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砚二度挽留老父亲的威严,皆是以惨败而告终。
知道朝纵只是在磨练是一回事, 可是看着朝纵一次次的拼尽全力又被那两只妖兽夹击那是另外一回事了。
米果儿越看越觉得哪里不对, 因为朝纵的力量虽然强悍, 但是看起来不像是旋照期, 它蹭到了朝砚的身边问道“儿子现在是什么修为啊”
朝砚嫌蹲的累, 此时也不知道从哪里搬了个小板凳翘着腿坐下了,就差手里捏一把瓜子光明正大的观战了。
此时听到问询, 朝砚开口道“开光后期。”
开光后期陈涌心中惊骇。
虽是距离主人们离开那通道之时过了数月,但是二十岁的开光后期拿到整个万剑城, 绝对会引起所有人的惊叹。
朝纵的天资和修为不是超过那万剑城的第一天才万聆雪,而是碾压,以绝对的优势碾压。
“朝小公子果然厉害”孔儒早就不去对比自己和天才之间的差距了,毕竟这种行为完全就是给自己找难受的, 他只有满心满眼的崇拜和羡慕, “果然不愧是朝前辈的儿子。”
米果儿默默无言了一下, 还是忍住了告诉他这俩不是亲父子的冲动,看着朝砚道“可是我看不透他的修为,没道理啊。”
都是开光后期。
“因为他戴了遮掩修为的东西,”朝砚合起折扇给了指了指朝纵那个方向,“看见他腰带上那个貔貅了么, 就是那个。”
男人衣诀纷飞,玉白色的衣衫上配上白玉貔貅,的确是好看极了。
难怪它看不透,原来是因为佩戴了遮掩修为的东西, 米果儿刚刚弄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又是咦了一声“可是儿子掩藏修为,那两头妖兽不能也掩藏修为吧。”
“它们没有啊,”朝砚坐着小板凳给自己扇着风格外悠闲,他们佩戴这个,一方面是拉进父子情,另一方面则是避免这样的修为拉出去人家一眼就瞄出来他们在秘境里面干了啥。
朝砚虽是不爱上心,却也知道这样的年岁和修为拉出去给人看,惹出来的麻烦绝对比之前探查到他二人修为时要大。
不过妖兽就没有必要隐藏什么修为了。
“所以说我看不透就是真的看不透,”米果儿喃喃了两句,转头的时候要不是没手,就差直接拎着朝砚的领子跟他吼了,“所以你竟然让儿子跟两头旋照妖兽打架”
朝砚伸出手指捂了一边耳朵,解释道“他自己要求的,不是我。”
这锅老父亲是不背的。
“他要求你就让他干,你这当爹的一点儿话语权都没有,”米果儿看着朝砚拍地道。
朝砚取下了耳朵上的手指,托腮道“对,就是没有话语权。”
老父亲说话,崽儿他都是挑他想听的听的,不想听的时候都是特别不孝的说闭嘴的。
米果儿“”
这世上朝砚都管不了儿子,更没有人能管住朝纵了,米果儿果断调转视线进入了观战模式“儿子真是太努力了,他都这么厉害了还这么努力,一定是因为朝砚你这个人给他太大的压力了,对了,你现在什么修为了”
估计已经旋照初期了,难怪儿子那么着急的赶上。
朝砚懒洋洋道“旋照中期。”
米果儿“”
陈涌默默捶了捶心口,呼吸才畅通了起来,有些人优秀起来,真的是让你连嫉妒都觉得无力的。
孔儒倒是不嫉妒,他只是微张着嘴巴满脸的崇拜和仰慕,果然朝前辈更厉害啊,真是让人只能抬头仰望,而他不仅崇拜,他还眼尖,眼尖的直接看到了朝砚腰上的玉貔貅“朝前辈,您腰上的玉貔貅和朝小公子的真像。”
朝砚的手指在上面摩挲了一下,笑道“小朋友真有眼光,这不是像,这就是一对,父子扣,好看吧”
虽然跟个防丢失警报器似的,但是也是儿子的心意嘛。
孔儒连连点头,虽是觉得哪里不对,但是这么一点儿小小的不对直接被崇拜给忽略过去了“好看,朝前辈真有眼光。”
“这是崽儿选的,”朝砚笑眯眯道。
孔儒唔了一声,抬头软软笑道“朝小公子眼光也极好。”
