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想想当时的情况, 朝砚被朝家舍弃, 被公输家退婚, 那个时候还被各家追捕,想来是没办法信任别人的。
天下诸人, 那家主口舌虽碎,可是却也不必事事去计较,端看朝砚无所谓的态度, 便知他并不将那样的话语放在眼中。
人只有不断的往上飞, 不断的往上, 当将所有的人抛在身后时便会发现, 那些曾经在你的耳边哄吵的苍蝇已经上不来了。
朝砚这个人,似乎深谙此道。
“王家主慎言,燕兄护持的乃是天选城的修士, ”公输迟看向那位家主道。
即便有外来力量强势碾压, 公输家也仍是这天选城第一大家族,公输迟仍然是这里的天才,由不得他人轻视。
“公输公子教训的是, ”那家主略有尴尬, 拱手行礼后却是眉目侧到了一旁, 面色略有阴沉。
天空之中,两把灵器碰撞在一块儿, 无数的灵气仿佛针芒一般四散开来,丝丝密密的冲击着二人,交手数次, 那人的神色早已从轻视到了凝重,能以开光后期修为与旋照中期比斗不分高下,凭借的可不单是上品灵器的威力。
“小子,你这技法不止玄阶吧”那人看着朝纵的眸中兴起了浓浓的兴味,“上品灵器,地阶技法,还有什么宝物藏在身上没有出来呢”
长剑与长戟一触即分,两人当空对立,灵气以他们为中心丝丝密密的盘旋了开来,威势重重,竟碾压的那本是极其坚固的城池禁制都有几分的战栗之感。
天选城禁制可承受旋照修士十次全力攻击,若是长此下去,只怕他们都要陨落于此,可惜那二人之间的争斗,公输迟空想插手,却知自己无能为力。
那青年好生的厉害,朝砚将他教养的极好。
“父亲,如此危难之际,当真不请老祖出来么”公输迟拱手问道,“若是朝纵被击败,接下来便轮到我们了。”
公输昱本想说不急,那小子被打死才好,可是公输迟将事实摆在眼前,后果绝对是天选城无法承担的。
一枚玉简从手中迸发,在扎入到公输家的腹地之时亮起了一道冲天而起的光芒,与此同时,不输于之前那天外来客的气势碾压过来。
“岁瑞,说好三年,为何出尔反尔”一道肃穆至极的声音从远处传了过来,威势加持,让那些低阶修士即使捂住了耳朵,也难掩痛苦之色。
那被唤之人与朝纵错立分开,居于一隅道“老匹夫,我们言而无信有何不可,这天选城归属于我们岁见城不过是早晚的事情,凭你,护得住么”
那肃穆之声远来,一个发中带白的老者御剑立于当空,一边看着岁瑞,一边审视着静立原地的朝纵,眸光从那上品灵器之上划过,这天选城有公输家一份,他自然时时关注,只是未曾想传说中的灵器竟是出现在一个小辈的手上“小友资质着实不错,能以开光后期修为力压此人,当真是英雄出少年。”
朝纵却不理他,各种各样的人他见得多了,如叶问玥那般心智顶尖之人他尚且能够勘破一二分的野心,更何况这老者眼中明晃晃的觊觎之色。
“晚辈不才,这里就交给前辈们了,”朝纵直接御剑下行,竟是不打算参与其中了。
公输魁脸色微微一僵,看向岁瑞道“有些事不妨坐下来谈。”
“小子,站住”岁瑞不看公输魁,却是看着朝纵的背影道,“本座还未尽兴,不允许你走。”
“两个打你一个,我怕以大欺小,”朝纵倒是还记得朝砚给他编的五十岁的年龄,“以多欺少。”
“这有何顾虑,既然你们人多,我便再叫一个人就是了,”岁瑞扬眉笑了一下,一声尖哨,却是有另外一个人从不远处过来了。
那人脸色笔挺,眸中无光,有的只有无尽的杀意,岁瑞站在他的身边指了指公输魁道“重儿,看见那个老头没有,宰了他回去给你吃肉。”
来人的目光看向了公输魁,眸中杀意一片,公输魁背后一凛,一瞬间仿佛被野兽盯上一样,他强行忍住后退的道“区区旋照初期,也想要斩杀老夫”
“试试不就知道了,”岁瑞一拍那人肩膀,那人已然如同破竹一般,朝着公输魁冲了过来,未带兵器,只有一身的钢爪极其的可怖,仿佛连指甲之中都是血肉。
