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期艾艾的声音传了老远
白衣翩翩的身影挥着折扇在长廊上哼着小曲, 拉过了一个家仆道“夫人呢,看见人了没有”
“老爷, ”那家仆停了下来,面容带着着实的好奇,“您怎么问起夫人的行踪了”
“怎么,不能问”王庭刷的一下合起了折扇敲了他一下道, “那是我老婆,老爷我想问就问。”
“是是是, 您说的是,”那家仆连忙作揖道, “刚才有人看见夫人去静室那边了,好像去看那位仙人去了。”
“去那儿了,”王庭神色微微有些意动,鼻子里面嗤了一声,“她倒是殷勤,什么仙人的,不过是个半死不活的。”
他这边说着, 想要往静室那边去,可是走了两步啧了两声又扭头转了两步, 在家仆疑惑的目光中来回了几次, 他才终于神情不耐烦了一下, 挥开折扇晃着朝那静室的方向走了过去。
那家仆知道他是去干什么去的,连忙跟上道“老爷,您真要去找夫人呐”
“这不是没办法, 这最近方圆数十里的花儿都没了个干净,”王庭晃着扇子叹了口气道,“好歹她勉强还能看上两眼。”
“说的也是,那位什么仙人把咱们灵仙镇的姑娘都给糟蹋光了,难怪她们要跑,”家仆忙不迭的跟上,赶忙着献殷勤。
他俩一路晃悠过去,静室周围寂静,按说不该有什么声音的,偏偏他们到了近前的时候听到了女人隐隐约约的啜泣声,带着呼喊救命,在这样静谧的地方,越发的让人觉得怜惜。
“这大白天的就享受上了,”王庭用扇子拍了拍手掌,侧耳仔细聆听了一下,隐隐觉得这声音有点儿耳熟,却更加觉得有些滋味,“只不过就这么哭天喊地的,那家伙也太不会怜香惜玉了。”
“老爷说的是,”那家仆忙不迭献殷勤道。
里面拉扯的声音似乎越来越大,那女人似乎挣扎呼喊的厉害,王庭一拍折扇,嘴角一挑迈步走了过去“就他那个半身不遂的样子,指不定不方便呢,老爷我去帮帮忙去。”
家仆下意识的跟上,却被那扇子直接点在了头上道“你就不用跟来了,瞅着别让人来。”
“哎,是,老爷,”那家仆会意的一笑,转身退开了。
王庭将折扇别在了腰间,施施然的推开了那门,还未看清里间便道“呦,忙着呢,有好事也不叫上我”
可他的话说到了半截却是戛然而止,只因那被掐着脖子拽着衣服的女人低着头还看不出来是谁,那猛然的抬头却让他认出了人来。
王夫人本来满身的绝望,若是平时,只怕不知道失了几回了,得亏这吴德动弹不得,虽然挣脱不了,却也没有吃太大的亏,这会儿看到了王庭,更像是看到了生命中的救星一样伸出了手去“救我,救救我”
她发丝乱七八糟,带着汗水的湿迹,王庭从来没有看到过她如此可怜的模样,可是面对此情此景,他只是愣愣的站在原地,脚步竟有往后退的迹象。
吴德本来在看到来人时还带了些许的担心和杀意,但是在看到王庭转身退去离开的身影,再看看王夫人绝望至极的神情哈哈大笑了起来“你为那个男人守身如玉,可人家撞见你被我折腾,还不是跑了,哈哈”
他那副大笑的嘴脸实在让人恶心的不行,王夫人刚开始挣扎的力道也没有了,只是呆呆的像个木头一样,任由着那吴德施为了。
“这才像话,等爷疼你啊”一声惨叫响彻了整个静室,王夫人猛地抬起头,却见那吴德捂住了眼睛惨叫出声,而那用匕首扎进那眼睛里的人,竟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去而复返的王庭。
“娘的,敢动老子的女人,给我死”王庭本是白净的脸上满是通红,匕首拔出,趁着那吴德没反应过来呜呼哀哉的时候,又朝着那最是脆弱的眼睛扎了下去,“给我死给我死死”
他的嘴里反复念叨,却是充斥着从未见过的男儿的英雄豪气,让王夫人眼睛里面充满了希望。
她呆呆的坐在旁边看着男人癫狂的模样,直到他停下手的时候都有些回不过神来“你怎么又回来了”
床上的吴德被刺中了眼睛那样的要害,血液顺着床单流了下来,混合着白色的不知道什么物体,显然是死透了,王庭松开手里的匕首,转头看向她道“你是我的女人,怎么能让别人随意糟践。”
王夫人抿了抿唇,刚才不曾掉的眼泪竟是扑簌簌的掉了下来“我还只当你不在乎我呢。”
“明媒正娶的妻子,哪里是外面那些个野物能比得上的,”王庭看着她说话,伸手想要帮她捋捋鬓角,却发现手上全是血液,本想要缩回手在衣摆上擦擦,却被王夫人直接拉住了捧在了心口上。