朝砚顿时笑意扩大,自家崽儿被人夸的时候,老父亲也是十分高兴的,奈何他刚想去拍拍兔子的头,就莫名感觉宫宇前射过来一道杀气,手顿在了半空中,朝砚接收到了朝纵看过来的目光,捻了捻手指莫名又给收回去了。
正如米果儿所说,不仅没有话语权,而且还没有家庭地位。
米果儿本是趴在朝砚的脚边,此时默默爬起往外挪了挪,眼睛瞟过朝砚腰间的玉扣,父子扣它虽不太明白人族的感情,但是总觉得不像父子扣那么简单。
也就朝砚那个心大的,到时候真的吃亏可别怪它,毕竟它可是向着儿子的,谁让儿子长的比朝砚好看
颜狗,任性
陈涌的目光也划过了那枚所谓的父子扣,米果儿不识得那东西,他却是知道的,鸳鸯扣,不论是凡间的夫妻还是修真界的道侣,皆是心有所属之人才会双方佩戴那个东西,以示如同鸳鸯一般成双成对,只要对方一个人,朝纵的心思昭然若揭,解释为父子扣,或许只是为日后留下最后一丝的生机。
可要不要提醒主人呢倒并非陈涌不够忠诚,只是他觉得以主人的思路,他就算提醒了,主人也会说“怎么可能,崽儿还是小孩子”诸如此类的话。
心大的永远将小主人当不会走路满地爬的小娃娃,那日后被真的怎么样了也不能怪别人了。
反正小主人做什么主人都会宠着的,应该不会因为这种事情就生气的吧而他要是真告诉了主人,小主人那里一定会将他挫骨扬灰的。
所以这件事情最好的处理方法就是装作不知道
他什么也没有看见,什么也没有听见,什么也不知道,不瞎掺和,就像主人所说的什么直男,直男癌,晚期
为了生命给自己抹黑也是拼了
朝砚看着一步一步挪的离自己上百米远的陈涌“你离我那么远干嘛”
仿佛感受到了一丝嫌弃。
陈涌连忙拱手道“属下修为太低,实在羞愧不已,觉得自己不配站在主人的近前,请主人允许在下站在此处,警示自身。”
按照小主人的占有欲,没发现自己感情之前都下意识的不想让他们靠太近,这发现了以后,想想男人们对自己老婆的占有欲,还是远离最是安全。
朝砚“”
现在连手下都学会胡说八道了。
不过陈涌向来忠心,说不定有什么难言之隐呢,作为一个大度的主人,还是要给人家留下独自的空间的“好吧,你愿意站哪儿就站哪儿。”
“多谢主人,”陈涌拱手道。
孔儒听他所言,一边又想跟朝砚坐一块儿,一边又开始纠结是否也要警示一下自身,脸颊涨的通红。
兔子脸红那就是常态,朝砚看的是他纠结的神态,观战之余唠嗑道“你怎么了”
“我,我在想要不要也警示一下自身”孔儒垂下了头,脸颊爆红,可是能跟朝前辈近距离接触的机会也不多,非常难得。
“不必勉强自己,”朝砚不知从何处又取出了一个小板凳递了过去道,“一起坐啊。”
“谢谢朝前辈,”孔儒接过小板凳在旁边坐下,决定打算暗暗扣留下这个小板凳不还回去了,非常贪心,并为了自己不是一只好兔子厨子感到羞愧。
“你会炒瓜子么”朝砚在大地的不断震颤中问道。
宫宇之前打斗的灵气虽被禁制抵消了大半,可是那地面却只是普通的草地,根本比不上能够吸收灵气的斥灵石,此时不仅一片的狼藉,那地面震颤的几乎可以说是看大片还附带身体震颤特效,特别有身临其境的感觉。
所以朝砚就想磕瓜子吃爆米花了。
孔儒点头“会。”
“焦糖味的会么”朝砚期待道。
孔儒好奇道“焦糖味是什么味”
“就是有点儿类似于红糖,但是有一点点的焦味,”朝砚举例说明,然而并不会做,“很好吃但不腻的一种瓜子。”
“哦,”孔儒若有所思,糯糯道,“我回去试一下这个味道,朝前辈可以尝尝。”
“若是试出了味,爆米花也可以来一发,”朝砚贪得无厌,想要所有日后观影用的小零食。
孔儒自然是连连点头“好。”
“兔子真乖,”朝砚想要伸手去掐掐那白净软乎的脸颊,虽然兔子的年龄比他大,但是看着小啊,仍然是当初那小手小脚的模样,一看就软乎乎的,结果手下意识的伸过去的时候,那宫宇前突然传来了一声仰天的嘶吼。
