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蚕蚕话音才落,魏敢还没来得及多说几句呢,就遇到从三车间办完事出来,正好从另一条岔路过来的何大姐。
何大姐是妇联的嘛,又是最早负责安排林蚕蚕她们的,对林蚕蚕这批小姑娘,有种天然的责任感。
见到魏敢站在林蚕蚕身边,也不管他们在说什么,立马就满脸警惕地冲过来,先是劈头盖脸训了魏敢一顿,然后直接把林蚕蚕给劫走了。
“蚕蚕啊,你年纪还小,可千万要提高警惕,不要被人哄了去了呀……”何大姐真是,看着林蚕蚕乖乖巧巧的样子,心里急得不行。
林蚕蚕乖乖听着,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
何大姐风风火火地,魏敢连开口解释的机会都没有,现在还站在原地发懵呢,满脸无奈的样子,看上去有些可怜巴巴的,林蚕蚕没忍住,噗哧轻笑出来。
要说年纪小,林蚕蚕是真心不小,而且说句心里话,林蚕蚕对魏敢,有点心动。
上辈子林蚕蚕不是没谈过恋爱,高中她就早恋处了对象了,悄悄地处了两年,仅止于牵手亲亲,高考后还没来得及放肆浪一把,林蚕蚕父母离婚了。
紧接着林蚕蚕被爷爷奶奶接回老家,自己也大受打击,跟男朋友断了两个月的联系,等再联系上时,对方已经被同学翘走了。
然后,然后就不提也罢了。
也不是没人追,但等林蚕蚕有心开始新感情的时候,身边的男同志,大多已经匹配不上她了,无论是事业还是金钱。
这不是眼光高,是当你精神和经济都独立到一个地步,你是不会愿意屈就自己,会选择会拉低你生活水平的男同志的。
而更加优秀的,或许是比她年纪大得多,或许是不够幽默……林蚕蚕承认,她上辈子是有些矫情了。
关于魏敢的那些传言,林蚕蚕都听到了,暂时还没有影响到她对魏敢的感观。
先不提好感带来的滤镜,至少几次接触下来,林蚕蚕觉得魏敢并没有传言中那样混账和不可救药。
而且到现在为止,林蚕蚕没有听说过任何,譬如魏敢欺负人,对女同志耍流氓这样,涉及到原则的流言。
不过心动仅止是心动,到底是不是魏敢,还有待观察,传言是不可信,但林蚕蚕对魏敢的了解也确实是不多。
何况,林蚕蚕现在很享受魏敢脸上掩饰不住的喜欢,笨拙的撩拨,和不自知纯情。
当然这是林蚕蚕不知道魏敢拒绝袁代表牵线的前提下,如果知道了,林蚕蚕大概就不会有这种享受的感觉了。
魏敢本来挺郁闷的,但见林蚕蚕回头望着他笑了一下,立马就跟吃了兴奋剂一样,也不打算翘班了,兴冲冲地跑回小红楼,把参加比赛的兄弟们从办公室里拉起来,练球去。
……
“蚕蚕姐!”何喜庆三班倒,正好今天她下的早班,明天轮休,等她休息好,一下班就来找林蚕蚕玩了。
林蚕蚕手里拿着饭盒呢,两人打算先去食堂吃过饭,再去电影院去看电影。
厂里看电影很便宜,职工票两分钱一场。
林蚕蚕进厂这么些天,开始是培训紧接着就开始忙篮球比赛的事,下班还得加班画海报,想宣传词,几乎没有什么空闲时间。
今天她也是难得有空,可以去好好放松一下。
魏敢打球把时间给打忘了,等想起来匆匆赶到食堂时,林蚕蚕早就吃完饭,跟何喜庆一起回宿舍放饭盒去了。
林蚕蚕到宿舍门口,发现门开着,就知道应该是她去探亲的室友回来了。
进去一看,还真是,个子跟林蚕蚕差不多,是个瓜子脸的漂亮的姑娘。
“你好,你是我的新室友吧,我叫陈丽萍,厂后勤部的,你多大了?”陈丽萍回家看到宿舍里干净整洁,就对没见面的室友十分满意了。
见到本人后,也觉得十分和眼缘。
林蚕蚕笑着同陈丽萍握手,“丽萍姐你好,我叫林蚕蚕,在工会工作,今年十八。”
陈丽萍今年二十二,比林蚕蚕大四岁呢,陈丽萍笑起来,松开手就给林蚕蚕拿自己的家乡特产,一点点尝个味儿。
两人又问了些简单的基本情况,林蚕蚕放完饭盒问陈丽萍要不要跟她们一起去看电影,被陈丽萍笑着婉拒了。
“丽萍姐,国新哥催你快点下楼。”正说着,门口有同事来捎了个口信。
“行,知道啦。”陈丽萍脸上浮起几分羞涩,拿了点特产塞给捎口信的姑娘,才跑到窗边冲楼下挥了挥手,转身赶紧收拾起来。
林蚕蚕目光跟着往下看了一眼,是个个子高高,穿着朴素,长相俊朗的男青年,同漂亮的陈丽萍十分相称。
跟陈丽萍打了声招呼,林蚕蚕就赶下楼了,何喜庆还在楼下等着她呢。
“敢哥,我们有人看到林干事往电影院去了。”魏敢吃完食堂,正琢磨着去篮球场上再跑两圈呢,就听到了这个消息。
那还有什么说的,看电影去呀。
“魏敢!你跟我回去一趟。”才站起身呢,长相同魏敢九分相似的男孩子就挡在了魏敢的面前。
这是魏敢的亲弟弟,魏新,今年不到十岁,在厂子弟小学念书。
跟着魏敢的几个兄弟下意识地看向魏敢。
魏敢居高临下地斜睨了魏新一眼,只一眼,抬脚往左一拐,准备绕过去,压根就没打算搭理对方。
谁料魏新立马移过去,张开双手挡到魏敢面前,“你今天必须得跟我回去。”
魏新小小年纪,沉着一张脸,很有几分魏父威严时的样子,但看魏敢的目光却是掩饰不住的厌恶,可想到家里满怀期待的母亲,他又坚定地拦在了魏敢面前。
“必须?”魏敢细细地品味了这两个字,勾唇笑了,眼里没有半点温度,“我如果说不呢?”
