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姐,十一姐,我将花茶带来了。”一个瘦弱的少年自门口跑进来,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将手中的茶包放在桌子上。
“喝点水,怎么还跑着来的。”洛时衣为少年倒了杯水。
“谢谢十一姐。”少年喝口水,羞涩的抓了抓头,又偷偷瞧了眼坐在一旁的洛如信,“我们可是好不容易才从柳柳的手中要来的,这不,绥哥儿还为此许了一堆好处。”
少年指了指门外,先前要套洛如信麻袋的两个少年正偷偷张望着,对上洛时衣的眼睛又缩了缩脖子。
洛时衣摇头笑笑,“小端,替我谢谢他们两个。”
“好,那十一姐我就先出去了。”小端嘿嘿笑着,奔跑出去。
看三个少年追打着跑远,洛时衣对洛如信道,“他们三个虽做事不知分寸,但人不坏,上次要套你麻袋的事已经被我教训过了。”
“嗯,不怪他们。”洛如信淡淡道,喝了口茶水。
洛时衣眨眨眼,却难得打趣,“不怪他们?那怪什么,是怪如信长得太好看,引得我们这里的女子争相恋慕吗?”
之前小端口中的柳柳是绥哥儿的亲妹子,而绥哥儿的妹妹和他喜欢的姑娘整日里谈起洛如信,不怪绥哥儿会起了那样的心思,想要教训教训洛如信。
洛如信干咳一声,放下茶杯,他无奈的看了眼洛时衣,抹去嘴边的茶渍,“别人是否恋慕我不在意,但时衣是否也恋慕,我却想知道。”
说完,洛如信好整以暇的看向身旁女子。
洛时衣呐呐的摸了摸鼻子,转移话题,“我还是先来看看新品的花茶吧。”
她拿起桌上的茶包仔细瞧了瞧,不得不说,方施娅真的是有些聪明才智,解语花行新出的花茶是干花与药材的结合,但花的种类却也不止一样。
花朵被晒干后,一般还会保持花本身的原形和香气,但方施娅大概是怕别人将新品花茶的用材用量学了去,所以竟缝制了小巧精致的白棉纱包,干花和药材也被处理,碾碎柔和在一起才放入棉纱包中。
味道掺杂,花茶用料也碎落在一处,一时想知道却是不容易。
但这方法却也是极简单,极轻易学的,不过是多种干花和药材的共用,想必没几天其他的花行应该也会推出,就是不知道到时候方施娅会如何应对。
看洛时衣将茶包拆开,细捻轻闻,洛如信不禁问道,“时衣知道里面都是什么吗?”
“嗯,还算闻得出来。”洛时衣点点头,刚待解答,就听外面传来略带惊慌的声音。
先前跑走的小端,这会儿又跑了回来,慌慌张张撑在洛时衣桌前,“十、十一姐,外面有人找麻烦。”小端喘着粗气说。
“那个孙胖子又带人来了!”小端一脸气愤,“他就是想毁了我们洛家村的生意。”
“别急,我出去看看。”洛时衣起身道,洛如信和小端跟在后面,三人一起朝村口走去。
洛家村外围了一群人,对面是孙大海,旁边打头的人一脸凶相,看起来就很不好惹。
洛时衣几人来时,便听洛时南怒道,“孙大海!这就是你给我下的套,什么镇外来的商人,我呸!你就是和孙大海联合给我们下套呢!”
洛时南最后愤怒的看向那一脸凶相的人,要不是有人拉着,只怕早就冲了上去。
那人扯起嘴角,似笑非笑,“没凭没据的事情可别瞎说,信不信我告官去。”
孙大海也笑道,“对啊洛兄弟,你不能因为我把人带来就认为我们是一伙的,镇上谁不知道我孙大海最是乐善好施,喜欢帮助别人,这位周兴兄弟正是打听到我,才让我带过来找你们讨公道。”
“我呸!洛家村的位置就在这里又不会跑,他找谁不行找你!”绥哥儿也在这里,闻言大喊道。
“嘿,我就是觉得孙兄弟面善,就想找他,你还能管得了吗。”周兴抱着胳膊嗤笑,高大强壮的身体看着就有压迫感。
“你!”洛时南和绥哥儿快要气死,胳膊被人死命扯着,怕人冲上去。
“十一姐来了。”就在这时,小端在后面喊了一声。
洛时南终于找回点理智,回头看自家妹妹快步上前,“时衣……”洛时南面上略带愧疚,“都是我识人不清,以为又完成一单合作,结果……”
这孙大海就是一个伪善人,他披着憨人好人的外衣,处处和他们洛家村作对,此前还将主意打到时衣身上,后被揭穿面目,在镇上的声誉因此一落千丈,也自此记恨上了他们。
这一年,孙大海哭诉他罪过的同时,也为自己找理由,经常做些好事善事,镇上的人渐渐忘了他做的缺德事,也因此到如今,孙大海算是多少挽回点自己的名声。
而今日这事,确实是孙大海和周兴下的一个套,周兴假装外来的商人,向洛时南买花,然而花买了回去,他又说洛家村给他的花都是次品,不出一日破败不说,还生了虫。
现下,周兴将之前买来的花用车拉来,说是要洛时南给他个交代,可洛时南一看那花就不是洛家村卖出的,再看孙大海卑鄙无耻的笑容,哪还有不明白的。
这是明摆的无耻的陷害,但要命的是,他们手中根本没有证据证明那些花不是洛家村出的。
两方都是一面之词,开始争据扯皮起来。
瞧见洛时衣,孙大海眼底闪过垂涎之色,却又带着点瑟缩,他往后退了一步,却面带笑容,颇有些厚颜无耻的说,“你们洛家村常说自己村里种的花最好,现在却因为周兄弟是外来人就蒙骗他,给他残次品,洛兄弟啊不是我说你,做生意也不是这么做的。”
“闭嘴!”洛时衣淡淡道,上前一步查看。
先前还趾高气扬的孙大海,此时却悻悻的闭上嘴,脸上的肉抖了抖,竟有些瑟缩之意,但到底对洛时衣的觊觎占了上风,眯缝的双眼不住瞧着洛时衣。
洛如信冷眼旁观,他神情淡淡,双眼却如同深渊般黑不见底,看向孙大海的目光尤其冰冷。
“你说这是我们洛家村出来的花,那你有证据吗?”洛时衣对周兴道。
周兴瞅着一小丫头片子出来,根本不放在眼里,他轻蔑一笑,“我和我们这帮兄弟就是人证,这花拉过来一晚就变成这样,我可是原封不动又给你们拉回来的。”
洛时衣道,“所以你做生意前都不验货的?”