仿佛能冲破云霄的嘶吼声一下子就吸引了朝砚所有的视线,而他的目光扫过去的时候,便看见那左侧的妖兽心口处正淌着血,宛如高山上的瀑布一般喷涌不止,而朝纵却是连人带剑整个身体从那妖兽的心口处破出,待站定之时,浑身欲血,偏偏他不去看那倒地的妖兽,而是直勾勾的朝着朝砚看了过去。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那妖兽的气息似乎断绝。
而朝纵眸中的凶光未灭,视线从朝砚身上闪过,划到了他伸出的手上,又看向了一旁坐在小板凳上的孔儒。
视线转过只在一瞬,因为下一个瞬间另外一头还活着的妖兽便用爪子砸向了朝纵所在的地面,尘土飞扬,人却已经不见。
孔儒被那样的目光扫过却是浑身一震,他从前孑然一身,模样长的小,喜欢他的人有,不喜欢他的人自然更多,只是他性子软,即便被欺负了也会去忍,反而没有受到更多的打压,最多是丢些到手的宝物,可是刚才的那丝目光,看他却宛如看死物一般。
他从未见过那样可怕的目光,是因为刚刚杀了妖兽没有收回杀气,还是因为其他
朝砚反应过来的时候,便看见了一只搬着小板凳恨不得离他八百米远的兔子,不是,厨子。
人都跑了,嗑是没法唠了,朝砚只能老老实实的观战。
唔,那个剑招很帅
嗯,果然男人不仅仅是认真工作的时候帅,打架的时候也帅到爆棚这话不是骗人的。
主要还是长的好看,朝砚总结了此次观战的小结,所以干啥都帅。
“吼人类”另外一头妖兽倒在了地上,浑身浴血的状态下将那泥土都染的黑红一片,随着最后的挣扎泥泞遍身,却无法杜绝气息的断绝。
以开光后期斩杀两头旋照初期的妖兽,这样的事情若是放在万剑城,只怕是最诚恳的人说出来,别人也会以为他在讲一则笑话。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有些事情并非你没有见过就不会发生,超出想象和认知的事情往往在某个无人知晓的地方便会发生,或许会尘封,但是却会在某个时间点等待着震惊世人。
击杀两头旋照期的妖兽,朝纵自身也相当的不好过,玉白色的衣衫已经完全变成了黑红的色泽,那灵剑之上血液不断的滴落下去,因为不染血迹而露出原本的模样,却又因为朝纵握剑的手不断的淌着血而不断侵染。
那一身的血迹,到底是说不清是那两头妖兽的血还是朝纵自己的血了。
米果儿抽了抽鼻子,将自己的头埋在了前肢之间,朝纵甩掉了那灵剑之上的血液,余光扫过腰间沾染了血迹的玉扣,看着朝砚道“过来。”
朝砚忙不迭的过去送温暖了。
“崽儿,衣服咱目前得省着点儿穿,”朝砚贡献出了自己戒指之中最后一套衣服,打一架报废一套衣服,这要放到普通家庭怕不是要穿垮。
偏偏那龙魂的法衣又不能随便穿,虽都是灵器品质的法衣,但是件件奢华异常,奢华到什么程度呢龙袍长什么样它们就长什么样,这要是穿上了,跟孔家人站一块儿别人绝对分不出来谁是谁。
这种明明白白告诉别人他们拿了传承的衣服,只能卖,不能穿。
“没了”朝纵对他的靠近觉得满意,一个清尘诀施展,浑身血腥尽退,只是衣衫上的褴褛也完美的展现了出来,黑乎乎的看不出来,白净的时候看跟几块破布真没有什么区别。
朝砚郑重道“没了,就剩最后一件了,这件要穿破了,崽儿你就只能裸奔了。”
朝纵“我注意。”
“好孩子,”朝砚拍了拍他的肩膀,正待收回的时候却被朝纵抓住了手腕。
朝砚扭头“”
朝纵看着他的手道“为何只是拍肩膀”
朝砚莫名“那还要做什么”
朝纵的目光扫过了那已经远离的孔儒,声线优雅动听,情绪却听不出是好是坏“你刚才打算捏孔儒的脸。”
朝砚点了点头“兔子的脸看着跟棉花糖似的,捏起来一定很舒服。”
“我的不软么”朝纵握着他的手腕抿唇道。
