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审的地方是在大理寺内, 不允许百姓围观, 堂内只有相关人等在场, 主位上坐着一位发丝鬓白的中年男人, 明明看着年岁不老, 两边的头发却已是双白,且脸色灰败, 时常伴随着咳嗽。
这位看着像是得了重病的男子便是主审之一的宣王翟霍迟, 他旁边的青年男子则是大理寺卿李偲,是另外的主审官。
“李大人,可到开审的时间吗”宣王翟霍迟喝了口茶道。
“王爷,时间已到, 下官便叫人将疑犯带上来。”李偲在旁边恭敬道。
宣王在珲朝的名声很好, 颇有公正之名,这也是李偲并不反对翟霍迟同他一起主审。
待将洛青霜等人带上来后, 李伯公的孙女李白芷激动的要冲过去,“裕青霜,你这个杀人凶手, 要不是你,我祖父怎么会死”
“白芷, 不要冲动。”李白芷身边的少年一把拉住她。
李白芷眼里含泪道, “哥, 你做什么还要护着她”
李昕皱眉道,“现在是由大理寺卿审理案件,你不要胡闹”
“我哪有胡闹, 杀人凶手明明就是她,是她故意更改药方,要祖父的性命”李白芷不依不饶的指向裕青霜。
翟霍迟的儿子翟末渊也在这里,闻言冷着脸说,“裕姑娘与李伯公根本无冤无仇,她为何要故意更改药方害人性命更何况,这本就是一眼能够瞧出来的事情,相信裕姑娘也不会这么没有脑子。”
裕荣老爷子当年捡到洛青霜时,她身上只有一块儿刻着青霜二字的玉佩,当年裕荣便对洛青霜的身世有些猜想,为避免有心人的注意,他便给洛青霜冠以自己的姓氏。
但不管是洛青霜还是裕家人都清楚的知道,她与裕家其实并没有血缘关系,唯一亲近的人也只有裕老爷子而已。
翟末渊说洛青霜不是没有脑子的人,那么如此一来,指着洛青霜说她就是凶手的李白芷倒成了没有脑子的。
李白芷脸色一白,反应过来后便伤心欲哭,“末渊哥哥,你”
“够了”李伯公的儿子李复拍桌怒道,“还嫌不够丢人轮得到你审问疑犯吗”
宣王还在这里,她便敢如此无礼,真真是没有脑子。
李复开口后,李白芷便不敢多言,委屈的退到一旁。
宣王淡淡咳嗽几声,在此时开口,“李小姐也是为李伯公伤心过度,才失了分寸,孝心可嘉。”
话里虽是赞扬的句子,但任谁都能够听出来,宣王此时已有不悦。
疑犯才刚被带到,他们这些主审的人还没有开口,便被一个小丫头抢了先,还大喊大闹,着实没有教养。
李白芷也不是傻子,自然能够听得出来,此时觉得待宣王说完后,周围的目光便都瞧了过来,叫人难堪的很。
同为李伯公治病,周家的人自然也在这里。
周家的周东汶周老爷子背着手道,“药理复杂难懂,哪种药和哪种药相合或者相冲,即便是到了这个年纪,老夫也不敢托大,裕青霜不过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娃,便敢如此大胆的更改药方”
意思便是那改过的药方里说不定便有哪几种药物相冲不合,也因此才导致李伯公的身亡。
“不可能,那是我和爷爷经过无数次的验证得出来的最好结果,李”洛青霜的年纪到底不大,被人一说便要急着证明清白。
裕老爷子拍了拍她的肩膀,对周东汶道,“一个人的医术固然需要经验,可也需要天生的直接和天赋,青霜年纪虽小,可在医术方面的天赋却是非常好,她发现了重要的一点病因,对我提出来,希望进行反复试验,并不是贸然的将其改进药方中。”
李偲在这个时候开口,“裕老,我知道您医德高尚,对于李伯公的病也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可”
李偲为难的看了眼洛青霜,“您交出的药方我们核对过,李伯公府的下人也是照着药方抓药。”
裕老爷子皱了皱眉道,“希望李大人能够将药方予我一瞧,还有那日去抓药的下人,与熬药生下的罐子也一并拿来。”
“这是自然。”李偲点点头,叫人将正物带上来。
那下人一看便是个老实的,药方在裕老爷子手上看了一会儿,裕老爷子道,“这确实是我交出去的药方。”
洛青霜急道,“爷爷,会不会是有人又将这个药方给掉包了或者是他根本就没有按照这个药方去抓药。”
那下人立马摆手道,“姑娘我可不敢不照着药方抓药的,小的识字,当时还着实核对了好几遍,这个同我当时过去的下人,还有药店里的伙计都能作证的。”
李偲点点头,“确实如此,而且我们也并未在李伯公府上搜出其它类似的药方。”
“可”洛青霜想说,或许有人会将替换的药方烧掉什么的。
那下人却在此时说,“不可能有人将药方替换掉的,当时裕老您交给我药方后,小的就马上去药店抓药去了,那药店还是您裕家的店铺啊。”
裕荣点点头,当时确实是这样的。
李偲见状道,“裕老,这里便是药罐,您要不要瞧一瞧。”