“接下来该你了,”岁瑞看向了旁边一直等候的朝纵道,“你放心,你若真是击败了我,还有别的人前来增援,区区天选城,看上他们是福气,却还想着能够反抗,真是自寻死路。”
他提起长戟攻了过去,却见朝纵剑身横亘,一道虹芒从他的眼尾划过,便已经消失了踪迹。
岁瑞去势停止,静立当场,却是灵气神识环绕周身“废了朝家那小子的那一招,你以为对我有用”
“不试试怎么知道,”朝纵垂下了剑身,与他对立而望,巍然不动。
他们这边一边的安静,角逐从未停止,可是公输魁那边却传来了一声惨叫,众位家主纷纷看了过去,却是见一人从天空之中直直坠落,直击地面之时无数裂痕碎裂而开。
而另外一道灵气所携,直接冲着那坠地之人而来。
公输迟眉目一厉,手中武器甩出,那直下之人错身而退,却是一拳直接击打在了那武器之上,待那武器朝着公输迟再来之时,却是已经断成了两截。
“噗,”武器被废,公输迟一口鲜血喷出,若非公输昱强行将那断剑击开,只怕伤上加伤。
岁重于沉烟之中站在地面之上,却是不管公输迟二人,而是直勾勾的盯着倒地的公输魁,二众位家主目光所转,却在看到公输魁断掉的一只手时纷纷倒吸了一口气。
“老祖,”公输昱面色大变,他直接跪在当场道,“岁前辈,此次非我们违背在先,大比只是仙城惯例,挑事者乃是那燕氏父子,还请岁见城看在用的真心依附的份上能够绕过我们。”
他说了一大堆,公输迟凝眉看向了他,可是一张口,丹田处受的伤便促使着血液翻涌了上来,公输家绝对不能沦为岁见城的依附,别的城池都好,只有这个不能,可他拉住了公输昱的衣摆,却被他直接抽出“迟儿,保命要紧。”
可他话语虽多,那岁重却仿佛闻所未闻一般,直接朝着公输魁攻击了过去,拳头所往,却是被一个手掌挡住,拦截了回去。
“便是我们依附,也不是你们说杀就杀的,”那拦截之人站在原地,一身素裹的衣衫,即使面上有几分的老态,也无人敢轻视半分。
“老祖,”朝辉叫了一声。
那拦截的女人看了他一眼道“委实无用,这么多年仍未突破。”
朝辉顿时有些尴尬,天空之中,岁瑞击退了那虹芒数次,哈哈大笑道“老太婆,你不过也就是个旋照初期,有何资格说他人无用。”
“小子,这天选城断然不是你们放肆撒野的地方,你若诚心招揽,何必言而无信,”那老妪面色着实不善,任哪个女人被当面叫老太婆,只怕面色都难以好看到哪里去。
“诚心”岁瑞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道,“之前是诚心,现在,只这小子便胜过你们天选城整个的价值,便是都杀了又有何妨。”
“这边,”朝纵的声音从不远处传了过来。
岁瑞抬头,却见漫天的火光仿佛笼罩一整个天空一般笼罩了过来。
凤凰纯火第二式凤凰纯火。
凤凰之火天下火主,这技法乃是根据凤凰一族的火焰所创,其中更是融入了一丝真正的凤火气息,如此铺天盖地,岁瑞本是并未将这火焰放在眼里,此时被靠近之时,热浪席卷而来,他脸色却是蓦然一变,若被这火焰近身,只怕讨不了好。
火焰之中灵气翻涌,朝纵立于原地却是微微勾起了唇角,凤凰纯火的第二式他尚未修炼到臻境,如此漫天的火焰,不过是为了隐藏一式罢了。
一缕虹芒在漫天的火焰之中穿梭而过,幽微至极,而那宛如晚霞覆盖一样的天空却是让在场诸人纷纷大惊失色,如此威势,那老妪心中震撼至极“这年轻人好生可怕。”
此时他以开光后期对上旋照中期不落下风,若是再进一步,谁人能挡
岁重本是眸中无光,可是蓦然仰头之时却是直接舍弃了被击落在地的公输魁,朝着那天空之中激射了过去。
轰鸣之声宛如雷霆,那天选城上的禁制被数度冲击,竟是直接宛如玻璃被狠狠撞击了一般碎成了蜘蛛网状一般,众人大惊失色,朝纵却是眉心一蹙,那漫天火焰之中一声凄厉的声音响起“重儿”
