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业务水平遭质疑

    “打探消息怎么找你,不该是找我才对?”

    “可能是我瞧着比较靠谱吧。”

    “我看这里边一定有什么误会……”

    “李青山,叫我搁这儿站着找半天,到底找着没有啊?”

    “二十几年前,这六扇门的门往哪边儿开我都不知道呢,哪儿那么容易找出来。”李青山埋头蹲在高高几摞卷册中央,继而灰头土脸的摆摆手道“不成不成,你往隔壁衙门找去。”

    “咳咳咳咳咳……李青山你这……这收拾家当呢?”

    偶然路过卷宗库,听见里边有对话声儿,追命搁门口探了半个身子进来,然后立即被库里扬起的陈年积灰给呛着了。

    “别,别进来,都先出去,别给我把这儿都弄乱了。”

    师兄妹俩登时就扫了一眼面前这乱糟糟的景象——难道还可以更乱?

    不过饶是心里如此吐槽,师兄妹俩还是配合地先出去了。

    “师妹,李青山他这要找什么?”

    “这个嘛,刚刚高捕头不是寻我?”清安一一将事情原委说给了追命听“就是这样了,我想着左右不是个坏事,能帮也就帮了,不能也无所谓是我们的不力。”

    追命向来最听不得这样的凄苦事,听罢,斩钉截铁就道“帮,一准得帮!”

    “……师兄你手里刚接了案子吧?”

    “嗯?”

    “有头绪了?”

    “没啊。”

    “那你还管闲事?”

    “师妹你就没点同情心?”

    “可能不多了吧。”纵是还有很多,清安也不觉得该碍着自己的正事“师兄你再不去办案,大师兄可是……”

    “别!”最近听着无情的名儿,追命就跟那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师兄这就去办案了,走了!”

    耳边话音刚落,清安就看着追命三两下蹿没了影儿,脸上不禁露出一丝无奈,明明是师兄妹里年纪最长的,却偏偏是经常最不懂事的一个……

    “师妹你在这儿啊?”铁手刚正愁不知道哪儿找人去呢,谁知就这么巧来取个东西就碰上了。

    “二师兄你找我?”

    铁手点点头,而后,带着清安往关押犯人的监牢去。

    六扇门里监牢分两类,一类是明面上瞧得见的,关押一些案件从犯,另一类则是需要通过重重关卡才能去到的暗牢,用来关押一些重罪主犯。

    就在几日前,绣花大盗一案中的从犯及其家眷都悉数被押解回京了,从犯的招供中他们才知金九龄这个曾是六扇门骄傲的人,这么多年来竟犯下了那样多的罪行,可称得上是罄竹难书,有些甚至还是他在六扇门任职时犯下的。

    而其中更有一桩引起了无情等人的注意,那便是十几年前发生在距离京城不远的焚村案,此案乃是多年的疑案,也正是这桩案子他们的师父恰恰好捡回了案件中唯一的幸存者——他们的师妹。

    无独有偶,有一从犯家眷近日道出了另一桩十多年前的往事,而这段往事的主人公似乎也正是他们的师妹。

    十多年前,有一丫鬟叛主,出卖了府上逢民乱与父母兄长失散的小主子,使得护送小主子回京的仆从无一幸免于难,年幼的小主子也就此不知所踪,而丫鬟却嫁给了当年的凶手之一,如今儿女双全,在落网前日子也是过得和和美美。

    “都……都对上了?”

    “今日一切都对上了。”

    “呵!”自忆起往事清安就想过许多可能,却唯独没有想到真相会是如此令人心寒“二师兄,我还是不去了。”

    从沉默到嘲讽,再到此刻的面容镇定,看着清安,铁手想说些什么却又当真不知能说什么。

    “如果是真的,我想我不要见到她。”

    尽管那些记忆已经慢慢变得模糊了,但是那些人命是真真切切存在过的,是他们亲人一生的痛,去听一个人十多年后的忏悔做什么,倾听只会让背负罪孽的人心安理得,而遭受过痛苦的人呢?

