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 25 章

小说:總裁 作者:呜葵
    赵识檐怨怼积郁的眼神不加掩饰, 欲说还休,仿佛用力就能碾碎。

    她莫名心虚,又隐隐有某种预感。只是后来试探, 他又是缄默。她心乱如麻, 怕是自己自作多情的揣测, 便没有继续问下去。

    江枝雾自问还没修炼成菩萨的境界,做不到对什么事情都不悲不喜, 不怨不怒。

    在赵识檐面前强忍着, 回到家后, 三更半夜,她在床上翻来覆去,心绪难安地回想他嘲讽一般的低语——

    “我喜欢谁,你难道不知道?谁都有权利让我忘记过去, 除了你。”

    江枝雾心神不宁, 不是羞涩,而是心慌。

    没有无缘无故的爱, 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她只是想不明白,赵识檐有几分喜欢自己,又有几分是因为齐梦湘?

    她扯过枕头,把脸埋进去。整夜失眠, 到黎明时分, 才昏昏沉沉睡过去。

    连做了几场怪梦, 江枝雾第二天中午醒来, 打开手机, 收到一条短信:

    【下午三点,xx路xx,我想跟你谈谈,齐梦湘】

    *

    齐梦湘的邀约,江枝雾不感到惊讶。

    她知道,她们都需要一次交谈。至少这一次,把话说明白。

    “我以为你不会来。”齐梦湘托腮。

    江枝雾坐下,不躲不避,笑了笑。服务生上前来倒茶。

    午后茶餐厅,阳光洒到桌沿,她们就像普通朋友一样低声闲聊。外面偶尔有并肩的年轻情侣走过。

    就在昨天,齐梦湘还蹲在地上,用手背抹泪。但现在,她平静坐在对面,端着咖啡杯,轻松地问江枝雾,“你觉得我们像吗?”

    江枝雾摇摇头。

    总有人说她们像。可两人在一起,其实只需要一眼,鲜明的对比就显现出来了。

    齐梦湘笑,睫毛在眼下留了一片阴影,“其实我也觉得不太像。可我有时候又想,为什么我们不能再像一点?”

    江枝雾不明所以。

    “当初我跟你说的话,你心里一直不好受是不是?”

    江枝雾实话实说:“如果你说的是赵识檐,我的确不好受过,但是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现在也没有必要再提。”

    “哦…原来他还没跟你讲吗?”齐梦湘笑了,用那婉转的语气道,“我竟然成了赵识檐最后一块遮羞布。”

    江枝雾怔怔看着她。

    …

    …

    赵识檐从小就爱生病。慢性支气管炎,哮喘史,病痛带来的折磨几乎贯穿了他从小到现在为止的人生。

    感冒发烧咳嗽,治疗后又复发再治愈,就这么循环往复。经常三更半夜发高烧,一住院就要住一周。

    因为身体不好,赵识檐小学只读了半个学期。

    其他人去上体育课,他一个人坐在走廊上静静晒太阳,不到十分钟,起来的时候却一头栽了下去。

    后来被一个小女孩拍醒,她衣服陈旧,蹲在他身边,紧张地看着他。圆圆的脸,睫毛很长。

    ”我、我背你起来?”

    因为贫血产生了幻觉,赵识檐想出声,喉咙却发不出声音。

    她结巴着,笑的很腼腆,“没、没关系,我力气很大的。”

    小女孩瘦弱的身躯背着他,一点点下台阶,吃力地说,“我..我带你去门卫爷爷那里,让、让他送你去医院。没关系、你、你别怕,不、不会有事情的,送去医院就会好了。”

    她在耳边喋喋不休。

    赵识檐想开口跟这个小结巴说,他没有怕。她不用不停讲话,不要紧张,他没事。

    …

    …

    “他是不是很专一?这么多年了,还爱着同一张脸。”

    江枝雾听得恍惚,半天才明白是什么意思。

    即使她心里已经假设过一万种可能,也绝对想不到,赵识檐居然曾经是自己的小学同学,或者,她从不往这方面想。

    齐梦湘说的细枝末节,其实她毫无印象。小时候的事情她早就忘了,就算努力地回忆,也只能想起一个模糊的影子。

    过了很久,齐梦湘才道:“你不是不知道他喜欢你,傻子都看的出来,你只是不在乎,不在乎他。”她了然,“他没敢把那封信给你看,对不对?”