周兴无赖道,“我是看你们洛家村的信誉不错,相信你们才没查看,谁知道你们却这样欺负我们外来的商人。”
“没错!”
“就是就是!”
后面的一群大汉附和道,看向洛家村的人目光不善又不怀好意。
洛时衣捻起车内掉落的一片花瓣,淡淡点头,“你说的没错。”
“时衣?”洛时南在后面疑惑。
洛时衣扬扬手,继续说,“我们洛家村的信誉是挺好的,这些年出售给各大茶行,店铺的花朵一次也没有出过问题,没道理你周兴一来,花就变成这样,你说这花是我们洛家村的,我说这花根本就不是,而是你们故意替换,陷害我们洛家村而已。”
周兴凶狠的脸皮抽了抽,“你没凭没据……”
“你也没凭没据,就别妄想往我们洛家村身上泼脏水。”
不就是比谁刚比谁硬气吗,她洛时衣从未怕过。
“无论你们今天有什么阴谋目的,我话放这儿了,你们别想达成。”洛时衣扔掉指尖的花瓣,对周兴道,“要么滚,要么我打的你们滚。”
周兴已经被洛时衣怼的怒不可遏,他胸膛剧烈的起伏几下,目光却偷偷瞥向孙大海,得到孙大海一个眼神后,突然大吼一声朝着洛时衣冲来。
谁也没有料到他的突然动作,洛如信目眦欲裂,此时上前却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看着洛时衣单薄的身影笼罩在周兴之下。
“时…………衣?”
开始的惊惶声音,到最后变得疑惑且震惊。
洛如信眼睁睁看着周兴这一强壮的大汉,连指尖都未碰到洛时衣,便倒飞了出去,还砸塌了一车花朵。
场面非常戏剧性且令人不可置信。
宛如一起大型的碰瓷现场。
洛家村的人却开始一度的叫好。
洛时南更是嘶了声,摸摸自己的胳膊。
“怎、怎么可能!”孙大海惊叫道,对上洛时衣的双眼,他双腿打颤的喊,“上,快给我上啊!”
不对不对,洛时衣的武力怎么又高了?!这不对啊!!
孙大海原被洛时衣教训过,他以为洛时衣不过学了几道拳脚功夫,也就这样了而已。
周兴等人是他从镇子外找来的,落下这么一个套就是为了强抢洛时衣走,就是抢不走也要搅的洛家村不安宁,到时候他再出面解决,怎么也得逼迫洛时衣答应。
但现在这种情况,怎么和他想的不一样……
孙大海看洛时衣一脚一个将人踹的飞起,宛如坠落噩梦之中似的,他两腿已经打颤打的软得很,想跑都跑不动。
洛时衣不过活动了下筋骨,这群人不禁打,她按了按手指,朝着孙大海走去。
“噗通”一声。
孙大海跪在了洛时衣面前。
“孙老板不用给时衣行如此大礼。”洛时衣诧异道,“不知道的,还以为时衣欺负您呢,快起来呀。”
“不、不不,洛时,洛姑娘,我就是一带路的。”孙大海撑着腿慢慢站起,他瞥了眼躺在地上呻|吟,面上虽痛苦万分,身上却不带伤口的几人,颤音说,“打、打人是不对的……”
洛时衣淡淡道,“我是自卫,我没打人,他们要是因此讹上我,那就只能官府见了。”
小叭噗嗤一乐,“哈哈他们身上根本检查不出来任何伤情,活该的哦。”
“这些花最好哪儿来的拉回哪儿去,不是我们洛家村的我们不认,知道了吗?孙老板。”
“知道知道,我知道了。”孙大海连连点头,此前被教训的阴影占据上头,“等他们爬起来,我就叫他们拉走。”
洛时衣淡笑,“那就麻烦孙老板了。”
心惊胆战还得一个劲儿说着不麻烦,孙大海抖着手擦去额头的汗,看推车的残骸和花朵的残瓣毁了一地……
得,还得捡回去……
洛时衣转身挥挥手,让洛家村的人没事赶紧回去,洛家村的人早已见怪不怪,这会儿淡定的和洛时衣告别,施施然回家去了。
待人群散开,露出一脸复杂的洛如信。
他难得结巴道,“时、时衣,……很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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