    只会重复那些痛苦的感受,重新去接受,去排解,甚至还要去违背本心的理解和谅解……

    理解人性的怯懦。

    谅解弱者的无奈。

    因为在世人的眼里,只有这样,才能与那些作恶者区分开,成为真真的善人,被伤害的一方。

    而这些她都做不到。

    “清儿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就是……”

    心里不太舒服。

    可是不能说。

    看着眼前一桌子的精致佳肴,感受着桌上家人投来的关心,清安掩下心事,挽起一个自然笑容“就是太意外了。”

    这没声没息的,忽然的就说给她补庆贺,她考上六扇门都多少年前的事儿了,好像不时兴这么补的吧?

    话说薛家人原也没想起这茬来,可前两日薛勉考中大理寺,倒是引得大家心有灵犀了一回,想想这么十几年那些过去的生辰啊及笄礼啊什么的不提也就罢了,现下应时不该来个入六扇门的纪念庆贺吗?

    想出这个主意的薛三爷觉着自个儿特别有给闺女当二十四孝亲爹的潜质,尽管这闺女什么的现在还没影儿,但这一点都不妨碍咱们薛三爷又在自家院里挖起了酒坛子。

    毫无疑问,这一桌下来薛家三爷又喝高了,但前两日酒后父子兄弟诉衷情的情节在今日却并没上演,原因很简单,薛老爷子父子俩今晚都不在,所以坐在主位上的薛老夫人……

    “孽子,站住!”

    薛老夫人陡然拍桌而起,一身威风赫赫,一声喝住了要撒酒疯的幼子。

    这怕不是母子俩都撒酒疯吧?

    要说酒品这玩意那还真是有传承的,薛三爷这没节操的酒品那都是从亲娘那儿遗传来的,要说这薛老夫人平日不光贪嘴嗜甜那好酒的渊源更是早了去了……平日里全靠薛老爷子辛苦盯着,儿媳孙子们一片孝心的拘着。

    前两日桌上薛老爷子在,薛老夫人是一滴酒没沾上,今个儿可好了,虽都劝着了但架不住老太太她……是个老酒坛子啊!

    然后……

    “我觉着小宝将来必成大器,瞧他那股子泰山崩于前而岿然不动的从容……”

    “跟咱大哥一模一样。”

    “英雄所见略同。”

    清安斟酒,与自家二哥碰了个杯。

    什么,长辈都撒上酒疯了,这兄妹俩还能叨叨闲话喝小酒?

    要不怎么说是亲兄妹呢。

    都抱着酒壶一块儿撤边上围观了,这默契的作派简直不能更亲了好吗!

    眼看着前方一片嘈杂,清安却隐约听着耳边有个奶气十足的娃娃声儿,扭头一看,只见一个软乎乎白嫩嫩的小娃娃正拉着她的裙摆,小娃娃逢人就笑,仰着一张粉扑扑的小脸蛋,甚是逗人心欢。

    这刚不还……

    这小短腿迈起来也是不慢啊。

    “我觉得我们还能再撤远些。”

    “不错!”

    兄妹俩拎上侄子躲得更远一些了。

    “哎哟,老六老七你们也在?”

    窗户下边,兄妹俩就吃惊地看着衣裳被扯得乱七八糟的薛家老六与老七,坐在那里双双一脸可怜巴巴的模样,仿佛方才喝酒时候是瞅着有俩什么从他们面前爬过来着?

    “六哥你们没事吧?”

    在家里存在感一向很微弱的薛六摆摆手,无力道“再不能让祖母沾酒了。”

    “祖母酒品太差了,这才就喝了小半杯。”薛七公子眼泪都要出来了,摸了把自个儿还隐隐作痛的小脸“是把我脸当面团子搓了吧?”

    “面团子使不上这么大力,可能是当衣裳。”薛勉憋笑着给补了一刀,回首再看一眼厅里那丫鬟小厮齐上阵还有老四老五夹中间嗷嗷叫的阵仗,就觉得自个儿分外的有先见之明。

    “大哥他们真是躲过一劫。”

    “早知道我也跟着去黎家了。”

    是的,薛家老爷子父子俩以及孙辈里两个年长的,今日都被黎家那位老亲家给请去了。

    也没别的事儿,就今个儿早朝上老亲家黎阁老为了给自家孙女出气干了票大的,虽说这事儿薛家可以说是毫不知情,但既然是亲家说什么也得一块儿扛吧?