    江枝雾动了动嘴唇,问:“什么信?”

    她表面平静,内心却波澜起伏。

    齐梦湘连气息都开始不稳,强忍硬撑,“我就知道,他根本不敢给你,我就知道。真是好笑,他不敢给你,为什么让我看到?”

    不知道有几分真假,江枝雾震惊到有点理不清头绪,她只觉得事情变得太荒唐了。

    荒唐之中觉得可笑,可笑之余又替赵识檐心酸。

    她对齐梦湘说:“那你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呢?你当初根本不喜欢赵识檐,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问题是,你真的想知道吗?如果你想知道,也从来没问啊。”齐梦湘一直笑着,放下茶杯,“对,我是心高气傲,是看不上赵识檐,所以我认了。”

    她一句接着一句:“但是你也不喜欢他呀,你和他在一起,不也是利用他吗?”

    “所以赵识檐他就只能像条狗,只能眼巴巴候着,等哪天你回心转意了就往上扑。”

    “明明卑微求全,陷的深爱的多,还在你面前故作姿态。妄想着等你爱上他,有什么意思呢?”

    “他图什么啊?真是贱得慌。”

    这些话一字一字绕进耳畔,就像是病毒,在江枝雾的脑海里重复翻滚,像是有东西突然决堤一样。

    是啊,他图什么?她心中一直有困惑。

    今时不同往日,赵识檐意气风发,年轻、英俊、富有,事业如日中天,要什么有什么。被这样的人喜欢,她又何德何能。

    明明整件事都漏洞百出,逻辑混乱,可她却从来不肯细想。

    江枝雾念念不忘的,也只有印蓝。

    几个念头电光火石之间一转,一瞬间,她回忆起来关于赵识檐的种种。

    因为齐梦湘的存在,她面对赵识檐时,总是不怕辜负他的。

    甚至有时候,江枝雾就算看出他眼里的受伤,可心底潜藏的阴暗,又让她自动忽视了这些。只是想,他难过,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她在心里笑赵识檐太傻,却根本不在乎他的感受。

    从茶餐厅出来,江枝雾走了一段路,找个地方静坐一会。忽然想起赵识檐那天丢她挂坠时说的话。

    “你从来不问我,也不肯正眼看我。以前是,现在也是。”

    “江枝雾,我喜欢,你喜欢我吗?”

    当时她被齐梦湘弄糊涂了,只觉得他说这样的话实在不可理喻。现在后知后觉,才发现倒打一耙的一直都是自己。

    *

    坐上出租车,手机不停震动。铃声响了两遍,江枝雾才接起。

    李文清声音传来,“我今天刚从三亚回来,卧槽我跟你说我这次去音乐节遇到一个超帅的小哥哥,真的巨帅,目测身高190,还是个00后的小弟弟,我要到微信了,一定要撩一撩他。对了我还给你带了礼物,猜猜是什么?猜对了奖励香吻一枚!”

    李文清滔滔不绝地说完,发现电话那头安静的没有一点回应,她停下,“人呢??在听吗?”

    “在听。”

    李文清察觉她心情不佳,“怎么了,有心事?又发生什么了?”

    “没什么,在想一点事情。”她现在心里五味杂陈,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没有精力跟好友多说。

    “啥事?”

    江枝雾只字片语,“以后再跟你说吧。”

    收起手机,看向窗外四周变化的景物。渐渐地,她盯着每一处路口,发现越来越陌生。

    她对这片地方一点印象也没有。江枝雾打开高德,搜索实时地址,“师傅,我们这是走的哪条路?”

    话刚落,出租车急停到路边,两个年轻男人迅速上车。

    后视镜倒映着两张被口罩蒙蔽的脸。

    车子重新发动起来,江枝雾没弄清是怎么回事,手机就被一把夺过去。

    她眼前发黑,脑子一片乱麻,不知作何反应。

    她这是被绑架了?还是误入了什么匪窝?!