魏新咬着牙,“算我求你,今天是妈妈的生日,你跟我回去。”
原来今天是肖玉珍的生日,魏敢挑了挑眉头,难怪魏新会来拦他,要知道魏新往常是最厌恶他出现在那个家里的,巴不得他一世不回去才好。
听到肖工过生日,跟在魏敢身后的兄弟们对视一眼,想着今天电影怕是看不成了,准备撤了,就见魏敢拨开魏新,继续往电影院走。
大家伙面面相觑,不过魏敢选择了看电影,大家立马就跟了上去。
至于魏新,没有人理会他。
魏新没有想到,他都这样说了,魏敢还是不回家,气得心口起伏,眼睛瞪得老大。
“魏敢,你现在为了个狐狸精,连亲妈也不要是吧!”魏新也是气狠了,有些口不择言起来。
前两天袁代表去魏家跟魏父谈魏敢的事,魏新在书房门外听到了不少,知道魏敢喜欢上了一个新来的女职工。
刚刚他也听到了魏敢他们几个的谈话,知道是那个女职工在看电影,魏敢要跟着去。
语音落下,周围顿时静得仿佛针落地都能听得见。
魏敢停下脚步,滞了两秒没动,把魏新的话一个字一个字理解了一遍后,魏敢才转回过身来,“你再说一遍。”
现在是下午六点钟,太阳还没有完全落山,光线明亮,晚霞满天,但魏敢脸上的表情却沉得可怕,风雨欲来。
魏新也有些怕这样的魏敢,但他这会也是被怼着了,毫不犹豫地开口,“我说你为了个狐狸精,连亲妈也不要了,你总是怪妈妈,可妈妈……”
林蚕蚕和何喜庆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魏敢一巴掌甩到一个小孩子脸上。
魏新也没想到魏敢居然会打他,他捂着脸,脑子里嗡嗡地,半天回不过神来,不是被打的,是被惊的。
周遭的人也被吓了一跳,这不是魏新第一次挑衅魏敢,但却是魏敢第一次打魏新。
就连当初魏新把魏敢的行李扔出魏家门外,指着魏敢的鼻子骂,魏敢也只是笑笑,都没有动魏新一根手指。
“敢哥,消消气,别跟个孩子计较……”旁边的人话音还没落呢,魏新像是反应过来似地尖叫起来。
“我说错了吗?像你这样的人,喜欢的人又能是什么好货色,那个林蚕蚕就是个狐狸精,骚狐狸精,坏女人!你现在居然为了个狐狸精打我,你打我啊,你打死我算了!反正你早恨不得我去死了。”魏新像牛犊子一样冲魏敢冲过去,那架式还挺吓人的。
这死孩子作死呢!魏敢的兄弟们分成两拨,一拨想拦住魏新,一拨想拉住魏敢。
“小朋友,你嘴里说的狐狸精是我?”林蚕蚕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魏敢身边,还握住了他举高的手。
这一秒空气好像都停滞了。
林蚕蚕把魏敢的手拉下来,笑眯眯地看向愣在那里的魏新,“我就是林蚕蚕。”
熊孩子欠教育,打一下就算了,再打要出事的,林蚕蚕看了眼魏新微肿的小脸,轻轻摇了摇头,这么倔的性子,以后要吃亏的。
魏新不说话了,他根本就没有见过林蚕蚕,只是听说魏敢喜欢这么一个人,他也知道自己是迁怒,但他控制不住讨厌所有跟魏敢相关的人。
“小朋友,是家里大人没有教你礼貌吗?”林蚕蚕继续笑眯眯地问。
本来魏新心里还有一点点内疚,听到林蚕蚕的话后立马就没了,果然所有跟魏敢沾边的人,都惹人生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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