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武侯征战多年, 带着一身的凶悍之气, 若是寻常人家的孩子见到, 估计能够被吓哭出来, 但荣武侯的个性还算粗犷大气,不说绝对正直,但也不是奸佞之人。
他早些年的时候与万法寺的主持大师交好, 也因此能够借着如世交流医术的机会来为自己的双腿寻求方法治病。
待荣武侯将自己的裤腿向上卷起后, 在场的众人不禁倒抽口气或发出惊呼声。
无他,只因为荣武侯此刻的双腿样子太过古怪和可怕。
先前是他们想的太过简单,以为荣武侯的双腿不便于行走, 不过是常年征战而积累下的毛病,但没有想到竟会如此严重,看着便叫人心底发寒。
他的小腿不知道怎么回事, 上面竟然青筋叠起,仿佛血管都要突出皮肤般似的浮于表面, 不只是青筋, 其上还布满着细密麻麻的红色疙瘩,直叫人瞧着恐怖又恶心, 不敢再多看一眼。
裕老爷子此时皱眉道,“侯爷的病症竟然又严重了这么多”
他也是原先为荣武侯诊治的人,但却一直找不到病因。
荣武侯闻言苦笑着点头, “没错,不过才一月之久,我的小腿就变成了这样, 而且”
他将裤腿又往上卷了卷,“而且,我感觉大腿上也开始出现红色的疙瘩”
若是没有看错的话,荣武侯的膝盖上确实也出现了一些红色的疙瘩,但尚未很多。
可饶是这样,在场有些瞧见的人也不禁倒抽口凉气,心生退意,这病竟然能够蔓延那么又会不会传染给他人
众人迟疑的看着,皆没有上前说话,只有刚才询问的裕老爷子皱眉思考着什么。
“敢问侯爷第一次发病时,双腿是何种模样也是这个样子吗”就在此时,一道清亮的男声响起。
荣武侯和众人不禁转头看去,却是一位长相颇为俊美的男子,他的身旁还站着一位戴着银色面具的男子。
洛青霜见众人瞧过来也丝毫没有慌乱,而是又问道,“不知荣武侯方便告知一下吗”
荣武侯笑道,“这有何不方便的,本侯爷第一次病发时,双腿并没有这些症状,只是行走略微有些不便,待服过药后行走正常,本侯爷以为痊愈就没有再吃,谁知现在又复发还成了这般模样”说完后,即使再装着如何豁达,荣武侯也皱起了眉头。
“那不知当初是谁给侯爷开的药”洛青霜又问。
“周家,周东汶周老。”荣武侯道。
洛时衣不由得与洛青霜对视一眼,竟然是他。
周家来了两人,此时这两人的脸色都有些不好,其中一人看向洛青霜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在怀疑我们周老开错药方,才导致侯爷的双腿变成这样吗”
见周家来者不善,洛时衣笑道,“我阿弟何曾说过是你们周老开错药方,若不是你们心里有鬼才这般急着分辨”
“你血口喷人”那人怒喊,“周老德高望重,为大人治病从来都是仔细万分,不可能如此。”
洛时衣挑挑眉,“若我没有记错的话,你们周老之前可是陷害过他人的,虽说现在被放出来,但也不能抵消他的过失,他又是哪里德高望重了难道周东汶担得起这个词”
周东汶被关在牢里三年,在第四年时差点病死在牢狱里,周家几经折转,求遍所有人,才终于将周东汶给从牢里弄了出来,但即便是出来,他的身体也越加的衰败不少,此时只能在家里静养,没有再管理着周家。
洛时衣这样说本就没有毛病,虽说现在达官贵人有些还在重用着周家,可周家毕竟在走下坡路,尤其是在民间的口碑,根本比不上裕家。
被洛时衣怼的哑口无言,周家的两人脸上满是怒色。
荣武侯在此时打圆场,“周家当年给出的药方,本侯爷已经找人检查过了,确实没有任何的问题,想必是周老当年并没有瞧出本侯爷的病因。”
说实话,荣武侯对周家没有一点怨言是不可能的,可他当年双腿病症不显,荣武侯也不是不讲理之人,自然知晓瞧不出来也是正常的。
见荣武侯给了梯子下,周家的两人这才慢慢收敛起怒容。
如世在此时开口道,“不知诸位对侯爷的病情有何见解可说出来细谈。”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气氛竟有些沉默,医术之言,讲究望闻问切,他们现在只是看而已,自然瞧不出什么来。