朝砚直接顺手上去捏了两下,对比了一下道“不软,不过手感不错。”
“嗯,”朝纵嗯了一声,放开了他的手开始换衣服,唇线却已经没有抿的那么紧了。
朝砚“”
所以结论是什么为何他家崽儿在打斗完以后先跟兔子比比谁的脸更软
他家崽儿的思维真是越来越深奥了,老父亲都不能用看的,只能用猜的了。
玉扣被从破碎的衣服上扯了下来扣在了新的衣带上,朝砚左右看了一圈,打算去取回自己的小板凳,以免造成资源的浪费,可是刚走出没几步,腰间熟悉的灵气牵扯又传了过来。
“三丈,”身后的声音提醒道。
朝砚顿时停住了步伐,采用了隔空摄物的方式取回了自己的板凳,回头笑道“没忘。”
没忘才见了鬼,好想把崽儿变成个手机揣身上,嗯不对,好想自己变成个手机揣崽儿身上。
“我相信你,”朝纵面无表情的说道,跟以往每次说相信他的表情一模一样,但是朝砚莫名感觉不是那么回事。
“接下来去哪儿”朝砚考虑着自己要以什么样的方式跟随。
朝纵的声音无起伏,眸中却划过一抹兴奋“魔修。”
“那衣服不是白换了,”朝砚懒洋洋的直接把他当柱子靠,纹丝不动,比柱子还舒服些。
朝纵敛眸,目光从那腰间划过,伸手戳上了他腰间的痒痒肉“白换了”
说白换简直就是在说能力不行,换作别人,朝纵一定让他亲身体验白没白换,但是朝砚这里不一样。
朝砚感觉到了那话语之中的危险之意,想当初他还是个可以随意欺负崽儿的父亲,结果现在却只能被欺压,位置调换真是让人措手不及,但是却没有悔不当初。
朝砚神色一转,站直了身体拍了拍朝纵的两肩道“没有,为父相信你”
朝纵神色微妙,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一群开光后期的魔修就像是遇到了头狼的兔群一样,一堆一堆的死去,勉力的抵抗或许能够延迟瞬息,却比他人死的更惨,而从始至终朝纵都对得起朝砚的信任,那玉白色的衣衫上一滴血液也没有沾染上。
“别,别杀我”一个魔修投降,其他魔修皆是有样学样。
他们不怕死,却不代表对于这样的毫无抵挡和毫无价值的死去不畏惧,能活,没有人想死。
“嗤”朝纵嗤笑了一声,他的衣衫极白,人也极白,眸子却极黑,其中的红光给他染上了稠丽的色泽,让他看起来好看极了,却也鬼魅极了。
在魔修看来,他不像是一个正道修士,而更像是一个魔修。
“你若是反抗到底,或许我还会高看你一眼,可惜了,”朝纵抬剑,横身挥出。
一道凄厉至极的声音响彻了整片天空,且连绵不绝,竟是半刻后才彻底的停了下来。
凌迟之刑并非只有凡人才能想到做到,由剑修做来,那掉落在地的尸体竟有一种诡异的美观。
“之前屠杀魔修的是你”一个魔修惊恐道,可这样的场面由不得他不惊恐,他之前见过同伴的尸身,不仅被杀死了,还是以一种极为扭曲的方式杀死的,可见戾气极重,一度让他们怀疑是否是内部自相残杀。
可是魔修虽大多嗜杀,却并非人人都能够做到朝纵那样面带享受的去割裂一个人,正道修士之中也有这样的么
当他们曾经对别人做的事情沦落到自己的身上时,有时候人才会反思自己做的对不对,才会懂得害怕。
毕竟脑袋掉了不过碗大的疤,可是那样的割裂,却并非人人可承受的。
“心性如此,来日必堕魔道”一个魔修怒吼出声,待朝砚看过去时竟是直接引颈自戮了。
其他魔修更是紧张,朝纵却是提着剑缓缓的靠近,心性如何只有他自己清楚,只要那个人一直在,他便不会堕入魔道之中自甘堕落。
身体猛地回转,剑身挡住了那从背后攻来的匕首,那偷袭之人眼中惊讶,显然没有想到这样的偷袭还能够被挡住。
“永别,”随着声音的落下,他却是没有办法再去想自己为何会被察觉了。
地面之上鲜血潺潺,连草叶都仿佛吸满了血液的颜色,米果儿趴在一旁的树上看着这单方面的屠杀,妖兽同样嗜杀,就是将人直接咬断脖子的事情也时有发生。
