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花与侦探社
返航的游艇上,泉镜花逐渐清醒过来。中岛敦舒了一口气,就看见小姑娘有些困惑的端详着L,观察了一会儿才确定。
“可丽饼姐姐?”
另外两人都转头看着L。
“哎,可丽饼姐姐,是什么意思?”中岛敦疑惑不解。
“这位姐姐之前给过我可丽饼。”
“哎?”中岛敦想起了严肃表示自己有两个胃的镜花,在吃可丽饼的时候说:虽然刚刚吃过,但可丽饼果真好美味。
“你是那时候发现镜花的身份的吧?”国木田扶了扶眼镜。“不过,你是怎么发现小姑娘是黑手党的杀手的?”
“经验,我以前和镜花算是同行。”
国木田和中岛敦一同露出震惊的神情。敦一脸不敢相信:“L小姐以前是……”
“是杀手。”L语气平淡的说,仿佛在说着的是一份平凡无奇的工作。
国木田一阵头疼,回忆起之前太宰治刚来侦探社的感觉:“侦探社都招了什么样的麻烦社员啊!”
与此同时,略感惊讶的泉镜花正经八百的对L鞠了一躬:“前辈好。”
肩负着吐槽役的中岛敦此时江郎才尽,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选择了沉默。
顺利救回了敦,L已经开始下一步的打算。
“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有两件:防范黑手党,查清楚是谁悬赏七十亿抓捕敦,以及镜花的安置。敦的事情太宰已经在查了,如果他没有中途跑去实践个人爱好,马上会有消息。那么镜花,你有什么打算?”
泉镜花睁着琉璃色的大眼睛,仿佛没有情绪:“我没有地方可去。”
中岛敦垂下了眼睛。[的确,镜花虽然从黑手党中逃出来,但以她的经历,也不知该去往何方。]
“但是,我想留在侦探社——我什么都会做。”少女脸上没有什么神情,眼神却毅然决然。
国木田惊讶了一瞬,随即露出严肃的神情:“不要异想天开了,侦探社是不可能收留你的。不是因为你是前黑手党,也不是因为没有事要给你做,但是不可能——这可不是什么天真的世界。”
镜花握紧了拳头,L看了小姑娘一眼,不急不缓的开口:
“虽说如此,但并不绝对。对镜花的指名通缉随时可能开始,却不是全然没有办法。”
“这种事哪有那么容易!况且——”
“侦探社不是收拢所。”L替他说了余下的话。“但是,镜花的愿望能否实现,在于她自己的意志,以及社长的态度。”
她转头对镜花说:“留在侦探社的事情,我会向社长提议,但之后就要看你自己了。”
镜花眉眼严肃的鞠了一躬:“多谢前辈。”
“别叫前辈了,我叫L。”
“是,L前辈。”
国木田皱着眉头,对此相当不认可:“敦之后又是镜花,你是哪里来的保育员吗?”
“很不巧,我的上一份工作正是保育员。”
被反击的国木田噎得说不出话来。[L这家伙,在某种程度上真是麻烦得和太宰有一拼!]
同时知道了L两份迥异的前工作,中岛敦内心七上八下的掂量了一番,认为比起杀手,L还是更像保育员——虽然听上去都是假的。
L想起了国木田方才对敦喊出的话,指了指他的口袋:“国木田的手账上明明写着‘理想’,却不相信能够拯救所有人吗?”
对于这一点,国木田回答得相当认真:
“我虽然怀有这样的‘理想’,但仍然是一个脚踏实地的现实主义者。拯救所有人是不可能的,无论是出于实际情况还是自身的能力,总是未免眼睁睁看着他人踏入绝境。这种不切实际的浪漫‘理想’,只会被残酷的世界摧毁得遍体鳞伤。”
L沉默了一会儿,答道:“但是,这份执着始终是可贵的。在粉身碎骨后屹立不倒,不忘记自己为何前进,这样的人即便一败涂地也仍然值得尊敬。”
似乎有所触动,国木田想和L继续这个话题,却被对方所打断:“国木田,能麻烦你用下【独步吟客】吗?”
理想青年立即警惕起来:“怎么,有敌袭吗?”
“不,我是想请你变一包饲料。”
“……饲料?”