可要是走进再为荣武侯诊断,需得触摸荣武侯的小腿,可看那小腿的样子却又
洛青霜在此时又率先站出,“不知道在下能不能为侯爷诊脉,顺便探查一下侯爷的双腿。”
她与阿姐在外遍游六年,也是第一次瞧见荣武侯这样的症状,虽说也瞧见过极其相似的病症,可在细微之处还是有所不同,需得好好诊断一番。
荣武侯点点头,“可。”
洛青霜看向如世,“大师,请问这里有清水吗在下需得先洗下手。”
未等如世回答,周家的一人先哼笑出声,“瞧病之前如此作态,难不成你是嫌弃侯爷不成”
话一既出,荣武侯的脸色也不好看起来。
洛青霜不慌不忙道,“诊断前先洗干净手却是为了病人着想,人的一天不管干什么都是通过双手来忙碌,而这样一来,手上必然会沾染上不为人知的脏污,侯爷的腿本就复发的如此严重,在不明白其是何造成的原因前,在下必须谨慎对待,才是对病人的负责。”
说罢,她看向周家的人道,“若是在下嫌弃侯爷,也不会第一个站出来。”
一番话说得周家的人哑口无言,荣武侯面色缓和,点点头,“先生所言极是。”
如世叫身旁的小沙弥将水打来,还准备了干燥的手巾。
待洛青霜清洗好双手后,走到荣武侯的身前,而洛时衣也跟着一起走近,如世和荣武侯离着很近,她走过来时站的位置正好在如世身前的一点。
洛时衣发现,待她和青霜走过来时,如世的眼睫微微颤动,不经意的抬眼扫过她们两人,接着便敛眉,不知道想些什么。
小叭偷笑,“宿主,男主是不是在疑惑您和女主为什么长得一样。”
“有疑惑,但疑惑过后他应该在想,我和青霜到底是什么人。”洛时衣在脑海中回道。
如世聪慧,虽然离开京城三年之久,可京城之中有何医术高明之者,他也是了解知道的,如今再次回来,却突然瞧见两个长相一样,女扮男装之人,心中一定是疑惑且不解,尤其是其中一个还时常去万法寺找他。
洛青霜此时已经把过脉象,她略微皱着眉,弯腰去查探荣武侯的小腿,指尖先是探在荣武侯鼓起的青筋上,随后问道,“敢问侯爷,若是我这样捏一下,您是否会感觉到疼痛”
荣武侯摇摇头,“没有丝毫感觉,可若是我起身行走,却是疼痛非常,难以忍受。”
“那这些红色的疙瘩,以前可曾破开过伤口之类的”
荣武侯道,“也没有,这些红色的疙瘩摸起来硬如石头,且不曾消退过。”
洛青霜细细查看了一番,又伸手为荣武侯诊脉。
瞧着洛青霜轻皱着眉头的模样,荣武侯不免担忧的问,“不知先生可诊断出来什么”
洛青霜刚待开口,就听有人嗤笑,“不过一年轻小儿,能有什么高明的见解,若是你诊断不出来,不妨先让开,也好让其他人替侯爷诊治。”
裕老爷子看向那人,替洛青霜回道,“医术高不高明,不在于年龄。”
如世的佛法高深,闻名珲朝,此次枫山讲佛顺便交流医术,京城之外也有人不远万里而来,裕家医馆虽然在京城不错,可名声到底只传尽京城周围的地方,再远一些,却是无人知晓多少。
因此在裕老爷子说完后,那人笑道,“老先生说的不错,虽然医术高不高明不在于年龄,可反过来讲,年轻人到底缺乏阅历和经验,比不得通过时间积累的能力。”
说话的是位年轻人,他身旁坐着一位淡淡饮茶的老人,白须青衣,面容颇有些古板。
裕老爷子瞧了瞧,突然问道,“你们是厢南林家”
那年轻人自傲的抬起头,“没错。”
厢南一带有名的医术世家便是林家,裕老爷子游历时曾也到过厢南,和厢南林家的东家有过一面之缘,本想交流下医术,互相切磋增长见识,可厢南林家却并不欢迎他。
洛时衣和洛青霜周游时也曾到过厢南,她们并未上门,却也知晓林家骄傲于自家的医术,不屑于同别的医者交流,这在洛时衣看来,颇有些固步自封的意味。
裕老爷子摇摇头,不再说话,他当时上门后便明白林家的人是有多么的固执,并且听不进人言。
“既然你们自诩医术高明,那不如便来为侯爷诊治好了,阿弟,你便先让开。”洛时衣对洛青霜道。
洛青霜点点头,看那年轻人和白须青衣的老者上前来,起身让开了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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