对于这种血腥的场面,米果儿早就见惯不惯,反而因为朝纵极为完美的杀人的手法心中呐喊儿子好棒,儿子帅气,儿子真有它的风范。
只是在呐喊之余,米果儿心底最深处莫名生出了一种怪异的忌惮,即使它自诩为母亲的存在,朝纵从未阻止,却也从来没有认可过,说到底似乎他只有对着朝砚的时候像个孩子,而对于其他人,若是敢踏过他所设定的界限,恐怕下场不会比那些魔修更好。
米果儿起身,朝着这片区域之外跑了过去,朝纵挥剑之时目光微微回转,只是轻描淡写的扫过它曾经趴过的枝丫便不再去留意了。
宫宇之前,陈涌在处理那两头妖兽的尸体,手里握着灵器,表情一度显示内心很受冲击,毕竟那是灵器,很多人都没有见过据说只有万剑城城主手上才有的灵器,而这把灵器,还是被主人随随便便扔过来的,仿佛在扔一把屠刀的那种。
朝砚对于他的所思所想并不清楚,他正趁着朝纵没回来之前闭目养神,以应付崽儿回来时的句句带坑。
米果儿从那片区域之中回来便看见的是某人一如既往懒洋洋的姿态,它隔着三米趴下,交叠前肢道“儿子都去杀魔修了,你也不跟着去看看。”
“他不让我去的,”朝砚半睁开眼睛说道。
魔修有人杀就行了,他家崽儿都代劳了,也没必要非要他动手嘛,多累啊。
“你这么听话,他不让你睡觉你怎么还睡呢”米果儿没好气的道。
朝砚扇着风思索道“可能是因为劳逸结合更有利于修炼。”
“少睡觉,多关心关心儿子的成长,”米果儿哼了一声,转过了头去。
朝砚的目光从它的身上划过,有些莫名,这是受了什么刺激了
三天以后朝纵回来了,一身白衣滴血未沾,身上也没有血腥气,可是在人靠近的时候却仍然能够让人感觉到压抑和那场屠杀的惨烈。
陈涌握着灵器的手下意识的顿了一下,随着朝纵的靠近,就像是被猛兽逼到绝境一般,后背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朝纵甚至没有看他,只是轻描淡写的过去,而待那身影离开,陈涌再动手时却发现浑身已经湿透了。
朝纵的脚步迈上台阶的那一刻起,朝砚的眼睛便睁开了来,还带着丝丝的困意看了过来,话语未出,笑意先行,他张口道“辛苦了。”
杀了全部的魔修可不是个好干的活啊。
“不辛苦,”朝纵撩起了白袍,在他的面前半蹲下道,“没有辜负你的信任。”
朝砚闻言,打量了一下他的衣服笑道“干得漂亮,以后都要像这样看齐。”
朝纵摇了摇头,在朝砚不解的视线下道“我也懒,这样太累了。”
就仿佛是出去玩好容易衣服整整洁洁一次然后被妈妈要求以后都要这样的小朋友一样。
“嗯”朝砚思索了一下那种场景,开口道,“确实很累,我们出去以后买衣服。”
衣服堆成山那么高,看一件,穿一件,扔一件,亏待谁都不能亏待他家崽儿。
“好,”朝纵挥开衣袍在朝砚身旁坐了下来道,“我们也该出去了。”
秘境数年,外面的人或事也不知道变成了什么样子,的确是该出去了。
“的确如此,”朝砚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愣了一下,他好像把通道里面的那些人给忘了。
封闭数年的巨大黑洞再度开启,一时之间风声骤起,日月都仿佛被遮掩了光芒一样,而在通道之中的人在感受到那股传送的力量时,有人惊慌,有人喜悦,却皆是在下一刻失去了方向感。
“啊”
“啊”
空中掉落数道人影,或是被挂在树上,或是被扔在水里掉落下去的人影皆是狼狈不堪,而那被抛出以后及时御剑的身影更多,一时密密麻麻竟是占据了整个山脉的上方。
“这是何处”有人问道。
“这里好像是明山的范围”一人打量了两眼开口说道,随即惊喜万分,“我们出来了,我们出来了”
“太好了,再在那秘境之中待下去,它不杀了我我都想死了。”
