作的幼稚园小朋友差不多也该从成就感里脱离出来了,才对他下了新的指令。
想要了解一个人的目的是什么,最直接的办法就是看这个人干了什么。这句话套在一个组织上也仍旧适用。
“把卡特琳所发表的所有新闻都按时间顺序整理出来,”少女从门口踩着一地狼藉又走回了办公桌旁。“还有之前的电话?”
贝尔依旧在沉默之中。
好极了,现在要面对的是没完成作业的忐忑幼稚园小朋友了。
贝莉卡:“所以是没有查到吗?对方的防火墙非常出色?还是最后没有追踪到数据流的走向?”
贝尔:……
贝尔:都、都不是。
贝尔:“我只能查到确实有电话打入阿尔弗雷德的手机里,但其他的一切都仿佛根本不存在一样。”
画面感强的可怕。
贝莉卡的眼前即刻浮现了幼稚园的小朋友可怜兮兮抬头望着你,说“我什么都没有查到。”的场景。
上一次给贝尔做能力测评大概是在一个月前,因此贝莉卡十分清楚,就信息科技这方面,贝尔的能力值几乎可以称得上是目前世界的巅峰状态。
但他说‘什么都查不到’。
这句话本身就是最大的线索了。
贝莉卡轻轻点了点耳机,权当是摸了摸人工智能的脑袋。
大概是因为以前的记忆,她一直认为这是一项很有效的安抚措施——至少对她而言是这样。
可贝尔现在是个一直存活在网络世界的人工智能,她没办法碰到他的实体,也只能碰碰耳机了。
“我知道是谁了。”她说,“倒不如说,能做到这一步的也只有他。”
几乎是挨着她话音刚落的瞬间,办公室的门铃被敲响了。
贝莉卡不动声色的松了一口气,她是真的很不擅长安慰人。
何况她要安慰还是个能随时随地查询她用的话是不是来自书籍又或是电影里的小孩子,而且你甚至不能一走了之又或是随意应付——鉴于他是你的家人。
这种时候,面前敲门的这个人就显得很及时了。
贝莉卡决定对他好点。
于是贝莉卡等了近一分钟后点开通话键,在抄起桌上的木质笔筒砸在同样实木质地的办公桌上,发出沉闷而不可忽视的撞击声后,问道:“什么事?”
她还特意在尾音里带了点几乎微不可见的颤抖。
单向摄像设备影像被贝莉卡点开,半透明的全息屏幕上浮现的是非常熟悉的面孔。
浅棕色的短发服帖的贴在脸上,同样浅棕色的眼睛眼尾带了点下垂的弧度,再配上脸颊两侧散落的雀斑,看起来整个人就是一个行走的‘纯良无辜’了。
杰里米·弗兰克,她以前的助理团的一员,而且是其中最出彩的那个。
毕竟塞缪尔是继承了她的职位嘛,那么CEO助理团肯定也被他继承了呀。
等等,这句话是不是有哪里不太对?
“非常抱歉,但是我这里有一份十分紧急的文件需要权限足够高的人立马给出回应,而卡特先生……”
小助理显然没有错过撞击声和音色的颤抖,说起话来的语速快到像是开启了视频里的八倍速一样。
贝莉卡停顿了会,妥协一样的叹了口气。
“我知道了,”她说,“去带杯拿铁,15分钟后再上来。”
“但是这份文件——”
“我说”贝莉卡加了重音“15分钟后再上来。”
“是,是的,我知道了!”
杰里米被贝莉卡难得的严厉吓了一跳,他下意识的挺直了身板大声应和,然后才反应过来现在贝莉卡不在自己面前——他连门都还没进呢。
他转身准备快速下楼,才走了两步就想起来贝莉卡给的时限足有一刻钟。
自贝莉卡开始掌权以来,韦恩集团的福利方面变得越发人性化,比如说在这座新的韦恩大厦中,甚至有专门的咖啡厅——咖啡师是获过国际性大奖的那种。
而作为CEO助理,他有插队的特权。
回想了一下预计的需要时间,杰里米放缓了脚步。
没办法,因为这次贝莉卡所说的的显然不是‘十五分钟内送到’,而是‘十五分钟内不要回来’。
综发棕眼的杰里米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听语气居然还和刚刚贝莉卡的很像。
他按下电梯上的数字,两只手指拎着那份‘重要的紧急文件’晃了几下,在电梯中途停下上人时又把文件好好拿好,略带腼腆的和新上来的人点头示意。
咖啡厅在七楼,半开放式设计,一眼就能把一切都尽收眼底的明净大气。
杰里米相当熟门熟路的和正在工作的咖啡师打了声招呼。
“赞茜,一杯拿铁,三倍的牛奶和糖——”
“再加一个可爱的拉花。”
咖啡师接到。
“贝莉卡回来了?”
“今天刚刚到公司来。”杰里米耸耸肩“不过我猜已经引起了热议——鉴于不久之前她大肆购买媒体的举措。”
“哇哦、哇哦。”
咖啡师小姐正把牙买加蓝山咖啡豆放进咖啡机里,听到这话颇感兴趣的抬头仔细的打量了一眼面前的杰里米。
“这个语气——我们的贝莉卡小迷弟今天是怎么了?”
杰里米:“得了吧,赞茜,说的你好像不是贝莉卡的崇拜者一样。”
女子慢慢悠悠的站在一旁等待咖啡都被磨成粉末,整个人都带着一种温暖的像是午后阳光的闲适,就连说出来的话都能带着股懒洋洋。
“崇拜者?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这又不是什么说不出口的事。”杰里米歪了歪头,把手上的文件倒扣着放在桌面上,一脸纯然的不解。“这栋楼里到底有多少人是冲着贝莉卡的名气才来的你也知道的吧?我每次过来都能听到和贝莉卡有关的讨论组。”
“嗯哼,所以身为粉丝团团长的你有着能分辨同类的雷达?”
“不啊,只是招新是我负责的——而我看见过你的助理职位申请表。”杰里米说。
“助理职务申请表?”
“你的简历啊?”
杰里米看到了赞茜的表情,那是一副明明白白且非常刻意的疑惑。
“哦,得了吧,赞茜,”他说“你该不会真的以为只要换个发型别人就认不出你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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