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完美无瑕的脸庞,让她有一瞬的恍神,小心翼翼地先给他擦完脸,温热的帕子接触透着凉意的身体,无名指和小手指无意地碰上柔软细腻的皮肤,心间生出难以言状的感觉。
林月暖拧干帕子,自上而下地开始认真擦着,然后,手停在肚脐眼处,不动了,脸上火辣辣的。
林月暖,你真没出息!他什么都不知道,你怕个鬼?
然后她埋头继续……
嫌弃地捏起最柔软脆弱的地方,林月暖撇撇嘴,低声说了句“真难看”。
看着那个柔软的小东西在她手中越变越大,她猛地松开手,惊慌失措地站起身,他不会还有知觉吧?
林月暖摇摇头,应该不会。
心怀忐忑地给他匆匆擦洗完了下身之后,林月暖又费力地把他扶起来,开始给他擦后背。一切忙完之后,她已经是满头大汗,再给他换好衣服,盖上被子。
“累死了……”她浑身粘腻腻的,趴在床边喘着粗气。
“韩知镜,你赶紧好起来,我不想天天这样伺候你。”林月暖有气无力地喊着,生无可恋的感觉。
洗完澡之后,林月暖叫香儿把那张被韩知镜扔掉的小木床抬进来,她终于可以自己睡了。
这些天,他每晚都要抱着她才能睡,虽然大多时候他都只是把手轻轻放在她的身上而已,但是,林月暖每次都吓得一动不敢动,梦中都有几分警醒。
总之,就是睡得憋屈。
哪有自己一个人睡得时逍遥自在,就算随意翻滚也不带怕的。
今晚,她做了个梦,梦到敬之哥哥把躺在床上的韩知镜杀死了,带她远走高飞。她看着浸透鲜血的被子,突然泪眼模糊……
她是哭着醒来的,她这几天都没有做噩梦,更没有梦到韩知镜是吃人恶魔的景象。
这个梦,按说也随了她的愿,但醒来后她却十分伤心。
给韩知镜喂完稀饭以后,林月暖看着他安静柔和的眉眼,想着他曾经也该是个天真善良的少年郎吧?
他的大哥韩知钊是盛京城里有名的美男子,曾有人说年少的韩知镜比韩知钊还要英俊,可惜他进入极乐堂以后,这样的话没人敢说了。
林月暖这大半日都是郁郁不乐的,香儿也不敢上前打扰,只以为她是在担心三爷,担心自己还未消肿的脸。
午饭后,林月暖打算出去溜达一圈。
“我就在这附近走走,你们都不用跟着。”
林月暖出了门围着侯府周围逛着,她其实是在寻找敬之哥哥的踪迹,她觉得他很可能就藏身于侯府之中,甚至,他会不会有另外的身份。
“三嫂,好兴致啊!”韩卿卿正巧从后门出来,看见林月暖立即追了上去。
看到她肿起的半边脸,韩卿卿毫不掩饰地咯咯笑:“这是什么新的妆容吗?”
林月暖懒得理会她的嘲笑,假装没看见,继续往前走。
“听说三嫂在找一个虎头面具,巧了,我屋里藏着几个,要不要去看看?”韩卿卿一把拉住她的胳膊,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林月暖略微思索片刻,心想着这丫头那么怕韩知镜,不敢拿她怎么样,万一真的有敬之哥哥的线索呢?
“好,去看看。”林月暖说道。
这位五小姐深得侯爷宠爱,又有母亲爱护,自小娇惯,二小姐韩知锦出嫁以后,她更成了家里唯一的女娇娃。她的院子里种满各色鲜花,四季飘香,又养着许多小鸟,所以,她每天都能在鸟语花香中醒来。
这座小院叫做蕙兰轩,寓意蕙质兰心。
但是林月暖却没心思欣赏她那些花鸟鱼虫,只想找她要的虎头面具。
“面具呢?”她还没坐下就往四周望着。
“三嫂,你先喝茶,我这就去拿。”韩卿卿语气倒算难得的客气,转而让丫鬟上茶。
林月暖不疑有他,只让她快些,她还要赶回去照顾三爷。
一提起三哥,韩卿卿的脸色大变,旋即笑道:“好,好。”
林月暖一盏茶喝完,韩卿卿还没过来,她便站起身想去看看什么情况。只是,她才抬起脚就觉得头晕目眩,全身发麻。
什么情况?
意识模糊之前,她好像听见两个人的谈话。
“大嫂,三哥知道了,会不会生气?”
“你忘了你亲哥哥被谁害的吗?”
剩下的再也听不见了……
林月暖再次醒来时,是在颠簸晃荡的马车上,她的手脚被绑着,嘴巴喊不出任何声音。
她心中一阵发慌,是王岚和韩卿卿合谋害她?
她们想干什么?没有直接毒死她,是打算把她送去哪里?