“心境心境”
有人欢呼,却也有人在人群之中打量揣度“当初那秘境说只有传承被接收了我们才能出来,不知是何人拿到了那传承”
“的确,也不知道那传承是什么”
万家,叶家,孔家,郭家所有的家族子弟都在整合,而这些家族也被人打量的更多。
传承到现在也没有人知道是什么,而比起散修来讲,明显那些家族得到传承的几率更大,其中以万家最有可能。
只可惜人人皆是打量揣度,却没有人敢公然动手,秘境数年,各大家族出来的第一时间却是给家族传递信号,毕竟有些人虽是没有得到传承,在其中得到的宝物也不算少。
灵器一道,叶家有所得,难保其他家族就没有所得。
场面纷纷扰扰,却又意外的凝滞,朝砚挤在人群之中仍然是那副懒洋洋的模样,旁人只是因为朝纵过于出色的样貌多去看了两眼,又因为看不透修为而不敢贸动什么,而有人在看透米果儿的修为时也是收回了视线。
当然,更多关注的视线也不在他们的身上,有人不知道他人得了什么,有人却是知道的,秘境的黑洞将所有人抛出来后便彻底消失了,这一趟的秘境之行看似结束了,却还远远没有结束。
死去的族人,得到的宝贝,魔修的事情,这些在秘境之中发生的事情便如同火折子一样,迟早会燃起成堆的火焰的。
有散修已经纷纷散去,也有人跟在了后面,或是知道得了什么宝贝,或是不知道的只想挑落单之人占个便宜的大有人在。
各大家族的前辈已经纷纷到来,万家最盛,其他家族也皆是有家族护持左右。
朝纵的目光微微划过,若是他们贸然离开,只怕想要回到剑心学院还得费上一些工夫。
叶家驻守在万剑城的前辈到来,叶问玥拱手问好,自是一番交谈,叶问心却是看向了朝砚的方向。
朝砚感觉到了打量,朝那边挥了挥手,仍是那副懒洋洋的模样。
叶问心眼睛亮了一下,扯了扯叶问玥的衣袖道“我们可否带上朝砚他们同行”
叶家前辈似有疑惑,叶问玥的目光也顺着叶问心的朝朝砚看了过去,轻轻示意过后却是摇了摇头。
叶问心顿时着急,开口道“他们独自回去会遇到危险的,若是受了伤就不好了,而且他们还救了我,小叔,我们不能”
“救命之人”叶家前辈看了过去道,“理应带上,问玥可是有什么顾虑”
“非是顾虑,而是剑心学院必会来人,”叶问玥开口道,“刚出秘境,各人有所秘宝想必不愿透露于他人,朝砚乃是院长之徒,不必做这份人情了。”
“院长之徒”叶问心却是头次听到这样的事情。
那叶家前辈闻言点头“的确如此,我们先回去吧,秘境之事你回去以后一一与我言说。”
“是,”叶问玥拱手说道,待转头看向叶问心之时笑道,“日后还能再见,若想告别,可去告个别。”
叶问心这才欣喜,抿了一下嘴后朝着朝砚那边飞了过去,可还未等他靠近,空中便传来巨大的威压之感。
有人仰头道“剑心学院的人”
却也有更多的学子欣喜异常,他们之中散修居多,更是怕半路被人拦截,如今有剑心学院护持,便没有那么多的顾虑了。
学子们纷纷汇聚,朝砚还未动身之时,便见一个老者不过瞬息便停在了他的面前,一副慈眉善目颇能骗人的模样“臭小子你终于回来了,为师都要担心死了”
他的手拍了过来,朝砚没躲,可是手拍下的时候却落了空,钟司商看向了拉着朝砚手臂的朝纵,摸着胡子道“小子修为不错了。”
竟然能够在他拍下的那一刻将人拉开,那绝对不是筑基修为能够办到的事情。
朝砚至今看不透这老头的修为,系统鉴定也是三阶往上,也就是说老头的修为至少在辟谷往上。
朝纵不言,刚才拉的那一下乃是下意识却也是不敬,朝砚笑着开口道“那是,也不看是谁儿子,要不是他及时卡住,就老师您那一掌拍下来,我就得在床上躺三天。”
钟司商没好气的道“为师岂会下手那么重”这一句看似严肃,下一句却是变了语调,小声问道,“现在是什么修为了”
朝砚也压低了声音小声说道“回去再说,此时不宜张扬。”
