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灿越想越不安，末了还是给郁弈航发了段长长的短信，大概意思是不该拿他当挡箭牌，拒绝也不该那么直接……
长长道歉后，又用婉转的词语拒绝了一次。
信息发出去后也不敢看郁弈航的回复，脑子一热把人拉黑了。
还自欺欺人想，郁大会长日理万机，也没时间看手机，不会发现的。
嗯。
一定不会发现的。
中秋节假期过去后，宋灿大学生活也步入了正轨，安然而平静。
梁烨的家不在A市本地，中秋节没回家，宋灿本想喊梁烨去她家吃饭，被梁烨拒了，说是要忙学生会的事情，节后就要交新生晚会的策划案了。
梁烨也是个忙起来顾不得吃饭的主儿，宋灿回校时便见梁烨瘫在床上，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语调悠悠，“灿灿啊，我终于赶在死线前把策划交了，可以安心去死了。”
宋灿好笑觑了她一眼，摇晃了下手里的零食袋，“去死了就没好吃的了。”
“好吃的？”梁烨眼前一亮，鲤鱼打挺翻身坐起，迫不及待拆开一包薯片，“还是我家灿灿爱我，知道我快饿死了，我等会儿还得开会呢。”
闻言宋灿动作顿了下，问，“学生会吗？”
“对，第一次集体大会呢。”
“那郁会长会去吧？”中秋节过后宋灿和郁弈航便没了联系，她想起那日情景总觉得尬得慌，不想再撞到这人了。
尴尬。
“会啊，第一次大会他应该是主讲人吧……噢，他不是，但他会去。”梁烨翻出出席名单瞄了眼，不由得感慨，“郁会真的拼，中秋节也没回家，明明也是A市人。”
宋灿单手托腮，“八卦小烨课堂开课了？”
“这哪用八卦呀，上论坛看看就知道了，郁会一大家子都很牛逼，父亲是A市市长，母亲是哪家上市公司总裁来着，不过听说都很忙，郁学长童年苦逼啊。”
宋灿垂眼，若有所思喃喃道：“这样啊。”
“对啊，不过八分信三分疑吧，论坛挺多人会夸大事实的。”梁烨说着说着又看向宋灿，语调忽变，“灿灿啊。”
以为被看穿了，宋灿心头咯吱一下：“怎么了？”
“我等会儿开会嘛，李老头的课——”梁烨巴巴看着宋灿，面容乖巧而狗腿。
李老头是教她们公共管理课的老师，性格怪异不好说话，梁烨加入学生会后翘了几堂课，恰恰翘的都是李老头的课，还都被点名抓了个正着。
李老头课下放话，梁烨再迟到，那这门就挂了。
“行，不过我只能呆半节课。”宋灿暗自舒了口气，唇角挂上柔和的笑意，“我等会儿有事。”
“哟，约会吗？”
“我报了广播台啊，今天是二轮面试。”宋灿揉了下室友小脑袋，笑容粲然，“回来后和你约会好不好，整天脑瓜子想什么呢。”
说完宋灿就走了，帮梁烨上课去了。
梁烨看着宋灿消失的背影呆了呆，半晌才回过神。
“完了完了，过了一假期自家室友怎么变撩了……”
-
宋灿时间掐得刚刚好，赶到阶梯教室时距离培训开始还有一分钟，她猫着腰从后门钻了进去，寻了个角落窝的位置坐下了。
“好，欢迎各位报名参加广播台的同学，二轮面试祝你们好运。”清冷低沉的声音自讲台传来，阶梯教室说话声瞬停，只剩翻本子的声音。
宋灿听见声音后错愕抬眸，看见讲台上站着的清隽男人后，差些想摸出手机看通知信息，总觉得自己走错片场了。
二轮面试是按过来的先后顺序进行的，宋灿是最后一个进来的，便被安在了最后一个，听面试完的人说，除了例行自我介绍和才艺表演，还要临场发挥一段。
宋灿一听面试官不止郁弈航一个人就安下心了，索性她就拿出艺术管理课的教科书，帮梁烨把课堂笔记整理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阶梯教室的人一点一点减少。
当喊到她名字时，宋灿刚好把笔记写完了，脚步轻盈走到旁边面试教室轻轻叩门。
得了应后宋灿推开门，也没看面试官有谁，微微鞠躬，缓声问好：“学长学姐们好，我是宋灿，艺术学院绘画专业的。”
“学姐？”男声低沉干净，带着点笑意。
“……啊？”
宋灿正默背着自我介绍的词儿，茫茫然抬头。
“哪来的学姐？”男声笑意更重。
“……啊。”
宋灿看着空空荡荡的教室，嘴唇动了动，说不出话。
“宋灿同学，你可以开始了。”再看男人面上敛了笑，修长指尖在纸上敲了下，“先自我介绍吧。”
宋灿幅度很轻地点了点头。
暗暗深呼吸，开始面试的基本流程——