禁制破碎,宛如星河坠落,与此同时,一道身影携着另外一人从那火焰之中冲了出来,直直的落在了地面之上,原本讲究至极的衣袍此时上面却破了数个洞,漆黑一片,狼狈不堪。
岁瑞蹲地,将怀中那人放在地面之上,众人视线所及,才见那之前击败公输魁之人此时正手脚无力的倒在地面之上,丹田之处一片的血肉模糊,与之前朝纯的状况何其的相似。
朝纵同样落地,眸中有一丝的可惜,若非岁重突然前往,此时被废掉修为横死的人了就是岁瑞了,一个旋照初期,一个旋照中期,到底是意义不一样的。
“小子,你很好,”岁瑞看向了朝纵,目光之中嗜血之意纵横,“敢得罪我们岁见城,便要为此付出代价”
他手中数枚玉简破碎,那漫天火焰被一道从天边过来的黑气直接吞噬了去,与此同时,无数人影不知从何处何来,竟是威势赫赫的挤满了天空。
其中筑基修士无数,开光修士更是数不胜数,而令诸位家主面色惨白的是,那为首之人的气势不知比岁瑞胜过多少,只一面便让他们的膝盖打弯。
上等仙城的力量,委实不是天选城这样的力量能够想象和对抗的。
朝纵的目光从那为首之人的黑袍之上划过,几步走回了朝砚的身边道“魔修。”
魔气纵横,没有丝毫的遮掩,绝对是魔修无疑。
可是与魔修比肩而立的,却有无数修正道的修士。
“岁见城跟魔修合作了,”朝砚的目光从那黑袍之人的身上划过,低声道,“崽儿,我们可能打不过。”
“也跑不了,”朝纵看了他一眼道。
人已经得罪了,只怕这些人绝对不会让他们跑的。
“说的也是,”朝砚懒洋洋的挥扇道,看起来没有半分的焦虑。
他们兀自交谈,与那些瑟瑟发抖之人大相径庭,却是明显没有将那些人放在眼里。
为首之人并肩而立,一人同样身量纤瘦高拔,面色过白,那唇色却一片的猩红,此时他看着岁瑞狼狈的模样道“只是让你探路,怎么探成了这般模样公输魁与朝月伤的你两个行将就木的人都打不过,还折损了一个,你回去以后可得领罚了。”
公输魁早已从地上爬起,被喂了数枚丹药,此时手上的血止,面色也好看了几分,他闻言连忙抬头道“与老朽无干,公输家乃是真心依附,乃是那两个外来之人存心挑事,这才伤了岁公子。”
朝月同样说道“的确如此,朝家也是心甘情愿依附的。”
“哦”岁炼看向了他们所指的地方,在查探朝纵修为之时发现堪不破,微微挑了挑眉道,“隐藏修为,旋照期”
“非也,”他身旁黑袍之人开口道,“刚才的灵气是开光后期。”
即便威势与力量足以与旋照期比肩,可是修为的的确确是开光后期。
“开光后期”岁炼的脸色有几分的不悦,看向了岁瑞之时眼睛危险的眯起,“见色起意,你放水呢”
“我倒是想放,”岁瑞直直的看向他,“可他手中握着上品灵器,用的是地阶技法,你来放水试试。”
“小子运气不错,”岁炼的目光调转到了朝纵的身上,与此同时他身后的修士皆是虎视眈眈的看向了朝纵。
灵器一流本就是有价无市的东西,地阶技法更是值得倾注全城的力量,而这两样东西同时出现在同一人手中之时,便足以让所有的修士梦里都想要杀人夺宝。
“长的不错,没想到运气也不错,”岁炼看向了身旁之人道,“戚鬼主,这小子损了我们一名旋照修士,可要将他带回去给您享用”
“的确是绝世之姿,倒是意外收获,”那黑袍之人笑了两声,不待岁炼动手,却是直接一道黑色的魔气朝着朝纵席卷而来。
开光后期对上旋照期尚且可能有一争之力,可是对上辟谷期,连反抗的余力都没有。
朝纵想要后退,却发觉脚步仿佛被钉在了原地一般,威势碾压,竟让他连动弹都是不能,黑气所指,连岁瑞都露出了一抹得意至极的笑容,就在众人看着那昳丽至极的人为人所获之时,却见蓝芒如水,只是开合之间便将那黑气尽数化去了。