周东汶勾起嘴角道,“瞧了有什么用,里面的残渣能够检查出来的不过一二药物,这又能够证明什么。”
“怎么不能证明。”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道声音,众人皆是一惊,大理寺此时应该是没有任何人进入才对,怎么又会有声音传来
只见门外突然落下一个带着银白面具的少年人,手中提着两人,一个是裕家药店里的伙计,一个却是李白芷的婢女,这两人待瞧清楚,看的周东汶和李白芷的眼皮一跳。
“你是什么人”李偲喊道,周围的侍卫立马上前要将人抓捕起来。
然而侍卫又怎么可能是洛时衣的对手,她提着两个人还游刃有余的模样,最后进到堂内,将两人扔到中间地上。
“小、小姐。”李白芷的婢女立马爬起来想要去找她,却被洛时衣又给拽了回去,跪在地上。
“你抓我的婢女做什么”李白芷怒道。
“涉案人等还缺几个,我将人带来,难道李大人不应该感谢我吗”洛时衣不理会她,反而对着李偲道。
李偲立马叫周围的侍卫暂且下去,皱眉瞧着药店的伙计和李白芷的婢女,“一个是裕家店铺里的伙计,也正是那天抓药的人,一个却是李小姐的婢女,却是不知将她抓来做什么还有,你是何人。”
洛时衣看着那个伙计问,“既然是当天抓药的伙计,为何李大人却不将这人也带到此处”
李偲皱眉,“此人我已经盘问清楚,他没有嫌疑。”
洛时衣“不知道大人是怎么盘问的”
李偲指着伙计说,“这人将当时药方里所需的药材全部背了出来,分毫不差,既然无错,为何又有嫌疑”
“分毫不差不代表无错,也不代表没有嫌疑。”洛时衣却突然转头瞧向洛青霜,“你知道为何吗”
洛青霜一愣,皱着小眉头思索一会儿,突然展颜道,“我知道,若是突然给我一张陌生的方子叫我抓药,我当然是照着方子上写的药材去抓,可若是事后过段时间再问我,我却是记不住的。”
小丫头还挺聪明,洛时衣心里笑道,这个妹妹同她还真是长得一模一样。
李偲有些恍然,严肃着脸看向那名伙计。
那伙计也不可能不为自己辩解,急忙道,“我、我从小便在药铺里帮忙,就算是一张陌生的方子,可我当时核对了好几遍,也是能记住的,大人。”
当时拿着药方去抓药的下人也点点头,“没错,确实核对了很多遍。”
翟末渊突然问,“那你现在还能够记住吗”
伙计点点头。
翟末渊道,“那好,你便在此再背一遍。”
伙计立马张嘴背道,确实很流畅的便背了下来。
李偲道,“裕老,背的可一致”
裕荣点点头,“却是一致的。”
洛时衣却问,“你记得这般牢做什么恐怕珲朝的才子也不可能事后记住那般长的一张方子,更何况”
“更何况什么”李偲追问,他此时也察觉到不对。
洛时衣从怀中摸出几张纸,交给李偲,“李大人瞧瞧,这是在这伙计的房中找到的纸张。”
“不可能我不是烧了吗”未等李偲瞧清楚纸上写的是什么,伙计却先一步叫出。
“你烧了什么”李偲一边问一边要展开纸张,却被洛时衣一把抓住,“不用看了,这上面是我胡乱写的,他烧得是自己私底下写的方子,因为怕自己记不住而已。”
至于为何会怕自己记不住,当然是要搪塞过去李偲的询问。
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可以证明洛青霜和裕荣可能是被冤枉的,事有蹊跷,然而事情的真相却还是要待查明。
伙计瘫坐在地上,为自己的心直口快懊悔,忍不住将目光放在周东汶的身上。
洛时衣又看向同样跪在地上的婢女道,“至于她”
“你到底是什么人”李白芷在此时突然出声,看向李偲,“李大人,这人的来历都还没有弄清楚,你就让他插手此案吗更何况他还戴着一副面具,偷偷摸摸的,连样貌都不让人瞧见”
李偲闻言点点头,此人的来历确实不明,他看向洛时衣,“这位小兄弟,虽然你好似意在帮助此案查明真相,可你的身份来历却是”
洛时衣面具下的唇角勾起,“其实,我怕摘掉面具吓住你们。”
毕竟突然出现一个长相与洛青霜几乎一模一样的人,也怪让人惊讶的。
李白芷不屑道,“怎么,是不是长得太丑了。”
洛时衣摇摇头,伸手附在面具上,将其摘了下来。
银白的面具落下时,堂内几乎无人出声。
洛青霜怔怔瞧着眼前面对她微笑的人,久久不能回神。
作者有话要说 洛时衣剥掉一层伪装。伪装面具,性别男。
注意翟霍迟灭掉高箬时,族内只有洛时衣,洛青霜是跑出去的,所以他以为族长就一个孩子,没有认出洛时衣与洛青霜。
对啦,你们猜猜男主是什么身份,与花有关
s今天一天都在打嗝,查了下好像是消化不良我没感觉自己消化不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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