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雪覆盖洛城,时至今日,洛如信之名已声名远扬,洛城人尽皆知,家喻户晓,而远在京城更是有所听闻。
贾公一句话称得上是分量,而洛如信才华横溢,仅仅半年便彰显了渊博的学识,襄府是蔚朝的学府重地,其内有名扬四海的学院,最具盛名的才子学子。
天下读书人皆以入襄府学习而骄傲自豪。
可待洛如信入襄府后,其内才子便皆一一败倒,无法与其一争高下,襄府诗会更是传尽如信公子的名声。
贾公言后,多数人期待洛如信参加会试后如何崭露头角。
洛家村内新盖了房子,就在小花谷附近,洛如信带着时衣搬出来住,小花谷此时已被一片冰雪覆盖,此前娇嫩的鲜花全部采摘完毕,冬雪里只留下暗香浮动的腊梅,木桌被打扫干净,清下雪花,无风时温着一壶暖酒,别有一番滋味。
大约是冬日里缺少鲜嫩的草类,有只雪兔静悄悄的蹦到腊梅树下,三瓣嘴动了几下,耳朵一甩便要逃开,却被速度更快的一只手揪了起来。
“哈哈抓到了。”洛时衣揪着兔耳朵,一手弹了弹雪兔短短的尾巴。
雪兔冬日里还肥嘟嘟的,可见没少吃东西。
洛如信披着裘衣,一张脸在冬日里更显冰雕玉琢,他笑道,“时衣,是想养……”
“叫你来啃我的梅花,回去把你烤了吃。”洛时衣弹完兔子尾巴,皱鼻子说道,洛如信的话恰巧同她一起说出来,洛时衣没有听清,抬头问,“啊?如信你说什么?”
洛如信:“咳……没什么。”
时衣总是这么出人意料,他该习惯了……
“正好,这雪兔的皮毛可以给你做件暖手的套子,省的你每日练完字后手指冰凉。”
“不是不爱做些针线活吗?”洛如信握住洛时衣的手,雪兔夹在他们两个中间。
洛时衣撇撇嘴,“针那么小那么细,还没有拿刀来的痛快。”
洛如信无奈笑了笑,相处这么久,他也算是知道了为何洛家村的男女都会对时衣如此敬怕,而当初绥哥儿那么大的个头,为何一见到时衣便突然泪奔逃走……
咳,他的时衣确实很与众不同……
“不过用针磨练意志,我现在已经习惯了。”洛时衣笑着拉起洛如信离开。
洛如信脸带笑意,略微摇头,他还是第一次听有人说用针会磨练意志。
进了屋子,洛时衣将雪兔拘在笼子里,解开斗篷扇了扇风,“好热啊。”
她有内力护体,就算穿着单薄的衣衫站在外面也不会觉得冷,但如信总觉得她冷,出去一定要全副武装,披上斗篷。
“你的手是不是又冰了?”洛时衣转身一把握住洛如信的双手,之前拉起的手还暖暖的,但另一只却冰凉。
洛如信任由她拉住,反而顺势抬起在洛时衣手背上落下一吻,“来年春天,我便要到京城参加会试了,夫人。”
洛时衣眨眨眼,试探性的说,“祝如信高中状元?”
会试之后便是殿试,由皇帝钦点。
“你不和我一起去吗?”洛如信一手在洛时衣脸颊边蹭了蹭。
“我便不去了吧,不是说贾公会安排你的所有行程吗?还有舅公也曾说过,这个时候我最好先不要入了京城各人的眼中。”
早在秋天的一日里,洛如信便向洛时衣坦白了自己的身世还有处境,如今两人琴瑟相知,洛如信参加赶考,日子久长,自然不舍得和洛时衣分开。
可也就像李晡所说,洛时衣在洛如信未中次第前最好少入人眼。
话是这么说,可洛时衣却皱眉,“我若不去,却担心你的安全,那个皇帝他不会……”
“放心,时衣,科举盛事多少人注视着,皇帝若不想我再入朝堂,也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动手,况且……”洛如信勾起唇角冷笑,“我会逼着他不得不将我钦点为状元。”
“你和舅公有安排了?”洛时衣问道。
“嗯。”洛如信低声应道,“你且安心在家等我,等我高中状元后回来,迎你入京。”
洛时衣却噗嗤一笑,别过头去捂住嘴,分明想忍住笑意,可眼角眉梢却泄露出一二。
“怎么了?时衣。”洛如信疑惑。
洛时衣咳嗽两声,“我说了你可别生气。”
“什么?”洛如信挑起一边眉梢,“这我却不敢保证。”
直觉时衣没有好话。
洛时衣心道,反正你又打不过我……
她开口说,“就前几日我觉得无聊,彤彤便给我拿来几本话本,其中一个……”
洛时衣抬眼望了望洛如信,见他神色淡淡,不似要生气的模样,便接着道,“其中一个讲的便是才子赴京赶考,临走前也对他的妻子说过这样的话,简直和你说的一模一样,后来高中状元,却在京城里得了相府千金的贵眼,结果……”
“结果什么?”
