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浩然送走了顾润安之后也没打算出摊,而是溜溜达达的直接去了刘彪那。
黑眼圈没退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还有点宁雅给他带来的心里阴影。
再有就是刚送走个人,心里多少有点空落落的。
好在到刘彪那的时候烧烤炉升起来了,他来来回回的忙活着,也就没有那么多悲春伤秋的心情了。
可到下午四五点的光景,天空忽然飘起了鹅毛大雪,这外面就坐不了人了,屋里地方又小的厉害,刘彪索性就关张了。
俩人在店里吃着烤串花生腌黄瓜的,再就着点小酒,看着窗外的雪景和来往往我的人群……
于是白生进门看到他们的时候,一脸的羡慕嫉妒恨,“不用上班就是爽啊?”
等他打扫完身上的雪,才又开口问尹浩然,“你那朋友呢?你咋没带着?”
尹浩然一听就又有点无精打采的,“走了,回自己家了。”
刘彪看他那样就开口,“咋的?还挺舍不得的呗。”
尹浩然剥了个花生扔嘴里,“唉!”
这回就轮到刘彪羡慕嫉妒恨了,“你还真舍不得他!”
尹浩然就哈哈大笑,“逗你玩呢,舍不得啥?天下哪有不散的宴席。”
他把顾润安的事儿说了,白生睨了他一眼,“早说让你搬过来跟我或者刘彪住,你又不干,你要不是那么孤单寂寞冷的,哪至于有个人陪你两天你就挂念。”
尹浩然摇头,“你可拉倒吧,我这心理素质不过硬,真住你们这得天天担心房倒屋塌,受不了受不了。”
白生和刘彪背着尹浩然交换了一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眼神,也没多劝。
三个人又喝了两杯酒,轮到白生叹气了,“尹哥,你说按道理吧,那个宁雅要杀你,我应该挺恨她,但是又真觉得她怪可怜的。”
“是挺可怜啊。”尹浩然一边啃着鸡翅一边说。
刘彪就不乐意了,“可怜啥可怜,犯罪伏诛,杀人偿命,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么?再说可怜人多了,也没见人人都犯法去。”
他说完这句话见俩人一起看他,“你们瞅啥?”
白生咂吧两下嘴,“也不是瞅啥,就是没想到你能说出这么有水平的话来。”
见刘彪要拿白生开练,尹浩然连忙把话题转回去,“宁雅咋了?”
“从昨天我们就在联系她父母,但是到了今天上午才联系上,而且出了这么大事,俩人却还是说自己忙,没一个肯过来的,最后勉强让个律师过来,不过这律师送过来一份精神病的诊断书……这病快半年了,你说都知道自己闺女这样了,也不管管。”
“这有啥可怜的,为了挣钱么。”刘彪真心实意的开口,“有这么个闺女,老了肯定指望不上,不自己多挣点钱咋办?再说他们钱上也没亏待她。”
“屁,要真因为这个我可怜个啥,现在那俩人一个陪着小情人在巴厘岛玩水,另一个陪着小情人拍戏。关键人都不避讳了,直接就告诉我们没空,宁雅杀人的时候要是犯病了就关医院去,没犯病就关监狱去,要赔偿是不可能的,另外只要不是宁雅要死了,就别再联系他们。”
尹浩然“呸”了一声,“谁稀罕他们那俩臭钱。”
“可不是!”白生说完这句换了个话题,“不过更可恨的是那个道士。”
刘彪更直接,“他那样的能不能死刑啊?”
白生瞪他一眼,“想啥呢?不过该判的肯定能判,而且这样的就算进去了也好不了,但我说他可恨不是说这个,是他要翻供,居然说什么并不是他要宁雅杀人的,是个大仙指示他要他这么说的,要算账让我们找那个大仙去,还说什么那个大仙一定会救他的,这是打算和宁雅学呢。”
刘彪义愤填膺,“这太TM的不要脸了。”
尹浩然开口,“不是有宁雅的录像呢么?”
白生点头,“他肯定脱不了罪,我就是说他这样的太可恨。”
几个人又说了会儿话,尹浩然看了看时间,“我得回去了。”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但刘彪和白生都没留他,看着他走了出去。
而此刻的宁雅,正看着站在自己对面的孟安,表情冷淡,“我已经按你说的都交代了,你该瞑目了,可以离开了。”
孟安轻轻拍了拍她的头,虽然碰不到,但宁雅还是猛的甩头躲开。
孟安苦笑,“小雅,我说了,我会一直陪着你,事实上我也是一直在陪着你。”
宁雅脸色骤变,骤然把自己身上的衣服一拉,露出那些还没有完全消退的痕迹,“所以你,你都看到了,你……”
她想有气势一点的质问对方为什么还不走,但她从来不是那种雷霆万钧的性格,所以话还没说完,眼泪就先掉下来了。
孟安上前虚虚的抱住了宁雅,尽管他根本没法碰触对方。
宁雅终于崩溃,“你为什么要抛下我?”