一时之间场面静寂,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那执扇之人的手中,但见他轻轻一拉,便将朝纵从那种压制至极的威压之中解脱了出来,然后拉到了身后。
公输迟手指收拢,他的猜测果然是真的,岁瑞却是吞咽了一下口水,牢牢的盯着朝砚,其中闪过了不可置信。
他尚且如此,其他人更是不知所措,就像是一瞬间看见一只兔子变成了一只老虎那样的惊骇,岁瑞乃是旋照中期的修士,岁炼却可以随意的斥责于他,修为必然是高于他的,可岁炼却似乎对那黑袍之人唯命是从,颇有恭维之意,那么这黑袍人的修为,至少是在辟谷才对。
辟谷的修为,对于在座的修为修士而言便如同凡人仰望修士一般,终其一生都有可能无法抵达,可是之前他们并不看在眼里的人,此时却轻描淡写的化去了那人的力量。
莫非此人的修为也在辟谷不可能,可就算不在辟谷,也至少是旋照期,那之前嘲讽的家主莫名觉得脸颊火辣辣的,无人责打也是疼得厉害。
静默之下,只有朝纵站在朝砚的身后道“他们都觊觎我,我害怕,你要为我报仇。”
朝砚“太过分了。”
崽儿,你摸着良心说话。
朝砚那一瞬间觉得自己护的不是老攻,而是娇妻。
“修为不错,”那黑袍人仅露出的猩红的唇角勾了一下,“只可惜想要护住他难了些。”
“喊打喊杀多不好,大家坐下来好好说说话多好,”朝砚对上他压下来的威势却巍然不动,好似没有任何感觉的挥着扇子。
“你与他是道侣吧,”那黑袍人也笑,“好好说话的内容中包括把他让给我暖床么”
“你都说了是道侣了,这分分合合全凭自愿,我又怎么能随意决定他的去留呢,”朝砚懒洋洋道,“所以不包括的。”
没看见掐在他腰间的手么他要是敢说包括,怕不是要被neng死,光这笔黑帐就得记一辈子。
“那就没有什么好谈的了,”那黑袍人眸光似乎在这天选城中扫了扫,开口道,“不如这样,你把他让给我,我放过这天选城中人,或者你带他走,我杀了这里所有的人,你们正道中人不都讲究舍一人救天下么这个选择如何”
他话语毕。
“燕公子,”周围人皆是看向了朝砚。
若是让他们对上旋照期或许还能留存一丝的希望,可是对上辟谷期,却仿佛连斗志都丧失了一样。
“燕公子,舍一人可保大家,你可要做好取舍,”公输魁捂着手臂看向了他。
“燕公子救命。”那些散修也皆是看向了他。
他们虽知此举不道德,以他人性命换自己的生存,可是若是一人换一人,他们或许会因此而羞愧,可是一人换这数十万人,便是舍了似乎也无妨,只是丢了一个人的性命,能够保住大家的,何乐而不为呢。
似乎所有人的希望都压在了朝砚一人身上,朝纵从背后搂着他的腰身微微收紧,一人换数十万人,这魔修果然是出的极好的主意。
“他们的命与我何干,”朝砚打了个哈欠看向了那黑袍人道,“他们跟我非亲非故的,我为什么要舍一人救所有人。”
他的话语出,所有人的颜色都变了个彻底,公输魁的脸色更是难看“你,你愧为正道修士。”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刚才你不是还对魔修低头服软指我呢么,”朝砚叹气道,“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人不要脸果然是天下无敌。”
“噗,”朝纵贴在他的耳后笑了一下。
那黑袍人听起来似乎也甚是愉悦“此话说的倒是极有道理,颇有我魔道中人的行事作风,不如这样,我再给你一个选择,你和他,你跟我走,他留下,如何”
朝砚腰间的手蓦然收紧,朝纵几乎是咬着他的耳朵道“沾花惹草。”
朝砚“”
我不是,我没有这魔修到底怎么回事,这么准的掀翻醋坛子是在哪个专业学院进修过么
“不如何,”朝砚扒开了腰间环的死紧的手,以免真的断成两截,他顶着周围人似有若无谴责的目光,直视着那黑袍人道,“还没有打过,你凭什么让我选择”