全程郁弈航都没说话，只是宋灿在准备才艺表演时问了句，“是唱歌吗？”
宋灿点点头，看向某人小心翼翼问，“有问题吗？”
某人略微迟疑了下，摇头，“没有。”
一曲毕，宋灿悄咪咪瞄向面前那人，想从他面上窥出个究竟，然并卵，什么都看不出来，咬咬唇问，“下一个环节了？”
“嗯。”郁弈航往手机敲了敲，随即手机递了过去，连眼皮子都没抬，“小字部分，念下。”
宋灿接过，看见内容时眉头蹙起。
“速度，宋灿同学。”男人颔首，语调微沉。
“真的要小字部分吗？”宋灿垂死挣扎。
“对，就那小红点旁边那句。
郁弈航唇角噙着笑，直接无视了宋灿深含无比哀怨的眼神。
“……好的，学长。”
宋灿沉默了两秒，点了点头。
“消息已发出，但已被对方拒收。”
郁弈航气定神闲，指尖的笔转了圈，缓缓搁下，“感情不够，再说一次。”
“消息已发出，但已被对方拒收！”
宋灿破罐子破摔，索性拿出吼了出来。
“嗯，这次好点了。”郁弈航眉眼间神色稍凉，”上面那句呢，你可以念绿字部分了。“
“不接受任何拒绝，理由不正当，逻辑不通。”
郁弈航唇角一掀，抬眼看向宋灿，“这是我给你那串话的答案。”
宋灿：“……”
“还有下面那句呢？”郁弈航墨色瞳仁沉下，冰冰凉凉的，“念完，面试就结束了。”
已然生无可恋的宋灿滑向末尾那行，面无表情念：“限你三天内放我出来。”
中秋三天小长假，今天刚好第四天。
“……谢谢学长，我面试结束了。”宋灿强笑着，转头快步离开。
出门时和另一个面试官装上了，宋灿垂头回了声对不起，匆匆跑了。
等宋灿身影已经消失在楼梯拐角口，那面试官敛回视线，看向教室内气定神闲的某人，“咋了，那女生向你告白了？被拒了？”
郁弈航未抬眼，收拾着桌上的材料，声线淡然。
“……被拒了，但不是她。”
面试官一愣，随即笑起：“这什么意思，总不可能是郁大会长被拒了吧？”
郁弈航看了他一眼。
面试官噤声，从善如流改口道，“可能我想太多了，根本没发生拒绝来拒绝去的事情，对吧。”
收拾资料的手指顿住，郁弈航看向窗外，已经走到林荫道上的小小身影。
女孩儿垂头丧气走了两步路，忽然跺了跺脚，然后蹲在地上装包子了。
郁弈航没憋住轻笑了声。
“老郁看什么呢？”来人正是广播台台长，八卦问，“怎么想到来看面试了？”
当年台里推选台长时选郁弈航的人其实是最多的，但郁弈航以学生会事情多为由推了，没任这届台长。
他挠挠头，“对了，还得谢谢郁会长来替我选人啊，最后一个女生是你单独面试的吧，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可以选她。”郁弈航黑眸闪过一点点莫名小心机得逞的情绪，很快消失，“不过，团建时别让她唱歌。”
就知道这姑娘才艺表演会是唱歌。
怕她因此被刷，这才来圆个场子，待她面试时寻了个理由把另外俩面试官赶走了。
明明这姑娘字正腔圆，嗓音甜甜的，怎么唱起歌来调都找不到呢。
台长边翻看资料边问：“还有呢？”
“还有，别让她主持情感类的节目。”
“哈？”
再看窗外，已经不见女孩身影了，树影层层叠叠，随风摇曳。
记得当年高中有个三行情书活动，获奖作品要全校广播。
正好播音员是宋灿。
宋灿从来没读过这种类型的稿子，也不知道该用何种音调去读，于是拉了个壮丁听她念稿子。
——那个壮丁就是在广播室睡觉的郁弈航。
念稿子给郁弈航听之前，宋灿已经把稿子记得很熟了，声情并茂念了下来，然后满欢期待地问他觉得怎么样。
他那时是什么反应呢？
好像是许久说不出话，然后装模作样评价了一句太软了不好。
软得他心都化了，甚至一阵恍惚，忘了这是写给老师的情书，生了是写给他的错觉。
想把人抱在怀里揉揉脑袋。
“郁会？”台长久久等不到郁弈航回答，又问。
“她英语挺好的，适合英语栏目。”思绪兀然从过去抽离。
“哦哦。”
-
……还是不舍得把人欺负得太惨了。
郁弈航垂了视线，离开教室后戳开了对话框发了个句号过去，见句号顺利传过去又敲了一句话过去。
【恭喜宋灿同学成功通过广播台面试。】
许久，宋灿才回。
【收到！已回复！】
郁弈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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