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爸名叫岑星海,岑妈名叫秦思元,双方家长都是六号资源星初期开发时移民到这里来的“掘金者”,岑钊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名下都有矿坑,每天光是矿产收益就十分可观,两家在全星际可能排不上号,但是在六号资源星,也算是榜上有名的富豪了。
这两个人从小学开始就是同校同学,岑爸比岑妈大上一岁,后来因为家庭关系相互认识,并因为同样的兴趣爱好走到一起,最后还一起进入了同一个研究所。
说实话,岑钊觉得他父母之间的感情不算爱,两人不像夫妻,更像人生目标相一致的挚友,只是恰好一男一女,于是就组成了家庭。
至于他?
资源星开发条例明确规定,资源星的人口在达到规定底线之前,在六号资源星内登记结婚的夫妻如果不生育后代,会被罚款,公职人员还会被开除公职,于是他就诞生了。
星际开发到现在,各个星球对人口的渴求程度很高,生娃给奖不生娃就罚的条例比比皆是,再加上培养教育成本大幅降低,民众的生育意愿都不弱,几乎每家每户都有两个及以上的孩子,像岑爸岑妈这样不得不生的,实属个例。
岑钊的降生让一直以来都“不食人间烟火”的岑爸和岑妈兵荒马乱了很长一段时间。
尤其在岑钊降生后,和正常人不一样的生/殖/器/官让这两位新晋父母不断自我检讨——是不是他们呆在研究室时间过长被各种矿物射线影响才导致孩子畸形,要是怀孕的时候不过度沉溺工作按时体检,或许能提早发现异常。
但不管怎么自责,孩子已经降生,他们能做的只有补救,反正现在医疗技术发达,多出来的东西,切掉摘除就好了。
然而刚降生的婴儿是在太小,就连医生都不能判断这孩子到底是男孩还是女孩,于是让岑爸岑妈好好抚养孩子,并注意引导孩子寻找自己的性别定位,等到孩子大一些了,确定好了性别偏向,再去做手术。
于是破天荒的,在岑钊还小的时候,岑爸岑妈没有整日泡在研究室里,和普通的父母一样每天下班回家照看孩子,然后他们就发现,这孩子实在太聪明,学什么都快,别的孩子爬都还爬不稳的时候,这个小家伙就已经能跑能跳了。
猜测这大概是身体变异带来的影响,夫妻俩也没多高兴,每天都在努力地从孩子的表现中判断这孩子到底是男孩还是女孩。
因为不知道孩子是男是女,他们连孩子的名字都不敢确定,做了“岑钊”和“岑昭”两个备选,等着孩子确认性别了再正式上户口。
直到岑钊会说话,夫妻俩终于从他口中问出了性别偏向。
他们是这么问的——
“钊钊啊,你更愿意和男孩玩还是女孩玩?”
还是小屁孩的岑钊:“男孩!”女孩力气太小,推一下就倒,还会哭!
“那你更喜欢蓝色还是粉色呀?”
“蓝色!”其实粉色也好看,但是二选一的话,还是选蓝色。
“你更喜欢裤子还是小裙子呢?”
“裤子!”虽然小裙子好看,但穿裤子跑跑跳跳更方便。
“那你嘘嘘的时候是喜欢站着还是蹲着呀?”
“站着!”可以和隔壁小石头一起比谁尿的更远!
……
于是岑爸岑妈给岑钊上了户口,性别那一栏拍板定下了“男”,然后去医院咨询什么时候可以做手术。
当时医院给出的回答是,等岑钊满十岁,上初中以前,就可以做,既不会让孩子因为太小影响手术效果,也不会影响孩子进入青春期以后的正常生长发育。
得到确切的回答,儿子的成长也进入了正轨,两个工作狂人重新回到了研究世界——毕竟是儿子不是女儿,糙点养也无所谓了,儿子很聪明,放养很放心。
至于岑钊本人?
从有记忆起,他就是男孩,只是下面意外的比别的男孩子多了一条藏起来的缝,他很听父母的话没有把这个小秘密告诉任何人,也等着将来的某天会有医生来把它缝上,对他来说,他从来没有做过男孩或者女孩的选择。
直到十岁生日后的某一天,岑爸岑妈带着他去六星医院预约手术。
小小的他站在医生办公室门外,听到了门内医生和父母的对话。
“确认好了?是男孩吗?不是女孩?我看他长得挺秀气的呢,还以为是个小姑娘。”
“嗯,孩子自己选的,他是长得秀气,像爸爸。”
“确定是孩子自己选的?”
“对,很小他就选了。”
……
他选了?他选了什么?男孩还是女孩?这个还能自己选?他不是生来就是男孩子吗?