“你的修为不到辟谷,想要越阶挑战也要掂量一下自己的实力,”那黑袍人道,“当然,难得遇到这样一个有趣的人,亲手杀死也是一件极为有趣的事情。”
朝砚挥着折扇,御剑上了空中,气势淡淡道“这凡事都讲究一试,正如爱迪生研究灯泡一样,失败不可怕,怕的是连试都不试就放弃是也不是。”
他一人灵气湛湛,对上那黑压压的众人却似乎并无半分的弱势。
“说的极有道理,”那黑袍人笑道,“那就让你试,你要是能将我们全屠了,我就放过你。”
“不不不,咱俩比,若是你输了,还得留个小的继承你的位置不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怎么能把戚鬼主一脉连根断绝呢,”朝砚笑眯眯的道,看起来十分为魔修考虑的样子。
魔修无情,断然不存在什么一个死了另外一个报仇的事情,只有一个死了,另外一个接替而上,拼死争夺,瓜分遗产。
那黑袍人哈哈笑道“你觉得我会输”
“不觉得,”朝砚道,“我对你很有信心,莫非您对自己没有信心”
叫一大群人一起上那真是大可不必了。
“虽是激将法,但是还算有用,看在你这个小辈着实有趣的份上,”那黑袍人舔了舔唇道,“那便由我亲自将你分尸碎骨好了。”
其余人纷纷退下,皆是落在了那天选城空地之中,魔修看向天选城中人眸中皆是兴致勃勃,而混在其中的岁见城修士看向那些修士眸中也皆是杀意闪过。
这天选城及不上岁见城一隅之地,并不被放在眼中,偏偏这弹丸之地还敢负隅顽抗,那便只有屠杀才能够了事了。
他们想着那朝砚失败后如何的虐杀众人,天空之中瞬间展开的威势却是一瞬间压了数人匍匐在地,竟是连动都动不了了。
岁炼看向了朝砚,眸中有兴味闪过,刚才不觉,现在却是察觉了此人的修为,旋照中期可同是旋照中期,岁瑞在那戚祟的面前连腿都站不直,可是朝砚此人,绝对不是简单的旋照修士。
折扇展开,朝砚看向了对面之人,两人兀自不动,待踏出第一步之时却是同时进行,魔气冲天,鬼气森森,不过顷刻之间便占据了半边天空,而另外一方蓝芒如海,虽是看似势弱,实则对上那魔气却未曾退让分毫。
灵气压人,刚才还想着虐杀的魔修皆是口鼻之中都漫出了血液,岁炼侧目,却是拉起岁瑞联手设下了禁制才让部众能够有喘息的机会。
而在天选城中,朝月与公输魁勉力设下禁制,却是只笼罩了数个家族,竟是直接将金琳城的人刨除在了外面。
金守胸口滞闷,他之前也发出了玉简,可是金琳城的老祖却无所回应,面对朝月与公输魁此举,他怒然道“你们天选城是要舍弃我们金琳城么”
“各家护各家的,实在是顾不上了,”朝月看了他一眼道。
金家的力量若是在此处折损大半,日后也算不得如何威胁了。
“天选城,你们给我等着,若是让我金守逃离了此地,今天这事可是要好好清算的,”金守怒吼了一声,却是禁制破损,直接喷出了一大口的鲜血。
“那也需要你有命活着出去才行,”公输魁冷笑道。
夫妻尚且还是林中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更何况他们天选城与金琳城呢。
金敛擦去了唇边蔓延出来的血迹,也知道今日恐怕是无法善了了,他之前只惊叹于朝砚的修为,却忘了这样的修士一旦施展开来将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旋照,那是旋照啊,他曾经想都不敢想的旋照期,此时却是出现在他的面前,还是他曾经认识的人,而这个旋照修为的人,即使对上辟谷期也不输分毫。
如期强悍,如斯肆意,得观此战,即便死在了这里也算值得了。
朝纵听他们话语,却是笑了出来,天空之中灵气纵横,对他却似乎没有半分的影响,一个泛着金光之物被抛到了金敛的手中“若想逃,就趁此机会逃吧,记得你们说过的话。”