洛时衣说的兴致冲冲,突然被洛如信打断。
但见大名鼎鼎的如信公子眯起眼,猜测出后面的情节,“结果那才子便抛妻弃子,娶了相府千金?”
洛时衣摇摇头,“还没生出孩子呢。”谈何弃子。
小叭在脑海里呐喊,“宿主快住嘴啊!!你没看男主生气了吗?!”
洛时衣抿住唇,茫然问,“你生气了?”
洛如信眉眼柔和的笑起来,“没有,如信怎么会生夫人的气呢。”
洛时衣放心了,毕竟就算如信生气也打不过自己,然而晚上……她悔不当初。
早上,被关禁闭的小叭放出来,奶声唏嘘,“宿主哦,你可怎么办才好呀。”
洛时衣:“……”
腊梅花的花期很长,待冬日过去,花还未凋零,洛时衣便采摘下几朵,将其制成干花,缝入香囊中。
“你身上都是梅花的香气了。”洛时衣将香囊佩戴在洛如信身上后,凑近闻了闻。
洛如信笑了笑,同样凑近,“时衣却不知自己身上同是梅花的香气。”
她整日里拾掇梅花玩儿,身上的梅花香气早已日常持久。
“咦?是吗。”洛时衣一贯对自己的衣着或装扮不甚在意,就连女子寻常的熏香她也不用,身上满是清冽自然的味道,冬日里又沾染上梅花的香气,每每叫洛如信欲抱住永远不放手。
“那好呀。”洛时衣明媚笑道,“不就同如信是一个味道了吗?”
洛如信一忍再忍,终在洛时衣再次凑近闻着他的味道时,将人一把抱起。
“干嘛呀?”洛时衣惊呼,早已对洛如信不设防。
洛如信挑挑眉,“白日宣|淫,可好?”
“不好不好。”洛时衣连连摇头,威逼道,“你可别逼我动粗啊!”
洛如信道,“时衣若舍得伤我,便来吧。”
他自顾自抱着洛时衣向屋里走去。
洛时衣纠结半响,内心道,“小叭,你关禁闭吧。”
叭叭叭泪流满面,“宿主,您走好啊,小叭去了呜呜呜。”
洛时衣:你的戏何时这么多了?!
洛时南与妻子余彤彤如胶似漆,洛如信两人也不遑多让,在洛如信要和李晡离开时,几人来到村口送别。
“要注意安全。”洛时衣低声说。
洛如信不舍的拉过时衣双手,久久不想放开。
洛时南看的腻歪,再说李晡李老爷子还在车里等着呢,于是他上前道,“行了快走吧,又不是见不着面了。”
洛时衣无奈的瞅着自家亲大哥,“看来大哥要是和嫂子分别时,一定会很舍得。”
察觉到妻子的瞪视,洛时南苦笑的摸了摸鼻子,“好时衣,我说错了还不行吗。”
留的时间确实长了,洛时衣松开手挥挥,“如信一路平安。”
“好,等我回来。”洛如信刚点头,便被洛时南给拉到一旁去。
送他上车时,洛时南低声道,“你小子可别被京城的人迷花了眼,舍不得回来了。”
洛如信却笑起来,“大哥放心,时衣是我今生挚爱,如若没有她,我宁愿孤独终老。”
洛时南眸色深深的看着他,半响笑道,“好,那就祝你小子一路平安了。”
“多谢大哥。”
车轮滚滚离开,见洛时衣愁眉不展,余彤彤抱着她胳膊安慰,“时衣,会试殿试很快就能结束的,再说有李爷爷在旁看着,你就不要担心了。”
洛时衣挠挠脸,突然叹口气,“还好,我就是突然想起如信离开后,没人给我洗衣服了。”
余彤彤:“???”
什么……如信公子还会洗衣服?!
洛时衣手劲儿大,搓衣服时总会不小心洗破,从前在家里自己小心悠着,破了便缝补,但洛如信宠她,自然而然的便接过这活,如今却又要过上洗衣缝补的日子,一想到要拿针,她就头疼。
师父啊,就像您说的,我天生和针有仇。
马车颠簸在路上,洛如信叹口气,不舍得将帘子落下,一旁闭目养神的李晡笑道,“还未走多远,便想时衣了?”
洛如信点点头,“是想了,但还有另一件事……”
“哦?是什么?”李晡皱眉道,“是我们在洛城的布局……”
“不是这个,舅公。”洛如信微蹙眉道,“我怕时衣要自己洗衣服了。”
李晡:“???”
甥外孙你在说什么?再说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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