“鸟吃的那种。”L指了指天空。“上面不是有很多鸟吗?”
国木田一时分不清提出请求的到底是L还是贤治:“那和你有什么关系?”
“为了增进感情。”L说,“大家在回去的路上一起做点有意趣的事情不是很好吗?敦和镜花也想喂鸟吧?”
国木田眼睁睁看着L强行拉上两个孩子,一边抱怨“异能可不是用在这种无聊的事情上”,一边在笔记本上写下“鸟饲料”。他看着L有些怀疑:“那些鸟不是公园的鸽子,是天生的野生动物,难道会冒着危险接近人类吗?”
回应他的是L的一声长哨,随后天上的海鸥如同听见了神明的命令,雨一样从天空飞落到游艇之上,毫不惧怕的啄食着L手心里的饲料。这种不可思议的场景令剩下三人吃惊得说不出话来。
L把饲料倒进中岛敦的手里:“敦也来帮忙,镜花想要一起吗?”
小姑娘眨了眨发亮的眼睛,点了点头。
“国木田……国木田就算了,他腾不开手。”
开着游艇的国木田心里默默羡慕了一秒。[能凭空招来海鸥,与动物交流的能力?这个也是异能吗?这家伙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侦探社?]
L将镜花身上沾上的羽毛收拾干净,几个人便在社长的指示下将小姑娘带回了侦探社。中岛敦原本还在担心之前的杀人罪行会让镜花受到排斥,但大家都意外的因为小姑娘的到来而非常开心。
野谢也和直美给镜花换了女仆装,谷崎拿着手机三百六十度旋转拍照。而被敦认为最注重规矩的乱步居然是最高兴的一个,特地跑去买回来一大堆稀奇古怪的点心给镜花看,但不允许对方吃。
国木田敲着键盘,对这群人的闹腾无计可施,只催促着:“喂,L,快把你这几天行动的报告交上来!”
然而无人应答,国木田转过电脑椅,发现L既不在旁边,也没跟着大家凑热闹。[又不知道哪里去了吗?]
随即门被打开,社长走了进来,一同出现的还有L。社长的威严之下,大家立即停止了喧闹,福泽谕吉盯着泉镜花:
“你就是泉镜花?”
镜花仰头着看他:“是。”
“L君说,你想留在侦探社。”
“请让我留在这里。”
福泽谕吉低头看着泉镜花:“理由是?”
“因为那个人说,我除了杀人之外一无是处——可能确实如此,但是,我想证明不一样的自己。”
镜花的眼神变了,如同有久违的光明从黑暗中破壳而出。
中岛敦走到少女身边,对福泽谕吉深深鞠躬:“我也请求您!”
福泽谕吉与泉镜花对视了许久,如同用眼神交战。福泽谕吉忽然转过身,说到:“采用。”
“哎?”因为社长的决定,举社震惊。
“敦,这家伙就交给你了。”
门被砰地一声关上。
当上门委托的警察怀疑起镜花是通缉令上的少女,镜花一言不发,中岛敦则手忙脚乱的开始现场瞎编,福泽谕吉又突然出现:
“是我孙女。”
让警官彻底消除怀疑念头的,并非社长的地位和身份,而是镜花与社长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面无表情的脸。他有些尴尬的道歉,心想:简直一模一样。
不但警察这么认为,侦探社的社员也是这么腹诽的。但大家碍于对社长的尊敬不敢开口,八卦的目光于是转移到了L身上。
“算是躲过一劫……但是仔细看看,镜花和L也蛮像的?”谷崎首先提出来。
宫泽贤治比对了一下两人的面孔:“面无表情的样子完全一样!”
“所以镜花其实是L小姐的女儿吧?”直美开玩笑说。
中岛敦在这群人里还是太天真:“L小姐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大的女儿!”
“这我知道啦,但总之是监护人吧。”
L的“监护人”身份在侦探社已经被盖了章。
“稍微有些好奇,”野谢也说,“L小姐的表情是天生的吗?”
侦探社的大家不由打了个寒噤,隐约听觉野谢也医生话里“磨刀霍霍向病患”的内涵。
作为被调侃的对象,L似乎并不在意,她语气平静的回答说:“大概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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