狗咬狗,一嘴毛,坐山观虎斗,怡然自得。
金敛拿起那护体的法宝,注入灵气之时,所有的灵气侵扰皆是被撇的干净。
“大恩不言谢,”金敛拿起那法宝,搀扶起两人,带着金家还有诸位散修朝着城外离去。
而岁见城的禁制之中,只能看着他们逃离,却无法迈出一步。
“你们也快些走吧,”朝纵看着那天空之中湛蓝的光芒,对那些尚且能够行动的散修说道。
朝砚虽说不管他们,可是灵气始终并未彻底爆发出来,为的就是免得一些无辜的伤亡。
散修们刚才便逃了一些,此时更是忙不迭的撒腿就跑,哪里还顾得上什么伤亡,什么形象。
天空之中,湛蓝的折扇与那诡异扭曲的匕首交接,却是守势有余,攻势不足。
“你这修士倒并非全无善心,不像那些只会嘴上说正义的正道修士,”那黑袍人一手执着匕首,另外一只手却是蓦然朝着朝砚的脖颈掐了过去,“此时近看,你也算得上是风华绝代之人。”
“这是灵气遮掩了你的眼睛,让你带上了滤镜的效果,”朝砚帮他解释道,以免他这眼瞎的打斗之余还忙着掀他家崽儿的醋坛子。
单手格挡,朝砚左手便与他拆了数招,待余光所见那些散修跑的七七八八的时候,朝砚下面一记撩阴腿,趁那魔修后退之时,无数的冰锥不过一瞬间便布满了天空,与先前不同,此时的冰锥四面八方,没有给那魔修留下一丝后退的余地。
“雕虫小技,”那魔修面对几乎能将人扎成马蜂窝一样的冰锥,却是匕首翻转,每每击落之时,还有数道鬼气朝着朝砚迸发了过来。
冰锥落地,在地面之上砸下无数裂痕,仿佛是要将这天选城尽数毁去一般,而那鬼气幽微,每道力量皆是焦灼,岁炼曾见无数的修士在此道上吃过亏,可朝砚不过飞速后退,折扇挥动之间,仿佛波浪蔓延上沙滩一般,所有的鬼气皆被覆盖在了其下,随着潮汐的退却,更加爆裂的向主人席卷而去。
“这真的是旋照中期么”岁瑞看着那掉落在面前的冰锥,面色之中全是惊讶之色,若这才是旋照中期,那他是什么开光后期么
有此疑问的还有天选城的众位家主,其中又以公输魁最为惊骇,他自然知道旋照中期的力量为何,可是以他的能力,碰上这样的力量根本就不是一合之众。
“这人到底从何而来”公输昱对于自己之前的挑衅万分后悔,若知他们的力量如此,他即便拉下脸面也会拉拢到公输家这边来。
“不知从何而来,”其他人皆是感慨。
只有公输迟看着那天空之中异彩连连,他一生只想要求仙问道,即使挑选伴侣,也希望是能够一同前进之人,若能携手共进,当为人生美事,从前他只是对退婚之事感到愧疚,如今竟不知为何生出了一丝的后悔。
若他那时早归,阻止了退婚事宜,是否朝砚便不会被送出天选城,不用经历那些苦难,也不会遇上朝纵,而是待成年之日与他成百年之好,只可惜这般也不过是想想。
一步迟,步步迟,这人生从未给人留下后悔的道路,而他现在不是与朝砚携手共进,而是配不上。
朝砚与朝纵看起来感情甚笃,没有他插足的地方,他也无法在得知他们已然生情之后再去添上一笔,平白堕了自己的风骨,让人瞧之不起。
迟之一字,竟是伴随终身的。
朝砚,这天底下只有这么一个朝砚,而见识过了朝砚,恐怕也再无人能够让他惊艳了。
灵气归纳,无数光芒朝着那魔修压了过去,竟是让他的身形直直朝着下方坠落了一些,那飞剑似乎无法承受上方的力量一样,着实骇人。
百川归海。
曾经朝砚在鹤归城用过一次,这是第二次。
以周身全部灵气作为赌注,一次性全部施展开来,宛如大海重压,用无出头之日。
招式是同样的招式,威势却并非从前可比,那挺立的建筑面对如此重压,就宛如泥沙堆砌的一样,瞬间土崩瓦解。
威势再压,那魔修的黑色斗篷被风吹掉,一张鬼魅至极的脸露了出来,没有丝丝赤色血痕,可是上面却是一片的狰狞。
他未曾想到以他辟谷初期的修为竟会被一个旋照中期的修士碾压至此,还在这么多人的面前,此一役,不管胜还是败,他的脸都要丢尽了。