面对未知的恐惧,她越想越害怕。
林月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马车慢慢放下速度,她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停下,马车里是谁?”城门口的士兵忽然拦住马车问道。
“官爷,车里就是侯府的下人。”前头坐着的车夫一脸堆着笑,如实回答道。
当兵守城的人当然认得侯府的马车,和韩知镜沾边的事情谁敢多问一嘴,他也只是例行公事罢了。
林月暖挣扎着想要往前面爬,身上却毫无力气,使尽力气也只能嘤嘤嗡嗡地喊着,声音很小。
那官爷听到声音皱了皱眉头,想伸手挑开帘子,却被另外一个人制止住。
“你们走吧。”
林月暖心里一阵发凉,看来她小命休矣。
从外面匆匆赶回来的韩知钊,路口瞥见平梁侯府的马车,心中疑惑不解,谁这个时候出城?
等到了城门口他下马问那两个守城人:“刚才平梁侯府的马车里,坐的是谁?”
两人一见是侯府的世子,吓得面色惨白,支支吾吾道:“他说是,侯府一个下人?”
韩知钊心中一紧,听这语气,他们根本没查马车。
一个下人怎么可能敢用三爷的马车?
他心中生出不好的感觉,前几日接到牡丹的信,他就知道府中要出事,特意提前回来,没想到还是没赶得及。
韩知钊立即上马赶去追那辆马车,转而对身边的随从说道:“你先回府看看三爷。”
“是。”
马车出了城之后速度越来越快,韩知钊快马加鞭许久才追上。
但是,马车停在一座荒破的屋子前,车上已经没人。
韩知钊听见里面有动静,猛地一脚踢开落满尘灰的破木门,一个粗糙大汉正与一个满脸是血的女子对峙着。
“世子?”大汉回头一看,撒腿就跑。
韩知钊立即追上去,把他抓回来按在地上,刀剑抵在他的后颈,让他就那么难堪地趴着。
“说话,怎么回事?”韩知镜手下一用力,脖子上已经流出血。
其实,他大概已经猜到事情的原委。
这个车夫是柳姨娘的人,但是能弄到韩知镜的马车,整个侯府只有一人。
“是柳姨娘,要为四爷报仇,就让小的把三夫人卖到城外小镇上的青楼去,小的……”他不敢继续往下说。
他见色起意,原本想要一亲芳泽,没想到林月暖竟然在半路解了绳子,直接跳下马车,差点跑掉。
“滚!”韩知钊剁了他几根手指头,厉声说道。
林月暖心里一冷,这位世子果然心善,若是韩知镜,这人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吧?
这样想着她突然觉得好累,原本就被喂了毒,全身乏力,又拼尽全力与车夫一战,她早已没有精力。
韩知钊脱下自己的外袍给她披上,温声道:“对不起。”
林月暖一愣,不知道他这话从何说起?
那车夫把韩知钊的良驹骑走了,大概是怕韩知钊后悔,毕竟骑马才能跑得快点。
“没事吧?”他扶着林月暖。林月暖却一下子瘫倒在地,根本走不动。
她一脸歉然地看着他,嘶哑的嗓音只能发出“啊啊啊”的声音,急得她小脸通红,也没说出一句话来,最后只能放弃。
林月暖深刻体会到莲心有口难言的痛苦,哎!
“对不起……”韩知镜声音有些哽咽,自责不已,他不该放过那个人。
又说对不起?有病啊!
林月暖腹诽。
韩知钊只好抱起她,把她放在马车上,让她找到舒服的位置坐好,他才去赶车。因为这段路不好走,他只能放缓速度往城内赶。
此时的心悦轩早已乱做一团,斩风让香儿一定看好三爷,不许任何人打扰,他去极乐堂叫人,一定把三夫人找到。
香儿已经完全没了主意,只能听斩风的安排,极乐堂那么厉害,一定会找到三夫人的。
她守在门口,很想冲进去把三爷耳朵上的东西拿下来,可是三夫人千叮咛万嘱咐,不许碰,否则三爷会没命。
韩知钊驾车快到城门口时,斩风带着极乐堂的人从城内骑马冲出来,正好遇见他们。
“世子。”斩风心中暗惊,不由得转头瞥一眼马车。
韩知钊从马车上下来。
“三弟如何了?”他知道韩知镜应该还在昏睡中,若不然整个盛京城都得被他搅得天翻地覆。
“三爷还未醒。”斩风回道。
“三夫人在车里,你们护送她回府,我先回去。此事暂时不要惊动三弟,待他醒来,我自会给他一个交代。”
“是。”斩风垂首应下,他心中明白三爷正处于关键时期,再不能受到惊扰。
韩知钊说罢便上了马,先一步回了侯府。
他必须在韩知镜醒来之前把问题解决好,否则,他也保不住她。
自从他知道王岚的心思,他们之间的夫妻关系就已经名存实亡,她不遗余力地往他房里塞人,为他物色美妾,他只有一退再退。
再次踏进这座熟悉的院子,韩知钊心中五味陈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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