她做了那么多的错事,其实只是想知道这一个答案。
孟安立刻开口,“是我错了。”
宁雅的啜泣声不断,“我已经这样了,早就不是当初的宁雅……我甚至还差点杀了个人!”
孟安依然是那句话,“是我错了!”
宁雅猛抬头看向孟安,“我问你为什么要抛下我!”
孟安的话头猛的顿住。
宁雅质问,“是不是我爸妈找你了?”
孟安叹了口气。
的确是,当时宁雅的父母情真意切的跪在他的床头,说他们只有这一个女儿,求他救救她,别让她年纪轻轻的就死了。
他又一次开口,“是我错了。”
他甚至给宁雅留了信,让宁雅为了他活下去。
而等他变成了鬼,陪在宁雅的身边知道了那些真相,看到了宁雅的痛苦,才知道宁雅的每一天都是在煎熬。
那对夫妻根本一点也不关心宁雅,之所以肯那样去求他,是因为宁雅爷爷知道自己的儿子儿媳是什么人,所以临死前将所有的财产都留给了有心脏病的孙女,并且立下遗嘱,如果孙女没了,那所有的财产都捐出去。
不然那两个人哪肯用钱维持宁雅的命那么久。
宁雅想捶打他,但根本碰不到,“你知不知道我好痛苦啊,真的好痛苦啊!”
他任由宁雅哭泣,沉默许久终于开口,“小雅,要是真的痛苦……那就来找我吧,不管你下地狱还是怎么样,我都陪着你,等着你,等下辈子,我们重新开始。”
宁雅却指着自己身上的痕迹,“难道你不知道这些是什么么?”
孟安看她,眼神温柔,“你真的觉得,我们之间需要说这些么?”
宁雅咬了咬嘴唇,“真的不说?”
孟安虽然是鬼魂,脸色不可能有变化,但他的眼神中透漏出几分羞涩,“我们谈恋爱也不是为了这个啊。”
的确,一个癌症晚期,一个心脏病,是根本不可能发生什么的。
宁雅又咬了咬嘴唇,忽然坚定的开口,“好,那你陪着我……明天我找律师,把家里的东西都提前捐了,之后等法院判决……等我先赎了这里的罪,然后就去找你!”
而另一边的那个道士,早就没有了之前嚣张的态度,他眼泪鼻涕糊了一脸的跪在地上,磕头磕的一头血,“大仙,您救救我,求您救救我……”
尹浩然对这一切毫无所知,他晃晃悠悠的朝着家里的方向走,在走进小巷的时候,果然看到那里依旧有一团晕黄的光芒,矮小佝偻的哑婆坐在那里,头顶一层积雪。
他朝着哑婆走过去,见哑婆守着几个苹果,就往起装。
哑婆见了打手势。
尹浩然哈哈笑,“交电费了,那哑婆我今儿给你算个命,你这苹果就当给我的酬劳得了。”
哑婆瞪他一眼,示意他算吧。
他就一边收拾一边开口,“诶呀哑婆你可不得了,别看现在得卖水果,但以后肯定能大富大贵,你根本不用这么辛苦么。”
哑婆伸手打他,又做了几个手势。
尹浩然看了装模作样的掐了掐手指头,“养老有什么好愁的,哑婆你的运道好,孝子贤孙少不了……”
说到这他顿了一下,想起了顾润安说他注定无后。
就算顾润安是胡说的,他这样的人,也不想祸害人家闺女去。
于是他立刻改口,“贤孙不一定,但孝子肯定有。”
哑婆看了他一眼,慢悠悠的和他往家走。
进去之后尹浩然拿了个大扫帚出去,哗啦啦的扫着小楼门口的雪,等再回来的时候,见哑婆手里拿着一沓红票子站在门口。
尹浩然还和她开玩笑呢,“嘿呀,哑婆你这是发了?”
哑婆把钱往他手里一扔,又比划起来。
“你是说前几天和我一起那个小伙塞门缝的?”尹浩然想了想,除了顾润安还真没有别人了。
就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塞进去的。
他忍不住感慨一句,“真是有钱人啊!”
然后把钱塞回了哑婆手里,“给你你就拿着吧。”
不然怎么办。
他和顾润安按道理说根本不是一路人,而且看得出来对方还很烦自己,所以到最后他都没要个电话加个微信啥的,根本联系不上,就是想把钱还给对方都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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