“这是什么怪胎”岁瑞已经转为了惊骇。
而其余魔修皆是惶恐不安,若连鬼主都无法对付那人,他们留在此处,只怕初时想的情况会倒转过来,屠戮别人他们在行,被人屠戮,那是谁都不想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
“小子,你以为能凭此道杀了我么”那魔修面部全是狰狞,一声凄厉至极的嘶吼,那身影竟有惊涛骇浪之势。
无数的鬼气穿透了天空一般,这天选城一片废墟,只怕无法整修,只能重建了,朝纵本是看着那处,却是微微蹙眉,朝砚出手,从来不会出现如此大的破绽和疏漏。
他挥去法宝迎上了天空,在接到朝砚的身体时只觉他浑身灵气翻涌的厉害,心急问道“怎么回事”
朝砚抬头,却未见什么伤痕,只是直接推开他盘腿坐在了地上“要突破了。”
好好打着,这灵气直接清空,后续的灵气翻涌而入,本是压制的修为竟是一瞬间再也压不住了。
“他要突破了”岁炼眯眼看向了朝砚,临阵突破,此人修为资质都是上佳,旋照中期便能以碾压之势压下辟谷初期,若是真的突破到了旋照后期,他们当真是一点儿活路都没有了。
突破最是关键,一旦被打断,轻者跌落数层,根基不稳,重者身死道消,神魂不存。
岁炼有此想法,那落在地之上头发散乱的鬼主此时更是恨不得活剐了朝砚。
“我为你护法,”朝纵拦在他的身前,剑身横亘,已然做好了死护的准备。
若他有幸存活,便与朝砚一起活,若他死了一定也会带上朝砚一起。
说他自私也好,任性也罢,他无法将他一人丢在这尘世之间,一想想他日后再遇到他人,心脏都要碎了。
“不用不用,”朝砚拍着他的肩膀,运足了气朝天空之中呐喊道,“老头,你再不出来你优秀的徒弟就要没了”
这一刻朝砚的脸皮是赛过树皮的。
他的话语出口,朝纵一愣,其他人皆是朝他所喊的地方看了过去,而一位笑得极为慈祥的老者摸着胡须不知从何处踏了出来“来了来了,这不磨练你呢么。”
他不知何时出现在那里,而出现之时,在场诸人竟是察觉不到他身上一丝的灵气,可随着他的靠近,那鬼主油然而生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岁炼等人更是口水吞咽不止,今日恐怕是要栽了。
看到钟司商的出现,朝纵绷紧的心神放了下来,转头看去,朝砚却是已经放开了灵气陷入了突破之中,也不知他是何时通知钟司商前来的。
灵气鲸吞,周围灵气竟有断绝之态,朝纵挥手便是数千上品灵石,聚灵阵设下,灵气浓郁的几乎肉眼不见,可是转瞬之间便又清晰了起来,如此循环往复,那灵石堆积都肉眼可见的下去了一大半,如此举动直接让诸人都看呆了去,他们从未见过只是突破旋照后期便需要如此多的灵气之人。
朝纵随时给他补着灵石,钟司商却是看向了那魔修,啧了一声道“岁见城还真是与魔修同流合污了。”
“你是何人”那鬼主虽是生的阴诡,退去了狰狞,却有一种极致的艳丽之感。
“剑心学院来人,”以钟司商的身份,不畏惧岁见城分毫。
“万剑城”岁炼脱口而出,他们虽不屑天选城这样的城池,但是对万剑城那样比肩的庞然大物还是颇有忌惮的,更何况连万剑城都要退避三舍的剑心学院。
想要拓展势力,惹上万剑城绝对是最麻烦的。
“是我等冒犯,”岁炼也知形势比人强,低下头道,“无意得罪贵院弟子,岁见城必然奉上厚礼,还请前辈多多见谅。”
“好说,岁见城老夫管不着,你们可以走,”钟司商一语,岁见城诸人皆是吐了口气,可是他接下来的话却让他们再度脸色变了,“魔修都要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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