“把你衣服都弄脏了,”王庭低头说道。
“脏了又有什么要紧,”王夫人一把扑进了他的怀里,眼泪就跟把历年憋的一次性全掉出来一样,“我又怎么会嫌弃你。”
他俩拥作一处,竟是多年冷淡后又仿佛找回了曾经初嫁时的浓情蜜意,王夫人也总算是明白了妹妹所说的女人要柔情是什么意思。
她是一个女人,在男人的面前本来就不应该硬撑着,该示弱的时候也该懂得示弱,事情总有她撑不住的,而这个时候就有这个男人成为她的后盾。
“相公,从今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王夫人微微抬头道,“我再也不跟你闹了,你想娶什么小妾只管娶。”
她平日里硬气的只恨不得将男人样样比下去,如今发饰虽乱了一半,可那梨花带雨满脸依赖的模样,却又着实漂亮,王庭采野食采惯了,平日里只觉得她面目可憎,从不肯好好的看看她的脸,如今这般,却才发觉那些个野花哪里比得上家里的牡丹花让人心醉。
怜惜心起,他低头正要张口,却觉心口一痛,低头看去,刚刚含了桃花的眼睛已然变成了惊恐,竟不知道是去看那从心窝子里面伸出来的手,还是去看那已然开始失声尖叫的女人。
吵死了,他想让女人闭嘴,可是初一张口,那血液就从口中潺潺的流了出来,身体在不断的发凉,就好像片刻之间的功夫,眼前一阵阵的发黑,然后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男人的身体倒了下去,那手臂却没有抽出,手臂的主人被带的从床上半挪了下来,因为一只眼睛被扎了个透看起来更加的狰狞,吴德嘿嘿的笑着“想想要老子的命,那就一起给我陪葬吧哈”
他的笑声尚未发完,就在王夫人惊恐的神色下脑袋垂在了地板上,再也没有任何醒转的迹象了。
“相公,相公你醒醒,醒醒啊”
呜呼哀哉的声音从那静室之中不断传来,多年来的失望本是转为了对于日后的希望,却偏偏在她最是得意之时仿佛被人从悬崖之上推了下去。
若是一开始没有也就算了,偏偏有了又没有了
静室之内哀嚎了一夜,在第二天家仆来送水的时候才再次打开,盛水的盆掉落在地上,那家仆正要转身,却被一道嘶哑的声音叫住。
“站住”
疾声厉色,那家仆回头去看的时候,只见那血泊之中,一个满头白发的女人抬起了头来,面目狰狞,宛如厉鬼,吓的他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鬼,鬼啊”
“鬼什么,还是王家的人,竟然认不得我是谁了,”王夫人从地上爬了起来,随手擦了擦脸上的血液,缓步走了过去,虽是还带着活人的活气,可是步履却仿佛行将就木一般,“你今天在这里,什么也没有看到,什么也不准跟别人说,否则,你死了不怕,你那一家子人要是都死了,就没有人给你们收尸了。”
屋子里面黑漆漆的,散发着血腥的味道,偏偏这一身红衣的女人一头白发,声音也宛如鬼魅一般,那家仆浑身直冒寒气,颤抖道“是,是”
“出去吧,”王夫人朝他挥手道。
“是,”那家仆连忙爬起朝着外面走去,却不防备一道人影从身后扑了过来,等他想要反抗时,只觉得脑门一痛,已然没有任何直觉了。
王夫人松开手里的簪子,从地上爬了起来,脸上一片漠然,身体也木愣愣的从墙根找到了铁锹在地上挖了起来,一个坑埋两个人,一张床用来装点王庭的尸体。
外界传闻,那仙城里面来的仙人被那潮庄的朝砚给杀死了不说,那个挨千刀的还杀死了王家的老爷。
王家一片的愁云惨淡,哭喊的声音连日不绝,灵仙镇处处能够看到纸钱。
只是那是王家传出来的声音,灵仙镇中的声音却分为了好几种。
那街头卖包子的就有一种“要我说,说不得是那王夫人嫌弃她那丈夫了,直接给杀了了事。”
“可是她头发都白了,”摊子边另外一人说道,“可见伤心的很,说不得还真是那个潮庄的少爷干的,一个外地来的人,把咱们这里搅的天翻地覆的,还住在潮庄那样的鬼庄,铁定不是什么好人。”
作者有话要说 朝砚我不是,我没有`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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