    虽然很不可思议,但现在的情况,除了用绑架形容,好像没有别的词更贴切。

    车子又行驶了大约半个小时,期间江枝雾的眼睛被人蒙起来,她听到旁边的人打了两个电话。

    直到车子驶入郊区空旷处,车门打开,她被推着下车。

    江枝雾尽量保持头脑清醒,缓步后退。感觉到身边隐约有几个人围上来,乱七八糟捆住她的手脚。

    “你们是谁?为什么把我带来这里…”她想挣扎。

    有人使了蛮力,把她按坐到一个椅子上,“别乱动!”

    覆在眼上的布被突然扯开,江枝雾微微颤抖,适应了光线,恍恍惚惚中,看清了眼前的景象。

    这是一个破旧的废弃工厂,四周空荡荡的,头顶摇摇欲坠的吊顶。其他人都不见了,只剩一个中等年纪的男人叼一根烟,略有些发胖,坐在木桌上,眼神阴骘盯着她笑。

    “赵识檐是你什么人?”

    脑子一瞬间闪过许多念头,江枝雾心里发慌,她低下头,“我不认识他。”

    “哦?”齐国伟摘下烟头,打开摄像头,让那边能看清她现在的模样,“赵总,你呢,认识她吗?”

    赵识檐怒不可遏,“你、别、动、她!”

    齐国伟闻言,猛地踹翻江枝雾的椅子。她就这样硬生生摔在地上,额头直直磕到地上。痛的下巴微颤。

    “我还有什么好怕的?除了银行贷款、工程款,我还有几个亿的窟窿要填,事到如今,赵总一手把我逼的走投无路。狗急了还会跳墙呢,我只好一不做二不休,大不了玉石俱焚,一了百了。”

    “你要多少钱我都给,把人放了。”他一字一顿,声音阴沉。

    齐国伟一边欣赏着赵识檐的表情,一边慢悠悠拿起旁边的铁棍。

    沉重的钢筋在地上摩擦,发出刺耳可怖的噪音。他阴阳怪气地笑起来,笑的前仆后仰,几乎抽搐,“给钱?哈哈哈哈,如果我猜的没错,警察已经在来的路上了?不过有什么关系呢,你也不让我好过,我也不会让你安宁。”

    江枝雾眼前被灰迷住。她逆着光,摇摇晃晃想起身,看到齐国伟慢慢走近。

    他蹲下身,凝视着江枝雾的脸,喃喃自语里,像是报复更是嘲讽:“赵总,你可看清楚了,你的孩子老婆,和我也没什么关系。”

    哀鸣、怒吼,听不清了…无由来的,她想看一眼赵识檐。

    铁棒掉落在耳旁轻微的脆响。

    粉身碎骨的痛让大脑下成片的白霜。江枝雾剧痛中失去意识,身子蜷缩在起来。

    *

    时间一点一点流走,呜哩呜哩呜哩的警笛拉响。

    废弃工厂的门被强行破开,齐国伟早已人去楼空。等赵识檐看清江枝雾样子的那一刻,他忽然感觉耳边一切声音都消失了。

    像一场漫长无法结束的噩梦。她丧失了知觉,眼睛合上,躺在地上,像是睡着了。

    双手被绳子绑到身后,腿扭折成奇怪的形状,不住渗出鲜血。

    血。

    鲜红的血。

    地上一片铺天盖地刺目的红蔓延开。

    越走进一步,腿越软。

    身边有护士呼啦啦冲过去。

    跌跌绊绊的,赵识檐单手按压着桌沿,心脏像被一把冰刀插入,到了爆裂的边缘。体内像发生了大爆炸,寒气顺着血脉游走,压迫到眼眶,浑身都是刺骨诛心的冷。

    *

    手术室外那个高大英俊的男人已经坐了一整夜。他表情僵硬,要哭不哭,目光冷淡。

    “你就是病人家属吧?”

    赵识檐似乎在理解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几秒后,怔然点头。

    急诊医生摘下口罩和手套:“人送来的太晚,孩子保不住了。不过没有性命之忧,这是不幸中的万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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