    #亲家坑我千百遍,我待亲家如春天#

    #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真亲家#

    #铁打的好亲家,流水的蠢仇家#

    #自从有了好亲家,组队刷本再也不用担心落单了#

    以上,关于薛家黎家的亲家二三事清安不甚知晓,只经过这一晚清安却是真真得见了一把家里的隐藏画风,歪起来真的……不敢相认。

    泡在浴桶里,清安闭目忆起方才种种趣事,觉着自己整个人都前所未有的放松舒展,从身由心,暖洋洋的。

    或许是这个状态太舒服了,加上晚上饮了几杯酒,清安泡着水竟然是睡着了。

    不过第二天清安却是在床上醒来的,身上被子盖的严严实实的。

    但是……

    清安轻轻掀开自个儿衣襟口朝里瞥了一眼——果然!

    话说自从回了京就在翻墙头事业上兢兢业业的某位王爷,昨夜里也没有松懈,且正好碰上了清安在泡澡,开始还听着里边有水声,可不一会儿竟是什么声儿都没有了。

    云尘觉着奇怪,就壮着胆子……是的,壮着胆子,就去瞧了一眼,发现竟是睡着了,正想要唤人起来,就见清安霍地睁开眼来,一双眼睛宛若黑豹般锋芒锐利,警惕森然。

    然见来人是云尘,清安目光变了变,又松懈地合上了眼。

    “快出来吧,小心着凉。”云尘别过脸去说道,伸手从架子上抓了条巾子往浴桶边递,然而好一会儿都没人接,不禁又扭头看了一眼,竟是人又睡过去了。

    紧接着,云尘尝试叫了叫清安,结果是清安迷迷糊糊睁眼看了他一眼,然后更安心的接着睡了。

    所以……

    一点点拼凑起昨夜记忆,清安觉得自个儿或许是该告诉下某人,那些衣裳到底该在哪里找,就这么随便裹了件外衫就真不怕她踢被子着凉?业务水平这么差还想娶媳妇儿?

    不过在这之后,清安好些日子再没有在夜里见到过云尘,当然,白天也没有。

    京城倒是迎来了罕见的连日大雨。

    大雨持续几日不断,城中内河水位不断上涨,所幸前阵工部并五城兵马司早已将城中排水系统排查检修了个十之八九,使得大雨突来虽有部分地方仍存积水之患但却并未危及百姓安危。

    但是,大雨过后,京城里还是出现了水患疫情。

    不过朝廷也早有准备,在太医院的努力下疫情最终并未扩散肆虐,可水患风波却并未就此趋于平息,京城里开始流散起一些不利朝廷的言论,如朝廷为控制疫情关押杀害患病百姓等一系列毫无根据的流言。

    经历天灾又逢疫情,身处恐慌的百姓本是最容易为流言所影响的,但这一回因为朝廷果决睿智的决策行动,使得百姓虽身在水患之中却并未遭受水患之难,故而流言倒是成了百姓灾后一段说笑谈资。

    当然,他们又很快有了新谈资,绝世剑客西门吹雪与叶孤城将于皇城决斗的消息终于传来了京城,一时成了京城各大茶楼酒肆的头号话题,京城赌场也纷纷开始下注这场对决的胜负。

    京城又恢复了水患前的热闹,六扇门里亦是恢复了日常。

    今天是捕快新人们来报道的日子。

    “你是苏苏?”

    面前精致白净的少年点头如捣蒜。

    很好,一个隐藏的女装大佬。

    “你是晏罗。”

    面无表情的小姑娘闷声“嗯。”

    很好,话少,能打。

    “你,宋慈?”

    清瘦端方的青年点头称是。

    很好,如果不是重名了这丫的将来可是个人物。

    “咳,我不知道你们仨为什么要选跟着我,我这儿跟别的捕头那儿不一样,平日出入的是后宅打交道的是女眷,最怕的是怜悯心,所以我们只做分内的事,分外的统统不要搭理,我没什么规矩立的,今日你们第一天来,我们就先一块儿去吃个烫锅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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