“咳,是这个道理,”钟司商清了清喉咙又恢复了一本正经道,“走吧,先回学院。”
钟司商从剑心学院来者之中独自脱出,剑心学院的院长虽是经常神龙见首不见尾,小辈们不识,却还是有人认识的,此时见他带回来数人,有长老知晓,打量了朝砚朝纵一番,朝纵当时出关可是闹出了好大的风波,在长老之中自然是无人不识的,那钟司商的徒弟便只能是朝砚了。
“这是我徒儿朝砚,”钟司商介绍道。
朝砚上前见礼“长老好。”
规规矩矩,哪里有半分懒洋洋的姿态。
“果然是风姿卓卓之人,”一个护持周围的长老开口说道,“院长眼光极佳。”
收了父亲,套牢了儿子,可不就是眼光极佳么。
“谬赞了,”钟司商清了一下喉咙道,“他的功法乃是水系。”
言外之意,见面礼赶紧拿来。
那长老顿了一下,唇中似有磨牙,显然对又被院长这个奸商坑了感到不满,不过拿出的东西对朝砚却是适用的“此次出门未曾准备,此乃水玉珠,随身佩戴,对于灵台拓展有奇效。”
“多谢长老,”朝砚恭敬接过后道谢道。
这个问完好,钟司商就拉着人一一去认人了,人认没认全不知道,但是礼物是收了一大堆,甚至其中还有一本玄阶上品功法,看那长老肉疼的模样和老头笑眯眯的表情便知道那功法还不错。
朝砚被钟司商拉着,叶问心虽不识得,却也知道所来者皆是高手,今天恐怕是无法告别了。
微微的失落泛上心头,叶问心又御剑回到了叶家等待的人之中。
“来日再打招呼吧,救命之恩你可得还上一阵子,”叶问玥看见他眼中的失落,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安慰道。
“我晓得,”叶问心笑了一下道,“让你们久等了,走吧。”
叶家离开,孔擎却是绕了绕胸口垂落的发丝,对着身旁之人道“别看了,人都走了。”
孔宿收回了视线,冷笑了一声道“看我笑话有趣么”
“有趣,”孔擎扶着他的肩膀笑道,“要我说呢,你若真喜欢,就放开了手去追,一直拖延着,人还是不是你的就两说了。”
“我在追,”孔宿蹙了一下眉头道。
“哈哈”孔擎大声的笑了出来,凤眸都挤出了眼泪,待好容易停下了笑意时道,“不好意思,恕在下没看出来。”
“你觉得我方法不行,倒是给我出主意啊,”孔宿磨着后槽牙道。
他这人骄傲的很,向来不会轻易承认自己哪里不行,也不会轻易求助于人,此时让孔擎出主意,已经算是一种示弱了。
“你觉得我若喜欢一个人,还用去追么”孔擎侧眸笑道。
孔宿顶了一下他的肩膀道“说正经的,没跟你开玩笑。”
“那这事就有的商榷了,”孔擎揽了他的肩膀道,“追人这种事,得从长计议,首先,你要学会顺着人说话”
他们之间的探讨或许很长,也或许很短,而结果如何,还未可知。
朝砚在那里见礼,朝纵却在打量着周围,此时目光恰好扫过了那孔家的人。
孔家孔宿,万剑城门口初遇便是羞辱,之后更是仗着家族强行占队,再后来与朝砚强行约战,为的原因还是叶问心。
当日他尚且弱小,事事无能为力,但是今时今日已然有所不同,叶问心不能动,孔宿却是敌非友。
朝砚不计较一些事情,不代表他不能计较,他心眼极小,当初的得罪自然是一一记得的,孔家势大尚且动不得,但是孔宿这个人
朝纵扶住了剑柄,眸中隐隐有杀意闪过,要怎么做,他要好好想想。
万家地界,万铭城看了孔儒一眼,孔儒似有所感,软软笑了一下打了一下招呼“万前辈”
看嘴型能够看出来,万铭城也点了一下头后侧过了视线,结果却发现身旁之人似乎在坑神“姐,可有不妥”
万聆雪抬眸,点了点头道“那盒中到底为何物”
万铭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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