岑钊在医生办公室门外陷入了思考,然而短时间里他根本想不出答案。
然后当天,因为医院设备更新中,暂时无法进行手术,一家三口没能成功预约,岑爸岑妈带着一脑袋问号的岑钊回了家。
从那天起,岑钊就对男女差异上了心,也自行查阅了许多资料,看了不少青少年向科普教育视频讲座,了解到了为什么父母不让他把身体上的秘密告诉别人,为什么只有他需要做出选择。
但他仍然没想起来自己到底什么时候选择了做男孩。
于是他直接问了妈妈,然后得到了答案。
弄清前因后果的岑钊:“……”虽然他对那些回答没有记忆,也不后悔,但是总觉得当时自己那些回答应该不仅仅是表面含义。
不过既然已经做了十年男孩,他也不打算改,男孩就男孩吧。
岑钊当时这么想。
然后,从十岁生日开始,岑爸岑妈每半年带他去医院预约一次手术,但医院不是主刀医生去外星培训了,就是设备更新检查中,几年了也没预约上,如果不是医院医生再三保证时间推移不影响手术效果,岑爸岑妈又都是好脾气,大概早就炸了。
岑钊的平静生活在十三岁的某天清晨被打破。
一大早,他就觉得胸前怪怪的,碰一碰就胀痛,好像有两个小肿块在作怪,他当时就联想到了曾经在科普视频里听说过的,哪怕是男性也会得的“乳腺癌”,当即白着脸和父母连接通讯,让他们带他去医院检查。
检查结果——他的女性第二性征开始发育了。
一家三口三脸懵逼。
岑妈最快回神,一巴掌拍在医生桌子上,用岑钊从未听过的超大音量怒吼:“你们不是说晚点做手术没影响吗?!这特么叫没影响??!!”
一向好脾气的岑爸也铁青着脸,整个人看起来随时都会爆发,一双眼睛盯着医生,好像只要对方拿不出合理解释,他就能把人生吃了一样。
动静闹太大,最后六星医院一方连院长都出动了才把怒火滔天的夫妇俩安抚好,让他们不要急,说这是正常现象,绝对不影响孩子生长发育,保证尽快安排手术,让他们稍安勿躁。
一家三口离开医院,岑爸岑妈实在信不过六星医院,问儿子要不要去外星球更好的医院做手术,岑钊犹豫了一下,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拒绝了这个提议。
“再等等吧,医院没道理坑患者的,他们也怕投诉啊。”他说。
夫妻俩想想也是,便不再提这一茬,耐心等着医院的消息。
直到今天。
岑爸岑妈怕儿子觉得自己是个不男不女的怪物,除非必要,从来不提这一茬,当发现儿子不知何时用起了裹胸布,岑妈躲起来哭了一场,然后亲自跑去医院问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做手术,得到的结果是“快了快了,放心,不会耽误你们家孩子的”。
岑爸岑妈甚至讨论过把儿子打晕了送去外星做手术的可能性,然而他们两个纯种的办公室研究人员,早在儿子十二岁的时候就打不过他了,下/药的话又舍不得,只能继续等。
不得不说,今天收到医院的消息,夫妻俩的心头就像是大石头落了地。
还好儿子才只有十五岁,现在做手术也不晚。
一家三口久违的齐聚,岑钊不可能把爸妈丢下上楼继续做作业,于是三个人坐在客厅里聊最近学校发生的事。
高中生活刚刚开始,可以说的内容着实不少,夫妻俩听的很认真,尤其听到很多女生都追着儿子关注的时候,眼睛亮的像是四盏矿灯。
“有喜欢的吗?”
岑钊脸上的表情不那么明显的僵了僵:“……没有,暂时也不考虑。”
夫妻俩立刻想到儿子还没做手术,不该现在提这件事,立刻转移话题。
岑爸看了一眼时间:“主/席预告的直播快要开始了,我们看那个吧,榔头,开一下屏幕,连接直播频道。”
“好的老大!”
客厅墙面翻转露出一块超大屏幕,两秒钟后,空无一人的讲台出现在画面中,画面上方,一行红字十分显眼。
“距离报告直播还有201秒”
上面的数字还在不断减少。
倒计时还有一百二十秒时,三个一看就是专家的人坐上讲台,每个人的表情都很严肃。
报告正式开始,最右边的专家最先说话。
“人类大联邦全体民众大家好,我是人类大联邦生物研究学院的副院长,单良,接下来,将由我主持此次报告发布,首先,我先公布此次报告的主题。”
“本次报告的主题是——‘论人类的进化,ABO六性别的诞生与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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